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血手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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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樹成蔭的森林大道,車上的NPC正閒話家常────

「喂,你有聽說紅櫻要塞最近招攬‘神職者’嗎?」車夫說。

「不止‘神職者’,他們對‘築城工匠’的需求也提高了。看來有大事要發生。」衛兵道。

「‘出關’的貨物變少了,恐怕某國家被‘紅櫻武士’限制出口了吧。」車夫嘆一口氣,看着後方半空的馬車道。

「不單如此。我休班時在‘傭兵公會’從‘女僕會社’成員口中打聽到‘唐西區’及‘唐東區’的‘入關貨物’減少,不知道旅人的關係是否變差了。」衛兵疑問。

「旅人………唉。希望他們長治久安,不然我們這類尋常百姓便沒有好日子過了。」車夫掛念家中兒子,故憂天下之憂。

「當心前方。」衛兵發現路中央插着一根木棒,木棒上綁着一條紅巾。

「這是甚麼鬼擺設?這條是森林中的主要道路啊!」車夫大怒,停下馬匹跟衛兵合力移除木棒。

「準備~~~使力!」二人花盡九牛二虎之力也無法拔出分毫。

「算吧,抄小路繞過它。」車夫搖頭嘆息。

衛兵突然鏗一聲拔出配劍,一手拉住車夫。

一名頭戴紅巾的啡髮少年坐在馬車之上,肩上扛着一柄長刀,對二人不懷好意地笑着。

「這根木棒……是你插的吧。」衛兵疑重道。

「哼哼……答對一半。」少年翻筋斗落地,著地處吹起一波黃沙。

「是‘我們’才對………」他豎起長刀奸笑。

「喂喂……看看四周。」車夫輕拉衝兵的手臂。

他們環視一周,自己已經被十多名黑衣人包圍。

「你們-──要貨對吧?」衛兵眼見勢色不對,打算放棄貨物自保。

「對。」少年微笑點頭。

「那麼你已經得到了,放過我們吧。」衛兵自知打不過山賊,放下手中配劍投降。

「喂!這些貨……我們活着也賠不起啊!」車夫提點他。

「想活不?」衛兵反問。車夫馬上閉嘴。

「嗯~~~可惜,我們不能冒險放生你,以防行動範圍洩露。抱歉了。」少年苦笑說,手指一撻!

四周的黑衣人紛紛亮出武器。

「等等!我們───」

「嗚啊~~~~~~~~~~」

。。。。。。。。。。。。。。。。。。。。。。

「虎二郎,馬車上的貨物已經點算好,是‘白瓷’級數的名貴花瓶。」黑衣大漢向紅頭巾少年說。

「馬上好~」虎二郎把車夫及衛兵的屍體埋到路邊的小坑,草草填平後便離開。

一名紅巾少女對新墳若有所思,一臉迷惑。

「回大本營去!」虎二郎單手拔出剛才車夫及衛兵合力也拔不起的木樁,命四周黑衣人跳上馬車後離開。

「等等!」黑衣少女突然大叫,跑到樹旁撕下兩張樹皮。

「八鈴,你又犯傻了?!」黑衣大漢怒吼。

虎二郎馬上用長刀指嚇他,令他閉嘴。

「讓她去,沒有傷害。」虎二郎看似年紀輕輕,卻一句治好大漢的脾氣。

八鈴在新墳上刻下日期,再畫上車夫及衛兵的樣子後插在墳上。她雙口合十,默禱一會後跳上馬車離開。

。。。。。。。。。。。。。。。。

馬車離開大路,駛入蔑密的草叢。

兩旁的樹枝不斷撫掃山賊的身體,甚至擦損他們。

但山賊毫不在意,興高采烈地碰杯聊天。

「哈!這夏天收獲真豐富!」某黑衣人笑道。

「全靠旅人開開唐國的經濟活動。我們這一門‘分支’才可以脫穎而出。」另一人附和。

「按我說,全賴虎二郎的才智我們才可以發大財!」黑衣大漢大拍少年馬屁。

「敬虎二郎!」眾人舉杯。

虎二郎擺擺手苦笑,繼續駕車。

黑衣大漢看到八鈴抑鬱地看着手中的米酒,心事重重。

「喂~你別整天憂愁善感好不好,十分影響我們干活啊!」黑衣大漢輕撞她說。

他力道雖輕,卻打翻了八鈴手中的米酒。

「唉喲好痛!」這純度的米酒濺紅了八鈴幼嫩的手背,她吃痛地揉着雙手。

「對不起……但每次你都為我們的目標立墳,其他吧弟都覺得你存異心。」黑衣大漢道出心聲。

「我們以前不是這樣的………」八鈴幽幽道。

「以前以前………以前有人管我們死活嗎?!全賴‘洪巴’的教條───以貪婪餵飽自己,我們才可以豐衣足食!」黑衣大漢反駁。

「但我們不需要───」八鈴皺眉反擊。

「八鈴,你管好自己的嘴巴。」虎二郎雖然沒有回頭,卻聽清楚每一字一句,突然插嘴。

八鈴立即咬緊嘴唇,把說話嚥回肚子去。

「我們是‘血手盜賊團’,別做無意義的事,明白沒有?」黑衣大漢換成溫柔的語氣說。

「無意義………」八鈴低頭,看着自己燙紅的玉手沉思,任由思緒跟隨馬車搖晃。

馬車搖啊搖,他們都注意不到旁邊的落葉如影隨形跟蹤他們。

「蒙眼。」虎二郎說,黑衣眾馬上用黑布蒙着雙眼。

因為只有虎二郎可以知道‘大本營’的位置。

最終───馬車停下來,黑衣人仍然不敢脫下黑布,直到虎二郎下令為止。

「呼~~~終於回來了。」八鈴看到大山洞旁的‘單腳盜賊石像’後知道自己已經回到‘大本營’,舒一口氣。

其他山賊合力把貨物抬進山洞裡,最後一人負責關門。

然而───樹上的落葉也跟蹤他們到門前。

「還來……我村的財產。」兔兔咬緊牙關,正打算跳下來時突然被人從後拉住────懶然!

「你────嗚~」兔兔大吃一驚,正想掙扎時被懶賴掩着嘴巴。

「別作聲!下方有守衛!!!」懶賴在兔兔耳邊急忙說。

果然───三人一隊的‘山賊巡兵’在林中來回穿梭。他們手執精良武器,防具閃閃發光。

相反懶然只有基礎的鐵甲及木騎槍───因為全被兔兔偷了。

「我沒錢了!你別煩我!」兔兔以為懶賴來追債,馬上推開他。

「我不是來討債啊!你說話輕聲點!」現時的懶然難以打敗NPC山賊,不希望引人注目。

「那麼你為甚麼跟蹤我?!」兔兔大怒道。

「我……我來幫你。」懶賴紅着臉說。

「………………………」

「我不需要你,你別纏着我!」兔兔推開懶然,慌忙跳到另一棵樹上。

她使力過猛,震下大量樹葉,幸好山賊未察覺落葉有異,繼續巡邏。

「喂!你瘋了嗎!動作再輕一點啊!」懶然趕在兔兔後方叫嚷。

兔兔左閃右避,漸漸遠離‘血手盜賊’的大本營,心裡開始害怕錯過混入‘大本營’的時機。

「你到底想怎樣?我已經沒有錢了!」兔兔甩不掉懶然,逼於無奈面對他。

「我想幫你偷取‘血手盜賊團’的寶庫。」懶然認真道,兔兔不屑地白他一眼。

「心領了,旅人。你只想利用我取回裝備,然後把‘血手盜賊’的錢據為己有。」兔兔以鄙視賤

蟲的目光看着懶然。

「你變賣我裝備所得的錢全部交到老婆婆手上,我知道了。」懶然苦笑立道。

兔兔一愣,不安開始累積在眼眶之中。

「你……你別取走婆婆的藥錢。那二千法隆我會分期歸還,求求你………」兔兔的軟肋終於被

懶然捉住。

她知道兔村打不過旅人,也躲不開旅人。

在如此不公平的條件下,兔兔就像活在無形的監牢,永遠被宿命奴役,無法反抗。

「別哭別哭~來來來。」懶然看到兔兔冷靜下來,大喜招手。

兔兔猶豫半秒,垂下耳朵,輕輕跳到懶然身邊。

「我已經把2000法隆送給你婆婆,你要好好報‧答‧我‧啊~」懶然貪玩的個性再次浮現,橫

手攬着兔兔奸笑。

兔兔一悟,眼淚滾滾而下。

「你已經奪去我僅有的‘貴重之物’………我一無所有了。」她梨花帶雨道。

「吓?‘貴重之物’?你有甚麼東西值2000法隆?」懶然一時間聽不出兔兔的難言之隱。

兔兔聞言而是傷心欲絕,鼻子煽煽鼓動,背着懶然啜泣。

原來自己的身體……連2000法隆也不值。

懶然終於回神過來,氣急敗壞命兔兔轉身,面對自己。

「喂!你聽着!‘血手盜賊團’作惡多端,我想跟你一起潛入去偷取寶藏,然後送回兔村。好不

好?」懶然用力搭着兔兔肩膀。

「你……你叫我報答你……不是想我跟你……‘那個’?」兔兔暗暗吃驚,重新豎起耳朵,問。

懶然瞬間頭痛起來,有口難言。

「對不起。」他突然坐正身體,伏在樹幹上向兔兔一拜。

「可惡……我到底著緊一個NPC幹甚麼?!」懶然心中無名火起,質問自己,氣得咬緊樹

皮。

話雖如此———他道歉時露出萬二分的誠意。

「對不起?」兔兔一頭霧水。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麼討厭人類及………重視‘那回事’。」懶然說。

他不敢抬頭,並非怕兔兔不原諒自己,而是覺得自己太低賤,沒有資格看着兔兔。

懶然伏在樹幹上足足兩分鐘,沒有任何動靜,下方有山賊巡兵路過也不影響他。

等待答案的時間如置身油鍋一樣難熬,然而—————

「系統提示:兔兔 對你好感度+5」

懶然兩眉一鬆,興高采烈抬頭。

「好,懶然先生。得到‘寶藏’並成功運回兔村後,我們的舊仇便一筆勾銷。」兔兔認真說,並

沒有笑容。

「好,一言為定!」懶然伸出尾指。

「這是……甚麼?」兔兔呆望着懶然的手指,問。

「這是我們作出承諾的手勢,尾指勾一下,然後姆指壓印,我們便會立下契約!」懶然堅定笑

道。

兔兔以往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從未有人對自己許下甚麼‘承諾’。

‘承諾’於她而言跟‘謊言’一樣,只是驗證的時間較長而已。

出奇地,她卻對懶然‘勾尾指’的儀式很感興奮。

兔兔戰戰兢兢地伸出毛茸茸的手指,懶然用力地勾下去。

「好,我們有約定了!」他釋懷一笑,開始回頭打量‘血手巡兵’的路線。

兔兔縮回手掌,輕擦自己的尾指,回味剛才許下‘承諾’一刻的心跳。

「這是……甚麼儀式……」她自言自語。

「機會來了~」懶然說,他已經盯上一隊即將接近的巡兵。

「你有方法無聲無息打敗他們嗎?」兔兔蹲在他身旁問。

「看………」懶然指着路旁某一堆小草———裡面藏着一名金髮男孩———春尼特!

巡兵一直向方走,突然踏上一枚發霉的蘑菇。它立即釋出淡藍色氣體,‘催眠’四周的隊友。

「來,去吧!」懶然拉着兔兔的手跳下去。

。。。。。。。。。。。。。。。。。。。。。。。。。

35.3


春尼特及懶然合力把盜賊拖進草叢。

「她是誰?」春尼特好奇地看着兔兔問。

「系統提示:兔兔 已加入隊伍。」

「一言難盡。情況如何?」懶然刻意省略介紹兔兔,

「他們應該有 ‘暗號’開門。」春尼特扒光山賊仍未發現‘鎖匙’之類的道具。

懶然發現‘血手盜賊團’多半以槍械作武器,腰間配有單手劍。防具以輕便皮甲為主,精於一對

一戰鬥。

「要命。全是‘紅名怪’———」懶然發現巡兵以密不透風的節奏經過洞口。

他們必須逐隊巡兵清除,這是一埸耐性的考驗。

「其麼是‘紅名怪’?」兔兔好奇問。

「吓?紅名怪就是指———」春尼特皺眉解釋。

「就是會‘主動攻擊’的‘壞人’~」懶然搶答,兔兔一頭霧水。

「剛才你打算出手,有把握嗎?」他急忙轉話題。

兔兔默默搖頭。

「我善長用計謀混入敵人陣地,偷取目標後悄悄離開。」她說。

「懶然大哥,要強攻嗎?」春尼特舉起大盾,眼皮如刀片一樣眨眼。

「強攻?不能,我們不知道‘寶庫’內部有多少人。還是潛入較好………」懶然上下打量兔兔,

漸生一計。

。。。。。。。。。。。。。。。。。。。。。。。。。。。。。

「附近的農村都搶光了,接下來我們要搶甚麼地方呢?」另一隊盜賊路過門口,一邊聊天。

「想不到旅人的反應如此慢。」同隊的女盜賊奸笑道。

「我們故意繞過旅人控制的地區,他們發現‘盜賊團’時,我們早已經滲透各個階層了~」小隊

長笑道。

「話說最近八鈴怎麼了…她的行為越來越奇怪。」女盜賊突然提及。

「算吧……她是‘盜賊團’的老成員,我們這類新兵沒有資格質疑。」小隊長提示她。

「換個話題吧~聽說我們有一條分支在‘撫白山谷’一帶混得不錯,我們改天去看看吧。」盜賊

團成員插嘴。

突然,他們發現另一隊巡兵站在門口前。

「早安~你們為甚麼不好好巡邏?」小隊長第一句就問。

「我……我們要———」第一人反應有異,似乎十分緊張。

「關你甚麼事?」另一名‘女盜賊’態度十分惡劣,厲眼厲唇地罵回去。

「我只是……哼!你以為自己已經有足夠的‘服務時數’可以兌換貨物嗎?太天真了!」二女空

接開火,其他人男嗤之以鼻。

她們越罵越兇,也越走越近。

「好了好了好了~」雙方隊長各自拉走自己的‘女俠’。

「我們有要事入去‘大本營’而已。」想入門的隊長說。

「你們忘記了‘暗號’嗎?你不說的話,站一輩子門也不會。

」路過的隊長說。

「我當真忘記了………你能夠行行好心,告訴我嗎?」另一隊長在風衣下摸出兩枚法隆,握在

掌心拋動。

路過的隊長看到金幣後如像看到骨頭的狗,雙眼跟隨金幣起伏。

「你別衝動…‘暗號’是每個‘血手盜賊團’需要牢記的第一件事。我們不可以隨隨便便提醒他人

啊。」女盜賊狡猾地瞪着懶然偽裝成隊長的錢包。

「好好好~都聽你的。」正當懶然打算掏多5法隆時————

隆隆隆隆隆隆隆~~~~~~~~

石門自動打開,迎面步出一名黑衣少女。

「咦…我阻到你們了?」八鈴吃驚問。

「不不不,沒有。馬上開始工作。」路過的小隊成員看到‘老成員’登埸後大驚,火速離埸。

「你們呢?」八鈴再問他們。

「我們只是好奇‘大本營’內藏着甚麼好東西而已。」兔兔直接說。

八鈴掩着嘴巴偷笑,她很久沒有遇到如此坦白的人。

「你為人真好,來~」八鈴邀請他們進入‘大本營’。

‘大本營’是一個大如劇院的圓形結構。他們彷彿聽到位於深處的‘虎二郎’正跟其他盜賊高層碰

杯。

八鈴先繞過一堆‘馬車埸’,走到‘裝食品儲存區,再從角落勉強擠到旁邊的‘珠寶區’。

珠寶區內的寶石堆積如山,賣掉的話足以買下兩個山頭。懶然想不到‘血手盜賊團’的財政實力

已經富可敵國,暗自吃驚。

但八鈴越來越入,把他們領到‘珠寶山’後方,沒有人會發現角落。

「聽好~我要你們幫忙取一件東西。」八鈴嚥下口水,剎有介事說。

「犯法的嗎?」春尼特本能地說。

「我們在‘賊窩’裡,當然犯法…我的朋友。」懶然忍不住吐糟。

「系統提示:八鈴 對你好感度+1」

八鈴聽到懶然率直的回應時不禁會心微笑。

「那麼你要我們取的是甚麼貨物。完成後有甚麼報酬?」兔兔最利於跟流氓打交道。她深知剛

才不站出來對抗的話,另一隊山賊巡仍會追問下去,恐怕行蹤曝露。

「幫我到角落的‘百貨區’提到一道‘及天長梯’,今日黃昏時份在這個位置交到我手上,沒有問題

嗎?」八鈴問。

「但我們……沒有資格在‘大本營’內自由行動呢~」懶然想起剛才隊長說他們仍未有‘資格’選取

貨物,大約猜出‘大本營’內有類似‘通行證’的物件存在。

「這裡………」八鈴交出腰間配玉。

「只要有人截停你們,便顯示這塊玉。他們便會找到我麻煩而放過你們了。」八鈴微笑回答,

然後鬼鬼祟祟離開了。

「系統欥示:已獲得 ‘河田配玉’。」

「………………」懶然凝視配玉一會,然後掛在腰間。

「怎辦?」春尼舟問。

此時,兔兔已經抓了兩大把珠寶塞進胸裡。

「我們……看看那個八鈴為戈麼需要梯子吧。」懶然陰險一笑,合作越好的寶藏———便會藏

得越入!

35.4


「這些柱……都是5級以上的石材啊。」春尼特忍不住摸向旁邊的擎天巨柱。

整個‘大本營’由12根‘古岩柱’撐起。每根石柱需要4人環手方可抱緊,受力萬斤而紋風不動。

「不可能是人類興建吧?」懶然輕輕拍打石柱,半分音也響不起,可見石柱密度之高。

「當然不是…………」兔兔突然說。

冷傲的兔兔驚嘆地撫摸着‘古岩柱’,猶豫看到長毛象標本一樣。

「那道不是石紋………而是斧痕………」兔兔指着‘古岩柱’上方一道5米長的缺口說。

春尼特伸出自己的大盾,連半道斧痕也擋不住。

「難道是……山巨人。居住在‘夢境’的妖怪?」兔兔皮膚上的白毛不禁豎起來。

「夢境?」懶然及春尼特不約不同問。

「亞特蘭蒂斯大陸被汪洋包圍,所有未知區域都統稱為‘夢境’。山巨人、火鳥、半獸神之類的

童話。因為只是口傳的故事,我們都不以為然……難道‘夢境’的魔物———存在嗎?」兔兔慢

慢抬頭,看着百米之高的巨柱,彷彿感受到‘山巨人’磅礡的身影。

。。。。。。。。。。。。。。。。。。。。。

「‘百貨區’應該在前方。」懶然依照八鈴提供的地圖在大小銀山中前進。

昏暗的石洞難以看清前路,他們不時踏在碎金幣上,發出叮叮聲。

再繞過一座金幣山,來到一個放滿金杯銀碟的‘奢侈品’區。

前方傳出對話聲音………

「不知道‘虎二郎’往後有甚麼打算。」

春尼特馬上停步,看到四周的金杯弦面亮起一點火光,慢慢接近自己。

懶然立即拉着二人躲進一隻倒下的大金杯裡,他們像倉鼠一樣擠成一團。

杯口四周的金器反射著越來越亮的火光,腳步聲也接近過來。

「按照‘洪巴教典’…我們必須要到‘大寶島’才可以得到天下之富。」另一人說。

「但‘虎二郎’在這一帶混得風生水起,我們沒有必要到‘大寶島’朝聖啊。再者,‘大寶島’只是傳

說,也許是‘夢境’一部份。‘虎二郎’不會傻得冒險出航吧?」另一人憂心說。

「當年‘大盜洪巴’已經富可敵國,擁有一支強大的艦隊,居於‘大寶島’上。

他的大副巴巴耶勒建議洪巴開始治國,但洪巴拒絕了。

洪巴反問巴巴耶勒:你不敢擁有世界嗎?

巴巴耶勒說洪巴已經擁有全世界國王都比不上的財富,現在要‘守財’。

洪巴對着大海嘆息,然後爽笑一聲,轉身一刀刺死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巴巴耶勒。

巴巴耶勒懷着震驚及絕望的眼神倒下。

洪巴一手揪住他的金頸鏈,拉他到自己嘴邊。

「巴巴耶勒……你的貪婪,未夠。」他說,然後拔去巴巴耶勒的頸鏈,把他的屍體踢到海裡

去。

你的貪婪,未夠。你懂了嗎?」另一人說。

他們一言一語,舉着火把繞過‘奢侈品’區域,未發現躲在路邊金杯中的三人。

。。。。。。。。。。。。。。。。。。。。。。。。。

「快走!」懶然說,三人馬上竄到‘百貨區’。

「你們假扮成唐卡拉遺民的商人到‘玫瑰與長劍’的旅人國度交易吧。他們會提供更好的價

格。」當日跟八鈴鬥嘴的黑衣大漢正好在‘百貨區’。他正安排手下把‘劣質貨’運回六口彌生的‘法

國區’販賣。

砰!春尼特一頭撞到黑衣大漢身上。

「oh shit。」懶然暗叫不好,右手按着背後的騎槍,準備戰鬥。

「咦,你們是誰?」黑衣大漢沒有敵意,卻瞇起眼睛翻閱‘名單’。

「呃……我們……」春尼特急望向懶然求救。

「我們來自‘椰米村’,數天前搶完‘兔村’的物資。」兔兔拉下兜帽,戴上手套,隱藏自己是‘兔

族’的身份。

「兔村………你們不應該進入‘大本營’,快滾出去!」黑衣大漢不悅,揮手趕走三人。

「這是……八鈴小姐的配玉,她讓我們到這裡取貨。」懶然出示八鈴晶瑩剔透的配玉。

黑衣大漢本來欲推走懶然,看到配玉後立即縮手,生怕刮花配玉似的。

「那丫頭……居然把這塊家傳寶都交給外人!你要好好保管這塊‘配玉’,有其麼差池,你絕對

活不了!」黑衣大漢焦急地帶着手下四出尋找八鈴的身影。

三人呆望着這一塊毫不起眼的‘配玉’,只見它中間刻有一朵星型花的圖案,再以紅繞吊起而

已。

他們四散尋找‘及天長梯’,終於在某根石柱旁發現它。

「要把它摺起來才行。」懶然束起衣袖,爬上頂部解鎖長梯。

「小心啊懶然大哥!」春尼特扶着梯子,怕懶然從上方摔下來。

懶然爬到‘及天長梯’最高點,發現它卡在‘古岩柱’的一角裡。

他使勁地拔,突然用力過猛,半個身體仰到空中。

懶然本想大叫,卻怕引起注目所以死咬嘴唇。

「沒問題嗎?!」春尼特輕聲叫嚷。

幸好懶然‘騎術’了得,雙腿以‘夾馬肚’的姿態拑着長梯,倒勾身體從新捉住把手,再慢慢爬上

去,成功解開長梯。

「呼~~~~~~~~終於———等等!」懶然抹一把冷汗,突然腰間空空如也。

「配玉呢?!」懶然驚覺剛才一跌,自己扔失了配玉!

「快下來!有人接近了!」春尼特招手。

「不對!我———」懶然脫光衣服也找不到配玉。

一名束着紅頭巾,眼神凌厲的啡髮小子走來,步伐自估而穩重,彷彿這裡就是自己的後花園似

的。

春尼特及兔兔看到虎二郎經過,馬上站到一旁低頭敬意,不敢跟他有眼神接觸。

他帶着一隊‘血手盜賊’穿過‘百貨區’,對三人假扮的嘍囉不屑一顧。

「喂~~~快捉…住我啊!!!!!」懶然不知道春尼特已經放手,從數十米高空摔下來。

他著地前一秒,臉上一軟,

沙啦~~~~~~~~

銀沙碎滿一地。

懶然長開眼,發現自己跟兔兔窩成一團,感受到她軟綿綿的身體。

「你………」懶然驚喜地說。

兔兔馬上跳起來,拍走身上的金幣,刻意避開懶然的眼神。

「你不會愛上我吧?!」懶然哈哈大笑。

「你傻!………外婆的債……還清了。你不可以再向她討回那2000法隆。」兔兔紅着臉

說。

「噢~~~那麼我在醫院差點失血致死,你要如何補償?」懶然馬上動起歪念。

「你———我已經跟你……還清了啊。」兔兔惱羞成怒,咬着嘴巴反駁。

「未~夠~」懶然淫笑道。

「咳咳………我們要還梯了。」只有春尼特仍然在意任務。

。。。。。。。。。。。。。。。。。。。。。。

三人來到跟八鈴約定的地點,未發現她的身形。

「該死的婆娘…為甚麼要遲到?!」懶然看着系統時間咒罵。

「我在這裡。」旁邊突然出現一隻木桶,原來八鈴藏在其中,一直跟着三人行動。

「長梯在這裡。」春尼特交出摺成一盒的長梯交到‘八鈴’手中。

「謝謝你們………你們只要回到大門,在右邊找到‘星紋石,向右轉3角,再向左轉4角,最後

把‘星紋石’拔出來,石門便會打開。」八鈴笑道,然後動身離去。

「你的配玉————唉喲!」春尼特正想解釋,馬上被懶然扭緊屁股。

「對!我的配玉呢?!」八鈴現在才記起自己交出配玉了。

懶然用眼神責罵春尼特,然後坦白承認扔失了。

八鈴臉色黯淡下來,若有所思。

「很貴重……的嗎?」懶然從未對NPC感到歉意,不知何時開始———他改變了。

「我……的故鄉被戰爭毀滅了。那塊‘配玉’…是‘沒落王族’的遺物………」八鈴黯然道。

「你是公主?!」三人大吃一驚。

八鈴苦笑,幽幽搖頭。

「我世代都是侍女……這塊‘配玉’是大貴妃送我的‘臨別禮’。除了錢以外……它沒有實際價值。

算吧……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八鈴嘆一口氣,向三人道別後離去。

「唉……懶然啊懶然……闖禍少一點吧。」他責備自己。

「…………」兔兔默不作聲跟他們回到石門出口。

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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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嗎?」懶然把風衣塞得盆滿缽滿,胸部好像南瓜一樣大,全部金銀珠寶。

兔兔及春尼特也不遑多讓,身體變成掛滿寶碟的許願樹。吊着的首飾品幾乎比裝甲更笨重,走

路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

他們找到‘星紋石’,按八鈴的指示打開石門。

石門隆隆打開,露出一線藍色的夜空。

「八鈴你幹甚麼?!」石窟突然爆出獅吼功。

十多根火把從四光八面湧向中心。

「開快點開快點開快點!」兔兔大驚。

「八鈴!你快放下‘聖書’!」黑衣大漢氣急敗壞,向站在金幣山上的八鈴說。

她把一張殘破的金紙藏到懷裡,用風衣緊緊包着。

咚……咚……咚………

人群深處傳來虎二郎的木杖聲音。

「八鈴,你現在歸還‘聖書’仍然來得及。」黑衣大漢聽到木杖聲後更是冷汗直流。

「八鈴……你過火了。」虎二郎停在金幣山下,仰頭皺眉道。

「我們根本不用打家劫舍都可以過好日子!全都怪……都怪這張紙迷惑了你們的心智!」八鈴

怒極而泣,卻始終不敢撕毀‘金紙’。

「我們是賊。你期望我們日行一善嗎?」虎二郎不悅反駁。

「但之前你們會劫富濟貧。現在已經變成貪得無厭的怪物了!」八鈴直接指罵虎二郎。

「……………………」虎二郎默不作聲,只剩下八鈴的杏音在石窟內迴盪。

「夠了八鈴!別再胡鬧了!」黑衣大漢一斧劈向金山,金幣嘩啦嘩啦傾瀉而下。

八鈴所站的山頂崩了一角,不斷縮向邊緣。

「再這樣下去,旅人便會發現並出兵征服我們。你正帶領大家步向滅亡,你知道嗎?!」八鈴

再次喝罵虎二郎。

「滅亡……」虎二郎打破沉默,重覆八鈴的說話。

「二郎,八鈴只是小女孩,你別———」黑衣大漢急忙解釋,被虎二郎用一個眼神嚇退。

「我們一直以唐卡拉國的商隊作目標,同時盜亦有道,放過不反抗的商人及鑣師。我們跟唐卡

拉人維持如此曖昧的關係,一直相安無事。」虎二郎幽幽道。

「對!但自從你找到這個石窟,看到這張‘金紙’後便性情大變。你肯定被這‘金紙’詛咒了,虎二

郎!快醒來吧!」八鈴希望以眼淚打動故人。

可惜虎二神不但沒有感觸,眼神更變成越來越冷漠。

「自從我們找到這個石窟………八鈴,我問你,為甚麼我們會找到這個石窟?」虎二郎反問。

「這個……這………」八鈴欲言又止,難以啟齒。

「彪熊,告訴我。我們為甚麼會找到這個石窟的。」虎二郎說。

「旅人……為了保障商隊安全,毀滅了我們3條村。」彪熊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怒火,緩緩說。

「3條村,多少人,甚麼人?」虎二郎問。

「………………」彪熊漸漸握緊拳頭,手掌被無名指的戒指刺傷。

「彪熊,提醒八鈴,被旅人毀滅的村有多少人,甚麼人?」虎二郎追問。

「167人。小孩、老人,朋友、兒女………還有妻子。」彪熊垂下大斧,咬緊嘴唇說。

血手盜賊團紛紛搖頭嘆息,然後瞪着金幣山上的八鈴。

「但這跟———」八鈴堅持己見。

「這裡是‘大盜洪巴’的寶庫。然而真正值錢……是他的‘信條’,就是你手中那張‘金紙’。我們不

貪婪…所以被貪婪的旅人毀滅了。」虎二郎說。

「所以我們更不應該———」八鈴繼續反駁。

叮……

「你好煩啊!」

「不滿意走啊!」

四周的盜賊用金幣擲向八鈴,更咒罵她是一隻沒有腦袋的母豬。

「交出‘金紙’,我最有一日會找到‘大寶島’的。」虎二郎伸出手臂說。

「八鈴!你快把握機會,前事既往不咎。」彪熊急道。

八鈴掏出‘金紙’心裡七上八下。

眨眼,她看到從前虎二郎關心路上貧民的樣子,貧民收到禮物的滿足樣子。

再眨眼,她看到虎二郎不再微笑,變成冷冰冰,打定劫舍的殺人魔。

‘金紙’上寫滿有關‘貪婪’的想法,然而———八鈴仍然在‘金紙’的倒影裡找到自己的樣子。

她深信……血手盜賊團———虎二郎,仍然是一個善良的人!

「不~~~~~~~!!!!!!!!!」八鈴突然滑下金山,一溜煙跑向出口。

。。。。。。。。。。。。。。。。。。。。。。

「趕快趕快趕快~~~~~」懶然急急拍打石門。

他們忽然聽到八鈴在後方尖叫,然後拉着一大團‘血手盜賊’衝向自己。

「快打開門!」八鈴急忙向他們揮手。

「我當然———」懶然當然想盡快打開石門。

「快關門!」跑在後面的彪熊怒吼一聲,連懶然的單手劍也震動起來,中氣十足。

懶然霍地回頭,發現石門太慢,肯定會被‘盜賊團’追上。

春尼特只是守魂使,沒有太強的攻擊力。

自己已經失去裝備,只有基本的座騎,難以一敵百。

至於兔兔………懶然不想她加入戰鬥。

「快關門!」懶然馬上命春尼特逆向扭轉‘星紋石’。

「吓?!你瘋了嗎?!春尼特大驚,不敢依從。

「才不瘋!升官發財就靠這一著了!」懶然的如意算盤打得十分響。

「懶然先生…我們身上全部都是賊贓的賊贓。被捉住便死定了。」兔兔突然插嘴。

「……………」懶然及春尼特同時沉默一會……

「快開門啊!!!這個愚蠢的設計!!!!!!」懶然甚至用騎槍撬開石門。

石門好可容易終於開了一線天,容許一個人通過。

「跟我來!!!!!!!!!」八鈴拉着春尼特的手衝出‘大本營’,懶然及兔兔也跟隨出去。

「八鈴!!!!!!!!!!」彪熊大叫。

八鈴出門後立即跑到石窟旁,找到藏在草叢中的‘星紋石’逆向扭動,把石門關上。

「呼……呼……呼………」3人倒在‘星紋石’前喘氣。

「不可以休息!我們要在5分鐘內遠離這裡1公里!」八鈴急忙扯起懶然。

「為甚麼……門……都關了。」懶然累透,態度惡劣地甩開八鈴的手。

「石門正打開了!只是太慢而已!虎二郎的獵犬可以聞到1公里內的獵物,快走!!!」八鈴

獨個兒一溜煙跑到南邊去。

三人面面相覷,看着石門的縫越開越大,多隻猙獰的眼睛望向自己……

「快跑啊!!!!!」結果三人乖乖地跟隨八鈴逃命去。

「還差500米!進入山谷便安全了!」八鈴指着繞上山的蜿蜒小路說。

懶然騎着瘦小的陸行鳥,用繩拖着其他人狂奔百里。

陸行鳥早超出‘負重限制’,每步也用鮮血換回來。

「挺住啊大哥~~~~~」懶然鞭打陸行鳥時內心也揪痛起來。

陸行鳥翻着白眼,張大嘴巴,發紫的舌頭掛在嘴邊舞隨風亂舞。

躂躂躂躂躂~

它在泥路裡留下深深的雞爪印,轉上山坡。

他們跑到垂直懸崖邊,懶然猛力拉起韁繩,陸行鳥突然一個步伐倉促,仰天悲鳴一聲後倒地死

去。

「唉~~~~~~~~~」懶然長嘆一聲,輕輕為隨伴自己渡過三轉的朋友閉起雙眼。

「來,爬下懸崖,沿着表面的岩架向右攀過去,我們會找到一個廢棄的獅鷲巢,然後可以循樹

幹回到地面。」八鈴說,然後欲把際行鳥的屍體踢下懸崖。

「你幹甚麼?!」懶然大驚,立即按住八鈴的腳。

「既不能讓虎二郎找到屍體,我們也沒有時間埋葬它啊!」八鈴反駁。

「你有很多魔物啊,為甚麼在意一隻陸行鳥?」兔兔好奇問。

「我的‘羽龍韁繩’被你賣了,運輸用的座騎不多。」懶然長嘆一口氣,目光依依不捨地在陸行

鳥身上遊走。

他還記得‘騎兵’的轉職任務便是‘馴服座騎’。他選擇了最懶惰的做法───在‘陸行鳥農埸’買了一

顆鳥蛋,親自孵育,把它從手掌小養大成年。

「算吧~我成為‘翼騎兵’後也沒有照顧它了。」懶然冷笑一聲,把陸行鳥屍體踢下懸崖。

「它會明白的。」八鈴皺眉道,帶領眾人翻身下崖。

「………………」兔兔腳步稍微遲疑,默默跟隨懶然爬下去。

。。。。。。。。。。。。。。。。。。。。。。。。。。

岩架僅有半掌闊,一失足成千古恨。

三人盡量撐開四肢,盡量把重心壓在石面上。

嘯風從穿過腋下,黑風衣吹得發發有聲。

八鈴卻身輕如燕,在岩架上飛簷走壁。

「看到那塊突出的尖石沒有?跳過去喔~」她說,後腿一撐,像羚羊般飛過半米闊的隙縫。

春尼特是第二人,他嚥下口水,慢慢挪到岩架的邊緣。

「不用怕,你跌的話我會捉住你!」八鈴攀出半身,伸出手臂。

坦白而言,半米闊的空隙可以大步跨過去,但你始終無法忽略下方萬丈深淵。

春尼特束好風衣,以免贓物飛脫,深呼吸一口,然後奮力一躍………成功踩在尖石上,慢慢爬

向前方。

「下一個!」八鈴留在斷口位置,向懶然招手。

「你想先跳嗎?」懶然問走最後的兔兔。

兔兔若有所思,默默搖頭。

「你不要緊嗎?」懶然擔心兔兔跳不過去。

「你少擔心我…我跟你是兩個種族。」兔兔笑道。

那個笑道一閃即逝,你的內心突然酸溜溜。

懶然同樣束好手抽,大力一跳。

咔───

他的體重加上十斤飾品同時著陸在尖石端,壓出一道裂縫。

兔兔魚貫地跟隨懶然跳過去。

不知因為心不在焉還是壓力原因,她一跳的著地點是三人最差,全部力量落在尖石的未端。

咔!石尖應聲斷裂。

「矣…………」兔兔一呆,身體瞬間下沉。

八鈴飛身捉緊兔兔的身體,但她萬萬想不到兔兔身上藏有大量的賊贓,她突然置身半

空…………

啪!懶然千鈞一髮間抓緊八鈴的褲腳,三人倒吊空中。

「我的力……不夠………」所有重量把懶然的手臂壓向斷石處。粗糙而鋒利的斷面漸漸割入他

的手臂,鮮血直流,氣力急降。

「兔兔小姐,你要扔棄珠寶啊!」八鈴驚道。

「矣……我……好!」兔兔先把寶石及盒型的賊物扔走,但仍然太重。

她像花仙子一樣灑下閃閃碎金,金幣從她的胸衣內不斷滑出來。

「兔兔……我……不行了………」懶然尾指勾不穩,只剩下3根手指扣住八鈴的褲管。

「兔兔小姐!生命要緊啊!」八鈴快掉下眼淚。

「呃……嗯!!!」兔兔把心一橫,扔棄一顆價值連城的‘粉紅珍珠’。

懶然感到壓力驟降,運勁把二女拉上來,春尼特把盾牌卡在石縫裡作借力點,跟懶然手拉手共

同發力,終於救出二人。

35.8


「呼~~~~~」四人好不容易爬到懸崖禿樹上的‘獅鷲巢’。

他們累得不成人形,春尼特顧不上乾草上的髒物,窩成一團入睡。

「我們要躲多久?」懶然驚魂未定,躺在乾草上喘氣,調整呼吸。

「等到深夜,虎二郎的獵犬便無法追蹤我們的氣味。」八鈴脫下風衣,純熟地摺成一張小布鋪

在草上,功架十足。

「深夜跟獵犬有關係嗎?」懶然好奇問。

「紅腥草。」兔兔突然插嘴。

「沒錯……紅腥草。一種在夜晚會滲出血腥味的植物……也是我故國‘花星旗’的本物。」八鈴

幽幽道,低頭把玩手指上的‘花星戒指’。

「可以告訴我…你故鄉的事嗎?」兔兔突然問。

八鈴嘆一口氣,仰望清澈的星空,回憶慢慢注滿腦袋。

「我的故鄉……也是上一輩的故事了。

唐卡拉王朝東邊的‘水丘綠峽’內有一個名為‘艾德格都城’的國家,它就是我的故鄉。

‘艾德格都城’只是唐卡拉王朝的附屬國,在唐朝保護下過着平安太平的日子。惟‘弒火之戰’毀滅

唐卡拉後,‘艾德格都城’的風光也日漸式微,變成深山死城。

都城的元長分成兩派,一方主張巴結旅人,一方主張死守深谷。

最終兩派人互不相讓,在一次議會中元老們大打出手,誤殺‘死守派’的領袖。

內戰一觸即發,人們四散逃命。最後……我跟隨‘大貴妃’離開王城,從始再沒有聽到‘都城’的消

息了。」八鈴嘆氣說。

「大貴妃不但送你配玉,又保護你離開都城。對你不薄呢!」懶然微笑道。

「當時我是最年輕的宮女,所以跟大貴妃的女兒最合得來。大貴妃把我當成半個女兒疼愛。」

八鈴在回憶中找到甜絲絲的安慰,始露微笑。

「那麼……大貴妃呢?她應該有親兵保護,為甚麼你會淪落為山賊?」懶然理所當然追問。

八鈴臉色一沉,放下手臂,對着星星嘆息。

「大貴妃……並沒有被保護,反而被親兵追殺。」八鈴說。

「親兵追殺主人?!」懶然及兔兔大吃一驚,坐起身體齊聲問。

「剛才不是說‘艾德格都城’面對嚴峻的人口老化問題嗎?

其中一名宮廷法師開始鑽研‘不老魔藥’,但需要‘人血’作藥引。國王避免他人耳目,把宮廷法師

藏在‘大貴妃廂院’的小房裡。大貴妃奉國王之命照顧法師,漸生情愫。

然而紙包不住火,元老的線眼終於發現了法師的存在,卻謠傳公主是大貴妃跟法師的私生女。

內戰爆發的一刻,‘保守派’欲追殺大貴妃及公主以搏取民眾支持。於是大貴妃帶着我們逃到唐

卡拉國。可惜唐卡拉國內戰後開始鎖國,我們只好過着流浪的生活。大貴妃散盡家財,再養不

起我。她送了少量財寶及金錢給我作‘送別禮’。我知道再跟隨大貴妃只會令她更離過,所以我

忍痛離開,但一直找不到工作,最後淪落於‘貧民窟’生活。

直到某天………虎二郎帶着‘血手盜賊團’的車隊路經‘貧民窟’,他並沒有落井下石,更把從富商

手中搶回來的食物分給我們。虎二郎發現我的床鋪在貧民窟中摺得份外整齊,於是我把身世如

實相告……最後他邀請我加入盜賊團工作了。」八鈴每次提起虎二郎時總會嘴角含春。

「難怪你那麼在意虎二郎的轉變。」兔兔若有所思說。

「嗯……我希望他不會出發到‘夢境’尋找‘大盜洪巴’的下落。」八鈴從懷中摸出‘金紙’嘆息。

「其實這張‘金紙’寫了甚麼?有魔力嗎?」懶然欲搶‘金紙’,卻被八鈴架開手臂。

「別窺探自己心底的原罪!」她氣急敗壞說。

「好好好~我不看就是了。但為甚麼你要把它從石窟內搶走?」懶然追問。

八鈴仔細一想,這件事始終把他們扯進來了,有義務告訴他們‘金紙’的基本作用。

「這是……‘大寶島’的‘入港證’。」她說。

「………………………………」

35.8


斷岸絕壁的禿樹巨巢中──────

「‘大寶島’的‘入港證’……」懶然及兔兔半信半疑看着那張金紙。

「大寶島不是……傳說嗎?」懶然小心翼翼問。

八鈴的瞳孔像顯微鏡一樣放大,深邃的眼波猶如海洋般浩瀚,彷彿隱藏着另一個世界。

「山巨人……也是‘夢境’的魔物啊。」她剔起眼角,引導懶然思考。

「你指……山巨人曾經出現在亞洲區?!」他大驚反問。

「童謠……都是真的嗎?」兔兔全身的毛髮也豎起來。

「你們記得虎二郎是‘找到’這個山洞對吧?」八鈴欲言又止,故意勾起二人的胃口。

「他找到這個山洞後得到少量來自‘夢境’的秘寶,但最貴重算是這張‘入港證’。這個山洞就是‘大

盜洪巴’留下來的基地。他廣招天下能人加入艦隊。凡是擁有‘入港證’及一支強大船隊的人就有

資格登上‘大寶島’。」八鈴說。

「兔村可以造3艘漁船,那麼我有資格嗎?」兔兔苦笑問。

「說不定……」八鈴譏笑一聲,繼續說。

「強大的船隊只有一個定義────成功登上‘大寶島’。

因為‘大寶島’對外人一律殺無赦。假如你的漁船可以承受萬炮轟鳴,穿過戰火區踏上‘大寶島’一

步,你的實力便被承認了。」八鈴終於把‘大寶島’的情報完整供出。

「果然這張‘金紙’只是入埸劵。」懶然搖頭嘆息。

「沒錯!」八鈴突然激動地跳起來,捉住懶然的手臂。

「所以我叫虎二郎別上當。但他看到某團旅人的勢力一日千里,決定鐵下心腸逐鹿世界。」八

鈴說。

「某方旅人?是誰?」懶然問。

「‘玫瑰與長劍’的旅人。」八鈴提起這面大旗時不禁顫抖。

噢……又是她。

「法國組。」懶然沒好氣說。

「實說……我比較喜歡‘櫻花人’。」兔兔扁嘴說。

「喔喔?此話何解。」懶然想不到NPC對玩家有意見。

「雖然‘櫻花旅人’比較頑固,但他們會依照法規做事。

我們小偷圈子裡經常有人失手被擒,‘櫻花人’多半會從寬處理。

相反,曾經有人在‘法屬區’偷竊時被‘玫瑰公會’的旅人隸捕。他們很友善地釋放那名小偷,只要

求小偷向同伴歌頌‘玫瑰公會’的美德。

一星期後,‘玫瑰公會’在‘小偷圈子’內聲名大噪,大量小偷以‘法屬區’作據點。

深夜,大批全副武裝的‘玫瑰兵’包圍妓院,把所有小偷一網打盡,然後用酷刑逼宮。他們只花

半小時便挖清‘小偷圈子’內流傳數十年的珍貴情報。自此以後再沒有人敢在‘法屬區’出手了。」

兔兔猶有餘悸道。

「為甚麼我從未聽過這件事?!」懶然大吃一驚,母服的情報網理應滲透亞洲組每個角落,怎

可能錯過此等大事?

「‘小偷圈子’的秘密不能公諸於世。我們受苦…又可以向誰說?」兔兔嘆氣道,剎那間令人

有‘當小偷也不容易’的錯覺。

「原來……這些就是‘隱藏情報圈’。」懶然彷彿看到沉在浮華表面下的‘裡世界’。

他愣住半秒,突然心寒起來。

活在‘裡世界’的人───多麼可怕。

「我明白了………」八鈴自言自語,抓緊一把乾草沉思。

「他們從‘小偷圈子’裡掌握虎二郎村子的位置…然後派人屠村。」她終於明白為甚麼‘血手盜賊

團’的秘密基地曝光的原因。

三人同時沉默下來,不約而同地毛骨悚然。

。。。。。。。。。。。。。。。。。。。。。。

夕陽隱退山線之下,他們在‘獅鷲巢’裡渡過平靜的晚上。

「要一起行動嗎?八鈴。」懶然提出‘組隊要求’。

其實懶然並非對八鈴有好感,只在意她身上的‘金紙’───‘夢境’的入埸劵。

「謝過好意了,旅人。虎二郎會不斷追捕我,假如我跟你們行動的話,終有一天───」八鈴苦

笑道別,拍拍身上的乾草準備離開。

「別怕。‘聖三人公會’的旅人將會保護你。」懶然拍胸保證。

八鈴動搖一下,仍然搖頭,但嘴角泛起甜笑。

「謝謝你,懶然先生。到頭來…我仍然不想虎二郎出航到‘大寶島’。我會跟他們周旋到底。」

八鈴堅定地點頭說。

「‘聖三一’可以幫你────」懶然站起來急道。

「你別勉強她了。」兔兔突然插嘴,似乎臉有忌意。

「那個虎二郎看似十分利害,你肯定自己────」懶然不甘心,繼續游說八鈴加入隊伍。

「與其勉強八鈴,不如送點實用品給她吧。」兔兔脫下自己的皮甲,穿到八鈴身上。

「謝謝你………」八鈴受寵若驚攬着兔兔的皮甲。

「不要緊……我也欠你。」兔兔苦笑。

「我要走了,我們會再見的,懶然先生,春尼特先生,兔兔小姐。」八鈴向他們合十行禮,然

後攀樹離開。

「為甚麼你總要阻撓我?我並非為她著想,你別疑神疑鬼好嗎?」懶然突然大動肝火。

「哦~~~~~~」春尼特掩着嘴巴偷笑,兔兔立即臉紅耳赤。

「發神經!你以為我吃醋?」她的臉頰比紅蘿蔔更紅。

「你可以大方一點嗎?我本打算把所有賊贓都送給你,反正你只在意錢吧?!」懶然對兔兔破

口大罵。

兔兔欲反唇相駁,卻默默合起嘴巴。

她在緊身內衣裡摸出一件東西,交到懶然手上───正是‘大寶島’的‘入港證’。

「你要的東西…」兔兔幽幽道,原來她早知道旅人對‘夢境’肯定有興趣,故裝作贈衣把八鈴的

金紙偷到手。

春尼特及懶然目瞪口呆看着‘大寶島入港證’。

「兔────」懶然好生後悔,急忙道歉。

「系統提示:兔兔 已經離開隊伍。」

「反正…我永遠都是小偷。」兔兔回頭,獨自攀下禿樹離開。

懶然立即動身追上去,卻發現身體動不了。

「該死……劇情動畫?!」他急忙打開‘介畫’,卻沒有‘略過’選項。

如是者…他看着兔兔消失在樹底,像黑影一樣沒入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