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晚安

天朗氣晴的一天——————

「喲呵~~~~~~~!!!」

查曼德掐緊鼻子,撲通一聲跳進麻拉聖湖裡。

「喂等等————」真子正在湖邊嗽口,被查曼德潑濕全身。

「啊!!!我知道了!!!」查曼德驚覺自己幾乎錯過大獎。

「又怎樣啊?!」真子扭乾自己的頭髮,不悅問。

「這裡是聖湖……」查曼德看着自己沾滿聖水的身體,莫明奇妙的興奮感從腳

掌湧上頭皮。

「嗯?」真子稍微認真,問。

撲通~~~查曼德捉緊真子的長裙,把她扯進聖湖裡。

「你又搞甚麼啊?!」真子怒吼,握緊魔杖正想攻擊之際,記起在聖湖裡使用

魔法是大不敬的行為。

「你不能反抗了吧~~~~嘻嘻嘻~~~」查曼德擺出下流的表情,十指如蟲

在真子面前扭動。

「嗚啊~~~~~~~~~」二人在湖裡嬉戲一番。

「不用管嗎?好歹是聖湖啊。」綠萊嘆氣道,為火童送上一份烤麵包。

「使人幸福正是聖水的職責,心存敬意足矣,不必拘泥小事。」火童笑道,接

過早餐吃起來。

「你的‘約定之地’還差多遠?」綠萊仰望高聳入雲的轉神山,頂峰似乎遙不可

及。

「不遠了……」火童淡然一笑,閃過一絲唏噓。

「要趕路告訴我吧。」綠萊站起來,回到營火繼續煮飯。

「待會你也洗洗吧。對路上的風沙有抵抗力喔。」火童笑道。

綠萊蹲到樹旁,感慨萬千地蹲在文如初身邊。

淪為階下囚的文如初被鎖上腳鏈,綁在樹幹旁。

「吃吧………」綠萊遞上一件炒蛋多士。

文如初遲疑半秒,像狗一樣狼吞虎嚥。

綠萊若有所思地看着文女,內心閃過千言萬語,卻沒有一句能表達他內心的苦

惱。

「噢?你昨晚想殺死她,現在又對她‘好’起來了?」查曼德跟真子嬉完水,回到

營火整理行裝。

「你的思想別太淫穢好嗎?」綠萊燒起悶火,不悅道。

「呵呵呵~女囚用身體換自由。不是最好不過嗎?」查曼德對文女笑吟吟道。

文如初立即縮到樹後,揪緊自己殘破半裸的風衣顫抖。

「你別旨意碰她……也別旨意放走她。」綠萊擋到文如初前方,跟查曼德對

峙。

「冷靜點,老頭。我跟她‘好’的話,娘子會生氣的。」查曼德指着正在梳頭的真

子說。

「說是你‘娘子’了?!你這個王子好厚臉皮啊!」真子怒道。

「看看看~~~怒了怒了~~~是不是很可愛?」查曼德擺出鬼臉笑道,彷彿

忘記了昨晚的生死一戰。

「你們兩個的事別拉到我身上!我只是————」綠萊怒道。

「甚麼‘你們兩個’,你活膩了嗎?!」真子反過來喝罵綠萊。

三人突然口沫橫飛對罵起來,繼而動武,結果查曼德被真子及綠萊合力按在地

上毆打。

「別打了~~~!」查曼德左閃右避,突然伸手一抓———按在真子胸上。

「…………………」查曼德臉色一青。

「你完蛋了……」綠萊也僵硬起來,不敢動彈。

「………你……竟敢吃我豆腐?!」真子狂吼一聲,舉起一塊大石。

「等等!會出搞出人命啊!」查曼德大驚尖叫。

「正好啊!」

砰!

結果查曼德被真子打得頭破血流,被綠萊用繃帶綁成木乃伊一樣。

文如初目瞪口呆看着這三人,跟昨晚一戰判若兩人———原來是一群白痴。

「有氣力走動嗎?」火童走到她身邊,微笑問。

他炯炯有神眼睛嚇怕文如初,她不斷縮到樹後。

「你還肚餓…吃吧。」火童把自己的麵包轉贈文女。

文女受寵若驚地接過麵包,再次狼吞虎嚥。

火童用木枝挑起小布包,把兩袋水果搬到馬車上,準備出發。

「他們…平日也是這個模樣嗎?」文女忍不住,開口問。

「我不清楚呢…不過他們挺快樂,不是嗎?我認為這是一趟愉快的旅程。」火

童笑道,吃力地把水果舉到馬車裡。

但他個子太矮,夠不著車廂。

文女驚訝地看着火童。想不到能夠運用‘聖火力量’的神童體質跟尋常小孩無異。

真子伸手一夾,把火童的水果遞到馬車裡。

火童驚喜一笑,連忙道謝。

真子忽發奇想———

「你早知道我會幫忙嗎?」她好奇問。

「我看不透你的內心真子,但我知道你不是壞人。」火童笑道。

「是嗎……」真子不以為然,抱火童上馬車。

綠萊解開文女的腳鏈,扶她上車,再把腳鏈鎖在鐵扶手上。

「不用綁着她吧……」查曼德苦笑問。

「不!萬一她跑了怎辦?!」綠萊驚道。

「對……我們要更了解弒火教的人。留着她有用。」真子說。

「隨你們便吧~」查曼德微笑說,大步跨上馬車。

「哪個方向?」綠萊問。

火童閉目沉思,四周的天星樹發出光茫回應。

「那個方向………」火童指着山腰方向,並非山峰。

「要繞到那個山谷,恐怕要兩天時間,跟山頂越差越遠喔。」綠萊疑問。

「沒錯……是那個方向。」崇火靈微笑道。

。。。。。。。。。。。。。。。。。。。。。。。。。。

他們朝着轉神山的側腰前進,離開綠草如茵的高原,車道也逐漸變窄。

查曼德突然看到山邊有3人圍坐下來,急忙喝停馬車。

「去看看!」他、真子及火童下車查看。

他們跨過大小石坡,手腳並用爬到那塊小平台上。

「怎會……」真子暗暗吃驚。

三人攬在一起———被風化成乾屍。

一對男女正挽手低頭抱着小孩,為他擋下凜冽的強風。

查曼德百無禁忌,查看三人身邊的遺物,發現少量乾如木柴的麵包及麥酒,絕

非餓死。

「凍死的吧……」真子留意到男女身上幾乎全裸,反而小孩被布衣包成粽一

樣。

但三人殊途同歸,死在山上了…

火童默默跪在三人面前唸經,右手姆指燃起聖火,然後逐一按到三屍眉心。

乾屍很快被聖火噬,化成灰塵飄散。

「他們是誰…為甚麼帶孩子到這裡。」真子大惑不解,問。

「崇火信徒,想到山頂插下自己的火把吧?」火童苦笑,站起來拍走身上的骨灰,回頭看着浩翰如畫的壯麗山脈說。

「插下自己的火把?甚麼意思?」真子問。

「崇火眾圈子裡有傳,誰登上‘轉神山’山峰,插下自己名字的火把便是‘最虔

誠’的人,下輩子可以享福。」火童笑道。

「跟我國太陽教的傻瓜一樣,以為上教會便可以發大財。」查曼德譏笑道。

「嗯~可以喔,假如你真心相信的話。當你全心全意相信一件事或人,你便賦

予它‘力量’。然而那股‘力量’其實是你‘內心靈力’的投射,它自然會反饋給你。」

火童回答。

「很矛盾的說法……」真子皺眉道。

「大部份信徒為了解釋自心空虛及不滿足而信教。只要滿足他們糊口需要便足

夠,其實非不真心信奉‘聖火’之道。所以心術不正的人也可能得到回報,然而他

們是‘造業’,非‘積福’。最終將會自食其果,在輪迴地獄不斷反省自己的過

錯。」火童淡然笑道。

「那麼…你火化他們,他們便‘得道’了嗎?」真子好奇問。

「不~他們的靈魂早已經輪迴了。我只是把三人的肉體火化,回歸聖火而

已。」火童回答。

「但你大可以不做啊?」查曼德好奇問。

「沒錯………我覺我很可惜…而已…」火童嘆一口氣,再次閃過一絲唏噓。

三人回到馬車,看到綠萊正對文女噓寒問暖,看到三人回來後立即分開。

馬車慢慢駛向險要的山道。

真子對萬丈深崖視若無睹,她目不轉睛地着火童,總覺得他跟想像中的‘聖賢’大

有出入————似乎仍有常人的感情。

山路越來越陡峭,亞瑟不再健步如飛,緩緩拖着馬車上山。

它的呼吸聲漸漸粗糙,綠萊只好停在緩坡,讓亞瑟稍作休息。

他並沒有閒下來,立即檢查馬車。

「有這麼易壞嗎?」查曼德好奇地蹲在綠萊身邊,問。

「泥路雖然難走,車輪常常陷進泥漿,但不會傷害車子的結構。沙石路則不

然,持續的震動會令零件鬆脫。萬一在懸崖邊脫輪便完蛋了。」綠萊使出吃奶

的力鎖緊零件,過程一絲不苟,絕不馬虎。

查曼德問東問西,沒完沒了,綠萊終於不耐煩地趕走他。

起初壯麗的山水的確引人入勝,但他跟真子冒險多時,已感景色千篇一律。現

在查曼德只期待山上的雪域────因為天寒地凍,真子不得不依偎在自己溫暖

的懷抱中。

「上回得到你吻……今回要得到你的人!」他暗自盤算,狡猾地盯着真子少艾

的背影。

真子立感寒意,回頭怒瞪查曼德,然後繼續餵綠蟲。

她平舉麵包,肥蛆在下方不斷彈跳。

每當它快咬到麵包時真子便舉起少許,樂此不疲逗弄它。

肥蛆突然惱羞成怒,抓緊雞腳撞向真子小腹。

她痛得彎腰伏地,乖乖奉上剩餘的麵包。

綠蟲神氣地抓起麵包,轉身來一記神龍擺尾摑真子一巴,搖着屁股離去。

。。。。。。。。。。。。。。。。。。。。。

查曼德獵了一隻山羚,宰好後回到營地。

「咻咻~」他躲在草叢後,用哨音呼喚肥蛆。

肥蛆沒有理睬他,繼續大啖麵包。

查曼德拋出一小片新鮮羊肉,慢慢引肥蛆進草叢。

「乖~~~哥哥送你好吃的!」查曼德奸笑道。

。。。。。。。。。。。。。。。。。。。。。

「真子……」綠萊臉有難色地拉真子到一旁,有話難以啟齒。

「快說……我好肚痛………」真子按着肚子,臉色蒼白。

「可不可以讓文如初洗個澡?你知道女孩子少洗一天也會發瘋。前天血污汗水

還蘸在她的頸上,肯定難受死了。」綠萊賠笑道。

「你還真關心她啊。」真子挑起眼眉,奸笑道。

「她是該死…但總是小女孩。前邊轉角有一條小水澗,不會走失。」綠萊搖頭

嘆氣道。

「去吧去吧~」真子不以為然,繼續尋找失蹤的肥蛆。

「我不能看守她洗澡,所以要解開她的腳鏈,讓她自由活動一會…可以嗎?」

綠萊小心翼翼問。

「其實我不在意她存在與否…來就打算殺死她。」真子不耐煩說。

「好好好~明白明白,保證她回來!」綠萊喜道,跑回馬車解開文如初的腳

鏈。

。。。。。。。。。。。。。。。。。。。。。。。。。

真子走遍緩坡也找不到綠蟲,問火童,他笑吟吟地指着前方處的草蕞。

她看到查曼德蹲在地上,底下出現肥蛆的雞腳,

「你做甚麼?」真子好奇地探頭一看,立即後悔莫及………

「聽…聽我解釋!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查曼德大驚道,扔下手中的‘白色肉

丸’。

肥蛆……渾身長出粗大而捲曲的體毛。

「你…餵了甚麼…」真子呆望着變成‘毛蟲’,冷靜問。

「羊……羊玉。」查曼德顫抖說。

「甚麼玉…」真子嚥下口水問。

「聽我解釋!我以為它會長出‘羊角’之類的‘武器’,逗你開心,豈知─────」查

曼德急忙說。

「甚‧麼‧玉。」真子追問。

「睪丸……」查曼德默默說。

「啊!!!!!!!!!!!!!!!!!!!!!!!!!!!!!!!!

!!!!!!!!!!!!!!!!!!!!!!!!!!!!!!!!!!

!!!!!!!!!!!!」

真子的尖叫保證傳到山峰去………

。。。。。。。。。。。。。。。。。。。。。。

「綠萊!告訴我石澗在哪?!我要洗澡!!!」真子紅着淚眼衝到馬車問。

「前…前面左轉,走數十米。這是甚麼毛?」綠萊在真子頭上夾起一束‘黑毛’。

「天啊!!!!!!!!!!!!!!」真子箭步奔到石澗去。

綠萊滿腹疑惑走到查曼德身邊,赫見他口腫鼻青,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你怎麼了?!」綠萊急忙夫起他。

「我……知錯了……」查曼德已經神智不清,只懂道歉。

綠萊好不容易幫他包紮好傷口。

「肥…肥蛆在哪?真子回來前要幫它脫乾淨體毛……不然…我活不過今天日

落……」查曼德按着被打斷的肋骨,忍痛坐起來。

二人一同望向旁邊的肥蛆─────它正啄食查曼德扔在地下的‘白肉丸’。

皮膚嗖一聲又噴出多根捲毛。

「………………………………」

正在冥想的火童滿額是汗────嘴角悄悄抖動一下。

。。。。。。。。。。。。。。。。。。。。。。。。。。。

「嗚啊~~~~~~~~~~~~~~!」

真子邊跑邊脫衣服,撲通一聲跳進小水池。

她摘下數片樹葉擦身,恨不得把整層皮膚剝下來清洗再風乾消毒。

她一邊擦,一邊尖叫,水花四濺。

洗完身體、擦頭髮,她還塞進池水裡咕嚕咕嚕嗽口,猶如小鳥嬉水。

忙碌半天,終於感覺自己猶如蓮花一樣聖潔才冷靜下來。

此時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文如初呢?

此時真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文如初呢?

池水旁的草叢沙沙晃動,真子單手護胸,把白楊魔杖藏在水中戒備。

文如初從草叢走出來,池水一濺———真子疾刺魔杖,點在她胸前。

「你去哪了………」真子厲眼凝視文如初,耳聽八方防敵。

「我…我覺得好冷,去找衣物了。」文如初嚇得不敢動彈,抖得連草叢也震起

來。

「衣物……?」真子看到文如初手上只有數張樹皮及碎葉而已。

「………………」她放下魔杖,鬆一口氣繼續浸在池水中。

二女共浴一池,真子哼着小調,勺起涼水潑到鎖骨裡;文如初不敢動彈,害怕

騷擾眼前強大的旅人。

「再不洗便天黑了。」真子看着池水冷言冷語。

文女才戰戰兢兢擦走血污,到小瀑布下清洗污髮。

她猶如泥鴨一樣把池水染黃,真子卻不怎在意,感慨地看着文如初。

小水池無處可藏,二人剛好對上眼神,文如初嚇得立即低頭。

「我有那麼可怕嗎………」真子冷笑問。

文如初默默點頭,令真子暗爽起來。

「謝謝不殺之恩……」文如初突然道謝,試圖打破隔膜。

真子淡然一笑,輕潑柔水,不作回應。

「為甚麼……你要幫助崇火教?」文如初鼓起勇氣,探試真子口風。

「順路而已,我正尋找鳳凰羽毛。」真子說。

「既然旅人不參加這埸宗教戰爭,你們為何以死拯救崇火靈童?」文如初追

問。

「你們不分青紅皂白襲擊我們,才把我逼向崇火教一方。本來我就很討厭崇火

教的儀式。」真子譏笑道。

「我們………打錯人了嗎。」文如初低頭看着池水的倒影,幽幽道。

「不重要,反正你們打輸了。」真子哼笑一聲。

二人又是一陣沉默。

「弒火教的生活是怎樣的?」真子好奇問。

「平日修煉‘火經’。閒時到鄰村打工賺點生活費。」文如初說。

真子暗暗吃驚,想到殺人如麻的弒手者日常生活蠻正常。

「其實很多富有的古老家族也支持‘弒火者’,但他們只在有事相求時才資助我

們。所以我們的生活十分簡約節儉。」文如初嘆氣道。

「弒火的修煉是怎樣的?」真子再問。

文如初突然低碘,難以啟齒。

真子再三催問,她才緩緩道出。

「殺生…就是修煉業火的起點。」文如初內疚道。

「殺生…人還是動物?」真子不以為然,問。

「人畜皆可。」文如初說。

「那更沒有甚麼大不了~」真子潑一潑水,呼一口氣笑道。

文如初握拳正坐在淺池中,似乎回憶到不快的過去。

「你殺人嗎?」真子輕挑問,文女默默點頭。

「說來聽聽。」真子的口吻輕鬆得好像聽歌謠一樣。

「兩個快病死的老伯……及大量野兔。」文如初閉起雙眼,不敢看到自己的倒

影。

真子一呆,不禁哈哈大笑,令池水泛起波波漣漪。

「不就兩個老人而已……哈哈哈哈。

要是我會用業火,說不定比文姬更利害。」真子誇言道。

「不會的………你絕對不可能比母親大人更強。

修煉業火,以‘業’為主。基本上由仇恨轉化成力量。我們從小便接受殺人的訓

練。身邊的同伴已經開始‘修業’,殺死第一人,我還是不敢動刀。某天‘大哥’把

我趕到鄰村一間醫公所,扔給我一把柴刀。說:要是我不開始‘修業’便老死在這

裡………所以我今天的模樣了。」文如初嘆氣道。

真子聞言不悅,嘖一聲別過頭。

「別把自己的懦弱委過於人了!你緊守不到自己的信念才是最大的‘業’!你無法

貫徹心中的正義是因為你太弱,然而你選擇放棄,走錯誤的道路而得到力量。

這完全是自己的錯,你僅僅是個不懂世事的小女孩而已!」真子對着文女破口

大罵。

文如初嚇得立即閉嘴。

小池又是一陣沉默。

過去的一點一滴閃過真子眼前———她何嘗不是從這條路爬過來?路上多少人

為她犧牲,真子忘記了,也麻木了。因為她意識到………根本救不了所有人。

「怎麼又吵起上來了?!」綠萊在石後大叫。

「娘子~~~我已經幫肥蛆———」查曼德正想借故衝上來偷竊真子出浴,馬

上被綠萊按住,二人扭打起來。

真子見天色不早,赤裸地站起來………

「走吧,要趕路了。」她說。

文如初用樹皮抹乾頭髮,重新穿上衣不蔽體的風衣,突然腰上一軟。

真子塞了一團布料給她。

「這是我修補魔袍用的備布料………你拿去吧。」真子避開文如初的目光,唏

噓逆。

「可以嗎……我有衣物———」文如初舉起樹皮。

真子無名火起,一手燒爛文如初手上垃圾。

「那是樹皮!不是衣物!你還未死,要活得有尊嚴啊!」真子怒吼,頭也不回

走了。

文如初呆揉着手中柔軟的高級布料———那是多麼溫柔的觸感啊………

「系統提示:文如初 對你好感度+10」

「嘖,誰稀罕!」真子馬上關掉UI。

火童已經坐在車上恭侯大駕。

「希望聖火會指引你的道路,真子。」他突然說。

「指引你的路就可以…走吧。」真子不悅道,馬車再次前行去。

「不遠了…」他微笑道。

「挺着啊真子~~~!哇哈哈哈哈哈!」

真子猛然張開眼睛,下意識按着肚皮及掩着眼睛────幸好只是惡夢一埸。

她輾轉反側,努力閉起雙眼努力入睡。

馬車硬繃繃的木板讓她無法入眠,只能呆滯地凝視星空。

銀河能夠沖走不愉快的記憶嗎?

要是可以的話,做人也不會太痛苦。

。。。。。。。。。。。。。。。。。。。。。。。。

「嗝……嗝!」綠萊夜駕馬車,偷偷喝起酒來。

真子暗暗譏笑,假裝不知。

她悄悄查看他人,查曼德一如既往靠着車壁入眠。

他總是抬起右腿,右手擱在膝上,形成一個懷窩等待某人進去。然而,查曼德

垂頭溫睡,彷彿守護着窩在自己懷裡的人。

那個臂窩就是滂沱大雨中的雨傘;洶湧汪洋中的礁石,是世上唯一安全的溫柔

鄉。

真子看得入神,心中若有所思。

「既然在遊戲裡被‘那個’不算的話………‘這個’也不算吧……?」她內心動搖數

秒,馬上懸崖勒馬。

「你想到哪裡去了?!」真子甩甩頭顱,希望甩走奇怪的想法。

文如初縮在角落入落,而火童仍然打坐冥想。

真子頑心遂起,悄悄爬到火童身邊,在他面前招手。

「你期待我怎樣反應,真子?」火童笑道,慢慢張開眼睛,瞳火照亮馬車片

刻。

「你不用睡覺嗎?」真子正好缺一個話伴,跟火童聊起來。

「冥想可以代替睡眠。」他回答。

「冥想有甚麼內容?」真子再問。

「思空。」他微笑道。

「嗯………」真子大約猜到當中禪意────

「即是甚麼?」───但她仍忍不住,追問。

「努力不思考,讓‘心火’跟‘萬物合一’。」火童回答。

「努力不思考?那麼你平日都思考甚麼?」真子無意間刺出一劍。

「………………」火童沉默下來。

「假如萬物如一,即無樂亦無苦。

生死輪迴,何苦之有?

反之,世事,何樂之有?

唯惜觀花綻放之時,我看到生命的美,樂也。

樂也…

我即反思,此樂非樂,偽樂。

然而,陷入無限輪迴之中──────

總覺得自己有‘餘事’未完成。」火童說,四周的天星樹忽明忽暗,似乎被火童的

思緒影響。

「嗯…………」真子點點頭,假裝自己聽得懂。

「幸好,越接近‘約定之地’,我的心境越平靜。冥想時漸漸空明起來。」火童微

笑道。

「我說不出甚麼大道理……但多想無益,開心便去做吧───假如你認為是正確

的話。」真子抬望星夜,和弦悅心地平靜說。

「既然樂非樂,即偽樂。

那麼追求偽物,何用之有?」火童反問。

「樂~啊?」真子點到即止,笑說。

火童搖頭苦笑,嘆一口氣。

「你喜歡甚麼?」真子問。

「系統提示:崇火靈童‧?? 正凝視你。」

真子打開‘好感度介面’,怕害火童對自己只有38好感度不足以觸發隱藏劇情。

「每當我徹夜未眠冥想後,聽到清晨的鳥歌總能立即放鬆心情。

我應該蠻喜歡歌聲。」火童苦笑道。

「系統提示:令崇火靈童‧?? 感到快樂。」

「來了……」真子嚥下口水,乍看四周,隻蚊不見,何來晨鳥?

「假如…你不介意的話……」真子害羞起來。

「請,真子。」火童再次開張眼睛,笑道。

「甚麼歌好呢……」真子知道選曲將會決定劇情走向,立即在腦海中的歌庫搜

尋。

「咳咳………來了喔……」

「……………………………………………」

「…………………………」

「………………………………」

「……………………………………………………………」

「…………………………………………」

「……………………………………………」

。。。。。。。。。。。。。。。。。。。。。。

「呵~~~~欠。」白霧上天,查曼德終於從睡鄉中醒來。

左手搭了一空,真子呢?

他揉揉眼睛查看。

「矣?!」查曼德暗暗吃驚。

「殊………」真子舉起食指,示意他別吵───

───火童伏在她懷裡熟睡了。

。。。。。。。。。。。。。。。。。。。。。。

「系統提示:祟火靈童‧?? 對你好感度+20」

火童這輩子均被敬若神明,自幼跟隨高僧習道。仍未親自體會疾苦已參透世事

———可能嗎?

他呼呼大睡,小手捉緊真子的魔袍。

本能驅使他捉緊這個心靈的避風港。

最少這一刻,他可以在真子懷裡忘記自己的使命,忘記自己的身份———盡情

當一個任情的普通小孩。

真子讓他在大腿上整晚,半身酸麻也不敢動彈,怕驚醒仍在夢鄉裡的火童。

查曼德理所當然在一旁妒嫉如火,竟然趁真子打盹時躺在她腿上。

真子驚醒,送他兩根手指,差點要了他的眼睛。

「合適嗎?」真子看到文如初用自己的布料製成一件簡衣,笑問。

「謝謝你,旅者大人。」文如初把剩餘的布料摺好,珍而重之地交還真子。

「叫我真子吧……」真子微笑道,收回布料。

「不敢………旅者大人。」文女剎有心事,幽幽縮回角落。

狹窄的山道繞到山背後漸趨平坦開始進入下坡路段。

但壞車的次數越來越頻密,綠萊使出渾身解數保持馬車完整。

火童終於醒來,揉揉眼睛。

「矣……我———對不起,失禮了。」火童聞到陣陣少女香,驚覺自己伏在真

子腿上,急忙爬起來。

「有做到好夢嗎?」真子笑道,用衣袖擦去他嘴角的口水。

「沒有…想不到整晚時間眨眼間便過去,我從未如此平靜……」火童暗暗吃

驚,馬上陷入沉思。

為甚麼離‘約定之地’越近,自己的行為越離經叛道。

有如萬蟻纏身,火童馬上打坐冥想,想得到內心平靜———突然被真子拉到身

邊,再次躺在她懷裡。

真子柔軟的胸部墊着火童背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身體無法拒絕如此

溫暖的懷抱。

「想睡便睡吧。」真子笑道。

澎!查曼德徒手撕開原木,怒眼瞪着火童。

「那麼……再睡一會吧………」火童會心微笑,窩在真子懷裡熟睡起來。

。。。。。。。。。。。。。。。。。。。。。。。。。。

綠萊需要全面檢查馬車,讓真子、火童及文女坐到崖邊火堆旁。

「呵~~~~欠。」綠萊徹夜未晚,只靠酒精堅持精神,理所當然累透了。

此時真子餓得肚子咕咕叫,但綠萊正在忙碌,查曼德替大家收集木柴,火童正

伏在自己懷中熟睡,無法分身外出打獵。

「假如你批准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收集食物……」文如初冒昧發言。

「………………」真子抱着火童,認真沉思起來。

文如初……兩度襲擊自己。

第一次令真子失去武器;第二次令她失去蝠獸。

這樣的人……能夠信任嗎?

她凝視文女,玉手輕拍火童。

說不定———他們也是身不由己而已。

「其實我可以留下來…不用勉強,我———」文如初看到真子臉有難色,馬上

補充。

「走吧……」真子把鎖匙拋給文如初。

文如初受寵若驚,不敢拾起鎖匙。

「走…的意思是……?」文如初大吃一驚。

真子淡然一笑,不作解釋。

「系統提示:釋放 文如初。(Y/N)」

「嘖……」真子被系統強逼作出決定,覺得美感盡失。

N,她果斷按下去。

「果然……我收集完食物便回來……」文如初似乎鬆一口氣,唏噓地傻笑,轉

身離去。

「文如初。」真子突然喝停她。

「走,不要回來。」真子奸笑道。

文如初呆望着真子,以為自己聽錯了。

「命運從來都在自己手中,別怨天尤人,好好把握機會。」真子暗示文女反抗

自己、反抗命令、反抗命運———依自己的意志行事。

文如初戰戰兢兢地解開腳鎖,一步…兩步……然後飛奔衰離真子一行人。

「文如初!」真子在她消失在山石之中前,再次大停。

文如初卻頭也不回,一溜煙跑到深山去。

「再見………」真子微笑,目送她的背影。

「你很有趣,真子。」查曼德站在真子身後,語重深長說。

「當然。」真子心情輕鬆無比,忍不住輕聲歌音。

「系統提示:查曼德 對你好感度+30。」

真子嚇一跳,查曼德對她的好感差不多到100了。

她悄悄抬頭,查曼德正好柔情萬千地俯視她。

他未有花言巧語,卻輕撫真子的頭,把布衣蓋在她身上。

「別著涼了。」查曼德微笑道,繼續走到旁邊收集木材。

真子抓着查曼德溫柔的布衣,內心開始撲通亂跳。

日上三竿,各人各自忙著。

就當世事萬身調和時,一陣耐人尋味的震動驚醒了他們的美夢…………

隆隆隆隆隆隆~~~~~~~~~~~

綠萊修着修着,突然地面微震,車輪一條鐵枝斷裂,整輛馬車失控向後狂衝。

真子正在崖邊,擁着火童打盹,未發現馬車正以雷霆萬鈞之勢撞來!

「小心啊!!!!!!!!!!!!!!!」綠萊意識過來已經為時已晚。

真子張開眼睛,馬車已經撞到眼前!

「怎會———」她反手一扭,把火童護到身後,卻來不及抽出魔杖!

強光一閃———啪!

兩隻赤金色的手臂從頭上伸出來,砰一聲撐住馬車。

查曼德聞聲回頭,赫見真子命懸一線,當下盡開‘聖陽之力’瞬速到她身後!

馬車重量跟墜坡的衝擊力融合,威力直逼攻城大鎚。

查曼德使出全力才勉強接住馬車,同時身後就是萬丈絕壁。

他踮起腳根,腳掌在沙石上擦出火舌,碎石沙啦沙啦滑到山下去。

正當真子想站起來時—————一顆巨岩從山頂滾下來,正正擊向真查及火童

三人!

查曼德無法動彈,真子也沒有魔法能夠一擊粉碎滾岩!

木碎石濺,它正以開山裂地之勢撞來—————

「真子!抓緊我身體啊!」查曼德縱聲大叫,一道聖光打在他身上。

查曼德全身變金,準備在巨岩擊來一刻,使出大陽炮拼死擊碎它。

「憐火。」

一個火符突然浮在三人面前,巨岩剛好撞來。

呼~~~~~~~巨岩被火符分分解成滑幼的沙粒,隨風消散。

時間一度凝固,真子的心臟幾乎跳出來。

火童在最後的剎那出手,輕描輕寫化解危機。

「你們沒事嗎?!」綠萊從山上奔來,離問。

查曼德也嚇得膽顫心驚,無名火起,使出蠻力把馬車推回山上。

「你怎會這麼大意啊?!差點害死我們啊!!!」查曼德對綠萊狂吼。

「關…關我甚麼事啊?!地面震動,令馬車的鐵條斷裂而已!」綠萊不甘反

罵。

真子臉色一沉。

「別吵了………」她幽幽道。

綠查二人不歡而散。

「你受傷了嗎?」查曼德急忙慰問真子。

「你的腳…沒事嗎?」真子看到查曼德的布鞋磨破,地面都是他的鮮血。

「不要緊……哪來落石……時間太巧合了吧?!」查曼德怒目瞪上山頭。

「放她走的因果嗎………」真子怒意漸生,感到被文如初背叛了。

就在此時———文如初回來了,而且滿臉驚慌。

她看到真子一刻如釋重負,掉下眼淚來。

文如初用布衣盛着一些漿果,走向真子。

真子立即舉起魔杖,冷眼敵視文如初。

「這…這是我們的食物…」文如初急忙展示漿果。

真子不瞧一眼,心裡再動殺機。

「小小漿果,你卻去了半天,滿身都是灰塵————‘爬山’了嗎?」真子冷眼瞪

着文如初。

「別誤會!我只是—————」文如初大驚道。

「我思前想後,好心還你自由,你卻恩將仇報………今天你死也瞑目了吧。」

真子舉起魔杖。

文如初欲張口反駁,隨即安靜下來,默默閉嘴。

「那就是默應了?!」真子終於忍不住,怒吼。

「文女!你快解釋啊!?」綠萊大驚,不想真子殺死文如初。

「我命該如此………沒有冤言。」文如初說着模稜兩可的話。

「好,我成全你!」真子魔杖發光———突然被查曼德架開。

「你又怎了?!」真子大怒問。

「她身體……很熱……」查曼德凝重說。

「吓?」真子大感嘔心,沒有空閒跟查曼德聊色情笑話。

查曼德來到文如初身旁,抽起好藏在身後的纖手—————掌心冒光。

查曼德夾起光源………

「鳳凰的羽毛!!!」真子驚喜尖叫。

「我剛才拾漿果時………看到懸崖下一棵枯萎的天星杓上卡了一根‘鳳凰羽毛’。

我記得你前來‘轉神山’就是為了它……所以冒險爬下去撿……差點摔死了。」文

如初含着淚眼說。

真子一呆:這是…因果嗎?

查曼德把羽毛送到真子手上,真子馬上把它鎖進鐵盒,決不會讓肥蛆再吃掉。

「你只差兩根便收集完成了。」查曼德笑道。

真子笑容靦腆,慚愧地看着文如初。

「那個…對不起,文妹妹。」真子苦笑賠罪,把所有往事一筆勾銷。

「我果然…不配留在你們身邊…殺死我吧。」文如初跪下來,昂碰落淚,堅定

道。

「不殺不殺~我錯。」真子急忙扶起她。

二人上演一埸哭罵上吊的鬧劇,最終說服文如初留下。

綠萊鬆一口氣,決定把馬車加固成坦克一樣。雖然大增亞瑟的負擔,但為免重

覆犯錯,在所不惜。

「真子……」火童突然跟她耳語。

「我想吃蝴蝶。」他悄悄說。

真子臉上一紅,厭惡地瞪着火童。

「甚麼蝴蝶…」她拉緊魔袍,小心翼翼問。

「你到樹森裡,捉一住火蝶給我吃。」火童認真地指着山邊。

真子一悟,覺待自己的思想被查曼德污染,慚愧不矣,馬上動身。

她才剛剛走進樹林,馬上看到一片‘花火’在空中飄浮———正是一隻幻火蝶。

它在空中留下浮火幻影,忽快忽慢飛走。

真子急忙追上去,不合不覺間深入樹林,走進山谷。

火蝶飛啊飛…飛進山背上一個石洞。

真子點起魔杖,慢慢探身進去。

「唉喲~!」火蝶就在她眼前化成輕煙消失。

正當她欲回頭時赫見山洞內有餐具及少量裝備。

真子立起疑心,走到營火旁一摸———溫暖的!

「有人……剛剛離開了。」她放出肥蛆,深入山洞調查。

真子跟隨火蝶進入山洞,發現有人短住的痕跡。

稍作調查,未有發現更多線索。

但火童引導她到這裡必有原因………

。。。。。。。。。。。。。。。。。。

「起行,別逗留。」真子回到馬車旁,眾人馬上出發

她回來後全程魔杖在手,肥蛆也挺直雞腳,進入‘警戒’狀態。

「仍在害怕嗎?」查曼德察覺真子神色有異,問。

查曼德可信嗎?可以跟他討論嗎?

真子知道他是同伴中唯一不牽涉火教鬥爭的人,但………誰知道?

「沒事。」真子冷冷道。

查曼德觀人於微,知道真子不欲多談,識趣止步。

文如初縮在角落,低頭揉撫真子贈送的衣服。

她對真子盡懷歉疚之意,惟真子從‘落石’一劫後敵視自己。

文如初被真子監視得坐立不安,只好抬頭眺望山水放鬆心情。

「你看甚麼?」真子質問。

「看風景而已。」文女立即縮頭回來,低頭說。

「看我。」真子說。

文如初抬頭,看到真子把魔杖擱在肩上,厲眼凝視自己。

訊息簡潔易明:別耍花樣。

馬車搖搖晃晃,文如初的軀殼像風中曳草般擺動,不自覺掉下眼淚來。

今天,馬車特別安靜。

。。。。。。。。。。。。。。。。。。。。

路過半山,真子目不轉睛監視文如初。

「真子,別針對她吧。」查曼德嘗試勸解。

真子哼笑一聲,不作正面回應。

。。。。。。。。。。。。。。。。。。。。

馬車繞過狹窄山道、爬上碎石山坡,山路慢慢把他們引進山谷,來到一個谷地

小平原,中央有一座殘破古廟。

漫長山路的盡頭,就是這座小古廟。

它屹立於山谷數百年,彷如等待被探訪的老人───早化成白骨,殘破不堪。

「那座廟…就是‘約定之地’嗎?」查曼德故意朗聲喜道,希望沖淡車上的霉氣。

「非也,那是到達‘約定之地’前最後一座火廟,也是我們分手的地方。」火童笑道。

「矣?那麼‘約定之地’到底在哪裡?」查曼德驚問。

「到達‘終火廟’後,我會繼續深入山谷。你們的馬車難以駛上山,所以我們就在

火廟分手吧。」火童說。

「不論送不送火童,我們在火廟休息一晚好嗎?真子?」綠萊建議。

真子默默點頭。

文如初突然站起來,含淚看着真子。

「你還是殺死我吧。」文如初堅定說。

真子瞇起眼睛,魔杖漸漸發光。

「你想挑戰我底線?」她出言恐嚇。

文如初脫下真子贈送的布衣,摺好還到真子面前。

她只剩下千蒼百甩孔的黑風衣,殘破得一陣風也可以吹出碎布來。

「你別節外生枝,好好穿着吧!」查曼德看到文如初淒涼的景況,大是不忍,

把布衣塞回文如初手裡。

文如初搖頭拒絕,眼淚再次哇啦哇啦傾瀉下來。

「以退為進。」真子譏笑。

「好了…真子。她也是吃盡苦頭,讓她好過一點吧。」查曼德輕輕責備真子。

苦,真子最了解不過。

「誰又讓我好過……」真子幽幽道。

本來真子期待綠萊出面調停,好讓自己有下台階。

豈料他又喝起酒來,一邊傻笑,一邊替亞瑟梳毛。

真子長嘆一口氣,默默放下魔杖。

。。。。。。。。。。。。。。。。。。。。。

他們走進火廟,仍是老樣子的佈局,火盆、壁畫、香爐齊全。

「我們……會遇到麟獸吧?」真子看着壁畫上三隻臉目猙獰的聖物,問。

「非也。主管‘輪迴黑盤’的‘不動麟獸’只活在‘火’裡;主管生命的‘百式麟獸’存於

萬物之間;所以只有保護聖火的‘金剛麟獸’會出現。」火童指着紅色的麟獸說。

「它會……殺死你以外的人嗎?」真子嚥下口水問。

「我也不清楚……哈哈哈。」火童哈哈大笑,心情非常亢奮,在火廟裡活繃亂

跳。

查曼德跟文如初打掃火廟一角作休息之用。

期間文如初不時凝視火盆,若有所思。

「你看到甚麼嗎?」火童問文如初。

文如初嚇得跳起來,暗步遠離火童。

「你……真的能夠預知未來嗎?」文如初疑問。

「別誤會了,我只是受感到萬物的互動。前題是它們回到‘萬物之中’。」火童回

答。

「假如…我預見壞的未來,是否代表我所有努力也是枉然?」文如初掉下眼

淚,問。

「也許……」火童淡然一笑,繼續說。

「也許我們努力的過程就是了解這個未來的成因,參透它……下輩子便不用背

負同樣的‘業’了。」火童說。

「也就是……我這一輩子也無法還清罪孽的意思…」文如初黯然道。

「也就是…我們還清這一輩‘業力’的意思…」火童接下去,笑道。

。。。。。。。。。。。。。。。。。。。。。。。。

深夜,眾人鋪好皮草準備睡覺。

「我出去吹吹風。」綠萊笑道,獨自走出火廟。

真子早看到他暗藏酒瓶,嘆氣苦笑。

「手。」她走到文如初面前,命令。

文如初乖乖伸出雙手────被真子咔一聲用鐵鏈鎖起來。

「真子!」查曼德不悅,介入二人之事,卻被文如初推開。

「沒事…這樣挺好………」文如初幽幽道。

。。。。。。。。。。。。。

「真子…明早便啟程到‘約定之地’。今晚…我可以伏在你懷裡睡嗎?」火童居然

主動請求。

「當然~」真子掀開羊皮,讓火童鑽進來。

火童立即泛出滿足的笑容,在真子臂彎內磨蹭,良久不願入睡。

「你明天要趕路…好好休息吧。」真子柔聲道。

「我可以聽你唱歌嗎?」火童再要求,甚是任性。

但起碼…他懂得‘快樂’是多麼簡單而幸福的一件事。

「你聽完要乖乖睡喔!」真子笑道。

「嗯。」

「咳咳……………」

I remember tears streaming down your face

When I said, "I'll never let you go."

When all those shadows almost killed your light

I remember you said, "Don't leave me here alone,"

But all that's dead and gone and passed tonight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Don't you dare look out your window, darling.

Everything's on fire

The war outside our door keeps raging on

Hold onto this lullaby

Even when the music's gone

Gone

Just close your eyes

The sun is going down

You'll be alright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Ooh, ooh, ooh, ooh

La, la (la, la)

La, la (la, la)

Ooh, ooh, ooh, ooh

La, la (la, la)

Just close your eyes

You'll be alright

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

熊~~~~~~~~~~~~~~~!

火廟突然陷入火海,眾人在甜夢中驚醒過來。

「這是……小心啊!」查曼德最先發現5人被黑火包圍,無法動彈。

「業火?!難道─────」真子舉起魔杖,立即尋找文如初。

她也在火圈之內,同時雙手被鎖。

「哇啊~~~~~!!!!!!!!!!!!!」真子被窩突然傳出火童的慘

叫。

她急忙掀起羊皮,驚見火童額頭被寫下一個黑符。

它正燒起‘業火’,傷口噴出熱騰騰的蒸汽,範圍慢慢擴大。

火童痛得大哭,拼命掙扎。

真子捉不住火童,雙手一脫,火童橫身跌向業火之中!

就在一切要完結之際────

查曼德從旁閃到,長臂一抓,揪着火童衣領把他吊回來。

「嗚~~~~~~」他半腿踏進‘業火’之中,馬上燒得皮開肉綻。

「這是甚麼啊?!」真子拼命搖動火童,只見他臉容蒼白,眼窩深陷,一副垂

死的樣子。

「又是黑火玩意!搞點甚麼‘聖火’對抗吧!」查曼德急得手忙腳亂。

真子意識到只有一人知道怎救火童。

「文如初!我告訴我要做甚麼?!」真子怒吼。

黑火正逐分逐吋吞噬腳下地板,空間僅容他們轉身。

文如初看着火童的樣子,臉如土色。

「你知道甚麼方法,快說啊!」綠萊急道。

「唯一可以對抗‘業火’……就是‘聖火’之物。你們有沒有‘火念珠’之類的法器?」

文如初顫抖問。

「沒有!再說!有甚麼經文派上用埸嗎?!」真子滿頸是筋,咆哮。

「他額頭被寫上‘渡業符’,某人正以‘業火’感染火童的意志,只要完成儀式便可

以吸收火童的‘聖火力量’……」文如初顫抖說。

「寫?!誰寫了?!」查曼德大吃一驚,立即探視四周黑火,並無一人。

「假如‘業火’足以入侵火童的意志……恐怕只有‘大師兄’一人………」文如初說

出此三字,兩肩不禁瑟縮。

「我不管誰寫!現在我要救他啊!」真子看到火童氣息越來越弱,半臉染黑,

急出眼哭來。

「鳳凰的羽毛……剛好是‘聖燃之物’……」文如初戰競說。

  鳳凰羽毛…真子花了數月,只得到那麼一根羽毛────

真子二話不說拔出金毛。

「然後呢?!」她怒吼。

「放在他額上!」文如初說。

金毛觸在黑符的一刻,黑火立即熄滅,但隱若可見仍在蠶食火童的皮膚。

「鳳凰羽只能一時壓制‘業火’的力量!我無法解除大師兄的‘符咒’,但我可以

用‘火經’喚醒火童,讓他親自跟大師兄對抗!」文如初突然認真起來,爽快道。

「跟大師兄對抗是甚麼意思?!」查曼德問。

「大師兄要奪得火童力量的話,需要‘混合’業、聖兩火,而非‘相消’。所以火童

可以逆其道而行,混合大師兄的‘業火’,把他的力量奪過來!」文如初急道。

「喂~誰奪誰也好,最重要快!我的腳趾被燒到了!!!」綠萊退後可退,靠

在查曼德背上。

真子咬緊嘴唇,陷入窒息的掙扎────

要把火童交到文如初手上嗎?

「他有事的話,你不會好過。」真子警告文如初,然後拋火童到文女前方。

「左手疊右手,交叉放在胸前!」文如初急道,真子馬上配合。

她用姆指按着鳳凰毛,閉上眼睛默唸經文。

查曼德、綠萊及真子也只有著急的份,完全幫不上忙。

黑火越燒越旺,他們只能寄望文如初能喚醒火童。

終於在化成業火殘灰的瞬間───火童醒來,業火再無法吞噬眾人腳下的領土。

火廟被燒成灰白色,如積木一樣倒塌。

「哼嗯~~~~~」某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他們護着火童,望向瓦礫────身纏黑布,頸披紅經的男人站在榻木之嶺。

「大師兄…………」文如初僵望着男人。

大師兄二話不說,上來就打。

他左手擲火成矛,卻不是刺向火童,而是真子!

查曼德啪一聲以金掌捉住黑矛,五指一扣掐成碎件。

「有種打我,別打女人。」查曼德擋在真子前方。

他‘感應’到‘大師兄’的實力非文如初之輩能匹比,盡開金力迎戰。

「好吵……」火童抱頭掩耳,痛苦道。

枉死的鬼魂在他耳邊慟哭,火童首次體會到毛骨悚然。

「讓我…見識你的意志吧。」大師兄單手拍地,於廢墟召出黑符陣。

「崇火之界!」火童強忍痛楚,在黑潮之中撐出五重火環。

兩股狂潮互相吞噬,變出各形各獸互相撕殺。

大師兄突然扭動手腕,黑符內數個經文逆時針轉動,在符陣內引起連鎖反應。

黑經文接二連三旋轉起來,分成外、中、內3圓,不停組成新的符號。

黑火突然長出牙齒,撕裂白火的圓線,然後一口氣從缺口衝進白圓之中。

五重火環瞬間被毀二外環,他們的立足之處再次變少。

火童大吃一驚,從未見過有人以此等速度破解火陣,當下雙掌打地,加倍供

出‘聖火力量’。

白火環終於守住陣地,把入侵的黑火趕走。

但‘大師兄’再次變招,他在地上寫下數個符咒,黑火咬緊白環,逆時針拖動起

來。

白環每轉半圈,光茫便黯淡兩分,數圈過後開始變黑。

「竟…竟然可以感染‘聖火結界’?!」火童再嚇一跳。

他知道再失一環,查曼德便沒有立足之處定會被‘業火’燒死。

「這是…我的考驗!」火童狠下心腸,咬破指頭,在白環上寫下血符。

白環馬上發光,順時針轉動起來,更把四周的黑火漂白。

「哼…愚材。」大師兄咬下手套,以鋼針剌破手指,同樣寫下血符。

黑白輪終於停轉,來回震動,黑白交界線互相入侵,濺起灰色的光花。

「現…現在怎麼了?!」真子一直不敢插嘴,直到火童陷入苦戰才問。

火童滿額是汗,瘦小的身體不停發抖。

「他…不知如何……直接把‘業力’透過‘業符’打在我額上。如今我……的‘聖火之

力’並不純淨………難以維持火陣………」火童努力擠出說話。

「我們怎幫你?!」真子再問。

火童開始喘氣,在腰間摸出一本火經,撕下4頁經文分別讓真子、查曼德、綠

萊及文如初拿着。

他一邊抵抗大師兄的黑火攻勢,一邊以血符改變五重火環的內容。

圓環內浮出一個正方形,4角撐着火環最外圍的圓。

「然後呢?!」真子看到改變,但不明白如何幫助火童。

火童改變圓陣後更是有氣無力,難以說話。

「他……他想我們以自身的‘業力’加強火環的力量!」文如初自幼逆讀火經,自

然對火童的結界十分了解。

「我…我們也不純正啊?!」查曼德驚問。

「………‘讀經’本身就是‘化業’的過程。

看到4角沒有?

當4角-圓角、方尖、鈍守、突鋒也站着‘火物’(生物)時,以火童為力量中心

的‘五重火環’將會開始旋轉。

外環為‘十二獄’,將順時針旋轉;

中環為‘六道’,將逆時針旋轉;

內環為‘三循’,不變。

三環上的經文會不斷組合出新的‘經句’,一但‘經句’出現會便閃出紅光。我們需

要同時按下‘紅經文’才可以把‘火經’的力量打進白環內。相反,我們失敗的話大

師兄便會吞噬白環的力量………吸乾火童。」文如初竟然為他們解釋‘機制’。

「怎……怎可能吸乾他?!」真子驚問。

「他們兩個均以‘血諾’強化自己的‘業力’,現在他們可謂二魂一體,得勝一方將

吞噬敗者。」文如初嚥下口水說。

沒想到大兄弟剛登埸便以死相拼。

「假如………你們想逃走的話,只要叫火童拼死打出一條‘聖火路’便可以

了………。」文如初補充。

怎辦…是戰是退?

「系統提示:堉助火童加強五重火環。(Y/N)

注意:一旦進行此副本將無法退出,直到完結/死亡為止。」

Y!真子未曾猶豫一秒。

「系統提示:抵禦並擊退‘業火之環’。」

「絕對…不會放棄啊!」真子一腳踩進四角之中。

查曼德、綠萊也義無反顧踩進去──────

他們看着文如初………

「快踩進來啊!」真子急道。

「我……我不……」文如初害怕起來。

「反正你被他捉到也是死路一條,去啊!」查曼德向她招手。

綠萊直接把文如初推到四角之中。

「系統提示:五重火環即將啟動-5秒。」

「系統提示:五重火環即將啟動-4秒。」

「系統提示:五重火環即將啟動-3秒。」

「系統提示:五重火環即將啟動-2秒。」

「系統提示:五重火環即將啟動-1秒。」

光環一閃─────大地震動。

五人一心的決戰開始了。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0/15)。」

熊~~~~~~~

外環‘十二獄’開始轉動,一個火符順時針轉向真子!

她立即伏身一啪!火符剛好從指間溜走。

啪啪啪啪!火符繞了一圈,再次來到真子面前。

她氣聚丹田,匯神一打!

啪!

「Hit x 1」介面左上角彈一指示。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1/15)。」

下一個火符緊接出現,查曼德及真子同時失手,今回文如初拍中火符。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2/15)。」

第3個火符出現,綠萊失手,查曼德卻打中了。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3/15)。」

真子拍着拍着,內心某個靈魂覺醒,身體開始跟隨火符的速度打起拍子來。

「我…我知道了!這不就是Jubeat(音樂拍子機)的玩法嗎?!」真子驚呼。

「甚麼‘朱比’?」查曼德驚問。

他對着像老鼠一樣竄動的火符大感無力,看得頭暈眼花。

「老…老夫的眼睛不好啊………」綠萊已經追不上火符的節奏。

啪!啪啪!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4/15)。」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5/15)。」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6/15)。」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7/15)。」

「Hit x 4」

「哼‧哼‧哼‧哼———哼!」真子開始哼起小調,看準火符來勢伏地一打!

啪!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8/15)。」

「Hit x 5」

「Combo x 1」

左上方彈出醒目的螢光黃字。

外環燒起5個連環火符,速轉加快。

文如初及綠萊拍了一個,查曼德全失,真子卻連中三元。

「Good」真子視線中央彈出粉紅小字。

外環全字起火,此時中環六道開始逆時針轉動。

兩個火字分別從左右襲來,真子雙掌齊出。

啪啪—全中!

「好…好利害……」查曼德及文如初大吃一驚,萬萬想不到真子對‘火經內容’如

此了解。

「這是…女高中生的必修課啊!」真子已經燃起鬥志。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10/15)。」

「系統提示:經合句式開始。」

‘外環’跟‘中環’燒起多個火符,4人撈金魚般亂打一通。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9/15)。」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8/15)。」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7/15)。」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6/15)。」

「喂停!!!!!!」真子大叫。

機制明顯改變,不能見符便打。

她細心觀察一圈,白環裡並沒有改變,外環開始染黑。

真子好生奇怪,打一個火符做實驗。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5/15)。」

外環漸漸變灰,真子焦急起來。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外環一個火符跟中環一個火符剛好互相接觸,燒起

藍火。

文如初看着腳下的藍火發呆。

「快打啊!」真子驚呼。

遲鈍的文如初才急急拍打,但兩個火符已經分開,藍光消失。

「對不起…我————」文如初立即道歉,但真子沒有理會。

「綠萊!馬上到你了!」真子大叫。

「你…你怎知道?!」白環對綠萊而言只是一片白色,根本看不到火字來勢。

「外環轉速較慢,只要瞪着那個像鶴的火符,等另一個火符轉來便可!」真子

指着他腳邊一個火符說。

「哪一個啊?!」綠萊瞇起眼睛,‘鶴符’就在他腳變成藍色。

他反應不及,再次錯過。

「查曼德!看你了!!!」真子握緊拳頭,興奮得踮起腳尖笑道。

「好!看我的!!!!!!!」查曼德看準‘鶴符’轉到自己腳前———立即伏地

一打,拍熄了火符。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4/15)。」

「對!你打中————它未變藍啊白痴!」真子一呆,破口大罵。

「未變嗎?」查曼德滿額大汗,覺得這是天下間最複雜的機關了。

此時‘六道中環’停止轉動,只剩下外環。

「趕……趕快……」火童喘氣說,整個白環開始變暗。

真子憑一己之力打出一套Combo,再連擊5個獎勵。

啟動‘六道環’。

「記住,現在打‘藍字’,別打‘紅字’!」真子從未如此認真。

「好!」3人齊道,經真子一說,覺得機制更易理解了。

她終於———在遊戲裡找到自己的擂台。

就像當日松美以音樂知識智破俄服水魔女的‘雨鼓’一樣。

此時藍字出現在真子前方,馬上被擊破。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11/15)。」

第2個藍符被文如初拍中。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12/15)。」

「對!就是這個節奏了!」真子歡呼。

啪啪啪!

「系統提示:擊中火符(15/15)。」

「護火純心!」火童感到力量從腳掌注入體內,伏地一打,把‘聖火’打進‘三循

內環’。

大師兄馬上被一個白環困住。

「我…正深入他內心…將面對更強的‘業火’。我需要更多力量…否則會被反

噬……」火童不敢鬆懈,說。

「系統提示:即將進入中階經文,請準備。」

「放馬過來!」真子大喜。

他們腳下的區域分明冒出紅、藍、綠、黃四色。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0/30)。」

外環轉動,真子馬上明白新機制—————

「只打自己顏色的火符啊!」

4色火符在白環內轉動,令人腦眼昏花。

「矣…綠……綠我是綠……」綠萊早感到吃力,現在更是不敢打不去。

查曼德跟文如初不相伯仲,只打到數個。

唯獨真子———

「Hit x1」

「Hit x2」

「Hit x3」

「Hit x4」

「Hit x5」

「Combox1」

啪啪啪啪啪———

「Perfect!」

「Combox2」

啪啪啪啪啪———

「Excellent!」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27/30)。」

「Combox3」

啪啪啪啪啪———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17/30)。」

系統突然倒扣10分!

「矣?!」真子立即冷靜下來。

她明明完美擊中所有黃符,為甚麼會出錯?

真子再打出一套Combo,卻不打獎勵。

「我看到了!文如初!快幫我打第3個黃符!」真快急道。

「第…第3個!」文如初不假思索,只服從真子的命令。

她疾掌一打———令橙色的火符變成黃色,再由真子打碎。

「它是橙色,紅加黃。我們要合作打一個符啊!」真子喜道。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29/30)。」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30/30)。」

火童再打一掌,大師兄被二重白環困住。

「嗚……嗚啊~~~!」他雙腿開始被聖火吞噬。

「真子……我們已進入最後一環…我將跟弒火者內心相連———請不要出

錯。」火童告誡她,然後閉目聚神,跟大師兄的意志對抗。

「系統提示:即將進入終章經文,請準備。」

「來吧!」真子大喜。

她期待新的機制挑戰,然而———‘十二獄環’突然飆來多個黑符。

真子一呆,不知該不該打。

「哇啊!!!好痛啊!!!!!!!!!」火童腳下突然噴出熊熊業火,眨眼

間燒毀火童的白袈裟,雙腳皮開肉綻。

「怎…怎麼了?!」真子情急之下拍打一個黑符。

火童被重拳擊倒,左肩被印上1個新的黑符。

整個外環立即變黑,4人腳下空間馬上被‘業火’佔據一半。

真子及查曼德被逼向一邊—————

「別再打黑符!小傢伙快死了!」查曼德大急說。

「但…這個機制?!」真子馬上查看‘六道環’,發現黑符開始出現。

等等………太安靜了。

真子覺得……太安靜了。

她慢慢望向左邊………

。。。。。。。。。。。。。。。。。。。。。。。。

我們都錯過了。

錯過了那個人的本性嗎?

不。

我們錯過了人性的本質。

。。。。。。。。。。。。。。。。。。。。。。。。。

「業火……原來這麼強大啊!!!!!」綠萊瘋狂大笑。

他咬破手指,以‘血諾’強化自己的業力———在白環內寫下血字逆經,跟大師兄

內外夾擊火童。

「對不起………」文如初默默站起來,不再注視白環。

。。。。。。。。。。。。。。。。。。。。。。。。。

真子瞬間僵硬,跌下手中魔杖。

為甚麼?

無語問蒼天。

。。。。。。。。。。。。。。。。。。。。。。。。。

「業火……原來這麼強大啊!!!!!」綠萊露出猙獰的笑容,在白環寫下鮮血淋漓的血符。

「哇啊~~~~~!!!!!!」火童被熊熊業火吞噬。

無論他如何努力甩動身體,也甩不走業火。

「綠萊!你瘋了嗎?!?!?!?!!?」查曼德劈喉怒吼,握緊拳頭卻不能

離開‘四角’。

「原來…業火才是我應該追求的東西啊!哈哈哈哈哈哈!」綠萊邊說邊笑,身

體漸漸冒出黑氣。

「真子!你想怎————」查曼德赫見‘六道環’也開始染黑,急問。

「黑符…別打………」真子蹲在原位,拒絕承認或理解綠萊背叛自己的事,乖

巧地按照新的機制拍打火符。

綠萊在白環內注入大量業火,‘六道環’內不斷出斷黑符,大幅提高難度。

真子的心情瞬間由天國墮入煉獄。

本來愉快輕鬆的拍子遊戲變成按核彈的嚴肅之事。

她每錯拍一次,火童便多一分危險。

話雖如此,真子仍以經驗及過人的意志力命中10個火符,鎮住‘六道環’內的業

力。

火童身上的業火終於熄滅,可是他已被燒至重傷。手腳乾瘦如柴,皮膚冒起一

個個黃水泡。

「仍能一戰……」真子咬緊牙關,繼續默默革命。

查曼德看到真子破釜沈舟般的意志,決定拋開綠萊一事,跟隨真子拍打火符。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28/30)。」

火符的數字好不容易儲上去,只要重奪‘十二獄外環’的話火童便安全。

「好………好痛………」火童的傷口滲出大量血水,眨眼也感到針刺般的痛

楚,哭道。

「別放棄啊!!!差小小而已!!!」真子狂吼。

綠萊立即寫下更多血符,但完全影響不到真子判斷。

他萬萬想不到平日大喜大悲的真子在危急關頭可以保持冷靜,一時間奈她不

何。

就在真子及查曼德挽回劣勢之際————

「文文…趕快。我已經進入火童最深處的意志,只差少連外力便可以攻破

他。」大師兄突然說。

真子慢慢望向文如初。

文如初避開她的眼神,垂下頭來。

「文如初…」她說,文女不敢抬頭。

「看着我…」真子再冷靜說,文女仍是不敢抬頭。

「看着我啊!!!!!!!!」真子狂吼,文女已經淚如雨下,看着真子。

「別出賣我………」真子半哀求,半命令道。

最少———別在真子選擇相信你時,背叛她。

「文文…你在等甚麼?只要殺死火童,你便可以跟‘家人’團圓了!」大師兄不耐

煩,說。

真子默默看着文如初,輕輕搖頭。

「對不起………真子。」文如初強忍眼淚,把姆指送進嘴巴一咬,以‘血諾’寫

下‘逆經符’。

‘六道輪’立即變黑,火童被更旺的‘業火’焚燒。

他瘦小的肢體開始在熊熊黑火裡扭曲,撕裂心肺的慘叫足以扯碎你的內臟。

真子跟查曼德只剩下單足的位置,二人那飆起來的‘業火’灼傷,體力不斷下降。

「真子!!!我們快逃吧!!!」查曼德自帶‘聖陽之力’,對‘業火’有一定抗

體,惟真子猶如失去痛覺神經,不覺腳下黑火,凝視綠萊及文如初二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文如初低頭,擠出黃豆大的眼淚

寫下多個血符。

最後的‘三循環’開始出現黑符。

火童的叫聲也安靜下來,像風中殘蠟一樣到時熄滅。

「想不到…你的‘業力’如此強大,綠萊。哼哼哼。」大師兄已操勝券,笑道。

「我幫你吸收火童的力量後,別忘記承諾。」綠萊認真說。

「放心,舉手之勞。」大師兄笑道。

文如初聽到二人對話,心中一虛,偷看真子。

真子雙眼並不猙獰,反正十分冷淡。

那個失望至極,彷彿把自己當成透明一樣的虛霜眼神更令文如初心如刀割。

「到底……嗚啊~~~~~!!!!!!!」文如初突然狂吼,寫下三大個血

符,開始染黑‘內環’。

「趕快結束……這一切…拜託……」文如初閉起雙眼,向所有有能力的神明禱

告。

火童的慘叫響在耳邊,正如當年她第一次燒死老人時的慘叫一樣………她已經

受夠了。

此時火童的白環只剩最後一環。

內環已經被黑符全面入侵。

它們反客為主,令聖火符變成少數的異類。

查曼德越打越感吃力,雞手鴨腳地拍打火符。

他忙裡偷看真子—————

「別墜入他們的圈套啊真子!看…看我仍在努力!別放棄!!!」查曼德驚呼

———赫見真子身上也飆出黑煙。

「馬車落石…是你們設的局…想殺死我跟查曼德……」真子看着腳下‘業火’,自

言自語。

「你們早佈下‘相吸之陣’。

先在火童額頭寫下黑符,令他無法使用其他‘聖火技’……然後啟動‘吸陣’。

那根鳳凰羽毛………正是特洛伊的木馬,誘導火童寫下‘血諾’,無法離開火

陣………」真子幽幽道。

「文文曾警告你們…旅人不應該介入宗教戰爭。你咎由自取而已………」大師

兄冷冷道。

「警告:五重火環即將熄滅,請馬上擊中火符。」

「警告:崇火靈童‧?? 即將失去意識。」

「警告:馬上重啟 五重火環,隨時倒數—59秒。」

「警告:馬上重啟 五重火環,隨時倒數—58秒。」

「警告:馬上重啟 五重火環,隨時倒數—57秒。」

然而……白環內已經看不到火符,只剩下黑符。

查曼德知道火童已經沒救,絕不能失去真子。

他把聖陽之力聚在腳掌,箭步衝向真子,企圖殺出黑火重圍。

豈不雙腳被白環黏緊,他方才記起自己已經跟火童‘合一’,共生共死。

「真子!!!別聽他胡說八道啊!」查曼德急道。

「用血逆寫經文就是‘血諾’的儀式吧。

假如…恨意可以轉化成力量。

讓我們比拼一下………力量吧……」真子把火童轉贈的火經放在地面。

「不!!!血諾會倍增‘業力’,別徒添———」文如初驚見真子模仿三人想寫下

血符。

「系統提示:決定使用禁術‧血諾(Y/N)。

*將載入善惡值及精神值作參考數據

*善惡值將會加倍」

Y,真子逆寫一字。

白環內燒起赤火,跟黑火廝殺起來。

真子的過去像縮時影片一樣在文如初眼前一眨而過。

「那個地牢……」文如初親眼見證活在煉獄的蝙蝠獸如何被真子吸收。

「這個……是我?」她以真子角度看到自己。

「不顧一切貫徹心中的正義…哪怕會傷害其他人。」真子說。

她終於明白這一句的意思了………

。。。。。。。。。。。。。。。。。。。。。。。。。

「這是…甚麼東西?!」綠萊赫見自己的黑符被赤火燒毀。

兩股黑勢力在白環來回反撲。

真子五指一抓,赤火一口氣攻陷整個內環,只留一個白符。

十多個紅符轉來———

「Hit x1」

「Hit x2」

「Hit x3」

「Hit x4」

「Hit x5」

「Excellent。」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13/30)。」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14/30)。」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15/30)。」

數字終於回升起來。

「系統提示:已重啟 六道環。」

火童身上突然燒起紅火,但火紅趕走黑火後便熄滅。

他奄奄一息伏在白環中央,身邊終於燒起一圈薄薄的白火。

「真…真子……」查曼德不敢亂打紅符,更不敢阻礙真子。

真子以扭曲的手法成為‘機制’一部份,現在如入無人之境,一口連擊數十個紅

符。

赤火不費吹灰之力攻破黑火的防線,重奪‘十二獄外環’。

但當真子仍反擊出去時—————她突然看到一雙血絲紅眼浮在自己腦海前。

那雙充滿着純粹怨恨之意的眼睛勾起了真子不快的回憶。

牽一髮動全身,真子猶如被那雙眼睛看透自己充滿仇恨的內心。她從未感到如

此赤裸,害怕起來。

同時———她也看到一個小女孩在遠處向她揮手。

「爸爸~~~我在這裡。」她說。

真子鼻子一酸,赤火馬上變弱。

「柔…柔柔~~~你等我啊!!!!」綠萊突然聲淚俱下,咬破十指狂草。

黑火突然變成洪水猛獸,跟赤火在外環的邊境激戰起來。

「把兒子還我………」某女聲說。

熊~~~~~~~!

一波黑火威力有如巨浪海潮攻向紅火,瞬間反奪‘十二獄環’。

真子雙腳馬上被業火焚燒,縱聲慘叫,血量急降。

她正代替火童守住‘中外二環’,代價就是消耗自己的生命。

但真子知道自己實力遠遜剛才那一波業火…

她從大師兄的記憶碎片中猜出———那就是文姬的聲音。

原來火童———一直跟文姬的力量戰鬥中。

查曼德只有著急的份,決定也寫下‘血諾’。

「等等!‘血諾’會被吸收靈魂,‘存在’被抹殺,是比更亡更可怕的事啊!」文如

厲聲勸停查曼德。

「在所不惜!」查曼德被真子的意志所動,也寫下自己的‘血字’。

白環內加入第4方勢力———一大串金字源源不絕湧向真子。

「查…查曼德……」真子既驚又喜。

「絕對不會讓你孤單戰鬥!」查曼德笑道,拍打自己的金符。

但他突然看到真子的過去—————

「那間小屋……」查曼德終於明白為何真子拒絕自己。

。。。。。。。。。。。。。。。。。。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15/30)。」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16/30)。」

「系統提示:擊中合適的火符(17/30)。」

「我不會……讓你們奪走柔柔啊!!!!!」綠萊突然慟哭。

「母親大人的仇恨……非你們明白!」大師兄也奮發起來。

兩團黑火跟赤金之火在外環狂噬起來,眾人‘疲勞值’急降。

火童的白火只能留守內環,已沒有能力出擊。

「查…查曼德……」真子開始感到暈眩,無法再拍火符。

「別說話,先專心戰鬥。」查曼德怒吼。

「謝…謝你。」真子笑道,然後眼前一黑,昏倒白環內。

「真子!!!!!!」查曼德大驚。

「別…別慌……她體力透…支而已……」火童已經被燒盲雙眼,嘴唇也反出

來。他僅憑白環感應到真子微薄的氣息,說。

「我們怎辦?!我一人……擋不住。」查曼德急道。

真子昏去後紅火瞬間消失,只剩下金火獨力支撐。

外環立即失守,今回變成查曼德被‘業火’焚燒,血量急降。

雙方再次在‘六道環’爭持,查曼德知道再被黑火燒到‘內環’的話,火童必死無

疑。

他必須死守此環,不然寫下血諾的真子也一命嗚呼。

但他不熟火經,同時要寫符拍符實力太複雜,金火漸處下風。

「讓我收下火童的力量,然後控制這個世界吧!哈哈哈哈哈!」大師兄笑道,

跟綠萊及文如初合力夾擊查曼德。

六道環僅餘一條小金邊,其他地方均被黑火攻陷。

「火…火童。來點建議啊……」查曼德滿額大汗,忍住灼燒之傷說。

「我們…失敗了………對不起……」火童在地上打坐,默默冥想。

「喂你要負責啊!真子她……真……豈有此理啊!!!!!!」查曼德寧死不

降,起碼……他要守護真子。

哪怕只有她一人,他也不會放棄。

「再見了………異教徒!」大師兄冷聲一笑,黑火聚合成刀,突破金火防線,

直插內環。

就在一剎那———內環燒起熾烈的白火,擋下黑刀。

那股白火直飆數米,熊熊有聲,照亮整個火廟。

火童的傷口被聖火點燃重生,恢復氣力。

「這是…得道的火……」火童心中一痛,流下淚來。

「文如初!!!!!」大師兄拍腿怒哮。

「對不起………」她滴下白色的眼淚。

對不起,大師兄?

對不起,真子?

對不起,綠萊?

對不起,火童?

對不起,自己?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業。

為了復仇而殺人作孽。

為了世界而殺人作孽。

這一切一切,對文如初來說都太沉重了………

。。。。。。。。。。。。。。。。。。。。

「你想死嗎?!你體內盡是‘業火’啊!」大師兄急道。

文如初全身燃起聖火,聖火卻以她的血肉作燃料。

她的皮膚開始溶化;頭髮扭曲成灰;皮開肉綻————但她卻得到釋懷,嘴角

含笑。

「火童………我這輩子的業…可以還清嗎?」她苦笑問。

「你所有的業力……已經被聖火接受………開始‘洗禮’了。」火童呆望着文如

初,眼淚滾滾而下。

「我……做了一件好事嗎?」文如初看着自己起火的手臂,笑問。

火童立即打坐,為文如初唸經。

他開口一唸,文如初馬上悟出控制聖火的方法。

她慢慢望向大師兄及綠萊。

「對不起………讓我自私一次,自行一步。」文如初幽幽道。

「你算甚麼意思?!別出爾反爾啊!!!你告訴我……假如把火童的力量吸

收,使可以用業火復活柔柔啊!!!!!」綠萊鎚地怒吼,氣得挖破指甲。

「天柔………已經復活了。」火童說。

眾人,連同大師兄一呆。

「甚…甚麼復活……」綠萊顫抖問。

「她上輩是富商之女,集萬千寵愛卻不知足,18歲意外枉死。今輩跟你結成

父女,體會知足之樂。你當晚一撞,她早了數十年完成‘化業’,已現輪迴投世,

享天淪之福了。」火童說。

「騙人……瘋子…」綠萊嚇得渾身發抖,不斷搖頭。

「喂!別聽他瘋言瘋語啊!只有聖火知道‘輪迴’的結果,他只是胡說八道而

已!」大師兄赫見黑火失勢,急道。

「大師兄………一起‘洗業’吧。希望我們下輩子……不用再困在業孽之中。」文

如初微笑,左手按胸,默默低頭唸經。

火童馬上閉眼配合。

文如初以身體作燃物,熊一聲點起衝天白火,一口氣點亮‘五重火環’,更把大師

兄及綠萊的黑火撲熄。

「嗚啊~~~~啊!!!!!!!!!!!」大師兄馬上被文初如的聖火點

燃,在地上打滾。

「不要啊!!!!!!!!!!」綠萊眼睜睜看着能夠復活柔柔的人被聖火燒

死,絕望哭號。

「謝謝你。 再見了………真子。」

熊~~~~~~~~~~~~~~~~~

。。。。。。。。。。。。。。。。。。。。。。。。。

狐狸不殺兔,是因?

兔殺鼠報恩,是果?

這個循環,也許要用一輩子去參透。

。。。。。。。。。。。。。。。。。。。。。。。。。

有時候,我們千方百計也避不開某件事或人;

有時候,我們千方百計也得不到某件事或人。

徒勞一番,回憶起那件事。

到底是它塑造今天的自己,還是自己選擇的道路?

我們不得而知。

也許,前因早已種下,後果早已成熟。

我們只是回來摘下‘後果’,消化‘前因’,再種下新的‘因’,結出新的‘果’。

直到──────

。。。。。。。。。。。。。。。。。。。。。。。。。。

黑影眨眨,真子再次張開眼睛。

「系統提示:已擊退 ‘業火之環’」

「副本統計:隊伍成員 真子 A+

      擊破符咒數量x67  A+

      最大連擊x21    S-

      額外符咒擊破x15  B

      準繩度 81.23%  A

      完美擊破 x3     A

      _______________

      隊伍成員 查曼德   C-

      擊破符咒數量:19  C

      最大連擊x4     D

      額外符咒擊破x2   E

      準繩度 21.56%  C-

      完美擊破 x0     N/A

      _______________

      隊伍成員 綠萊    E

      擊破符咒數量:7   E

      最大連擊x0     N/A

      額外符咒擊破x1   E

      準繩度 3.81%   E

      完美擊破 x0    N/A

      _______________

      隊伍成員 文如初    S+

      擊破符咒數量:9999 S+

      最大連擊x9999   S+

      額外符咒擊破x8    B

      準繩度 98.58%   S+

      完美擊破 x9999   S+

      _____________」

「系統提示:獲得 法隆幣x1500」

「系統提示:獲得 屬性點數 精神+30」

「系統提示:獲得 永久抗性 火   +10」

「系統提示:獲得 永久抗性 闇    +30」

「連擊獎勵:獲得 攻速提升 +0.5%」 

「連擊獎勵:獲得 屬性點數 敏捷+1」 

「稱號解鎖:────摩打手。」 

真子被一連串獎勵蒙蔽眼睛。

她向下掃視,慢慢記起自己身處何方。

「我…我們贏了?」真子大喜,視線停在最後四條訊息上。

「系統提示:文如初 對你好感度+100」

「系統提示:角色 文如初 跟你好感度突破臨界點」

「系統提示:接受文如初 的好友申請(Y/N)

「系統提示:文如初 已經退出隊伍」

真子呆望着訊息,弱弱抹走介面。

她的左邊,文如初站着的位置變成灰白色,地上一堆白灰。

唯一保存下來的────只有真子贈送的布衣。

「她……她在哪?」真子仍未知來龍去脈,只見瓦礫之中剩下自己、查曼德、

火童及綠萊而已。

查曼德昏迷不醒,綠萊像萎花一樣靜坐,只有火童仍清醒。

他走到文如初的位置,在白灰中拔出一根金毛───

「她走了……」火童默默說,把金毛放到真子膝上。

「系統提示:獲得 鳳凰羽毛x1」

「這…這根羽毛?!難道她───」真子不可思議地握着羽毛,震驚問。

「她自覺負你,故以金毛抵債,希望得到你的寬恕。」火童幽幽道。

「她人呢?」真子左顧右盼,再看不到文如初的身影。

「她接受聖火的‘燃禮’……這根金毛便是她身體燒剩的‘業物’。」火童說。

「你哭了…………」真子看到本應無情的火童流下眼淚。

參透世事,無喜無悲的聖人為了一個罪人而落淚。

火童雙手合十,背後真子靜靜打座。

真子凝視膝上飄飄金毛───竟然如此沉重。

心臟被無形的巨石擠壓,胸膛刺痛無比。

真子漠然站立。

「真子………」火童突然說。

他欲言又止,最後選擇默默低頭。

真子深呼吸,冷靜地拾地白楊魔杖。

「你跟我來。」她說。

真子揪着鯨魚一樣沉重的仇恨來到文如初的遺物前。

鯨魚已經失去活着的意志,跪在地上。

「你還有甚麼要說嗎……綠萊。」真子說。

白楊魔杖已經結出冰刃,抵在他頸後。

「…………………………」

最親密的擁抱,最深切的傷口。

真子跟綠萊相距一根魔杖的距離。

他漠漠跪在文如初的骨灰前。

他跟初遇那天同樣消瘦;同樣滿身酒氣;同樣頹喪。

為何他的感覺卻陌生了?

為何?————真子不敢問。

她繃直手臂,杖鋒顫抖,不敢再接近綠萊。

「火童………」綠萊說。

「嗯。」火童慈祥回答,卻沒有回頭。

「你有騙我嗎?」綠萊淡問。

沒有回應。

「有沒有?」綠萊追問。

「沒有。」火童說。

綠萊笑了。

「那麼……」他開始哭。

「柔柔她……新生活過得好嗎……」

「………………」

「她的爸爸有錢嗎……有沒有剝橘子給她吃,那個小壞蛋很偏吃的……她的左

眼有點看不清,今輩子好了嗎?」綠萊口中盡是天柔的事,對自己背上的刀鋒

漠不關心。

「……………………」

「火童!告訴我她活得很好啊!!!!!!!」綠萊突然憤慨長嘯。

「拜託你………告訴我她找到一個好爸爸了!!!」他抓臉嚎哭,幾乎挖出自

己的眼球。

「…………………」

「拜託……她一定要享福。業……把她的業都轉給我,她是否這輩子會身體健

康,兒孫滿堂?轉給我!轉給我!」他趴向火童,捉住他的腳哭道。

「她將會活得很好,晚年有三兒八孫。」火童說。

「三兒八孫…好啊!好啊!柔柔!她的丈夫是誰?」綠萊猛然抬頭,擦去眼淚

及鼻涕問。

「某國的貴族。」火童說。

綠萊大喜拍掌,好像自己要抱孫似的。

「綠萊。」火突然說。

「你寫下‘血諾’,業火將慢慢吞噬你的靈魂。你的‘存在’於1個月後便會蕩然無

存。」他說。

「…………」綠萊沉默下來,終於要而對自己的惡果。

火童蹲在他面前,單手按着綠萊的胸膛。

「你出於對天柔的愛,不惜違背天道,很勇敢。

但天命不可違………你明白嗎?冥冥之中自有主宰。

包括那一埸車禍。」火童說。

綠萊鼻子像牛一樣煽煽鼓動,淘聲大哭。

火童默默擁着綠萊抽泣的身軀,輕拍他的背。

真子再也勒不住眼皮,淚水奪眶而出,垂下魔杖。

「你的天柔的思念,已是她的福。放心吧。」火童笑道。

「是…是嗎?!」綠萊驚喜道。

「嗯。

現在…你有三個選擇———

一, 被業火吞噬你的存在。

二, 我用聖火‘淨化’你的業力,斬斷你生命中所有因果,一切重來。

三, 你趕在業火吞噬你前…開始輪迴。你化業完成,再轉世為‘物’時……可能

再跟柔柔相聚。」火童說。

綠萊的選擇不言而喻,不容易不話。

「第…第三好像不錯。」他苦笑說。

也許,我們在某年某月某日於某時某分在某街某巷遇上某某,就是化了千年的

約定,生死之緣。

「我必須警告你……你罪孽深重,化業之路可能以萬年計算…」火童。

「挺好……」綠萊並沒有猶豫,嘴角幸福笑道。

十萬年於煉獄之苦,也許換來一個眼波。

對綠萊而言已經足矣。

「真子……可以勞煩你嗎?

假如由你出手…他的業會減輕一點。」火童說。

真子一呆。

手刃仇人原來會令他享福,天下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好………」但她一口答應,默默站起來。

「可以……再等我一會嗎?」綠萊乞求真子。

「好………」

。。。。。。。。。。。。。。。。。。。。。

躂躂~躂躂~躂躂~躂躂~

「跑啊亞瑟!跑啊!」綠萊騎着‘燃物’亞瑟在火廟附近奔馳。

他開懷大笑,重拾舊日跟亞瑟征服萬里黃沙的快感。

也許亞瑟知道跟綠萊離別在即,不留餘力風馳電掣。

他們跑了數十圈,直到筋疲力盡為止才回到火廟。

綠萊拍拍亞瑟的頸,最後一次感受它溫暖的身體。

「再見了,兄弟。」

自從綠萊自暴自棄後便跟亞瑟相依為命。

天下間除了柔柔以外,他最愛亞瑟了。

人馬依依不捨地糾纏,最後綠萊把它綁到一斷柱上,然後自己默默走到真子面

子。

「對不起……」他跟真子鄭重道歉。

「合起眼…」真子說。

「一路上…打攪了。」他閉上眼說。

真子咬咬嘴唇,深呼吸一口氣。

「轉身……我很快的。」真子說。

她已經不恨綠萊,這一杖,是為朋友而刺。

「謝謝你……真子。」

「系統提示:綠萊 對你好感度+50」

「系統提示:角色 綠萊 跟你好感度突破臨界點」

「系統提示:接受綠萊的好友申請(Y/N)」

Y。

真子的冰刃顫抖地指着綠萊。

「嗚……嗚……」她的視線已經糊成一團。

「嗚啊~~~~~~~~!!!!!!!!!」絕望的吼叫。

…………………………………

「系統提示:綠萊 已經退出隊伍」

「友 綠萊之墓」

「友 文如初之墓」

當天,真子在酒館後的豬圈拉起綠萊;

今天,真子在轉神山的古廟輕輕放下他。

多少公里,數不清了。

此地無花,真子以枯枝織出木圈,連同天柔送他的小馬木雕放在墳墓上。

旁邊,還有文如初的墓。

真子不禁幻想———當天沒有交花給柔柔的話,綠萊會跟來嗎?

當天殺死文如初的話,她有機會淨業嗎?

自己到底造福還是造業,她得不到答案。

她坐在二人墳前發呆。查曼德外出打獵時不偷回望真子,生怕她衝動生事。

火童被業火重創,必須打坐休息,故頌經送別二人後藏到火廟瓦礫之中。

真子走向亞瑟,它警覺地凝視真子,輕輕踢動馬蹄。

她小心翼翼解開韁繩。

「走吧……亞瑟。辛苦你了。」真子微笑說。

亞瑟拔腿就跑,狂奔數里後默默回頭。

它來回踱步後站在馬車前,似乎想繼續未完成的使命。

「你可以走了……綠萊已經…已經………」真子哽咽起來。

亞瑟低聲嘯叫,垂頭讓真子撫摸。

也許最直接的安慰,是擁抱。

真子閉上眼睛,盡量用代入綠萊的角色輕拍亞瑟的頸。

然後她掃起亞瑟的頸毛時————赫見亞瑟的毛髮飆出黑業火,當下大驚。

「別怕………」火童幽幽道,特意過來安撫亞瑟。

「它…恐怕會———」真子不禁緊握魔杖,心裡一陣揪痛。

「不……它主動承接了綠萊一部份業力。現在以完成綠萊的任務來為他‘淨

孽’。」火童苦笑說。

真子暗暗吃驚,想不到燃物竟然如此有靈性,決定放開亞瑟,讓它自由吃草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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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食;夜,睡。

今天世界沒有多剩的色彩,沒有多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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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子……你還好嗎?」查曼德在瓦礫中挖了一個坑,鋪上最柔軟的皮草作

床,讓真子安然沉睡。

真子沒有回應,沉沉拉起皮草,瑟縮成球。

查曼德長嘆一口氣。

他甘願化作守護公主城堡的騎士,在真子被窩上的瓦礫沉睡。

。。。。。。。。。。。。。。。。。。。。。。。

夜半,雨。

查曼德記掛真子,難以沉睡,毛毛雨更令他輾轉反側。

他努力閉起雙眼,想讓身體充份休息,以防再有敵人來襲。

突然,雨水滑進他的嘴巴,咸。

張開眼,真子已偷偷爬到查曼德身上,背月而泣。

「冷嗎?」查曼德馬上脫下布衣蓋在真子身上。

真子一聲不發,把頭埋在查曼德懷裡痛哭。

「沒事了………沒事了………」查曼德揉暖真子的背部,輕吻她的額頭。

真子慢慢抬頭。

「看…都哭花臉了。」查曼德苦笑,為真子擦去淚水。

嘴上一軟,真子突然吻過來。

查曼德巴驚又喜,不敢動彈。

真子越吻越用力,緊緊摟着查曼德的頸。

這一晚…她需要溫暖。

查曼德勁頭一起,馬上抱真子到被窩裡。

二人的嘴唇黏在一起,從未分開。

查曼德把真子輕巧的身體放在羊毛上,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游走。

撫過胸部,滑下肚擠。

真子沒有反抗,反而越吻越用力,企圖以意志力完服恐懼。

查曼德終於得到默許,他先脫去布褲,再小心翼翼掀起真子的長裙,準備打開

久違的禮物箱,進入真子心扉。

真子患得患失看着查曼德,眼神迷離似霧。

查曼德壓下去,已經觸碰到真子深鎖的大門。

真子身體猛烈一震,開始哭泣,卻沒有推開查曼德。

此刻———查曼德停下來了。

真子的大門就在面前,他好像一個全副武裝的強盜,隨時可以攻進去。

但—————是這樣嗎?

他想得到的……是這樣的真子嗎?

「你確定嗎…真子?」他在真子的大門上磨擦。

真子咬得嘴唇反白,強忍眼淚,默默點頭———她太需要體溫,需要活着的感

覺。

「真子………」查曼德慢慢壓下去—————卻暗暗撥開了自己的‘鎖匙’。

他深情地吻着真子,細心地為真子穿好衣服,然後打開手臂,讓真子躺在自己

臂彎內。

「怎麼了……我…不行嗎?」真子吃驚問。

「不…你很捧!傻瓜。」查曼德輕夾她的鼻子,笑道。

「你不是……很想跟我……那個嗎。」真子紅着臉說。

「嗯!很想,但不是這個情況。」查曼德想起真子的過去———絕對不可以乘

她之危。

「你想甚麼情況…?」真子害羞起來,兩緊雙腿問。

「你想獻身於我時…並非獻身於寂寞。」查曼德笑道。

沒錯———真子只需要一個人安慰。哪怕是火童,她也需要。

真子被查曼德再次看穿,慚愧地低頭。

「別在意,真子。你就睡在我臂彎內吧,直到你‘非我不行’的時間再繼續。到時

候肯定會令你呼天搶地,慾仙慾死。」查曼德大開黃腔,但雙手卻安安份份地

撫着真子的頭髮,寸境不犯。

他寬厚而暖溫的胸膛像城牆一樣保護着真子。

真子自從離開紅櫻要塞後從未感到如此安心,終於夜下心防,任由濃濃的睡意

佔據身體。

「晚安了,真子。」查曼德笑道。

二人最終以禮相守,相擁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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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綠萊駕着馬車,隊員在車箱內嬉笑弄玩,日子過得好不愉快。

如今十里的路,像跨越銀河一樣漫長。

每一步也費盡力氣,才短短數公里已經筋疲力盡。

也許他們累了。

肉體積累,我們可以用神術、醫術、禁醫堅持下去;

然而心靈積累,則無藥可救。

多少殘瘴的人好好活着;多少健康的人決意尋死?

也許他們也累了。

幸好,‘約定之地’就在眼前。

火童騎着馬,引領查曼德子真子走向‘圓頂山’,驟眼遠看,也不過兩隻手掌大的

距離而已。

山谷內涼風怡人,惜沙原上並無樹葉揚起沙沙浪音,令三人行程更顯肅靜。

「取得聖火後你的聖務便完結了嗎?」真子問。

「這是哲學深題,哈哈。

我取得聖火後還要把它分散到世界吞地,令聖火重降人間。

然而,如何才完‘完結’,恐怕火教的長老也沒有答案。」火童聳肩苦笑。

真子好像啟動了他抑鬱的靈魂。

火童話畢後開始哼起小調,腳掌不禁剔跳。

她淡然一笑,未有追問。

畢竟火童也是小孩,能完成如此重大的任務理所當然要放縱一下。

「真子,你呢?」火童問。

「我……差兩根羽毛,到處逛逛吧。」真子苦笑說,隨即臉色一沉。

那根羽毛………大概這輩子也捨不得用吧?

「查曼德呢?」火童問。

「我會像藥布般黏着真子,直到得到她的初夜。」查曼德奸笑道。

「這告訴你真子的初夜還在?」火童反問。

查曼德剎住腳步,世界突然變成黑白。

「怎可能?!真子!你快告訴我!」查曼德捉着真子哭問。

「吓?我……怎可能……」真子支吾以對。

「哈哈哈哈!你果然很率直,查曼德。」火童大笑。

「他在騙我吧?!」查曼德必須知道真相。

「對…對啊!從來‘沒有男人’碰過我。」真子害羞死了,臉紅耳赤說。

嗯,嚴格定義,真子並沒有說慌。

「你這個臭小孩~~~!」查曼德伸手抓血火童。

「哈哈哈~跑啊亞瑟!」火童五指一梳,亞瑟立即鼻吼噴火,電量十足飆前百

里。

「別讓我抓到!絕對會閹了你這個臭小子!」查曼德對着馬屁股大罵。

真子禁不住大笑,用力地按着肚子,希望擠出體內所有喜悅,配合氣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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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童停在‘圓頂山’。

「到了…約定之地。」他說。

「這裡?太平淡了吧。」真子皺眉一看,四周只不過是沙石谷地。

「這邊啊……」火童帶領二人繞到旁邊。

這裡長着一株早已枯死的天星樹,更是谷地內唯一一株。

「基本上沒有人會來這一帶,所以你們要小心分配食物。」火童走上石,來到

一塊大石前。

他拾起一把沙石,默唸火經,撒在石上。

石面立即浮出多段經文,火童按密特朗似的順次序照下火經。

石塊隆隆挪開。

在那片漆黑的空間—————燃着一盆小白火。

「真子…查曼德。」火童停在石洞外,肅然道。

「謝謝你們。這趟旅程我獲益良多。」火童跟二人擁別。

「就這樣?沒有了?」查曼德以為火童會捲起火龍捲之類誇張的法術,好不失

望。

「那盆就是聖火?」真子大感不妥。

這盆小火用來燒烤也略嫌太弱。

「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再見,我不會忘記你們的。」火童迴避問題,走進石

洞,慢慢關門。

「系統提示:崇火靈童‧??已離開隊伍」

就這樣?真子跟查曼德面面相覷。

咔!

真子用白楊杖頂住石門,跟查曼德擠進去。

火童嘆一口氣,早知道二人會追上來,恨自己多嘴來不及關門。

「這是甚麼地方?!」真子立即感到毛骨悚然,急忙後退,背抵石門。

小白火照亮小石窟—————8具小乾屍正圍着白火靜坐。

「喂喂喂…聖火也太奇怪了吧?!」查曼德乍看一圈,石窟內鋪滿毯厚的灰

塵,時間彷彿凝結在百年前。

「約定之地………歷代崇火靈童的墓塚。」火童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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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子臉色一沉………

「聖火在哪?」她直接問。

火童嘆一口氣,搖頭苦笑。

「不知道。」火童說。

晴天霹靂,真子及查曼德嚇得無法反應,呆若木雞。

「火童…其實都是凡人,我們有自己的業。一直以來…並沒有火童成功引火。

最後大家‘約定俗成’來到這個石窟靜待‘輪迴’。眼前這盆…的確是聖火。不過是

歷代火童遺留下來的力量。

我們無法為世人帶來真正的聖火,只能獻出自己生命,格守承諾,造出這股小

替代品。」火童笑說。

「怎可能?!文如初‘贖罪’時的聖火也比這股火焰強啊!」查曼德驚道。

「我們確保聖火可以維持到下一任火童到來。火童多半會在半路被殺死、餓

死、凍死、淹死,所以必須控制火勢。

我看到文如初……能夠化解一切業力,重新再來時……其實很羨慕她。」火童

苦笑說。

「讓我直接一點……

我兩個朋友犧牲…就是為了送你進墳墓,是這個意思嗎?」真子問。

火童沒有回答。

「你答我啊!!!!!!!!!!!!!」

咆哮迴盪,但仍然喚不醒沉睡的石窟。

我們也經歷徒勞無功的事,不是嗎?

先是文如初,然後是綠萊,最後是火童…………

「也許我們會再見面的,真子。」火童笑道。

「別跟我廢話!!!你嘴裡說甚麼萬物歸一,原來你早知道自己去自殺,安慰

自己而已。對不對?!!?!?!」真子一手揪起火童,口沫橫飛大罵。

查曼德雖不想插嘴火童的信仰,但無法認同火童的做法,故袖手旁觀。

「對不起,我令大家失望了……」火童慚愧說。

「找啊!我也不是缺少羽毛嗎?!我也不知道啊!」真子狠狠推他向仍未關起

來的石門。

「真子……我心中有業……根本不可能看到聖火。

也是歷代火童未能‘引火’的原因。

大家感應到同樣的事,決定這裡守住火童的秘密」火童冷靜回答。

真子渾身顫抖,內心激動得把神經線都揪成一團,卻無法反駁火童。

「別跟我開玩笑了!!!!!!!!!!!!!」她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哭,內

心痛得想挖出來。

「你不是為文如初化業嗎?你可以打坐化業啊。」查曼德說。

「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缺少甚麼……參不透這個業,便無法引火。」火童說。

「天柔輪迴的事…………」查曼德看着小乾屍問,想知道自己承擔不起的答

案。

「我騙綠萊的…不然他肯定再投業火……」火童苦笑道。

查曼德長嘆一口氣……不敢想像綠萊在煉獄的心情……

小乾屍均成骷髏,空洞洞的眼窩了無生氣地凝視白火。

火童把包袱解開,找了一塊圓石放在白火旁,開始為自己製作坐圃。

「查曼德,好好照顧真子。我死後將會看守你們。」火童笑道,在坐圃上打

坐。

「真子…我們走吧。」查曼德知道火童的旅程已經完結,走到真子身旁說。

她哭得天崩地裂,縮在石窟一角。

火童及查曼德再沒有對話,各人找了一個互不干擾的位置坐下來。

火童越坐越是不安……他知道自己欠了真子,業力正提升。

他站起來,伸手感應各火童的屍體,終於在第5具乾屍前停下來。

熊~~~~~~他用聖火把屍體燒成灰燼,得到一粒圓圓的‘紅翡翠’。

「真子………對不起。我並非存心隱暪,路上我也期望自己會參透世事,感應

到聖火的存在。惜事與願違………

你已知道火童的秘密,讓你刺破火教的謊言也許是因果定數,請不必在

意………

最後…讓我為你送上最後的祝福吧……」火童跪下來,打開真子的手掌,把‘紅

翡翠’放在她掌心之中。

「系統提示:獲得傳說道具—火舍利

注意*此道具附有‘不死金身’之效,請好好保護。」

真子眨眨眼睛,看着‘不死金身’四字。

「也許…你的成就比我更高。

現在離去吧…真子,你的路仍很漫長。

謝謝你的歌,很動聽,我會記住的。」火童笑道,偷偷拭去眼淚。

真子鼻子一酸,再也罵不出口,擁着火童又哭了一個天昏地暗。

「Just close you eyes…」火童唱了。

「You’ll be alright…

Noone can hurt you now…

You and I be safe and sound……」他姆指偷偷按在真子眉心,她馬上眼冒金

星。

火童向查曼德手,示意他抱走真子。

真子已經哭乾眼淚,渾身乏力無法反抗。

查曼德抱着真子騎上亞瑟。

「晚安……真子。」火童跟她耳語。

「…………」真子幽怨地看火童。

「永別了…小傢伙。」查曼德嘆一口氣,騎着亞瑟離開。

火童拍拍身上塵土,轉身走回山窟。

真子伏在亞瑟頸上…看着它的業火飄飄。

她已經‘聖業’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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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徒勞。

也許吧。

視乎———我們多堅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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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啊!!!!!!!!!!!」真子擠出所有氣力呼叫。

查曼德及火童一同停下來。

「回去……」真子有氣無力,跟查曼德說。

查曼德勒回馬頭,火童準備隨時關門,以防真子再次硬闖。

「真子…這是命數。別強求了。」火童苦笑道。

「我…知道聖火的位置了。」她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