第一百六十一章 - 污染的戰爭(三)
翌日,紅櫻武士來到戰壕入口,準備出征「黃色區域」。
黃色區域位於基輔北邊的,按道理只需要一路向前行就到。
不過戰壕挖得彎彎曲曲,武士們繞了兩個圈又返回起點。
「請問黃色區如何去?」蒼蒹問守在戰壕入口的俄羅斯玩家。
豈料他嚇得後退幾步,幾乎抓不住木矛,然後低下頭,不斷搖頭,稱自己不知道。
武士們大感奇怪,環顧四周,始發現附近的俄羅斯玩家都躲起來,不敢靠近自己。
別無選擇之下,他們只好研究路牌。
它指着左邊通往「利維夫」,前方通向「明斯克」,右邊通往「頓巴斯」。
「哪個地方在基輔北邊……」武士們圍着路牌,好像一群在燈柱下等媽媽帶路的小朋友似的。
此時戰壕走來一隊穿着南瓜般肥大鎧甲的玩家。
他們動作笨絀,滿身都是泥污,似乎十分不適應這套裝甲。
這群南瓜人看到武士後愣住,然後掀起頭盔。
「你們幹甚麼阿?!哈哈哈哈!」蒼蒹立即爆笑。
原來這群南瓜人正是神神子、松美跟懶然。
神神子皺一皺眉,用手指夾起一枝盛滿泥土的試管。
「我在收集不同區域的的泥土樣本,以植物生長測試污染的程度及特性。」神神子解釋。
「有甚麼發現嗎?」蒼蒹臉色一變,嚴肅問。
「根據俄羅斯人在附近挖出來的道具推測,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應該有一個城堡。」神神子指着腳下的泥土,輕聲說。
眾人抬頭迴望一圈,只見方圓百里一望無際的泥濘異草。
一陣幽幽清風擦過身體,不知為何寒到心坎裡。
「為甚麼你們換上重甲了?」無名對眼前的事物比較敏感,疑問。
「暫時未知魔力污染對身體的影響,盡量避免接觸較好。」神神子此話一出,武士們紛紛穿上最厚重的裝備。
「那麼你知道黃色區在哪兒嗎?」蒼蒹問。
「頓巴斯、克里米亞、利維夫及明斯克。」神神子一次過指出東南西北的方向。
「俄羅斯人對你這麼好……告訴你附近的地形。」蒼蒹不悅說。
「現實世界的地理知識而已,從北極到南極我都記下來了。」神神子若無其事說。
「呃……好吧,謝謝你。出發了!」蒼蒹不知如何回應神神子,只好帶領武士向明斯克出發。
他們走入第一條戰壕,這裡的俄羅斯玩家多半都瑟縮在一角,圍成一團玩卡牌或是打盹,臉上盡是煩厭的神情。武士們不明白為甚麼他們不直接下線或是留在姆大陸先升級。相反,俄羅斯人對這群裝甲精良的外邦人也沒有好感,武士經過時全部都別過臉。
進入第二條戰壕,這裡的玩家都不沒有打盹。他們全部乖乖地留在崗位,不過同樣三五成群聊天,對路過的武士投以好奇的目光。
繞過幾條壕道,繼續朝「明斯克」的方向前進。
四周的空氣充斥着硫磺味,前方的地面也凝聚着一層薄薄的黃霧。 進修第三條戰壕,這裡的俄羅斯玩家已經截然不同。他們全部戴上皮口罩,身體披着一件「黑牛皮披風」,緊握着武器凝視地平線。
武士經過這條戰壕時他們紛紛點頭示好,甚至有人對武士打招呼。
無名赫見部份戰壕的黑房堆滿裝備。
不知道俄羅斯公會提供的後備裝…還是玩家的掉落物。
「這些人真奇怪…」武士們苦笑說。
來到第四條戰壕,也是基輔軍營最外圍,最前線的地方。
這裡的泥巴乾得龜裂,每一步都揚起黃土,沾到後面的人臉上。
紅櫻武士來到一條畢直的壕道,盡頭慢慢延伸上地面。
「你們就是…紅櫻武士嗎?」守在壕道口的俄羅斯人問道。
「是的,前面就是黃區嗎?」蒼蒹憋着氣問,因為這裡的硫磺味已經濃烈得令人窒息。
俄羅斯玩家點頭。
「我們要出去了,你有甚麼可以提醒我們嗎?」蒼蒹苦笑問。
「我…我沒有出過去。」俄羅斯玩家低頭說。
「你呢?」蒼蒹問另一人,他也搖頭否認。
「平日只有娜茜提亞大公帶領瓦蘭吉衛隊出去主動掃蕩怪物,我們只是負責守住戰壕而已。」俄羅斯人回答。
「你們這款口罩有多嗎?」無名指着他們的披風及口罩問。
「有,這玩意多的是!」俄羅斯吹一吹口哨,有人立即抬來兩隻大箱,裡面塞滿了牛皮防具。
蒼蒹拾起牛皮口罩,發現它的名字顯示為「????」,沒有任何能力說明。
「這是甚麼東西?」他聞了一下,發現口罩有一陣宿臭味,皺眉問。
「這是從一隻異變犀牛剝下來的皮。我們也不知道有甚麼功效,不過感覺氣味沒有那麼難聞。每次用完我們都會洗乾淨放回去。」俄羅斯人答道。
「。。。。。。。。。」紅櫻武士無法想像他們到今時今日仍需要用共用裝備,全部人都默默放下這些「地道防具」。
既然沒有有用情報,紅櫻武士也只好硬着頭皮拓荒。
考慮人生路不熟,蒼蒹今次只派二十人一探虛實。
他們小心翼翼通過畢直的壕道,慢慢走出戰壕。
十分安靜…連人聲也聽不到。
蒼蒹回望基輔軍營,發現戰壕中有幾十對好奇的眼睛目送自己。
他們派成方陣,蒼蒹居中,慢慢深入黃色區域。
「每個區域的中心都會不定時產生怪物,你們只需殺乾淨中間的怪物,我就會派人來清理區域。」蒼蒹記起娜茜提亞的說話,知道怪物就潛伏在黃霧之中。
走着走着,黃霧越來越厚,腳板也好像被蟻釘似的癢起來。
前方突然吹來熱風,一團巨大的黑影從黃霧中冒起來。
武士們本來準備好屠龍獵虎,但萬萬想不到會遇上一團爛肉!
一時間想斬也不知道何處入手。
爛肉突然發漲,表皮張開數以萬計的毛孔,然後噴出密麻麻熾熱的綠汁。
綠汁當到之處全部起火,而且惡臭非常。別說戰鬥,武士們根本不想靠近它。
此外它還點燃了地面的黃霧,瞬間閃燃整個區域!
啪~~~~~~~!!!
閃燃雖然傷害不高,但聲音響如雷鳴,嚇得武士們一時間只敢後退。
惟有一人在硝煙瀰漫的戰場前進------無名。
他在閃燃的瞬間大刀一揮,撥走身邊的硫磺。再以龍騰萬里躍到爛肉上方。
「曇花斬!」他橫劈一刀,一擊打出二重爆擊,整個肉團頂部被他削去。
豈料--------卟滋~肉泥的傷口火山爆發似的噴出大量綠汁。
無名頓時被火焰吞噬,且雙眼被綠汁濺中,腳步突然踏空,跌進肉泥之中。
「主公!!!」武士們大驚,但發現無名的血量沒有下跌,只敢在外邊呼叫。
此時三味線鏘聲一響,全團武士掛上爆擊加持。
咕嚕咕嚕……團肉乞突然傳來絞動的聲音,然後而開始隆起。
「當心,它又要噴了!」武士們沒有盾牌,只好再次後退。 就在它再次噴液的一一刻------百餘把長雉刀同時刺出爛肉的表面,同時以用一個軌跡舞動!
咇!
它像膿瘡一樣爆開,綠汁流滿地面。
綠色的無名緩緩從肉醬中走出來,肩上還搭了兩條灰色的腸臟。
「嗚嚕~~~~」有人忍不住現場的臭味大吐。
「你下次別自己衝。」蒼蒹不悅說。
「就好像回到舊世界的日子,我知道你會看守我的。」無名微笑,把沾滿綠汁的手掌搭在蒼蒹肩上。
蒼蒹立即瞇圯眼睛,瞪着無名,搖頭苦笑。
就在二人找回舊日拓首的情懷時…四周的綠汁開始收攏,幾成十幾團爛肉!
「我就知道沒有這麼簡單!動起來了兄弟!」無名朗聲一叫,武士們擺出圓陣,各自挑好一個目標。
三味線再次彈響,武士們上滿增傷加持。
「吼阿~~~~~~~~~~~~!」
基輔軍營內,聖三一小地牢。
神神子把種子放在不同區域內的土壤種植。
她本來打算播種後到華沙走一趟,但松美正在軍營各處收集情報仍未回來,只好再等一會。
神神子把玩起泥土,發現不同的土壤質地大相徑庭。有濕有乾,有軟有硬。她摸上「黑色區域」土壤時發現它會腐蝕進自己的布手套裡。她馬上知道這個區域幅射最強,急忙將泥土用木箱盛起來,最後連手套都扔棄。
「德國人在這裡測試武器,必然跟魔力污染有關。
但為甚麼武器的殘留物會產生不同特性的土壤……」神神子對着不同的泥土樣子沉思。
此時她驚見有幾個泥土樣本已經長出草苗,有的完全不生長,有一個更著火燃燒起來了。
神神子將草苗夾出來,以鏡刀隔空切開,發現植身內部長滿小泡,且草液變得黏稠,連名字都變成部份亂碼。
「嗯………這裡的土壤會影響生命體的生理結構。我在這裡心跳及疲勞值都加快,說明我身體慢慢變差,而沒有症狀,說明是永久傷害。
不行…我們不可以長時間留在基輔。」神神子立即收拾東西,但剛出門就看到魁梧的弗拉米基爾。
他有着一雙赤龍火瞳,但臉頰微陷,似乎不太精神。
「神神子,這是娜茜提亞大公叫我送給你。」他把一套犀牛皮衣送到神神子手上。
「這玩意沒有用,不然你都戴着吧?」神神子冷笑說。
弗拉米基爾本來已經回頭,聽到神神子說話後默默回頭。
「不,它阻礙我戰鬥而已。」弗拉米基爾眼裡盡是厭惡的神色。
「你知道這裡的土壤會對他們造成永久性傷害,為甚麼不直接遷走?」神神子問。
「這是我們用血汗打回來的土地,怎可以輕言放棄?」弗拉米基爾反駁。
「這裡跟爛地無異了,坦白而言重建這土地的成本也許遠比你發動戰動更高。」神神子單刀直入。
「我對你的事跡略有所聞,你不會明白吧?這是我們的家鄉。」弗拉米基爾挖苦道。
「我也跟松太同居,我明白。但這裡對你們的角色造成無法補救的傷害,留下來也是送命而已。」神神子說。
「你別膽心我們,你只管想辦法解決污染的的問題就可以了。」弗拉米基爾回頭就走。
「火燒和水浸。」神神子突然說。
「甚麼?」弗拉米基爾皺眉回頭。
「德軍測試的武器並非威力不同,而是屬性不同。『黃區』跟『紅區』的泥土都有火屬性,『藍區』跟『紫區』有水屬性。『橙色』跟『銀色』仍未測試出來。」神神子說。
「你怎知道?!」弗拉米基爾大驚,追問。
神神子用銀鏡把草苗送到弗拉米基爾面前。
他下意識用手觸摸草苗,神神子馬上縮手。
「你沒腦的嗎?有毒阿。別摸。」神神子翻白眼說。
弗拉米基爾被鬧得不是味兒,但仍然聽從神神子的指示,果然看到不同的草苗體內有不同的變異情況。
「為甚麼水浸跟火燒就有用?」弗拉米基爾問。
「你把它們當成酸鹼中和作用就可以了。」神神子解釋。
「那麼『黑色』區域呢?那裡的魔物最強最可怕。」弗拉米基爾皺眉問。
「黑色……應該是最原始的『純魔力爆炸』。它濃得連種子都消化了,我無法測出任何東西。」神神子說。
此時松美剛好回來,一臉驚慌。
「神神子!無名他們出事了!」
「哈,無名------他出事?」神神子打從心裡發笑,但突然打住,突然害怕起來。
「武士成功擊退『黃區』內的大部份怪物,但想撤退時無名突然全身皮膚出現膿泡,倒地不起!」松美急道。
「水…水浸。」神神子慌張地望向弗拉米基爾。
弗拉米基爾心領神會,馬上撐開大龍翼,澎一聲衝出地牢,大力拍翼,咻一聲消失於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