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自殺小隊

「這些青蛙經驗值很高啊!」

「但數量太少了。如何可以找到更多青蛙呢?」

一隊新手在‘毒螢沼澤’遇上新手恩物───‘燈蛙’。

他們沒有細味遊戲,也沒有過人的觀察力,故無法發現六口彌生的‘升級大法’。

畢竟大部份玩家也是走馬看花,一心一意衝上頂級。

但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為了‘目標’忽略身邊幸福的人比比皆是。

同樣,有人為了‘目標’對身邊的事不聞不問,有一天突然覺醒,發現四周皆是陌生的異族才悔不當初。

「喂!看看這張紙………」某人發現沼澤樹幹上被釘上多張羊皮紙。

上面畫着歌舞昇平的大街、笑臉迎人的玩家、五彩繽紛的街道。

「這裡是…普拉姆斯?」他們憑普拉姆斯高塔認出相片的位置。

翻一頁,繁華昌盛的哈格古亮起萬家燈火,銀月的倒影浮在內湖表面,配以數棵垂柳托出黑色的影子,美不勝收。

「哈格古………不是一片焦土嗎?!」他們開始吃驚。

再翻一頁,全人嘩然。

宏偉的教皇城竟然比首都浮誇,華斯汀大教堂四角的大理石石柱也鑲滿珠寶,路人卻像賞花一樣淡然經過。

「這些人竟然不會偷挖珠寶?!傻瓜!換着我們早把它扒空了!」某人恥笑。

這3個地方,就是母服新手主要的活動範圍,再越雷池半步德軍便會厲色監視。

掀到最後一頁,再沒有圖,只有一篇文字。

「這是我們伺服器原本的樣貌。

很美對吧?想不到吧?

我服從來不是茹毛飲血的原始部落。

我們乃高度文明,所有首都設備也升至頂級。

德軍登陸時我服集合了千名高手,數千NPC跟他們決一死戰,誓死保護伺服器。

然而,我們戰敗,並投降了。

德軍肆意屠殺城內玩家,50級以上無一倖免。

我們只能躲在深山、躲在地底、躲在河堤內壁。

德軍所告訴你們的歷史全部都是謊言。

我服的軍隊勇敢作戰,教皇-索菲亞也親自上陣。

然而,她並沒有戰死,更在姆大陸某處為大家祈禱。

能夠戰鬥的人,戰鬥吧!

無法戰鬥的人,憤怒吧。

我們升級的自由被剝奪了!

我們戰鬥的自由被剝奪了!

我們探索的自由被剝奪了!

我們享樂的自由被剝奪了!

我們還要失去多少,才會奮起反抗?

一把劍,一滴毒。

你的武器只用來斬妖魔,甘心嗎?!

本應可以4轉,翱翔天空,呼風喚雨的你,甘心嗎?!

總有一天,我們會重奪自己的伺服器,不再是地底賤民。

一群大戰遺兵留字───」

「我們可以……4轉?!」新手們患得患失看着紙張………

。。。。。。。。。。。。。。。。。。。。。。。。。。。。

「盧斯元首!姆大陸多處───」副官急報。

「我知道,快加派人手清除單張,加強‘新手教學’的內容!」盧斯七手八腳,處理雪片一樣飛來的文件。

「盧斯元首!我們發現派發單張的組織!」多頓衝進大廳說。

「在哪裡?!」盧斯憤怒得肥肉震盪。

「新手村!」多頓答。

「利用新手未滿50級的特性嗎?!可惡!放怪包圍新手村,增加他們出村的難度!」盧斯大怒,決定把自己的‘寵物’通通釋放。

。。。。。。。。。。。。。。。。。。。。。。。。。

「德軍來了!!!!!!!!!!!」兩名新手狂奔進村。

牙清急忙吹響哨子,分佈新手村周邊的人立即退回村內。

「快跑啊!德軍無法進入新手村!」十多人跑向村口。

突然────另一排新手居然手拉手組成人鏈,封鎖村口。

「讓開啊!」釘海報的新手們被人鏈擋下,無法進入村莊。

「你們幹甚麼呀?!」牙清大驚,急忙拉開人,卻因為系統保護令無法推開他們。

「都因為你們,德軍近日才會封鎖練功區。我們無法升級,你們要負全責啊!」人鏈隊長怒吼。

「你們瘋了嗎?!我們才是同伴啊!」牙清氣急敗壞,掉下眼淚拉扯。

「滾開!」人鏈隊長後腿一踢,把牙清推倒。

德軍連同數十隻渾身肌肉的狼人撲向村口,新手們仍然被擋在‘安全區’外,馬上成為狼人的午餐。

怎辦?!

牙清絞盡腦汁,如何打破人鏈?!

電光石火間她驚覺人鏈組長力氣比她大,那麼他的等級………

「二連矢!」

兩箭射進人鏈組長的肩膀,他臂力一鬆,牙清直接撞向他的傷臂,沖破人鏈!

「快進來啊!」牙清背頂腳撐,在人鏈間擠出小豆空間。

新手們急忙從小洞竄回村內。

「可惡!你們這群自私的人妄顧其他玩家利益,去死吧!」人鏈組長全力一踢!

牙清被攆出村外,飛開數米。

「我的天!」牙清立即背脊發涼,回頭赫見狼人已經近在咫尺,隱約聞到它們牙縫腐肉的臭味。

「走啊!!!!!!!!」牙清身邊仍有數人,他們亡命飛奔,向村口兩旁撤退,馬上被狼人撕成碎片。

「我………我會再買帳號回來,然後把你碎屍萬段。」牙清揪起人鏈隊姐的衣領,青筋暴現說。

「好啊!」人鏈隊長又是一腳。

牙清再次倒地,張開眼睛────兩隻狼人已經撲到臉前了………

正午,烈日當空,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

突然,天空慢慢變白,嗡嗡有聲。

盧斯注意到房內光線有異,立即衝到窗邊,兩眉愁鎖。

「雖然跟你有約,但設定始終無法改變………

終於來了………伺服器的‘保險絲’。」他對着天空凝重說。

。。。。。。。。。。。。。。。。。。。。。。。。

「嗚啊!!!!!!!!!!!!!!」牙清本能舉起雙臂格擋。

嚓,血花一濺~

兩隻狼人被白金聖矛刺穿胸膛,半身被狼血染紅。

「‘保險絲’………快走!離開新手村!!!」德軍看到風雲色變,沒命似的奔回普拉姆斯。

狼人吃痛大怒,向牙清張牙舞爪。

金矛一扭,咔一聲粉碎狼人的胸膛,把它舉起。

牙清被天空強光閃盲,只看到兩個曼妙的黑影站在身旁。

「警告:‘惡魔屬性’及‘魔王屬性’ 的玩家立即離開新手村區域。」

一顆‘光茫隕石’墮落在新手村正中央!

「………………」奇怪,沒有發生猛烈轟炸。

現埸清風爽勁,空氣裡飄出花香。

新手紛紛舉臂掩眼,努力凝視村中強光。

「系統提示:新手村村長 失去新手村控制權。」

一個純白色的生命體站在村長旁邊,村長立即對它下跪。

它擁有女性的胴體,白得令人不敢正視,美得令人慚愧。

向前一踏步,背上長開6對大神翼。

新手村被過百隻長翼的天使包圍及保護,狼人馬上被屠殺。

「系統提示:第五大天使長 精靈女王 蕾 出現。」

「系統提示:第五大天使長 精靈女王 蕾 接管新手村。」

「拉洛的創造物,由我守護。」蕾 說。

羅藤堡大廳—————

「還有多少?!」軍官急問。

「最後一批了!」德軍把多箱文件扔進火爐裡。

「‘保險絲’到了!!!」哨兵急報。

「嘖!不管了,快跑!」軍官無視散落地面的文件,衝出廣埸用石龍接載同伴離開。

黃昏的赤霞把羅藤堡照得火紅,但南邊的木牆卻慢慢被強光照白。

蕾帶着一整排高天使守衛站在羅藤堡南門。

她蹲下來,把食指插進泥土。四周的泥地馬上冒出白光紋,剛好停在羅藤堡前方,分毫不差。

「報告女王,該建築位於‘保護圈’外。」女高天使守衛說。

「太礙眼了。」蕾站起來,伸出手臂,五指朝天一扣。

5條大樹藤破土而出,像章魚一樣纏緊羅藤堡。

爆裂聲此起彼落,木牆磚瓦猶如餅乾般脆弱。

大地隆隆,灰塵滾滾。

羅藤堡———象徵德軍的鐵幕統治,眨眼間檣櫓灰飛煙滅。

把德軍敬若神明的新手看着精靈女王 蕾把德軍的要塞像麵粉一樣揉搓,驚惶不已。

有人逃向普拉姆斯投靠德軍,但絕大部份新手也向新的神明膜拜———蕾。

蕾轉身,慢步走回新手村,每一步足印也長出綠草。

她坐在聖白花皇座上凝視下方發抖的玩家。

「從今開始,我將以拉洛之名驅逐這區域的‘魔王勢力’。你們可以安心生活。但我————」蕾 托腮說,突然被一個新手打斷。

「你是精靈女王?!你會打死所以德軍,重建我………我。嗚咳!咳咳咳!」

新手興奮說,突然窒息,肺部灼燒刺痛。

「我未批准你說話。」蕾凝視新手,他立即點頭。

蕾移開視線,新手的症狀立即消失,倒地喘氣。

新手們驚惶失措,紛紛後退。

蕾 絕對的存在嚇破新手弱小的膽,他們覺得蕾 比德軍更恐怖。

蕾不以為然,繼續說。

「我不會主動跟魔王的軍隊戰鬥。我已經為姆大陸獻出一切,現在只會保障每個生命有基本的‘成長期’。

1)‘新手村保護圈’外的事我一概不管。

2)同伴間的殘殺我不管。

3)玩家—生物間的撕殺我不管。

4)所有政治、經濟糾紛我不管。

給我記住,浪費我時間便殺死你。」蕾淡然說,在埸百名新手連屁也不敢放。

蕾罷一罷手,聖白花瓣慢慢合起來。

她再次隱於專屬自己的聖殿之內。

玩家方才敢大口喘氣,現埸議論紛紛。

。。。。。。。。。。。。。。。。。。。。。。。。。。。。

普拉姆斯高塔———

「早安,盧斯元首。」和也敲門而進。

「有何貴幹?」盧斯問。

「聽說‘保險絲’出現了,俾斯麥元首要求加快資源開採的速度。」和也笑說。

「可以了可以了~真囉嗦!」盧斯不耐煩道。

「白加在哪?她很久沒有回到本服。」和也問。

「不知道。蕾出現後我需要重新佈防,把敵人的力量再分散,否則他們聚集起來便麻煩了。」盧斯低頭,繼續忙碌自己的事。

「要幫忙嗎?盧斯?」和也冷笑說,盧斯悶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

在蕾的保護下,新手村突然興旺起來。

大批回玩專程回到新手村一睹蕾的真面目,但她只會偶然走出白花在附近閒逛,大部份時間都待在花蕾裡。

「老夫………終於安全了!」歷史學家勞倫伯特更從古滋逃出來,進駐新手村。

傳奇鐵匠凱撒、傳奇鑄劍師黑魯爾、天才商家史偉因也從不知名的地方回流,提供便宜實用的裝備。

先知德伊曼也撐着拐杖到臨,所有‘見習職業’可以向她申請轉職,神職者更可以向德伊曼考試,一直升上3轉。

其他職系玩家仍需要到普拉姆斯轉職,故此德軍仍能控制新手的行動。

不過,牙清已經靜靜起革命。

她跟男劍士已經招攬大批新血,母服玩家開始對母服的歷史有所認識,並開始對德軍產生敵意。

很多人自發參加騷擾及偵察任務,但只限新手村的範圍而已。

。。。。。。。。。。。。。。。。。。。。。。。。

「小姐………你是精靈嗎?」人鏈隊長在樹林邊緣跟高天使守衛搭話。

女天使守衛並沒有理會他,挺着聖甲專心巡防。

「你很香啊~是不是所有精靈也一樣美麗?皮膚肯定………」他居然動手觸摸天使守衛的手臂。

「從女王侍衛身邊退開!!!」天使守衛突然怒吼,張開翅膀,用鋒利的白金矛指嚇人鏈隊長。

噗‧噗‧噗‧噗‧4名高天使守衛從天而降,包圍人鏈隊長。

「對不起……誤會,誤會。」人鏈隊長馬上彎腰道歉。

天使守衛散去,他悶悶不樂閒暇,突然雙足一冷!

「冰牢。」

「咦?!」人鏈隊長雙腳被冰封至小腿,動彈不得。

「聽說………你封鎖村口,差點害死牙清。」樂克斯跟大批新手出現—————全部披上黑斗蓬。

「大哥我只是想升級而已,其他事情我不懂,也不想理會啊。」人鏈隊長嚇得雙腿發軟,低聲求僥。

「母服正因你這種思想迂腐,奴性嚴重的低能力玩家才會沉淪。現在好好讖悔,孕肯母服的新生命吧……………」樂克絲突然以白箭術打掉他的武器,其他新手慢慢步向他。

「記住!

物理系擊中頭、頸及心臟有30%機會打出‘爆擊傷害’,其他部位要依靠武器才可以打出‘爆擊’。

魔法師以對手主要幹身為攻擊目標,旨在限制對方活動能力。隨非你是走異化路線的玩家,以近戰魔法為主。魔法也有爆擊效果,但需要‘傳奇’級別的橙裝才有機會出現。」樂克斯走到人鏈隊長旁,以鐵杖點出要害,像老師般向新手解釋。

「喂……你不會……」人鏈隊長嚇得臉如白紙,驚慌問。

「由匕首開始試試看,你,插大脾!」樂克絲對他充耳不聞。

一名弓箭手上前,一刀劏開人鏈隊長的大腿。

「嗚啊!!!!!!!!!!」

「神職者要知道‘回血’及‘症狀’兩件事。同伴被攻擊後會損耗血量,但時有機會被附上‘症狀’。如今,看———」樂克絲以鐵杖插進人鏈隊長腿上的傷口,‘扑滋’一聲撐開。

人鏈隊長痛得大聲呼叫,血如泉湧。

「看!這就是‘流血症狀’,其他常見症狀有‘燃燒’、‘冰凍’、‘中毒’、‘麻痺’、‘暈眩’、‘致盲’,不能盡錄。

你們需要瞬間判斷‘症狀’或‘血量’對同伴要脅較大,優先處理這就是補師好壞之分。

現在誰告訴我,他的情況‘症狀’重要還是‘血量’重要?」樂克絲笑問,一名神職者舉手,「‘症狀’!因為我的治療量不高,難以彌補失血速度。」神職者回答。

「正確!葛萊芬多+10分!」樂克絲打趣說,全埸哄堂大笑。

人鏈隊長被回血後,再被劍士刺頸,魔法冰封,箭射眼珠,弄得不似人形。

「殺………殺死我。」他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說。

「你不是很喜歡德軍嗎?我讓你好好體會而已!」樂克絲用鐵杖挑起他的下巴,憤怒蓋不住復仇帶來的快感,咧嘴大笑。

課堂如是者上了足足一小時,各新手終於有‘實戰’經驗,滿足散去。

「痛~~~~~~~~快!」樂克絲伸伸懶腰笑說。

「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是甚麼?」牙清興奮問。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仍處弱勢,千萬別掉以輕心。你已經做得很好!我們‘復國’的話肯定會推薦你給安多莉亞,直接成為銀色龍紋的幹部!」樂克絲輕拍她肩膀笑說。

「好啊!!!!!!!!!!!」牙清高興得跳起來。

。。。。。。。。。。。。。。。。。。。。。。。。。。。。。

瘋狂的一星期,夜幕低垂。

樂克絲如沐春風,兩個月來對組織新手的事毫無寸進。

蕾 出現後卻水到渠成,她不禁回味過去,憧憬大反攻的一日。

她走着走着,不知不覺走到‘安全圈’的邊緣,看到遠方普拉姆斯西南邊樹林內的一座小圓山,突然百感交集。

小圓山四周只有低級的黃鹿及山豬小怪,所以沒有新手有興趣。

這裡便變成銀色龍紋舊日幹部秘密聊天的地方,方便說安多莉亞的是非。

她微笑呼氣,決定離開‘安全圈’,走半小時的路爬上小圓山。

穿過樹林,抬頭一望。

赫見一面銀色龍紋的小旗插在山上,旗下坐着一個隻影形單的銀甲少女。

她抬望淚眼,茫然若失仰望天上的星星。

她就是……………

「安多莉亞!!!」樂克絲突然淚崩,衝上山坡。

安多莉亞猛然回頭。

「諾……克斯。」她黯然嘆氣。

「你果 然沒有 放棄啊!」樂克絲搾乾肺內空氣跑上山,喘氣說。

自從‘銀騎士’告訴她安多莉亞已死後,樂克絲再沒有聽到安多莉亞的消息。柑柑跟她秘密會面時也無暇提及,匆匆就走。

「為甚麼不聯絡我?」安多莉亞不悅,問。

「我怕你衝動,曝露藏身處。」樂克絲笑顏遂開。

她懷着破鏡重圓之喜,站在安多莉亞身旁,但安多莉亞冷淡地仰望夜空。

「藏身處………」安多莉亞喃喃自語。

「為甚麼你會坐在這裡?」樂克絲暗暗吃驚,幹部們決不會把小圓山的秘密告訴安多莉亞啊?

「有次你們跟我意見不合,先後‘下線’。

當我飛去古滋時心不在焉東張西望,意外發現你們在這裡交談……要不是當時陽光普照,我永遠不知道你們有秘密會議的地方。」安多莉亞淡然一笑,說。

「你一直知道我們在背後討論你嗎?」樂克絲尷尬問。

安多莉亞笑而不語,繼續仰望天空。

銀龍小旗以漫天星宿作背景,反而顯得它淡而無光,灰灰暗暗───毫不顯眼。

「其他人呢?」樂克絲環看四周,沒有發現其他銀色龍紋會員的蹤影。

夜風呼嘯,代替安多莉亞回答這條沉重的問題。

二人相對無言,無聲勝有聲。

「對不起………」樂克絲黯然道。

「為甚麼?」安多莉亞凝視諾克斯,問。

「我沒能夠在你身邊。」樂克絲呼出哀傷的氣息,答。

安多莉亞眨眨眼,看着又男又女的樂克絲───感到陌生。

因為樂克斯的臉型變尖,皮膚變好,頭髮變長?

因為諾克斯的性格變得浮躁,聲音變得高亢,不再冷靜?

還是────自己變了?

安多莉亞並沒有答案。

「你們不滿我甚麼?」安多莉亞突然問。

她焦急的眼神渴求着答案,一個可以讓自己安息的答案。

樂克絲跟隨安多莉亞多時,從未看過她如此落魄消愁。

樂克絲長嘆一口氣,坐在安多莉亞身旁,共浴星光。

「太貪心了………」樂克絲欲言又止。

安多莉亞細心傾聽,她繼續說。

「“地平線上的一切歸我所有"是你的角色自述吧?」樂克絲凝視安多莉亞問。

安多莉亞慚愧得立即低頭,恨不得找一個地洞鑽進去。

「不單只地平線…勝利、榮譽、友情、道德,你統統都要。你太貪心了,安多莉亞。虛擬世界也滿足不到你的野心。」樂克絲說。

「那不是………會長應有的條件跟責任嗎?」安多莉亞輕聲如蟻,抱緊雙臂,把身體縮成一團細小的棉花說。

「安多莉亞,你早已經勝任了。」樂克絲說。

她身體不動分毫,直視安多莉亞雙眼逼她面對自己。

「所以我才追求更多,更努力啊……」安多莉亞迷茫道。

「因為得到古滋,所以你放棄跟Kanatheon爭奪維妮芙宮殿的擁有權。你明白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但,勝利跟道德,你怎平衡?

榮譽跟友情,你怎平衡?

為了勝利你殺戮近千名玩家;為了榮譽你公正審判犯規的會員。」樂克絲分別舉起左右拳比喻,道。

「我不明白,這是會長份內事………為甚麼…所有人也針對我?!我的難處沒有人明白嗎?!」安多莉亞不忿反駁,激動起來。

「不!安多莉亞,這是兩個會長的份量!

你要當征服者者,便要犧牲部下。

你要當仁君,便要放棄部份權力。

你正嘗試當一個完美的人啊,安多莉亞!

明白自己的不足之處了嗎?你太貪心了!」樂克絲字字鏗鏘有力。

「我………貪心?」安多莉亞一愣,這個詞語從海底浮上來,彷彿不曾存在於她的字典裡。

「你把自己放在一個無法平衡的天稱上,終有一日會崩潰啊。」樂克絲微笑,輕搭安多莉亞肩膀說。

安多莉亞一悟,嘩一聲攬着諾克斯嚎哭。

「我………快撐不住了…………」安多莉亞抓緊他的衣領,把淚目狠狠埋進唯一信任的胸膛裡。

樂克絲深呼吸,輕輕撫拍安多莉亞背脊。

「別讓貪婪毀掉你,放過自己吧,安多莉亞。有些事無法強求,別勉強。」他說。

「對不起…………我………」安多莉亞聲淚俱下,撲在諾克斯懷中顫料。

「跟自己說,你跟需要向自己交代而已。」樂克斯甜笑說。

安多莉亞搖頭,擦去眼淚,把銀龍旗反轉────是一面雙頭鷹大旗。

樂克斯一呆,站起來慢慢離開安多莉亞。

「這面旗………難道你………」樂克斯晴天霹靂,難以置信。

「很差勁對吧?我為了保全公會向德軍投降,我再為保護新手放棄公會。德軍不買帳,毒打由里一頓,吉蒂代我犧牲,火良野去救她才會戰死,所有事情也怪─────」安多莉亞邊哭邊笑,覺得自己是最醜陋的人。

「安多莉亞!」樂克斯揪起安多莉亞的衣領,逼她站起來。

「夠了!!!別再責怪自己!你想投降便投降,想反抗便反抗!你不可以也不可能找到兩全其美的方法!現在仍未太遲,認清自己的路吧!安多莉亞!看!

這面旗,全部由你決定。堅持下去!就像你首次攻陷普拉姆斯一樣,別無顧慮,一心一意衝鋒吧!安多莉亞!你需要的缺口,由我們打開;你需要的盾牌,由我們抵擋。

我們是同伴啊!!!!!!!!」諾克斯朝安多莉亞臉門咆哮。

涼風再吹,銀色龍紋跟雙頭鷹的圖案隨風飄揚,跟安多莉亞的心情一樣搖擺不定。

四周開始傳來狼人的吼叫,樂克斯必須趕在月圓之前趕回村莊。

「我要走了,安多莉亞。」樂克斯皺眉說。

「等等!你不加入公會嗎?」安多莉亞大急,馬上打開介面傳送公會邀請。

「系統提示:加入公會 銀色龍紋 (Y/N)」

樂克斯沉思一會…………

「系統提示:玩家 樂克斯 已拒絕邀請。」

「為甚麼?!」安多莉亞萬念俱灰。

「你的路只能靠自己摸索。

現在我無法為你戰鬥,無法為你執政。

我必須要離開你,安多莉亞,你要突破自己的心魔。

再見了,安多莉亞。希望………你會醒覺。」樂克斯微笑拒絕,跟安多莉亞擁抱道別後衝下山坡,消失在樹林之中。

「我的……道路………」安多莉亞看着雙面大旗,心懸浮木自言自語。

深夜的教皇城的花田——————

喵~~~

一隻三隻小貓豎起毛茸茸的尾巴,弓起身體在夫的腿邊磨蹭。

夫會心微笑,溫柔地騷小貓的肚腩,然後放下一盤‘去骨優質白鱗魚魚肉’。

小貓立即喵喵叫,圍在盤邊大快朵頤起來。

它們張開粉紅色的小口進食,並用舌頭舐乾淨貓掌上的肉碎。

一群愉快的小肉球在夫身邊跳彈,完全接受夫的存在。

他輕輕地撫摸貓背,貓咪仍放心地吃午餐,因為很信任夫。

夫馬上被小貓治療,得到救贖一樣幸福微笑。

眼神一變,他突然抱起一隻小貓送到嘴邊,打開嘴巴……………

喵~小貓更用自己圓圓的額頭撞向夫的臉頰撒嬌。

他一愣,嘴巴一合——————

「夫先生?」

他低頭一看,詠剛好爬到他身邊。

二人默默對望……………

「哈哈哈哈哈哈!你別吻牠們啊!說不定遊戲裡有疾病設定。」詠捧腹大笑。

夫原來把貓咪捧到面前,用力聞它們的氣味及用臉在貓咪身體上磨蹭。

他立即嬌狀大作,放下小貓,拍走臉上的貓毛。

「你比平日早了啊。」夫查看伺服器時間說,害羞說。

「嗯…想早點見你。」詠感慨微笑,說。

「呵呵~~~那麼我不吻貓………吻你吧!」夫狡猾一笑,突然推倒詠。

二人肉舌相交,互相愛撫,在花田裡纏綿起來。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幽幽花香暗添美意,他們比平日更激情。

夫在詠的身體每處也留下紅紅的吻痕;詠用肉體牢牢鉗着夫的身體。

夫拿出白布,詠卻輕輕推開。

「今天………夠了嗎?」夫溫柔問,他從未強逼詠。

詠舔唇一笑,輕輕摘下一片花瓣,用舌頭沾濕,然後貼在夫的‘聖光’頭部。

她的舌頭開始在花瓣上打轉………

夫身軀一震,想不到花瓣的質感竟然比白布更滑,只是‘覆蓋面積’較少而已。

夫聞到花田的暗香、看到天上的星塵、感受到詠溫暖的舌頭。

他舒服得腰也使不上力,慢慢躺下來。

詠也比平日積極,用舌尖頂着花瓣,兩隻手指也墊着花瓣在聖光上游走。她感受到夫的‘聖光’開始抖動,知道他將近極限,主動換成白布大力吸啜,每一口也吞到深處。

夫兩眉深鎖,情不自禁弓起腰部,突然捉緊詠的頭一挺。

他的身體足足抖動了半分鐘才完結。

「等等……我要離線清潔一下。」夫俊臉通紅,跟詠深情一吻後匆匆下線。詠也趁機整理衣服,梳理頭髮。

夫眨眼間便回來,立即跟詠擁抱,一同躺在花田裡休息。

「這麼快回來………有清潔好嗎?」詠奸笑問。

「你猜不到。超多~~~但我急於上線見你,只用紙巾擦擦了事。」夫答,手指輕掐詠的臉蛋。

夫白哲的皮膚在星光沐浴,透出淡淡的光茫,配上四周漆黑憩靜的田野,幽幽的花香,簡直美如詩畫。

詠看得入神,在夫的臉上溫柔輕吻。

「怎麼了?今天你比平日積極啊。」夫頑皮問。

「你喜歡我嗎?還是喜歡貓………順便找個‘土著女孩’玩樂一下而已?」詠凝視夫的雙眼,嚴肅問。

「我當然喜歡你,你看過我跟別人說話嗎?」夫苦笑回答。

「但……為甚麼?」詠問,似乎少女心事要爆發了。

「餵貓跟你偶遇,這是命運(fate)嗎?本來我不打算跟你何人親近。我拜訪多個伺服器從未遇上這麼多貓,剛好看到你傻氣的餵貓樣子就被你征服了。哈哈!」夫大笑說。

「我看到你跟貓親近時………眼神很寂寞呢。」詠眨眨眼問。

「是嗎。」夫臉色一沉,笑容褪去。

「你為甚麼不跟其他玩家結伴?你不是喜歡貓,你想有人陪,對吧?」詠追問。

「你問題蠻多呢~」夫苦笑說,用力掐詠的臉,錯誤觸發‘系統判定’,立即擠出血來。

詠吃痛一叫,夫拿出‘超級治療藥’讓她塗抹,傷口馬上康復。

「是不是………誰陪你也可以?」詠眼泛淚光,不甘心問。

夫長嘆一口氣,默默抬頭。

「我怕…跟其他人親近。每當你關心的人Gameover時心裡總會難受,特別………你親眼見證他們死亡。你知道他們必須死,你才可以活命。那個無力感令你像溺水一樣慢慢窒息而死,很可怕………他們臨死的絕望眼神總在午夜夢迴,教人心緒不寧啊………」夫唏噓道。

「你放棄遊戲不可以嗎?為甚麼要折磨自己?」詠好奇問。

「遊戲好玩啊~有其他東西吸引我,同時令我更………了解自己。我不會放棄,我背負了同伴的命運戰鬥下去。為了他們,我向自己立誓:只要進入戰鬥,必須得勝。無論對手多親密、多強大、多可怕也要至死方休,決不留手。

否則我這些日子便白過了,我的朋友也白白犧牲了。」夫語帶激昂說。

「為甚麼你總是說背負了他們的命運?他們已經戰死,你也盡力戰鬥,為何強逼自己?」詠不悅,坐正身體問。

「我說過這是一份罪孽………勝利是我唯一的救贖。」夫突然雙目放空,凝視閃閃星空說。

「為甚麼是罪孽?他們也希望你活下去啊!」詠大聲質問。

花田裡一片死寂,剩下吱吱蟲鳴作歌。

夫坐起來,凝視詠雙眼。他的碧藍色的眼睛開始‘變異’。

並非物質上的變色,夫雙眼給人深淵一樣的邪氣感覺,詠立即不寒而慄。

「不。他們恨透我了………」那雙眼色的眼睛開始變紅,詠嚥下口水,知道答案要來了。

「我曾提及我公會被圍攻,新手不懂配合所以令大量高手戰死對吧?」夫問,詠馬上點頭。

「我身邊跟剩下4名摯友,推心置腹的戰友………

他們知道必敗無疑,除非有一件神兵出現,強得秒殺對手;快得無法被捉才有勝算。

我們同意了,下令公會存活的200人死守公會大廳。

當他們都退回來後我把門窗全部上鎖……………披上黑斗蓬………

一個一個…逐點逐點…從手指到肩膀、肩膀到頸、頸到頭、頭到胸………慢慢到腿部。

我把所有新手都捕食了…………然後我的摯友搭着我的肩膀,跟我說:吃掉我們,然後為我們取得勝利吧。

當敵人打破我們大廳正門,一大波鮮血從早縫湧出去,嚇傻他們。

血淋淋的大廳壁上沾滿肉碎,碎肢在血水中浮沉。

然後一隻魔鬼從血海中站起來………完結了那埸公會戰爭。

到今天,我還記得新手被殺時的樣子,他們的眼神既驚且怒。

這是我的罪孽,唯有勝利才得到救贖。」夫沉重地說出自己的故事。

詠呆若木雞………

原來 夫為了勝利,把所有同伴食了。

夫凝視詠,憑她驚恐的樣子知道自己不會再看到這個女孩。

「人………」詠突然說話,聲音顫抖。

夫嘆一口氣,細心聆聽。

「人肉是甚麼味道?」詠皺眉問。

「。。。。。。。。」

「Excuse me?」夫肯定自己錯聽。

「人肉………很酸嗎?」詠露出嘔心的樣子。

「小姐,我食人啊。我是吃了數百人的魔鬼啊!你不怕嗎?!」夫突然憤怒起來。

「不怕。」詠笑說。

轟隆!!!

夫心裡爆出一記響雷,腦裡空白一片。

「不怕?」夫誇張笑問,覺得這女孩傻透了。

「不,你很勇敢。你不是很寂寞嗎?你不是很內疚嗎?你根本不想出此下策,為勢受逼對啊。但你敢以一人扛起無數的意志,很勇敢。我………喜歡。」詠合羞一笑,梳起髮絲說。

夫無言以對。本服玩家看到自己後要不是尖叫逃命,便是根本不認識他。久而久之,他習慣了一個人遊玩。天意弄人,卻在遙遠的伺服器外遇上這個命中駐定的女孩。

快半年了,半年!

半年他首次跟其他玩家談心事,日常生活更是對遊戲內容絕口不提。

半年了,半年。

他獨自一人走遍姆大陸的大好河山,卻沒有人可以分享這份喜悅。

然而,夫開始沉醉於無盡的力量,在殺戮中填補空虛寂寞的內心。

原本善良的一面也深沉在茫茫血海的底部,不見天日———卻被這個女孩釣上來了。

「哈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大智若愚啊!」夫緊緊攬着詠,拾回快遺忘的喜悅之感。

二人在花田依偎,感受彼此的體溫。

「到你了,為甚麼如此積極?想早點見我?」夫甜笑問。

詠臉色一沉,嚴肅起來。

「我要去普拉姆斯了………」詠沉重說。

「普拉姆斯?你公會不是被盧斯通輯嗎?」夫好奇問。

「嗯。但我服的戰神象徵—火良野數天前被德軍的王牌打敗,現在他被鎖在普拉姆斯的地下監牢3樓。你平日透露很多息軍的情報給我知道,所以我決定加入‘自殺小隊’,救出火良野。」詠堅定說。

夫驚訝得無法回應,目無表情看着詠。

「我們乃敵對關係,無法申請‘好友’。萬一………我死在普拉姆斯的話,今天………是最後一晚見你了。」詠突然嗚咽,淚水嘩啦嘩啦流下。

「你不是戰鬥專精的玩家啊,你說自己負責情報收集啊!讓其他成員救人不可以嗎?!」夫激動說,捉緊詠的雙臂搖晃。

「我的公會成員已經所剩無幾………正因為我一直沒有幫上大忙,我更需要為公會做點事啊!」詠聲淚俱下說。

「你知道普拉姆斯有盧斯的‘熊旗軍’,近30個精銳4轉長期駐守,加上近百名3轉,無數npc及德服旅人。讓你救出火良野又如果逃出普拉姆斯?!」夫氣急敗壞說。

「我們仍在想辦法,但我必需要去!」詠斬釘截鐵說。

「別送死啊!我………我不想你死啊,我還想見你啊!」夫突然變得溫柔,說。

「火良野是我服很重要的靈魂人物,我們必需要拯救他。」詠決斷說。

夫別無他法,長嘆一口氣。

「聽好,盧斯‘熊旗軍’共有5名上校,麾下有5名4轉。4轉會有自己的小隊在普拉姆斯巡防………你必需要——————」夫開始為詠仔細遘解‘熊旗軍’的運作,希望她可以避開巡防小隊。

一小時過去,夫忙不得把盧斯的內臟的位於及性癖好都告訴詠,但他知道已經幫不上忙了。

「你要小心………」夫語重深長說。

「嗯!」詠堅強地點頭。

二人在星空花田裡再次擁吻。

吻別。

他們難離難捨,越吻越用力,越吻越傷心。

但最終,仍是分開了。

「再見了………夫先生。」詠慢步離開花田,回頭向他揮手道別。

夫內心揪痛。

「其實………我叫———」夫突然住口,講不出聲。

「甚麼?」詠停步問。

「保重了,詠小姐。你要活下來,繼續跟我餵貓啊!」夫笑說。

「對了!電郵………快交換。」詠急急跑回來。

他們毫不猶豫在彼此手臂寫上自己的電郵,忍不住再吻一次才離開。

「再見了夫先生~」詠甜笑地揮手,突然害羞起來。

夫痴痴呆呆地揮手。

「我愛你啊!」詠留下一句,一溜煙跑走,消失在夜色裡。

夫良久後才慢慢放下手臂,用衣服小心蓋住詠的電郵以免擦掉。

「火良野………這是命運嗎?唉。」夫嘆氣,突然臉上一涼。

他摸摸自己的臉頰,意外地—————發現自己哭了。

破曉,天邊泛起魚肚白。

大地仍昏昏欲睡,小草披着露水慢慢起床。

但Kanatheon的避難所內已經有人整裝待發。

位於避難所入口,里奧的鐵皮屋內─────

加奈、詠、及松美從地洞深處走上來,打開鐵皮屋的內門,看到尼菲特及樹正在小屋內等候他們。

鼻鼾聲如打雷一樣響,松美奸笑指着角落,帕修斯正墊着盾牌睡覺。

「他為甚麼不下線睡?」松美輕聲問,怕驚動伏在工作桌上,仍戴着護目鏡睡着的里奧。

「每逢假日我們也保持在線上,反正現實身體也會入睡,一石二鳥。」尼菲特微笑說,為三人倒了一杯熱茶。

加奈發現她雙手微震,臉上掛着兩個黑眼圈。

「你沒有睡嗎?」加奈皺眉問。

「總要有人看守門口,誰知道外邊情況。」尼菲特苦笑,遞出茶杯。

清晨,空氣瀰漫着薄涼之意,三人手中的茶杯特別溫暖。

「護心石拿好了嗎?加奈。」樹擔憂問,輕撫加奈的臉蛋。

「誰……誰要你關心啊渣渣。」加奈耳根通紅,卻沒有推開樹的手臂。

其他人識趣讓開。

「神神子呢?」尼菲特望向漆黑一片的地洞,問。

「睡覺。」松美苦笑搖頭。

「她不打算上線跟你道別嗎?」尼菲特皺眉道。

「她說反正現實朝夕相對,我戰死的話便沒有借口,要帶她到處遊玩。」松美知道此行形同自殺,心情卻輕鬆得很。

「詠………你沒有必要去,其實Kanatheon無人需要去。你大可以退出小隊。」尼菲特不捨說。

「我了解德軍特性,肯定會幫上忙。讓我去吧。」詠堅決說。

「系統提示:好友 屍人 上線。」

「抱歉,肚痾,太早起床了。」屍人臉青口唇白。

尼菲特無法治療現實的‘症狀’,只能為他祝福,減輕痛楚。

「裝備準備好了嗎?」屍人問。

加奈、詠、松美把裝備陳列在地上,全部以黑色為主調,連戒指也是灰灰黑黑。

「記緊,別使用‘發光’的技能及道具。漆黑中很容易引起注意。

在移動途中盡量保持隱形狀態,由加奈控制冷卻時間。

走出里奧的小屋後我們只能靠現實電郵聯絡,但電郵會被‘中樞人工智能系統’分析及檢查,起碼有半小時以上的延遲。

意味你們遇上突發情況不會有救兵,明白嗎?」屍人嚴肅道。

三人點頭。

「假如你們願意的話…………把財物交出來吧。這個任務…太多不穩定的因素了。」屍人沉重說。

三人眨眼沉思,屍人所言屬實,要是死後被德軍佔有財產,不如留給公會的朋友。

詠把身上4000龍幣、數件稀有裝備及少量珍貴玩具放在桌上。

加奈及松美卻沒有反應,連一羊幣也沒有扔出來。

「你們不捐嗎?」詠好奇問,加奈跟松美對望一眼。

「我不打算死在普拉姆斯……我會活着回來。」加奈譏笑道。

「雖然神神子對我死活莫不關心,但我仍然有存活的理由啊。」松美尷尬說。

眾人看着散盡家財的詠,她好像為自己立起死亡旗幟,肯定自己會葬身普拉姆斯似的。

「我也………有活下去的理由啊!」詠大急,把所有裝備扒回背包裡。

「好!你們都要活着回來,祝君安好。」屍人向三人鞠躬致意,讓到一旁。

「今回………我要留守大本營,也不可能分派人手拯救你們了。千萬小心。」

尼菲特苦心婆心叮囑,三人默默點頭。

他們穿上黑裝備、穿上皮靴、戴上手套、武器在手。

尼菲特拍醒帕修斯,他睡眼惺忪向三人點頭,然後扭開里奧小門另一端的厚鐵門──────

涼風立即竄進溫暖的小屋,入侵Kanatheon的安全區。

稀藍色的天空開始閃出晨光金曦。

「現在德國時間是凌晨,德軍最弱的‘夜更部隊’馬上接手城防,我們要一小時內趕到‘鐵耳山脈’入口的北樹林會合幻影旅團的人。」屍人說。

三人不再多言,凌波微步踏上濕草,衝出里奧小屋,向南奔去。

不一會,三人已經回到哈格古城的範圍,決定沿海繞過哈格古。

他們靠沙沙浪聲掩蓋自己的步伐,同時也掩蓋了自己的耳朵………

一部黑環偵察機正在林中穿梭………

松美帶着加奈及詠小心翼翼走過坡地、跨越河流、穿過樹林。

鐵耳山脈蜿蜒曲折的山脊線隱約出現在前方。

她突然在森林中煞停隊伍,向海岸線一指─────一條小煙柱冒上半空,三名德軍海防隊員正在生火取暖。

「渣渣快走吧。有甚麼好看?」加奈不悅說。

「觀察、預測、行動────暗殺的藝術。現在我們準備劫牢,原則跟暗殺一樣。假如我們殺死海岸線的德軍,前往鐵耳山脈的路不是更安全嗎?他們只是三轉,我們可以輕鬆拿下。」松美伏在樹幹後輕聲說,加奈及詠嘖嘖稱奇。

。。。。。。。。。。。

「呵~~~~欠。」海防德軍圍着沙灘上的營火發呆。

「精神點…等一會軍官要來檢查了。」重甲隊長提醒。

「我的‘工作點’馬上夠升級,當夜班真好。」另一人笑說。

「有甚麼好?明明的深夜,遊戲裡卻是清晨。」某人不滿,向天空抱怨。

突然,三人腳下結出小腿深的厚冰。

「冰牢?!快吹響—————」重甲隊長大驚,正想拿起盾牌之際,營火上方冒出多個白色的魔力氣泡。

火焰瞬間把魔力氣泡點燃成大火球。

同一時間,松美圍着三人疾走一圈,嗦一聲用繩索把三人綑成一團。

「焰爆術!」加奈把三人旁邊的大火球引爆。

澎~~~~~~~~~~~!

一個大煙團從海岸線升起………

。。。。。。。。。。。。。。。。。。。。。。。。。。。。。

鐵耳山脈北森林密處—————

美羅一臉不耐煩,叉腰抖腿查看伺服器時間。

「最後兩分鐘………可能Kanatheon的人放棄了。最後檢查,我們自行出發。」美羅決定檢查裝備。

與此同時———

「喲~」吉蒂帶着Kanatheon3人會合自己的隊員。

「咦,白呢?!」加奈吃驚問,發現白並不在‘自殺小隊’內。取而代之的是———乞丐王子。

「他有着不得不去普拉姆斯的原因啊。」吉蒂譏笑說。

乞丐王子瞪她一眼。

「白是魔源師,我是暴君,對隊伍結構更有利。」

這次任務由我帶領,可以嗎?」乞丐王子問。

隊友並沒有異議。

乞丐王子打開普拉姆斯的地圖開始解說。

「地下監牢在普拉姆斯的南邊,貧民窟附近。

我們將從普拉姆斯的東城牆潛入。

首先,沿着南邊的一條地道潛到一座鐘樓解決塔頂的狙擊手,那麼附近500米的領空便安全。

接着,利用暗巷及房屋遠離附近商店街的玩家,一直向監牢前進。

最後,我們跟監牢之間相隔一條20米闊的馬車路。這裡是任務裡最易被發現的關卡,請務必小心。

進入監牢後避免戰鬥,救出3樓的火良野後不惜代價衝出南邊,奔向新手村,進入村後我們便安全了。」乞丐王子說。

他在普拉姆斯的地圖上劃出一條線———從東進入,然後轉向南走,重點是完全避開普拉姆斯高塔的300米警戒範圍。

加奈立即舉手。

「進入東牆後的地道,看………北有一條、中間有一條、南有一條。全部也引導向鐘樓,這個設計好奇怪。」加奈皺眉說,她覺得這個設計不合理。

「的確,但東邊是一團德軍的駐守地,我們不可以在地面經過。進入地道後只能隨機應變,否則更難到達監牢。」乞丐王子早發現這個問題,但他們的情報捉襟見肘,只能依靠柑柑的地圖了。

「你有知會柑柑,讓她配合嗎?」松美問。

「沒有。不能……讓她冒這個險。

她處於狼穴中心,萬一被發現的話不單對她構成危險,更可能令我們的計劃曝光。」乞丐王子皺眉道。

「德軍將在兩小時後進行‘午夜替更’。城牆近9成的守衛將會撤回城內,在新一批守衛登上城牆之間有5分鐘的空檔,整段城牆只有不足10名的德軍看守。

只要可以秒殺其中一人便能消除警報器,潛入城內。」詠在東城牆上指畫說。

眾人暗暗驚喜。

「你怎知道?」乞丐王子驚訝問。

詠笑而不語。

「我沒有說話補充了………祝各位好運。出發。」乞丐王子捲起地圖———‘自殺小隊’正式出發。

乞丐王子的思緒已經飄到數十里外的普拉姆斯地牢…………

「火良野,等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