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死靈院

你們有數過星星嗎?

知道寂靜的星空是多麼迷人嗎?

它是一個倒轉的海洋,閃閃星光變成活潑的浪花。

星月相輝,百年好合。

盡管你跟星空相距永恆的距離,你也感到它們發出幸福的光芒。

遺憾地———你感受不到星星的暖意。

因為跟星星一樣……你跟幸福相距一整條銀河的距離。

你仰望,你憧憬。

你知道幸福就在頭上,卻永遠摘不下來。

明明靈魂在聲嘶力竭吶喊,嘴巴卻哭不出聲。

熾熱的內心漸漸冷卻下來。

你好奇,也許……哪一天,某一天,星星會從天空掉下來。

於是你開始永恆的守望,向所有神明誠心祈禱,立下山盟血誓。

哪怕等到海枯石爛,你也會等待他回來。

星空每次閃動,你的心臟隨之顫動。

星星會掉下來嗎?你很清楚不會。

但………你已經習慣了星星的存在。

它的感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寂靜的星空就是這麼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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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子!」愛諾娜撲到她身上。

「哇!!!」真子本來對着星空發呆,被愛諾娜嚇得跳起來。

「我換了衣服有那麼嚇人嗎?」愛諾娜展示身上名貴的雪紡連身裙,奸笑道。

真子平靜如水的思緒被隕石轟炸,煩躁起來。

「你煩不煩啊。」她拾起地席,離開星空,走回保伯的大宅之中。

「等等我啊~~~~~~~」年紀較大的愛諾娜像妹妹一樣纏着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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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相距大宅百步之遙,僕人已經開門躬身迎接。

「小姐好。」他們排成一線,領二女入屋。

保伯的餐廳仍然保留下來,只不過從農村酒館變成高級旅館。

牆壁換上鍍金燭台,窗戶加設‘紅揚布’,餐桌不再以假花裝飾,而是插着每天被僕人剪下來的

百合花。

「你這麼晚~我留了一碗湯給你。」保伯捧着真子最愛的‘咸南瓜湯’出來。

「還不睡,明天不做生意嗎?」真子隨便坐在餐廳裡,問。

「愛諾娜讓我陪她到鎮上買衣服。真受不了~叫她省着你的錢用,她卻愛揮霍。」保伯向真子

抱冤。

「肥佬,錢是真子的,她批准就可,你管我甚麼?!」愛諾娜俏皮地罵回去。

真子急急喝完熱湯,擦乾淨嘴巴。

「你們的事,我不介入了。」她苦笑道,然後獨自回到樓上的客房去。

沒錯。真子出戰唐朝前把身上5000法隆全部送給保伯,叮囑他在自己離開的日子裡別接任

何生意,隨意花她的錢即可。

5000法隆,足夠在彌法城買下整區豪宅!

保伯本欲拒絕,但愛諾娜老實不客氣收下真子的心意,並向真子發誓自己會趕走任何顧客。

真子會心微笑,她正要這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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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子回到小房間。

沒有多餘的裝飾,沒有少女情懷。

她的房間清壁淡瓦,睡一覺後也不留痕跡。

真子放下魔杖,跟金色召喚球說晚安後梳頭就寢。

喀喀~愛諾娜又潛過來。

「真子真子~~~你說哪一種色好看?」愛諾娜拿着一塊油綠布及淡紫布說。

「可以明天答你嗎?我很累。」真子苦笑道。

「明天……明天我要見人了!」愛諾娜害羞道。

「誰?!」真子跳起來,捉緊愛諾娜的手臂。

「村子馬廄東主的兒子……很痛……真子…」愛諾娜掙開真子的指鉗。

「馬廄東主………」真子仔細一想,並沒有可疑,故放手。

「自從我變有錢,開始打扮後他常常注視我呢!會不會看上我了。」愛諾娜像盛放的花蕾一樣

興奮,期待蜜蜂撲來。

「油綠色吧~顯得你比較瘦。」真子笑道。

「但我喜歡淡紫色呢~像你!」愛諾娜大笑。

真子一愣,沉默下來。

「真子………」愛諾娜放下色布,嘆氣道。

「我累了,明天再說吧。」真子把她趕出房門。

愛諾娜臨出房門時突然回頭。

「對了~你離開期待有一人不斷要求入店喔。」她說。

「誰?」真子再次皺眉。

「那個奇奇怪怪的死靈法師。」愛諾娜提及他時渾身打震。

「…………好,明天我會一會他。」

「我們晚上才回來喔~」愛諾娜跟保伯向真子揮手道別,並肩遠行。

真子目送他們消失在地平線上,然後轉身回到大宅去。

「午安大小姐,請問有甚麼吩咐?」她把所有npc集到到大廳。

「把屠房下方的泥挖出來。」真子冷冷道。

「………………」NPC們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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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子坐在大宅外的花圃前,一邊讀書,一邊等待。

未幾,遠方的山坡出現小黑影,慢慢走向大宅。

「你好……我想要檸檬水。」死靈法師果然出現了。

真子合起書本,抽出火魔杖咚一樣插向地面。

「檸檬水,接着?」真子鐵起眼眉問。

「帶血的泥土。」死靈法師一愣,換上嚴肅臉說。

「接着。」真子不耐煩地命令他。

「未曾懷孕的母豬。」死靈法師再說。

「還有嗎?」真子平靜地問。

「沒有了。」他深呼吸,說。

「把馬車開過來!」真子回碘,向大宅吼叫。

僕人開來一輛馬車停到前門,上面放滿檸檬、血泥及十多隻乳豬。

「你要的東西全部都在上面了。」真子冷冷道,雙眼從未移離死靈法師。

「這麼多,我不夠錢。」死靈法師居然擔心錢的問題。

「貨物全送你。條件是以後不可以再騷擾我們。

要是我在這個範圍再看到你………你絕對會死無全屍。」真子以火魔杖指嚇他。

「我答應,謝謝你。」死靈法師跳上馬車,慢慢駛離大宅,消失在山坡上。

「………………」真子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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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者,一星期過去。死靈法師果然消失了。

真子、保伯及愛諾娜回到正常的生活。

盡管保伯變成富戶,他仍不忘屠夫本業,一直維持餐館的生意。

愛諾娜則不再當妓女,過起公主般的生活。

上至馬車,下至絲巾,保伯都會滿足她。

盡管愛諾娜出生寒微,她正值花樣年華,換上昂貴的長裙,略施胭粉後跟貴族千金無異,追求

者日漸增加。

「這個好嗎?‘泰達城’的王子。」愛諾娜把追求者剪輯成一本相簿,逐頁逐頁問真子問意。

「不錯吧………」真子心不在焉。

「這個呢?吟遊詩人,好像挺有趣的傢伙。」愛諾娜翻到一頁問。

「你要選擇可靠的人當另一半,不然好像你媽媽一樣只會苦了孩子。」真子衝口而出。

愛諾娜臉色一沉,看着相簿沉默下來。

「對不起……我並不———」真子回神過來,意識到自己的說話多麼刻薄,立即道歉。

「不。你是正確的…媽媽既不會做家務,也不會賺錢。根本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愛諾娜鮮

有透露出自己軟弱一面。

自從她變得富有後,愛諾娜的人生好像失去目標。

她再不用為蘿蔔削皮,也不用為保伯洗碗,更不用勾引玩家進行性交易。

愛諾娜在紙醉金迷的世界迷失了。

然而,她開始思考自己正追求甚麼。

結果……她越來越相念媽媽了。

愛諾娜不時會帶着鮮花探望母親的野墳,跟她細說自己遇上真子的經歷。

「盡管你媽媽不懂得照顧你,但她肯定十分疼愛你的。」真子微笑道。

「每逢我生日,媽媽都會送我小首飾。我長大後知道她根本沒有錢,只是把自己的儲下來的嫁

妝轉送給我。你覺得好看嗎?」販諾娜展示一對‘藍寶石鑽馬’耳環,

「這麼貴重,你應該好好保管啊。」真子好奇問。

「我戴着的話……媽媽便會開心吧。」愛諾娜改變了。

真子立即憂愁起來。

NPC的轉變,代表劇情的推進。

惟她根本不想再牽涉到‘任何劇情’之中,安靜地享受自己的時間。

可是死靈法師再沒有出現。

真子完全掌握不到劇情發展的去向。

這份不安感在她心中發酵,發出惡臭,突真子心緒不靈。

她看着山坡,竟然期待死靈法師回來。

最後真子再也受不了更多的等待,她決定主動出擊,平息心中的不安。

「保伯,告訴我那間‘修道院’在哪。」真子走到廚房問。

「那一間?」保伯裝傻,一邊切菜問。

「死靈法師。」真子直接說,她受夠了。

「………我告訴你不要招惹死靈法師,為甚麼現在你想驚動他們?」保伯不悅問。

「總要做,不如馬上做。」真子簡潔回答。

保伯知道真子異常頑固,不會聽從自己意見。

「答應我…別犯傻,小心冒險。」保伯開出條件。

真子卻當真猶豫了………

她根本不在意自己會不會死。

反正只是遊戲———她告訴自己。

「嗯,我答應你。」可惜真子還是答應了。

「從大宅向西南邊走,翻過兩座山頭,你會到達‘鐵水湖’,旁邊有一座森林。‘死靈院’就在森林

中央。」

真子不惜把柔順的紫曲髮扭成麻繩狀,捲成髮髻固定在後腦,以免被人認出。

戴上兜帽,拉起面紗,稀有時裝被破風衣蓋着。

她仍然是愛美的少女,但已經找不到打扮的原因。

可惜身後步步火符。

真子明白自己永遠無法擺脫過去,擺脫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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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來,勺一瓢水。

灰水跟泥巴一樣沉重。

真子彈走水珠,緩緩站起來。

「鐵水湖………」她說,然後望向右邊的森林。

一棵棵筆直的杉樹排成密麻麻的迷宮,從外僅看到森林的外皮,要是內藏城堡也不足為奇

───何況一座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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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闖入森林。

第一個觸感就是軟綿綿的苔蘚。

森林安靜得毛骨悚然,彷彿心跳聲都被吸乾。

綠油油的苔蘚擠出啡色泥水,黏住真子的長裙。

她只好把裙子拉到大腿上,綁成一團以便行動。

途經小河,清澈的流水滑過石面,卻未發出丁點淙淙之聲。

眼前的景象恰似靜音的電視一樣令人感不到協調。

不過異象已經無法刺激真子,她如履平地直入森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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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樹林中心,地形越是下降。

四周再沒有乾涸的泥土,森林漸變成澤國。

真子每踏一腳,藏在苔蘚裡的小氣泡被擠出來,浮到水面發出啪滋聲。

她變成鏡子上的一隻蟻,逐步爬向倒映着綠樹婆娑的巨鏡中心。

涉水而行,影子越來越濃。

水深及膝,真子需要抓緊樹幹借力前行。

突然涼風拂臉………前方竟然是一個淺湖。

原來昏暗的原因並非邪物作怪,只是樹比較高,擋住陽光而已。

淺湖中央有一座傾斜的建築,窗邊、欄杆垂下一串串藤蔓。

主建築上還有一枝幼長的旗桿。

雖然它外形不如一般教堂,但無疑它就是───‘死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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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真子猶豫是否需要游過去時,她發現湖邊有一條小石路走向‘死靈院’。

她靈足輕點,不費吹灰之力跳到大門,輕輕一推────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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嘰嘰嘰嘰嘰………

木門異常沉重。

真子馬上躲到門旁的木桶後。

「靈魂有重量的……………」某人突然在她耳邊說。

真子立即縮肩膀,望向右邊────是牆壁,沒有人。

是幻覺嗎?真子小心翼翼前進。

‘死靈院’充斥着木頭腐爛的霉味。

地板、牆身、天花都被木材建成。

傾斜的建築令雜物積聚右邊。

真子撐開四肢,扶牆,以免踏在那堆發黑的雜物上。

好不容易扶牆前進,來到下一道木門。

門縫透出微綠光,隱約傳出咒語聲音。

真子從門縫偷窺─────死靈法師從一隻鐵窩裡抽取能量,再向枱上一具肉團射出綠光束。

「這是甚麼儀式………」真子聚精匯神偷窺,未察覺某異物在腳邊走過。

「你擋住…我的…去路了……」某聲音說。

「抱歉。」真子不以為然挪開身體,下一秒立覺不妥,馬上抽出火魔杖!

一隻腐爛的兔屍竟然捧着兩個檸檬,從門縫竄進去。

真子錯愕得嘴巴無法合攏,目擊兔屍把檸檬送到死靈法師腳邊,慢慢離去。

她知道自己身陷險境,但四肢就是不聽使喚,大腦渴望更多資訊。

真子嘗試爬前一點,但下方就是霉黑雜物。

當她狠下決心,想伏在雜物上爬過去時─────

「門沒有鎖的。」死靈法師突然說。

真子不敢動彈,閉起雙眼,告訴自己並不存在。

但無論真子自欺欺人的技巧多麼出色,死靈法師早就發現真子的存在。

「請問找我有事嗎?」一隻灰眼貓伏在真子旁邊的木箱上,擺着尾問。

真子眼見事敗,只好堂堂正正站起來。

她脫下兜帽,拉低面紗,解開髮髻。

「我要知道───」真子不打招呼,直接拔出火魔杖作自我介紹。

「你不需要武器……這裡沒有敵人。」死靈法師放下手掌,綠光馬上停止。

「你要血泥幹甚麼?為甚麼要檸檬水?為甚麼要纏着我們?」真子再不會相信‘沒有敵人’這

句說話,牢牢握着火杖追問。

「血泥有‘破碎的靈魂’,同時可以製作‘亞特蘭蒂斯碎片’,是我賺錢的途徑。我並沒有纏着你

們,只是老師死後……你們是最接近的餐廳。至於……檸檬水,我喜歡它清新的味道而

已。」死靈法師慢條斯理回答。

「你不打算對我們做甚麼?」真子沒有理由相信死靈法師片面之詞,正如當初她不應該相

信‘那個人’一樣。

「嗯。我曾經想殺死你們‘製人’。但殺人很容易會破壞其靈魂,到頭來也只得到‘破碎的靈

魂’。同時我打不過你或者屠夫,所以我打消這個念頭。然而,你送我的血泥及母豬幫我大

忙。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死靈法師說。

「你……到底是甚麼人………」真子雖然覺得他可信,但他的行為實在太古怪,繼續追問。

「回答你的問題前,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死靈法師問。

「真子。」真子謹慎回答。

「真子,你好。」死靈法師點頭道。

「你呢?」真子期待他的回答,但死靈法師卻慢慢搖頭。

「我未來得及有名字,老師已經死了。他生前叫我───37。」37說。

「37?實驗品嗎……」真子猜測他是某個人體實驗的對像。

「真子,在我坦白自己身世前,你需要再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有信仰嗎?」37問。

宗教───真子腦海閃過一團‘火’。

「沒有!我最討厭宗教!」真子大怒。

「系統提示:0037 對你好感度+1」

「這是一個好開始,真子。

我們是………渡船女神‧蒙拉的信徒。」

「渡船女神……到底這個世界有多少高神?」真子對新名詞開始感到煩厭。

37上下打量真子,深邃的瞳孔裡蘊藏着一團綠色的異光。

「她………可………以…………」真子再次聽到幽靈細語。

她立即揮舞火杖查看四周———未見異樣。

「真子,我有更多情報可以分享,但你必須先證明自己的是可信的人。」37說。

「要深入劇情嗎?」真子仔細一想,自己不用討好他。

「我無需向你證明任何事。相反………你需要證明自己不會再接近

保伯的大宅。否則———」真子慢慢舉起火杖,指嚇37。

「否則你會殺死我?真子,看看四周。與不死族為伴的我,你認為對死亡陌生嗎?」37反問

真子。

「你…總知要證明!」真子口齒並不伶俐,腦袋也不靈光。其實她只有一股蠻勁,單純保護朋

友的蠻勁而已。

「她………想…………知…………道…………」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

「哪是甚麼東西?!」真子失去耐性,惱羞成怒向四周空氣大破。

「真子。假如你幫我取得一條頸鏈。我會分享所有知識,你會明白我根本沒有騷擾你們的動

機。」37說。

真子築起心防,覺得這筆交易挺不錯。

「甚麼頸鏈?」她問。

「頸鏈在‘死靈院’深處,帶它回來,我會一五一十告訴你。」37說。

「系統提示:接受 0037 的委託。(Y/N)」

真子的手停在半空,Y與N就像引爆器一樣危險———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那一個才是正確選

擇。

「反正…我已經變成這個模樣……」她突然想通一點,爽快地按下Y。

「請跟我來………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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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帶着真子來到一道傾斜的木門前。

霉霉黑黑的大門已經發漲,被蟲蛀出一個個小孔。

「穿過這道門,你將正式進入‘死靈院’的範圍。

目前是一樓,據我所知頸鏈在二樓某處。

請戴上這隻戒指,它接近頸鏈時會與之共鳴。」37交出一杖‘骨戒’。

「系統提示:已獲得 不受福祝的生日禮物。」

「為甚麼你不自己尋找?」真子猶豫,問。

「你擁有強大的靈魂,真子,我感受到。

同時我不諳水性。」37解釋。

「不諳水性?」真子大惑不解。

「嗯,所以我正打算給你這個………」37把一隻脹鼓鼓的皮袋交給真子。

「系統提示:已狻得 製氧氣袋。」

「每3分鐘只可以吸一口,然後要等它慢慢回復。祝你好運了……真子。」37慢慢打開大

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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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奇經驗十足的真子仍對‘修道院’的計設感到嘆為觀止。

她進入漆黑一片的大木房間內,看不清盡頭有多深。

陳舊的木材啡紅發黑,兩旁的玻璃窗卻擋住灰灰藍藍的湖水。

她身處的‘修道院’———已經在水線以下。

建築向右傾斜,地面浸着一層積水。

真子敵不過自己照盛的好奇心,走到窗邊查看,發現‘淺湖’遠比想像深,似乎想到達2樓絕不

容易。

‘修道院’結構左右對稱,惟桌椅酒桶等雜物都堆在右邊。

她只好走向左邊,捉緊天花垂下來的吊燈,沿着傾斜的地板把身體盪向前方,然後捉住下一盞

吊燈前進。

越深入修道院,等於越深入水底。

前方的吊燈已經觸及水面。

真子放棄不濕身的幻想,慢慢步入冰水之中。

水深及胸,真子不斷推開面前浮物,終於發現下一道木門。

惟它只露一角,她不得不潛到水中開門。

冰水沒頂,太陽穴冷得刺痛。

真子欲推開木門時發現它異常沉重。

「哼~」她冷笑一聲,召出‘土玄龜’強行破門!

砰!浪花一濺,木門被土龜撞開。

真子來到一條‘長走廊’中,兩邊是密麻麻的房門。

「這是甚麼修道院設計……好奇怪。」直覺告訴真子這裡絕非教堂,心中多加兩分警戒。

天花跟水面只剩餘一個三角形空間,再向前游真子便需要閉氣。

她決定用土龜破開左邊第一道門。

一陣冷流滑過身體,真子抓緊門框,吸一口氣潛入去。

房間的天花比走廊高,真子游向角落,找到站足之處小休。

小木房並沒有特別的道具。但牆上掛着東歪西倒的畫作。

有的半幅浸水,表面附上一層綠藻。

低頭一望,她正站在一張藻床上。

真子跳回水中,打開旁邊的木櫃,果然藏有少量衣物。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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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子連破四門,發現情況一樣,都是生活起居的小房間。

她深呼吸一口氣,潛進走廊,以土龜逐一破門而入。

呼吸的空間越來越小,真子幾乎親在天花板上才吸到少許空氣。

她在最後一間房,水中的書桌抽屜找到一個鐵盒。

它以紅蠟密封,似乎未曾入水。真子把它放進背包,繼續前行。

在她正想潛回走廊時———左手一麻,‘骨戒’震動了!

真子以為‘頸鏈就在眼前,拉門一看———她剛好看到一團黑色的殘布略過房門。

殘布有一條虛虛浮浮的爛絲尾巴,上面更纏着少許藻類。

最詭異的是———它似乎有意識地擺動。

‘骨戒’隨着殘布離遠,震動也停止了。

「‘骨戒’……不單對頸鏈共鳴,對那團東西也會共鳴!」真子緊張起來,身體的耗氧量急升。

她必須先調整一下心情及做好戰鬥準備,故游回入口的木房小休。

真子拿出那個‘紅蠟鐵盒’,刮開它查看,上面是一幅小島的航海圖,後面寫着:以塞頓之名,

5個字。

「海神?有甚麼關係。」真子不以為然,把地圖放回背包之中。

她吃兩片麵包回復體力,深呼吸隱定情緒後再次出發。

真子剛游出去————驚見水面泛起一波漣漪,正游向自己!

‘骨戒’同時劇震。她立即縮回房間,並潛到水底掏着自己嘴巴。

她終於看到了………那團殘布原來是一隻長髮的女鬼!

她正擺動蛇軀在水中游戈。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在水中閉氣一分鐘的煎熬堪稱酷刑。

真子好不容易等到‘骨戒’的震動減弱,馬上派‘土龜’衝向木門,游向走廊的盡頭。

她伸手捉住龜尾,以為可以順風車時———

「系統提示:惡意設計。當前動作判斷為‘騎乘’,故強制取消。」

無形的力量彈開她的手指。

龜龜就在她眼前咻一聲衝到黑暗走廊的盡頭去。

真子彷彿失去引擎的小艇,飄浮在大海之中。

此時‘骨戒’再次震動———女水鬼回頭了!

她大力划水,‘骨戒’震動的力量明顯減弱。

正當她以為自己罷脫了水鬼的追捕,游到走廊盡頭時———‘骨戒’竟然越震越強,第二隻女水

鬼迎面而來。

她千鈞一髮間拗腰游到身邊的小木房。

要戰鬥嗎?水中戰鬥根本不是她的強項,龜龜也游到控制範圍以外,無法跟女鬼戰鬥。

要逃嗎?木房並沒有缺口。

真子只能夠藏到衣櫃之中。

可是‘骨戒’震動的力量達到前所未見的強度,幾乎震斷她的手指。

她感到木縫間湧進一股冰流…………女水鬼那把幽冤長髮已經浮在櫃門外。

真子的心臟像雷鼓一樣劇跳,砰砰有聲。

同時耗氧量急升,她的視線開始出現雪花。

體入每一個細胞也長出尖牙,貪婪地噬咬血液裡的氧氣。

女鬼在房間內四處嗅聞,真子的肺活量已經到達極限。

她吸乾37贈送的‘氧氣袋’,然後掐緊嘴巴以免氣泡洩露到衣櫃外。

女水鬼察覺不到異樣,終於離開木房。

真子卜一聲噴出所有冤在肺量的空氣。

幸好每個木房的天花也卡着少量陳年空氣。真子馬上游過去,一口而盡。

霉舊的空氣馬上令真子氣管痕癢非常,忙不得吞下一桶鐵釘止癢。

‘骨戒’再次安靜下來。

真子馬上游出走廊………

地板突然消失。

她浮游在一個黑色的大廳之中。

兩旁玻璃窗透進來的藍光也照不到底部。

她發現女水鬼在水面一帶游戈,自己只能潛到底部深入大廳。

大廳底部是一個大洞,真子的顧不上安危直接潛入去。

大炮。

一尊超巨型的大炮藏在‘修道院’更深處。

炮身有精細的刻紋,炮口是鬍子老伯張開口的造型。

它的底座—————真子肺部一痛,沒有時間仔細欣賞大炮,直接游進炮管內大啖抖氣。

「呼~~~呼~~~~~呼~~~~~」炮管闊如水井,真子有足夠的空間踩水,維持高度。

「這裡是……二樓吧?為甚麼修道院會藏有火炮………」真子回過氣來,開始思考‘傷道院’的

怪異之處。

首先,那排密集而細小的木房根本不是修道院應有的設計。修道士理應是‘集體床宿’模式生

活,並不追求生活空間。

其次,窗戶太小了。修道院對靈性追求特別強,故窗戶都造得追而已窄,令人有仰望天國的意

思。而‘死靈院’的窗戶呈正方形,而已玻璃厚實,非修道院追求輕巧華麗的設計。

最後,這尊巨炮是甚麼一回事?

真子越覺得這間修道院奇怪。

她開始以巨炮炮管的‘氧氣站’作起點,探索二樓深處。

玻璃窗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個個圓形的大孔。

她游到傾斜最深的地方—————發現上百尊鐵炮堆成小山。

真子一愕,浮到高處俯瞰二樓的空間。

它兩邊對稱,呈窄長形。

「這………戰艦?」真子覺得如此巨型的戰艦停在森林中太異想天開,決定繼續探索。

但她再發現巨炮下是‘大鐵座’,連着一條巨鐵鏈。

沿着巨鐵鏈游到傾斜放向的最深處。

真子挖開封着圓孔的綠藻———她隱約看到鐵鏈直垂到湖底去。

「‘死靈院’真是一艘沉沒的船?!」真子雖然不相信,但種種跡象已經肯定這個事實。

她到處游動,發現每當自己游經巨炮炮管某處時‘骨戒’都會震動。

真子圍着炮管游一圈,鎖定某個位置———37要的頸鏈就在巨炮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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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子鎖定炮管後發現更多隱藏情報。

炮管後方的藻類下原來有一道活門,是以前填彈之用。

但活門四周亮着她看不懂的綠色符咒,並文字風格跟炮管格格不入,似乎是後期加工之作。

綠色符咒中央是一刺長鐵刺,她撥開底部所有藻類,發現鐵刺串着多隻‘女水鬼’。

她們已經沒有反應,只是一具骷髏。

「………」雖然真子看不懂符號,但她已經猜到如何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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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廳游戈的女水鬼突然發現‘土龜’在下方浮游,立即目露目光追上去。

‘土龜’深潛,被女鬼追上,它們在水中嘶咬起來。

真子突然從後殺出,把‘女水鬼’連同‘土龜’釘在鐵刺上。

‘女水鬼’在水中發近刺耳的尖嘯,綠符發光,吸乾她的力量。

她的眼睛瞬間失去光茫,軟癱在鐵刺上。

真子回收‘土龜’,輕輕拉開活門。

咕嚕咕嚕~~~~~~~~炮管內的空氣全部竄出來,真子失去可靠的供氣點了。

她馬上潛進去,果然在漆黑一片的炮管內發現一條白色的頸鏈。

「系統提示:已獲得 不受祝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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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過去。

37擔心真子安危,一直在門口守侯。

未幾,水面泛起皺波。

渾身濕透的真子終於回來。

「真子,我剛才還擔心你回不來了。」37立即上前接應。

他馬上伸手欲取真子串在手腕的頸鏈,真子馬上推開他。

「先……解釋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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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跟真子走到‘死靈院’外的石堆休息。

「你看到‘幽靈’吧?」37問。

「嗯…」真子握着一杯熱茶,用毛毯裹着身體說。

「多少?3個?」37追問。

「不……2個。」真子回答,37長嘆一口氣。

「她們原本是我的同伴………」37凝視腳前火堆,痴痴呆呆說。

「渡船女神‧蒙拉的信徒………」真子說。

37默默點頭。

「蒙拉,並不是高神,只是冥神阿蒙德的小女兒。」37說。

「其實我對劇情沒有興趣,我只關心你纏繞保伯的原因。」真子不屑說。

「你必須知道……因為你心裡渴望着蒙拉的力量。」37像湖水一樣平靜回答。

「哈~你憑甚麼認為……我會稀罕蒙拉的力量?」真子用眼角篤看地面的‘炫火杖’,暗示37

自己已經得到火神部份的力量。

「你先答應,從頭到尾聽我解釋一次。」37堅持

「……………………好。」真子像刺蝟一樣築起心防,姑且一聽。

「那麼,我們由蒙拉的出生開始吧。

她是阿蒙德眾兒女之一,生性隨和乖巧。

作為神明後裔,蒙拉繼承部份冥神力量。

她可以跟亡魂溝通,結識很多朋友。

某天,她在冥海發現一批小童被送向‘冥宮’。

他們害怕極了,而且身上都是焦爛的傷口。

蒙拉閱讀他們的記憶,知道他們是死於戰爭的孤兒。

亡魂懷着‘冤念’便無法‘淨化’,他們將一直承受生前的痛苦。

蒙拉歌唱了,她用自己的歌聲安撫小孩,讓他們安然沉睡,平靜地到達冥宮。

蒙拉的事蹟一傳十,十傳百。眾神都稱讚阿蒙德育有一個好女兒。

阿蒙德有意培育蒙拉,讓她成為護送亡魂的‘渡船女神’。

然而………某天,冥神失蹤了。

阿蒙德的手下為冥神寶座互相撕殺。

一派擁護蒙拉、一派擁護阿努迪、一派暗暗支持札哈。

蒙拉一生只懂得守護船上的亡魂,突然被推到‘冥王血統’的大旗前方,不知所措。

最後蒙拉被毒殺肢解,靈魂被撕成數千塊落散世界各地。

盡管蒙拉已經死去,她殘存的意志仍引導世人。

部份人得到蒙拉的啟蒙,習得‘通靈術’。

以上是我們信仰的由來。」37說。

「但……跟你的同伴,你要血泥有甚麼關系?這艘戰艦就是蒙拉的船嗎?」真子吃驚道。

「我的同伴……嘗試用自己的靈魂復活蒙拉,但失敗了。

‘老師’最後的教訓是‘別挑戰神明’,所以把自己修行所得的‘通靈力’儲到頸鏈,藏在‘死靈院’深

處。

至於這艘戰艦………我根本不知道。‘老師’從未提及它為甚麼會出現在這裡。」37再回答。

真子聽畢‘死靈院’的由來,突然覺得這片森林不太可怕。

「那麼…你為甚麼想得到‘頸鏈’?」真子再問。

37眨眨眼,凝視着真子。

「真子。告訴我,你了解不死族嗎?」37反問。

「還好吧……一群沒有意志的傀儡。」真子不以為然答。

「要是……有人可以創造有意志的‘不死族’呢?」37追問,身體不禁傾前,期待真子的答

案。

真子回想過去,綠萊、天柔、文姬………那隻‘怪物’………

「根本不存在!甚麼復活、意志都是騙的東西!」真子怒道,低頭看着腳下的火符說。

37站起來,慢慢脫下兜帽———他蒼白而瘦削的臉孔腐爛出多個小院,半邊顱骨外露,肌肉

發黑壞死。

真子嚇得馬上後退,拾起火杖。

「難……難道你……」真子顫抖道。

「我就是不死族。」37冷靜說。

「這就是‘挑戰神明’的結果,真子。」37拉起衣袖,露出白森森的骨臂。

真子退到水邊,不敢動彈。

「意外吧……不死族居然不是嗜血的怪物。

真子,火神所創造的只是‘殘存的意志’,由火的形態重現眼前,根本不是復活。真正的‘復活

術’,掌握在我們手中。」37冷冷道。

「騙……騙人。我見過…我見過綠萊的下埸,還有文如初……他們都……」真子內心揪痛起

來,眼淚衝破心防,奪眶而出。

「我得到‘老師’的頸鏈,只想復活自己而已。

信徒……都是孤兒。當時‘老師’想宣揚蒙拉女神的信仰,馬上被各宗教勢力判為異端,追殺

之。所以‘老師’只好向孤兒院買孤兒。那些‘仁慈的神父’只聞到金幣銅腥味,聞不到我們可能被

虐殺的血腥味。幸好,‘老師’買孤兒,只想培養一群對‘通靈術’沒有偏見的人。

他悉心照顧我們,並撫養成人。

可惜,我們嘗試復活蒙拉時被強大的魔力撕碎靈魂。

‘老師’只能留住我的‘靈魂’,但他也耗盡自己的生命。

最後他把頸鏈藏起來,並且不願告訴我位置。

我食不果腹、喝不解渴,這是‘不死族’的代價。」37說。

「檸檬水……」真子仍未接受事實,自言自語。

「我只想回憶那種刺激的酸味而已。」37苦笑道,露出頸上的筋腱。

真子呆若木雞,腦裡的神經線亂成一團。

「真子……現在,把老師的‘頸鏈’交給我吧。」37向真子伸出手。

「靈魂……存在嗎?」真子再問。

「我已經回答很多問題,你應該先把頸鏈交給我。」37開始不耐煩,欲搶頸鏈,被真子的火

杖嚇退。

「靈魂……存在嗎…」真子雙目放空,看着手上的聖火道。

「有兩個情況。

1) 死後有存活的意志,將到達‘白境’。

2) 神明保留該‘靈魂’的存在。」37回答。

「靈魂……當真存在喔………」真子像精神病人般喃喃自語。

「嗯。正如我一樣,有足夠的力量、原料及通精‘通靈術’便可以完全復活,這就是‘冥神信仰’最

強大的地方。」37說。

真子聽到了……那個心中的禁忌。

「真子。我們有約定在先,趕快把‘頸鏈’交給我。」37開始動怒。

真子握着頸鏈,心中閃過無數念頭,越握越緊。

「不……我要留住它。」真子痴痴呆呆說。

「真子。我一直以禮相待,但你不交出頸鏈,我會對你的親人不利。別逼我———」37恐嚇

真子。

「你有隱瞞情報嗎?」真子突然問37,眼睛閃爍着不安、恐懼、興奮的光茫,好像崩壞的電

視影像一樣。

「沒有!我一樣告實相告!你也遵守自己的承諾,把頸鏈———」37再次伸出手臂。

真子舉起火杖,抵在他胸口上。

她流着兩行清淚,釋懷微笑。

「真————」37大驚,立即後退。

「焚印。」

「嗚啊~~~~啊~~~~~~~~~!!!!!」37突然被烈焰吞噬,倒在水中。

真子本以為他會被聖火燒死,豈料湖水竟然撲熄了聖火。

「你……嗚……可惡的旅人………把頸鏈。」37用冤毒綠眼睛瞪着真子。

真子蹲下來,火杖溫柔地壓着他的胸膛。

「謝謝你。」她誠心道謝。

「炎爆術。」

轟隆~~~~~~~~~~~~~

「系統提示:獲得 頭骨法器。」

「系統提示:獲得 靈術秘學。」

「系統提示:獲得 蒙拉詩。」

「孩子,細聽我的聲音,如同我傾聽你們的聲音。

古老的靈魂預視一切。

第十二高神出現之日,若眾生怨念未淨,世界將會走向終焉。

虛心聆聽,別讓智慧蒙蔽你的良知。

神明屏棄你們時,你們必需自強之。

無法反抗時,忍受之;無法忍受時,反抗之。

挑戰神明,勝敗的終點均是地獄。

孩子們,謹記我的聲音,正如我謹記你們的聲音。

《蒙拉詩》」

。。。。。。。。。。。。。。。。。。。。。。。。。

「這是甚麼垃圾?!」真子飛快地翻閱‘通靈秘學’及‘蒙拉詩’,發現裡面根本沒有‘復活術’或相關字眼。

不知名的涼風吹拂湖面,掠過真子耳邊。

「先聞………繼視………後觸………」

真子立即回頭,只看到一片落葉靜靜飄到湖水上,未見一人。

37提及蒙拉死後仍指遵世人,難道………

她不寒而慄,暗暗勒緊魔袍。

此時‘通靈秘學’不知何故翻到某頁。

「冥宮,靈魂的歸宿。

禁忌之地,審判之地。

冥術本不為活人所用。

惟神明隱退,單純的女神不惜犯禁,教導活人冥術。

犯禁忌之人,必遭眾神唾棄。

然而蒙拉女神惜眾生之生,我們何懼之有?

【界視之眼】

飛獸之血x1

走獸之血x1

潛獸之血x1

活人之血x1

不死族的骨粉x7

在‘法器’混合以上材料,以‘不淨之火’加熱。

你將得到‘死咒水’。

以‘不淨之火’加熱‘不死族遺骨’,得到‘尖脆的碎骨’。

把‘液態闇金屬’,混入‘尖脆的碎骨’,攪絆,最後加入‘原水’冷卻。

你將得到‘阿蒙德指甲’。

把‘死咒水’塗在‘阿蒙德指甲’尖端。

刺向眼睛。

假如傷口癒合的話,你將得到‘界視之眼’。」

「……………………………………」

真子慢慢合起‘死靈書’,對着冰冷的鏡湖長嘆一口氣。

渾身濕透的真子拖着‘女水鬼’的骸骨回到水面。

血水沿着大腿流滿地面,明顯傷勢不輕,但她毫不在意,馬上加工原料。

‘不淨之火’,也許這個名詞令一般玩家抓破頭皮。

但真子已經耳熟能詳,並且覺得煩厭。

不淨之火───就是業火。

惟真子的‘炫火杖’乃‘純火種’,只會按照玩家精神狀態改變屬性,輸出並不穩定。

她坐在湖邊,看着腳前一團小炫火發呆。

「萬物本為一,無生亦無死。」穆兒的玄句閃過耳邊。

業力將會輪迴,真子親身見證一個人的墜落與救贖。

她摸出肥蛆的金球。

它在穆靜的林湖邊特別和暖,球內旋轉着金紅色的幻影。

‘復活’…可能嗎?

虛構的數據,‘復活’的…是誰?

這些哲學題在真子腦海閃過,但她根本想不通,也想不透。

她只知道,起碼………自己的感覺是真實的。

這是一個無底深淵。

及早抽身,還是放縱慾望?

又要重覆這個輪迴嗎?

真子放出肥蛆,讓它在自己腳邊撒嬌。

它表面的鱗甲多麼光亮,體溫多麼和暖。

誰,誰可以否認真子的感覺?

就如當初她‘選擇’義無反顧地信任他人一樣。

沒有人可以否認她的感覺。

她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炫火熊一聲變成白色。

然而,‘復活’又有何代價?

這問題對真子完全沒有難度─────不惜一切。

熊~~~~白火瞬間變成墨一樣黑。

「綠萊……這就是你的覺悟嗎………」真子淡然一笑,把遺骨扔進黑火裡。

飛獸之血從鳥類得到、走獸之血從家畜得到,活人之血………嗯。

真子仍欠‘潛獸之血’。

旁邊就是‘鐵水湖’,她理所當然繞湖一圈,卻未發現任何水生怪物。

然而,‘鐵水湖’邊有兩間小房子。

傻瓜也知道情報就藏在房子裡。

喀喀喀———真子敲門。

「你好,旅人。請問你是………?」婦人應門,上下打量真子。

「我想問這個湖有沒有水產?」她問。

「…………沒有。」婦人簡潔回答。

真子皺眉,側身查看,明明牆上都掛着魚乾。

「我很需要這個湖的水產,拜託告訴我捕魚的方法。」她懇求。

「我們不會捕漁,請便。」婦人趕走真子。

。。。。。。。。。。。。。。。。。。。。。。。。。。。

夜半,婦人伴隨小孩拿着鋤頭,在湖邊的陸地挖出一個小洞,再把湖水倒進去。

未幾,水面突然啪啪作響,小洞裡竟然變出魚來!

真子看得目瞪口呆,此時———小孩突然回頭,單眼凝視躲在樹後的真子。

。。。。。。。。。。。。。。。。。。。。。。。。。

真子跑到湖的另一邊,動手挖起洞來,照樣葫蘆把湖水倒進洞裡。

「………………………」漫長的等待,小洞連一顆氣泡冒不出起來。

真子不服輸,再挖三洞,結果如一。

「嘖~甚麼鬼———」她洩氣地擲下鋤頭。

「你的方法錯了喔……姐姐。」小孩突然出現樹後,嚇真子一跳。

「我如何錯了?」真子回神過來,驚喜問。

「…………」小孩半身躲在樹後,不敢靠近真子。

「來~這個送給你。」真子用萬試萬靈的‘糖果誘騙術’哄小孩出來。

小孩接過糖果,像貓咪吃罐頭般滿足得瞇起眼。

「你們一直活在湖邊嗎?」真子輕撫他的短髮,問。

「嗯,村裡的人都不喜歡我,把我趕出來。所以媽媽陪我住在湖邊。」小孩說。

「不喜歡你?為甚麼?」真子好奇問。

小孩撥起髮蔭,露出白濁的左眼。

「我左眼看不到,他們怕我的疾病會感染其他人。」小孩說。

「噢~~~~~你可以告訴我如何捉到魚嗎?」其實真子並不在意他的眼如何。

「你挖出洞後,再把這片樹葉放在洞底,然後說:我把這片土地奉獻給你,塞頓。」他說。

「系統提示:獲得 白化樹葉」

真子接過白化樹葉,半信半疑按照小孩的說話做,然後把湖水灌進洞中。

未幾…………啪啪啪啪啪。

坑洞竟然填滿活魚!

真子大喜,宰一魚取其魚,然後把漁獲全部贈送給小孩。

「你…怎知道這個方法?!」她喜上眉梢問。

「某個‘精靈’告訴我們的。」小孩笑道。

「精靈?」真子在湖邊從未見過生物。

「我們看不到,只聽到她的聲音。」小孩笑道。

喔………真子知道是誰了。

「她真是偉大呢~你要好好信奉她喔。」真子笑道。

「嗯!她還告訴我,某天,一個訪客會治好我的眼病,讓我看到比其他人更美妙的東西呢!」

小孩露出天真的笑容。

真子一愣,笑容僵硬起來。

「臭小子,你逃到哪裡了?!」此時木屋傳來怒吼。

「我要走了,姐姐。我明天還可以跟你要糖果嗎?」小孩問。

「吓……嗯嗯。」真子支吾以對。

。。。。。。。。。。。。。。。。。。。。。

午夜,真子已經準備好‘死咒水’及‘阿蒙德指甲’。

她坐在湖邊,抬頭呆望明月,用指紋感受‘骨匕首’尖銳的刀鋒。

「不惜一切………」

。。。。。。。。。。。。。。。。。。。。。。。。。。。

翌日,小孩潛到真子身旁。

「早安姐姐~~~」他朝氣勃勃跟真子打招呼。

「早安啊~」真子擠出一個塑膠笑容,蹲下來撫摸他的頭。

她把身上所有果汁、蛋糕及糖果全部送給小孩。

小孩高興得坐在沛邊大吃起來。

「你媽媽呢?」真子嚥下口水,四周查看。

「她到附近的農田工作去了。」小孩吃得滿嘴都是奶油。

「喔~~~那麼你的名字是?」真子笑道,用手指抹走他臉上的奶油送到自己嘴中,好像姊姊

照顧弟弟般溫馨。

「小波。」小波說,普通得像野草一樣賤的名字,彷彿暗示他卑賤的身份。

真子深呼吸一口氣,查看四周無人,輕輕搭着小沒肩膀。

「小波……姐姐有一個方法可以醫好你的眼疾。」真子說。

「系統提示:小波 對你好感度+10」

真子內心一痛,咬緊嘴唇忍耐。

「真的嗎?!你就是預言中的訪客嗎?!」小波興奮說,那隻灰白色的眼睛也眨動起來。

「但是……治療的過程十分痛,而且可能失敗。你願意嗎?」真子滿額大汗,手指不自顫抖起

來。

「痛……有多痛?」小波擔憂起來。

「痛得……好像有人活生生把你身體的神經線扯出來,扔在地上踐踏。最恐怖並非那種痛

楚……而是你將會目擊整個過程………」這種痛楚,真子親身感受過。

「好複雜呢。我被媽媽的縫針刺破手指,哭了半天。那是我人生最痛的經驗。姐姐的痛楚比縫

針更痛嗎?」小波擔憂問。

「差……差不多吧。」真子苦笑,對小波說謊。

小波皺眉沉思,真子擔天望地,內心不比小孩好受。

「假如我的眼疾康復的話便可以到農田幫媽媽工作,我們也可以搬回村子生活。媽媽肯定十分

高興。

姐姐……拜託你,幫我治療吧。」小波堅強起來,點頭道。

「治療可能失敗,同時我不知道康復後……你會看到甚麼呢,你肯定嗎?」真子衝口而出,不知道自己為甚麼婆婆媽媽。

「嗯。拜託了……姐姐。」小波肯定說。

「我把風險如實告之,他自願接受治療,不算欺騙吧?」真子自我質疑起來。

「閉上眼睛。」她說。

小波乖乖合起雙眼,咬緊嘴唇,嘴角卻泛起期待的笑容。

對生命的期盼的笑容。

「不惜一切………」真子再嚥口水。

一手扶着小波的臉,一手握着‘骨匕首’抵在小波的左眼上。

只要成功,小波便得到新的視力。

那怕失敗,小波只是繼續盲眼。

「只是劇情設計好的道具而已!」真子的呼吸粗糙起來,內心灼熱難耐,大力舉起‘骨匕首’。

「我相信你,姐姐。」閉起眼的小波突然說。

真子一愣,眼神漸漸冰冷起來。

「不惜一切…………」她說。

。。。。。。。。。。。。。。。。。。。。。。。。。。。

保伯大宅——————

「大小姐到哪裡去了?!」保伯怕真子不辭而別,對僕人大動肝火。

「保伯主人,大小姐回來了!」侍應生跑進大廳喜道。

保伯跟愛諾娜奔到門外迎接。

「真子!你———矣?!」二人大吃一驚。

「抱歉,遇上一點意外。」真子苦笑道。

她左眼紮着繃帶,棉布滲出一粒粒血珠。

「甚麼意外?!是否那個死靈法師傷害你了?!我馬上找他———」保伯氣得滿臉盡紅,取刀

動身。

「他已經被我殺死了……」真子笑道,左眼劇痛得抽起嘴角。

保伯欲罵真子,看到她如斯田地卻於心不忍。

「你這個糊塗鬼,讓我看看傷口吧。」保伯嘆氣道,扶着真子住下來。

「不用,我有特製的敷藥。扶我回房間休息可以了。」真子謝絕好意,笑道。

「真子,那個名叫尼菲特的女人派人送信來喔。」愛諾娜交出一封‘密語’。

「讀給我聽。」真子不以為然說。

「但……她說是機密,讓我別打開。」愛諾娜猶豫說。

「拆,不要緊。」真子並不把尼菲特當成一回事。

「密語(3天前):一星期後開始‘派對’,請務必出席。」愛諾娜說。

「………………伊甸園。」真子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