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聖徒遺骸

再次回到大街,路邊商店變成旅館。

人群的步伐慢下來,但氣氛比市集凝重。

大家像面臨大考的學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跟朋友同行也不聊天。

「你們可以在旅館訂房休息,我們跟'紅鴉商會'合作,成員有3折優惠。」白臉蘭吉指着一間 暗紅色外牆的旅館說。

「等等,我們並非成員。」拉布什嚴詞指正。

蘭吉停下腳步,回頭輕蔑地看着拉布什頭上'好~商人'的稱號。

「十分認同,你的確沒有資格加入'六日商會'。」他冷笑道。

「我對你們下流的經商手法才沒有興趣。」拉布什不屑說,別過臉分散注意力。

從街頭走到街尾,街上的人武裝得越來越利害。

大劍、魔杖、拳套不離手,只要撒一把附魔粉就可以戰鬥。

站在街尾,彷彿來到海岸懸崖一樣。

前方再沒有房屋,再沒有火光,取而代之是浩瀚無邊的黑暗。

現埸只靠天花'金水晶'微弱的金光照明,僅能勉強讀字。

突然,他們來到一處平地。上百名玩家三五成群圍成小團,多人頭上浮着廣告標示…

「大量補品。」

「打手+++++」

「招法師/暴君 AOE傷」

「坦-1」

蘭吉停下腳步,洋洋得意回頭。

「隊伍提示:組隊方式 變成 開放申請。」

「前方就是'黑區',一路向蟻穴深處漫延。

所有掉落物你們都沒有使用權,必需要交到我手才可以解鎖,所以打消私飽中囊的想法吧。

另外,你們試試登出~」蘭吉笑道。

他們打開介面,按下登出鍵-----

「警告:當前屬於'劇情限制區域' 完成副本前登出將自動刪除相關記憶。」

「重要提示:當前'維生系統'運作正常。」

「重要提示:當前'實時通知' ---0項。」

「矣?!消除記憶?!」火良野大驚。

「為甚麼可以消除記憶?!」秀子一下子惱羞起來。

「完全超越了我的底線,不可以!」火良野瞬間被怒火填滿胸膛,昂首就要離開。

此時拉布什跟安茹卻沒有反應。

「喂!清醒一下,你的記憶會被刪除啊!」火良野怒吼。

此時廣埸多人回頭,隨即一笑置之。顯然,他們對記憶可能被刪除一事沒有反感。

「我們向GM投訴過了…他讓我們仔細閱讀'亞特蘭蒂斯通用契約'>'知識產權'>'劇情限制區 域'>'玩家需知' 的第3段。」此時蘭吉嘆一口氣,心同感受。

兩隻小羔羊馬上翻閱從未讀真讀過的'契約'。

「 _《有關知道產權 玩家需知》

3.0 因保護劇情需要,進入'劇情限制'區前不必有提示。 3.1 系統只刪除'副本相關記憶'。 例子:你到達A地點,得到A情報及B情報,接A情報進入A副本。 刪除'相關記憶'後,你將記得到達A地點,得到?報情及B情報。 3.2 與玩家互動之記憶絕對不會消除。 例子:A與B相識於A副本。 刪除'相關記憶'後,A與B相識於?。 3.3 '維生系統'運作正式情況下,系統將按《通用契約》第二章 《安全設定》,於'最長登入日數(現實時間)'後強制登出身於'劇情限制'區域之玩家。 *最長登入日數,即現實世界最長連續登入時間。_」

「壞了………」火良野突然感到天旋地轉。

「你設定了多少天?」秀子嚥下口水問。

「五天。我在國家機構工作,一個月最長有五天連假。」火良野說。

「我三天而已………。」秀子低頭道。

「你們呢?」火良野問拉布什及安茹。

「364。」二人齊聲道。

蘭吉跟火秀也嚇一跳。

「呃~~~沒有工作,所以時間不成問題。」拉布什苦笑道。

安茹依舊沒有回應。

「所以蟻穴內每人都想知道現實時間,可見此副本的時間差大得可怕。」蘭吉一改冷漠的態 度,似乎他也對蟻穴厭倦了。

「何不試一下呢?」拉布什問火良野。

「…………………」火良野始終對刪除記憶一事耿耿於懷。

「你們都屬600級,在蟻穴裡屬於不到3%的精英。

希望你們找到離開蟻穴的方法,救救我們吧。」蘭吉竟然反過來懇求火良野。

火良野握着大劍,站在黑暗懸崖前方思前想後。

「火良野君…只要跟你相處的記憶不被刪除…我可以。」秀子握着他的手說。

「……………………」

「去吧。」

火良野牽着秀子的手,穿過廣埸上的人群,領着隊伍向無盡的黑暗的地道走去。

5。1

深淵的邊緣,誰敢向下跳?

穿過人群,來到火光的盡頭。

'黑區'正張開血盤大口等待他們。

「我們先打聽'黑區'情報吧?」安茹緊張起來,於入口前停步。

「別讓'準備'變成'逃避'的借口,進去吧。」火良野點著火把就闖進去。

茫茫黑洞,只有他們手中一點火光,彷如浩瀚無邊的宇宙只剩下一團星星。

前,後,左,右都是純粹的黑暗。

你無法分辨距離、空間或方向,頓變成一隻失去導航的孤舟,懸浮於虛空之中。

他們一直向前走,能視的只有腳下石地。

「我們正瞎子摸象…」秀子開始擔心。

「他們總會留下記號…我們還是順着牆壁-----喂!」火良野說着,甚麼東西突然撞到他 右臂!

他橫過火把,秀子同時拔出'金羽刀'-----原來是拉布什。

「拜託…我幾乎砍下你的頭了。」秀子鬆一口氣,放下'金羽刀'。

「你怎麼了?」火良野以為他發現甚麼,認真問。

拉布什只顧低頭,不敢面對二人。

「他害怕了。」安茹交疊雙手,臭着臉說。

「害…怕…」火良野瞪大眼睛打量拉布什,嘴角不爭氣地抖了一下。

「我跟火良野君作先鋒,你還有甚麼好怕呢?」秀子握緊劍柄,擠出笑臉問。

「我身旁空蕩蕩…好恐怖。」拉布什扁嘴說。

安茹突然停步,腦裡靈光一閃。

「身旁空蕩蕩…靠牆走不就可以了嗎?」安茹說。

「靠牆?」火良野不明白。

「對!靠牆走就可以了!」秀子大喜,拍掌叫好。

摸着左壁前進,終於有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迷宮左手法則…真管用。」火良野找到方向後心情大好,腳步也輕快起來。

「你們應該知道啊。森林裡、沙漠甚至湖底會有廢墟,我們都以'左手法則'探索。沿着左邊牆 壁前行,必定找到迷宮的出口。」安茹不相信600級的秀子不懂左手法則。

「我們一直閉關修練,甚少探索外界,所以探險觀念不強。」秀子苦笑道。

順牆而走,粗糙的泥壁反而讓火良野安心。

突然,他手指深陷泥壁,是一條大坑。

舉起火把一照---是一個箭嘴記號。

「指回入口呢~沒有想像中危險!」安茹看到記號後更加安心。

「裡面有炭枝呢……」火良野將火把塞進大坑,點燃柴枝。

熊~~~~~一個火箭嘴從漆黑中亮起來。

「這樣才對嘛!哈哈哈哈!」眾人大喜,覺得蟻穴也不是一回事。

再走百米,火良野突然摸了一空---今回是一個半人高的深洞。

探火一看,深洞向上彎去,找不到盡頭。

「這條是路嗎?」秀子疑問。

「明顯不是,人怎鑽進去?」拉布什極力否定。

「但左手法則……」火良野望向安茹,她苦惱地點頭。

「必須沿着左路前進,缺一不可。」安茹說。

他們在深洞前面面相覷………

「好,我去。」火良野將火把交到秀子手上,鑽身就探入去。

「等等,我去,我有短刀。」秀子馬上拉住火良野,擔心道。

「短刀借我就可以了~」火良野伸手摸向秀子掛腰的短刀。

「警告:此裝備已'綁定靈魂' '淨化'後才能解封屬性。」

「讓我來吧~」秀子微笑道,翻起甲裙,露出雪白的大腿跨上深洞。

深洞僅容一人站立,要是胖一點也會卡住。

秀子不斷踮高腳尖,富線條美的小腿在隊員眼前晃來晃去。

拉布什看得甚是滋味,被火良野用手肘頂了一下。

沙啦沙啦~洞裡曬下沙粒,傳來秀子的咳嗽聲。

「太黑了,我看不到。」秀子的聲音像隔着厚玻璃一樣模糊。

火良野欲探身入洞為秀子照明,豈料他連洞口也塞不進去。

「我來吧。」拉布什接過火把,輕鬆探身而進。

「等一等!」火良野突然電流過背,把拉布什從洞裡扯出來。

他驚覺拉布什鑽進去後,便處於秀子下方,女友裙底明媚的風光便一覽無遺。

「真佩服男人的氣量。」安茹反白眼,接過火把,直接以夢魘的穿牆技能竄進去。

未幾,二女灰頭土臉回來。

「已經是盡頭了。」秀子說。

「矣?通向哪?」火良野問。

「哪兒都不去,上面是死胡同。」安茹補充。

「那麼這洞有甚麼用?」火良野大惑不解。

「可能是玩家扢出來的洞?」秀子猜測道。

就在他們喋喋不休時-----

「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喂!」拉布什搖門鈴一樣瘋狂拉扯火良野的衣 衫。

「別摸我啊!」火良野惱羞說。

「有東西反光啊!」拉布什指着地道中央驚道。

黑色汪洋之中,有一點油光緩緩游動。

它晃左晃右,像浮木一樣慢慢移近………

拉布什退到牆邊,安茹拔出雙匕首守在身旁。

她眼睛左右閃動,以防突襲,一副草食動物嚇驚的樣子。

相反,火秀絕非獵物---乃獵人。

「要來了。」火良野鏘一聲抽出大劍扛在肩上,站在最前。

秀子眼神一變,屏息呼吸,耳聽八方,手按長刀,曲膝蓄力。

實戰經驗不言而喻。

一隻奶白色,體大如狼的螞蟻走來。

它表面圓滑而有光澤,像剝殼雞蛋一樣彈吹可破。

三節長的觸角長滿螯毛,從頭頂垂到前方。

有趣是---它沒有眼睛。

奶色盲蟻像狗一樣到處聞嗅。

「它……跟入口看到的蟻不一樣呢。」秀子輕聲說。

「砍下去就知道。」火良野抬腿踏出第一步-----

盲蟻的觸角瞬間變成兔耳,畢直豎起來。

螯毛紛紛撐起來,像一根鮑魚刷在空中舞動。

盲蟻本來漫無目的地探索,此時轉向火良野一行人走來。

「它對聲音好敏感。」秀子輕聲說。

「我繞到它身後砍尾巴。」火良野說,然後放輕腳步再走。

他的布足剛著地,盲蟻兩隻觸角直指着他。

火良野愣住半秒,決定咬緊嘴巴繼續走。

他剛提足的瞬間----- 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

盲蟻突然用自己堅硬的下巴敲打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迴盪'黑洞'。

火良野大急,使上全力手起刀落!

澎~~~~~

盲蟻被劈成兩半,當埸斃命。

「它為甚麼不攻擊呢?好弱啊。」秀子拿着火把靠近,檢查蟻屍。

「蟻腸…蟻足…都是垃圾……等等!鐵原石?哈哈,為甚麼有這樣素材。」火良野跟秀子肢解 起來。

「嗚啊~~~~~~~~~~!!!」拉布什突然尖叫,然後是安茹的怒吼。

火良野跟秀子大驚回頭-----

拉布什滿身是血,倒在地上捂着頸部傷口。

安茹正胡亂揮舞匕首擋住三隻黑蟻。

同一時候---剛才空無一物的小洞湧出多隻黑蟻,瞬間爬滿牆壁。

「秀子,救人!」火良野往安茹一指,然後衝向洞口。

一隻黑蟻剛爬出來,火良野一刀鍘下它的頭。

他的舉動吸引蟻群的'仇恨值',從四方八面攻來。

被包圍的火良野不慌不忙,刀收腰後蓄力,待蟻群完全進入揮刀範圍,然後勁力一放---- -

啪~!綠汁四濺,黑蟻像汽球一樣爆開。

唯火良野的大劍攻速慢,動作大。兩隻黑蟻在他無法攻擊的硬直時間咬住他手臂。幸好火良野 穿有重甲,黑蟻只在他臂甲上釘了兩個洞。

他抬起手臂,把黑蟻像臘鴨一樣掛起來。

「煩!」火良野猛力抬膝壓臂,把黑蟻頭夾爆於腰間。

正在他手忙腳亂之際---一隻黑蟻已經盯準火良野的頸部。

他回頭望向洞口,黑蟻如剪刀般的牙齒已經開於頸前。

一閃金光略過………黑蟻的嘴巴止在半空,突然掉到地上。

「漏了一隻呢~」秀子一邊甜笑,一邊抹刀。

她身邊的蟻屍猶如被高明的醫生肢解般整齊,按關節斷開。

相反火良野四周的蟻屍被砍得稀巴爛,自己也沾滿蟲汁,骯髒不矣。

在火良野堵住洞口時,秀子先救安茹,肅清危險,然後再救火良野。

全程安靜無聲,同時不沾一血。

「…………………」安茹目瞪口呆站起來,聽着二人談笑風生。

她的匕首太短,難以接近數量龐大的黑蟻。

同時安茹等級太低,黑蟻的殼如椰子一樣硬,所以火良野跟秀子切菜般虐殺螞蟻叫她嘖嘖稱 奇。

而拉布什………算吧。

一埸會戰---高下立見。

初戰熱身,火秀精神大振,感官也敏銳起來。

未幾,他們再次於黑暗區域發現盲蟻的蹤影。

「別作聲…………」火良野立即舉手,停步。

「乞嚏!!!!!!!!!」安茹完美地回應火良野。

可是盲蟻沒有反應,繼續盲目地摸索。

「矣………」秀子奇怪起來。

「喂,怪物。」火良野朗聲說---

盲蟻仍然沒有反應。

「他們聽不到!」秀子喜道。

「那麼剛才……」火良野大惑不解。

「是動作吧?我們的動作引起輕微震波傳到它的觸角上。」安茹回答。

「每次來一波蟻…別妄想找到'火鑽石'。」火良野苦惱地騷頭。

「再來一波好啊~~~」拉布什對自己幾乎升級的經驗值大笑。

「我們都是近戰,一定會引起它注意啊。」秀子摸着腰間兩柄長短刀說。

正在眾人發愁之際---

「喂你!」火良野指着拉布什。

「怎麼了?」拉布什反問。

「你腰間,這把,是甚麼。」火良野用大劍挑起拉布什的毒壺。

「製毒箭用啊。」拉布什回答,然後驚覺火良野的打算。

「不~我很久沒有用弓了。」拉布什搖頭拒絕。

「你是唯一會用弓的人,別婆婆媽媽!」火良野怒道。

「我不想引起怪物注意…萬一我射失呢?萬一我---」拉布什噴出多個借口,拒絕戰鬥。

火良野默默舉起大劍,盲蟻馬上豎起觸角。

「要我幫你練習嗎?螞蟻傷不到我跟秀子,但你跟安茹就很危險了。」火良野奸笑道,作狀下 砍向地面,招惹蟻群。

「喂!會死人啊!」安茹大急,向拉布什施壓。

拉布什在各方壓力下抽出短弓,雞手鴨腳地搭上箭,慢慢拉弓。

盲蟻移動緩慢,體型之大,簡直閉眼可中的目標。

拉布什咬緊牙關,努力穩住發抖的手指,對準蟻頭一放---

咻~~~~~~嚓。

正中圓心!

盲蟻一愣-----卻沒有倒下!

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躂!

它叩頭叩得更起勁了!

火良野箭步搶前,一刀了結盲蟻。

「你的傷害太低了吧?!」秀子急道。

「我才400級啊!你要求甚麼啊?!」拉布什氣敗壞說。

此時張牙舞爪的黑蟻蜂擁而來。

「秀子~」火良野扛起雙大劍。

「在你身後。」秀子焉然一笑,抽出長短雙刀。

二人微笑着步入戰埸去。

5.2

「Level up! 已達440級。」

「Level up! 已達441級。」

「哇~~~好爽啊!」拉布什拍手歡呼。

不過另外三人力戰群魔,好不熱鬧。

火良野剛才使用'暴虐旋渦',秒殺身邊黑蟻---不過觸動額外兩隻盲蟻,結果被數以千計的 黑蟻重重包圍。

蟻群排山倒海撲來,幾乎淹沒火良野及秀子。

蟲足變成上千柄長矛刺過來,把他們刮得遍體鱗傷。

斷一根蟻足,三根蟻足又會長出來,填補空位。

無憑火良野的大劍破壞力再高,秀子的劍舞得再妙,他們也難以招架,漸漸被逼向牆邊。

「唯我獨尊!」火良野猛力跺地,震倒一片黑蟻。

「火良野君!我們說好不用技能啊!」秀子驚問。

「顧不了,來個了斷吧。」火良野眼見震倒的黑蟻再次爬起來,指着天空說。

「好!龍騰萬里!」秀子蹲地一撐,踏雲般騰躍到半空。

她環手撒下一把櫻花,在花瓣隨隨盪下之際---

秀子大袖一揚,閃出一劍光環。

花辦瞬間被劍尖劃成指間粉屑,於空中散成一團紅雲。

「君臨天下。」她說。

呼~~~花瓣被袖風一帶,勁射向地,香味撲面而至!

拉布什被一道神光打瞎眼睛-----

「Level up! 已達442級。」

「Level up! 已達443級。」

「Level up! 已達444級。」

「Level up! 已達445級。」

「Level up! 已達446級。」

蟻海猶如被點穴,僵止不動,然後無聲無息地倒下,悄悄死去。

此時,秀子伴隨一幕櫻花,化成雨中仙子輕輕點地。

隊友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君臨天下……的'轟隆'呢?」拉布什瞠目結舌。

「嘻~錢都花去'自訂特效'了。」秀子吐出小舌頭,笑道。

火良野舉起火把巡視一圈,四周的盲蟻均被肅清。

「呼~幸好'水晶'掉落量不錯。」火良野舉起一大包發光的'亞特蘭蒂斯水晶',呵呵大笑。

「經驗值也不錯啊!」安茹也打開屬性面板點個不停。

「這是……'乾燥的酸囊'………慢着!火毒雙屬?!」拉布什捧着毒囊尖叫。

毒囊鼓鼓抖動,安茹驚見囊膜冒汁,幾乎撐破!

「小心!」安茹一掌打開毒囊。

它以完美的拋物線飛走,在火良野屁股上炸開,爆成一團橙水。

「嗯?」火良野正點算水晶,臉帶春風回頭。

「…………………」拉布什跟安茹臉如鐵青,不敢呼吸。

「甚麼東西……咦,我屁股濕了。」火良野感到跨下癢癢,拍走橙水。

「甚麼水…」秀子沾了一滴放進嘴巴,瞬間瞪大眼睛!

「嗚啊~~~~~~」橙水在秀子口裡著火,燙出一個大水泡,然後蟻毒開始發作,令嘴巴又苦又痛。

她灌了數口清水,痕癢之感從嘴巴直落大腸,咳個不停!

「矣……」火良野的手掌開始痕癢,慢慢望向二人。

「甚麼水?」他感到橙水開始滲入體內冷靜問。

「火毒雙屬的蟻酸。」安茹給予他英雄般悲壯的眼神,點頭說。

「火毒……雙屬……」火良野默默點頭。

一粒癢痛的神經從屁股傳上大腦,耳根輕麻-----塞進肛門的炸彈終於引爆!

「哇啊啊~~~~~~~~~~~!」火良野掩着屁股,挺腰咆哮。

撼動河山,天花灑下縷縷落沙。

豪情萬丈的男人靈魂在地道裡激烈碰撞,嚴如當年死守溫泉關300斯巴達壯士的戰吼!

「水水水水水水水!」安茹拿出所有食水,馬上被秀子按住。

她咳得臉紅如蕃茄,卻指着水不斷搖頭。

「好痛啊~~~~~~~~~~~~~~~~~~~~~」火屬性開始發作,火良野整個屁股 都是紅疹水泡。

他活蹦亂跳,水泡被擠破後滲出血來。

「來來,我有冰!」拉布什交出冰袋。

「火良野君,躺下來!」秀子抓起一把冰就敷在火良野屁股上。

火良野張大嘴巴,合攏不起來,臉上陣紅陣白。

「警告:出血。」

他身體終於彈出第一個症狀。

血液源源不絕從肛門湧出來,明顯傷及內臟。

「裡面也有傷口!」秀子驚呼,情急之下脫走火良野的褲子。

惟褲頭一緊,口吐白沫的火良野握緊秀子的手,像梨花帶雨一樣哭着搖頭。

「不可以啊!一定要治傷!」秀子用力一扳,整條褲咻一聲脫到腳根。

情況遠比想像嚴重---灼傷的位置漫延到小腹,絕非輕傷。

「我有大量'點數藥包',拿去吧!」拉布什為了將功補過,交出三個以金箔封條的課金藥膏。

秀子幫火良野塗得徹徹底底,埸面如泰式按摸…甚是香艷。

可惜火良野的內出血情況持續。

「火良野君……感覺好一點了嗎?」秀子皺着眉,輕輕為火良野擦汗。

「好…好一點了,可是我鵝~~~~~~~~~~~~~~~~~~~~~~~~~~~~~ ~~~~~~~~~~~~~~」火良野說着,秀子突然把整粒冰啪入他的肛門,讓他唱出一 段完美的海豚音。

火良野揪着秀子的衣領,以悲慟的眼神問:為…甚…麼…

「療…療傷嘛…」秀子的嘴角不經意抖了一下。

全部逃不出火良野的法眼---這是秀子隱藏屬性!

「登…登出……」火良野抖着手移向介面,卻記起登出會被刪除記憶。

「拉布什…還有'創傷藥膏'嗎?」秀子幽幽問。

「等等………」拉布什鐵下心腸,打開金光閃閃的'商城'介面。

「為了贖罪…沒法子了。」拉布什眼含一泡眼淚---

「交易成功:已購買一公升家庭裝 創傷藥膏。」

一支金色的大炮憑空出現,降落到拉布什手中。

「還有點數回贈喔~~~~~」宣傳音效像催命曲一樣響於耳邊。

火良野呆望着金炮,默默按下登出鍵。

「等等~火良野君…要好好治病啊~~~」秀子的眼睛已經迷離起來。

三人把他按在地上……

「不……嗚啊~~~~~~~~~~~~~~~~~~~~~~」 嗯。

5。3

半小時不到,火良野已經身心受創。

他躺在地上,以毛毯包裹發抖的身體,像老人一樣龜息養身。

四員折一,再撇開不成戰力的拉布什,剩下二女在附近把風。

「想不到你有另一面呢………」安茹奸笑道。

秀子嘆一口氣,按着刀柄垂頭苦笑。

「平日男生都很霸道。在紅櫻要塞的男生如是,火良野君亦如是。可能我有報復心理吧?反正 我能夠接受就可以了。」她笑道。

安茹默默點頭認同。

「你年紀多大了?感覺你很成熟呢…」秀子皺眉,舉起火把打量安茹起來。

安茹雙眼如少女般明亮但沒有稚氣,更有着對陌生人睿智的洞察力。

她走路不速不急,彷彿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

相比之下,秀子的優雅乃自信之表現,安茹的穩重乃經驗累積所得。

「三十有二了。」安茹笑道。

「你不急嗎?拉布什先生感覺不可靠。」秀子說着,舉起火把繼續在黑洞繞圈。

「都告訴你,我跟他不是一對。」安茹不悅道。

秀子剔起眼眉,明顯不相信安茹的說話。

「當他不再執著'好~商人'這個稱號時,你便會知道真相。」安茹指着後方,拉布什頭上的稱 號說。

突然,秀子被硬物絆倒。

她本能下推出雙掌,清脆地壓斷腳下幼物。

引火一看,滿地白柴。

「這些都燒過呢……」安茹拾起一塊白柴,掐指即碎成灰燼。

秀子束起甲裙,小心翼翼跨過白柴,突然聽到自己呼吸聲的回音。

面前---是一座白色柴山。

「等我。」安茹拔出匕首,化成黑煙進入白柴山內部。

秀子柄緊劍鞘,準備仍接攻擊。

「秀子~~~這邊來。」遠方傳來安茹的聲音。

快步繞過白柴山,秀子發現白柴山的底部有一個大洞,裡面全部都是風乾蟲腳。

「好像……是人為建築?」秀子在洞裡繞一圈,發現裡面以蟲枝作枝架,撐起白山來。

安茗撿起一根半白的蟲足,明顯是作燃料用途。

二女交換眼色,決定將火把點到風乾蟲足上。

一傳十,十傳百,星星之火瞬間漫延,變成強壯的火舌。

她們趕緊退出高溫山洞,發現白柴山慢慢冒煙,然後著火焚燒起來!

熊~~~~~白山變成衝天火塔,照亮附近一切。

「這座山是玩家建的吧…驅蟻用?」安茹疑惑地看着白山。

她的手袖被輕輕拉扯,發現秀子痴痴呆呆地指着天花。

一幅古老的巨型壁畫原來一直蓋着他們頭頂。

有的顏料已經剝落,有的碎成粉末,白色也變成米黃色,顯然有數百年之久的歷史。

它畫着一朵白色的吊鐘花,被九顆星星包圍,四周是如茵的綠草。

「吊鐘花…不像真呢。」秀子發現吊鐘花被簡化,而且兩邊對稱。

「嗯…好像是符號一樣,印在旗幟上的家族圖案……夏洛特?」安茹認同,卻不知道來源。

「秀子!!!」此時火良野大叫,二女以防怪物來襲,馬上回頭。

幸好火塔完全照亮黑洞,潛在的危機一覽無遺。

火良野跟拉布什並沒有遇上蟻群---而是一堆屍體。

「原來我們一直都跟屍體為伴。」火良野用腳翻轉變成白骨的屍體,厭惡說。

「他們都是玩家…看,是商會徽章。」拉布什指着它破爤發霉的魔法袍說。

「碎石…蟲足…鼠毛…全部都是普通素材。他們的背包被其他玩家搜過了。」秀子拍拍起走掌 上灰塵,凝重說。

找到並點燃火塔後,黑洞的結構一目了然。

並沒有他們想像中闊,只是天花很高而已。

然而,洞壁有數條圓滑的白樑,跟四周黑泥截然不同,必定是不同的材料。

向前一望---兩個出口。

左邊的出口以石磚砌成完美的方型,插有火把,兩側更有手工粗糙的泥騎士像把守,明顯乃人 為之作;右邊是不經修飾的泥洞口,上方有只一塊大木板,寫着'往2F'三隻,活像小孩子的 勞作。

兩個極端,該選那一個路口?

「右邊。」火良野說。

「嗯,認同。」秀子點頭。

安茹沒有意見。

「我認為要走左邊。」拉布什認真說。

「喂,有種你自己走啊!」火良野的屁股仍在隱隱作痛,對這個移動包袱大感煩厭。

「你看這裡有磚嗎?'奶水廣埸'及市集都是用泥建屋,但這個拱門用磚砌,明顯是埸景設計- --即是NPC的建築。」拉布什說。

「對啊。所以我們更應該往2F走,不是嗎?」秀子反問。

「我相信所有的設計都有意思…裡面必定蘊藏寶藏!」拉布什握緊拳頭說。

「………」火良野雖然不同意,卻反駁不了拉布什。

「看看無壞。」秀子說。

「………好吧。」

5。4

進入泥騎士把守的坑道,兩邊都是麵包紙及空瓶,明顯曾有人逗留。

拐彎,兩邊插着半融的蠟燭。

繼續前行,最後來到一個大石室。

秀子手上的火把突然熜滅,無論如何也點不著。

「來透一點光。」他們回到入口附近,再次點燃火把內進。

惟再次踏足石室時火把總是自動熄滅。

「可能這個石室有限制………」安茹說。 今回,他們停在石室外,再沒有前進。

火良野伸盡火光,見石室呈圓,中有一尊背向入口的雕像。

「來,秀子,握着火把,我去探個究竟。」火良野話畢,抽出小刀闖入 石室。

豈料進入石室後,那丁點火光也被黑暗吞噬,伸手不見五指。

「往左邊一點!」安茹在室外呼喝。

火良野耍盲雞般伸手探索,緩步前進。

「向前兩步。」秀子勉強看到火良野的身影,聲音導航他。

左手掌突然一痛,擦到甚麼。

「你摸到雕像的肩了,試試摸出機關吧。」安茹說。

火良野的手掌開始往上探索。

他摸到殘破的布料,夾指輕掐,薄得可以感受到另一指的體溫,彷如無 物。

然後是粗糙的皮革材質,接下來是嘴唇、鼻子、眼睛,應有盡有。

「真是仔細,栩栩如生。」火良野暗暗佩服設計者,突然心中一顫。

眉毛。

他摸到眉毛。

甚麼雕像會有眉毛?

閃電一樣撤手,後背瞬間發毛。

向下摸,發現雕像盤膝而坐,微微垂頭,彷彿隨然入睡的樣子。

「有發現嗎?」秀子大叫。

火良野在雕像膝前摸到一根扭曲的乾物。

幼如草,乾如柴。

下方是一片滑潤的膠物。

「等等。」火良野說,然後蹲下去。

「你指着甚麼啊?」秀子大叫。

火良野沒有理會,手指順着膠質移動,發現它從雕像前滑到地下,變成 一點點圓餅黏在地上。

他用力一扳,挖起一塊膠餅。

它輕如紙片,聞起來有點烤焦的膠味。

「這……蠟燭?蠟燭?」火良野帶着膠餅回到入口,發現它是一滴乾涸 的白蠟。

「為甚麼裡面可以點火……?」安茹看着白蠟驚問。

「剛才你老是指着一個方向,到底看到甚麼?」秀子不悅問。

「剛才?我蹲在雕像前方,你不會看到我。」火良野反問。

「玩笑。我明明看到有人指着石洞深處,我還以為你找到機關了。」秀 子開始生氣。

但火良野目瞪口呆的表情告訴她並沒有說慌。

「你看到甚麼了……秀子………」火良野的頭皮麻起來。

「沒…沒甚麼…」秀子嚥下口水,再沒有追問。

「這個石洞探索不了,走吧。」拉布什大感失望。

「好!」

「立即。」

安茹、火良野、秀子三人不約而同加快腳步,離開石室。

離開小石室,回到2/F的入口。

他們若無其事走進去。

「系統提示:已離開 '蟻穴' 第一層。」

路上的垃圾更多,偶爾更發現數具屍體疊在一起。

就在他們翻查屍體時,秀子發現了一隻盲蟻。

「等等!」拉布什突然說,然後摸着牆壁走,果然發現了一個'出生口'。

「我知道如何玩了~~~!」他奸笑虌,然後爬進蟻洞口去。

十分鐘過去,他灰頭土臉回來,手上還拿着數個小方塊。

「你有甚麼玩法?」火良野問。

「看着吧~」拉布什笑道,拾起一塊小石向盲蟻扔去!

盲蟻猶如聽到搖滾魔音,瘋狂叩頭。

'蟻洞'像蠕動的大腸,立即擠出蟻來!

砰砰砰!先是一陣扎實的打擊聲,然後是攪拌機的嘰嘰聲。

洞口吹出一股惡臭,混着肉碎的綠蟲汁傾瀉而來,當真變成失禁的肛 門。

「系統提示:升級!」

拉布什揚揚得意微笑。

「陷阱師吃地形的話也不錯。」秀子終於明白,開始認同拉布什的實 力。

「越級打怪也不是問題啊!哈哈哈哈!」拉布什得意起來。

咔~洞內突然傳出故障聲。

「定是有大魚上釣。」拉布什笑道。

咔咔咔…故障聲越來越密。

突然,四周沉寂下來………泥壁漸漸龜裂………

澎!

一隻紅巨蟻裂石而出,甚至火良野更高。

「魚……太大了吧……」眾人目瞪口呆仰望它。

「系統提示:安納瑞斯的守衛 出現。」

四人馬上包圍紅巨蟻,惟它滿身都是硬毛,猶如箭豬,難以接近。

火良野提起大劍正面迎戰。

他重劍一砍,被厚厚的刺毛擋著。

平日削劍如泥的大劍好像砍在海棉上,勁力傳不到蟻頭上。

火良野更是不岔氣,追斬兩劍。

突然一股暗風從兩側吹來,火良野去勢正盛,已經無法閃避---

一對紅巨牙攔腰咬來!

噹~~~火花四濺。

他以僅餘的時間扭動大劍,以劍身的闊度護身。

惟火良野身體跟大劍闊度相若,腰側仍是鮮血直流。

啪啪啪---左邊傳來清脆的破裂聲。

秀子一刀挑起蟻足,然後以短劍刺入其關節一絞,把整條蟲足拔出來!

紅蟻立即吃痛鬆口,發狂跺足。

秀子閃來閃去,順勢舉起長劍劃花紅蟻的身體。

正當她閃得起勁時---一不留神閃到紅蟻正前方。

一個血盆大口正等待她呢………

巨牙像剪刀一樣咬來,秀子也來不及閃避,更無法以幼長的武士刀護 身。

澎~~~~~~~~火良野的大劍從旁殺出,一刀壓住蟻頭。

「影縛術!」安茹再把右邊的蟲足綁起來。

紅巨蟻極力掙扎,火良野使上全身的力氣踩在刀刃上鎮住它。

「哇!!!」安茹力氣不足,竟然被紅蟻倒扯過去。

她馬上被多根蟻毛刺穿臉孔,撒手放開影索,匕首也放棄,滿臉是血倒 在地上打滾。

紅蟻的勁力終於回來,猛力一縮,擺脫火良野的大劍。

「一個打頭,一個打尾啊!」拉布什在壁邊大叫。

火良野方才站穩,赫見紅蟻使出最原始的攻擊方式---撞!

轟隆~~~~~~~~~~

「火良野君!!!!!!!!」秀子驚見紅蟻深深撞入數十米外的泥壁 內。

惟它身體微微抖動,開始後退,一股紅光在泥壁裡透出來。

「好畜牲………」火良野怒了。

他開起'狂暴狀態',繃直鋼條般的手臂,單掌扣住蟻牙,慢慢把巨蟻推出 來。

但火良野知道勁力難以維持,他緩緩呼出一口氣,然後猛力一吸---

「喝!!!」一股勁力從丹田而發,紅巨蟻竟然被他一掌推開。

巨蟻再次撞過去!

火良野乾脆放開大鐵劍,曲膝引手到右腰架好姿勢近戰。

電光石火間,一雙大門牙再次咬來!

「著!」

黑暗亮起一扇火弧,短暫照亮泥壁………

火良野拔刀爆擊,一刀砍斷紅大牙。

他雙手持劍,靈活地舞弄起來,好像老琴手使用舊琴一樣熟悉舒暢。

紅蟻豎起全身刺毛,明顯進入防禦狀態,不斷後退。

它突然尖叫一聲,體毛扭曲成一團,然後軟趴趴躺在地上死去。

原來秀子趁機從後突襲,整把武士刀沒入它體內,向上一挑,整個軟綿 綿的尾部剖開來。

「呼~~~這是甚麼鬼?!」火良野想不到區區一隻螞蟻會如此強大。

他們完全忘記了受重傷的安茹。

秀子急忙扶起她,發現臉上被扎了數個血孔,右眼更是腫成大包,鮮血 直流,定是傷及眼睛。

女生在善後,男生則研究紅蟻屍體起來。

拉布什伸手進蟲腹,欲挖出內臟,突然指尖一麻,發現蟻體異常冰冷, 好像冷櫃的急凍肉一樣。

火良野以劍挑出內臟,發現一瓶深紅色的液體。

「安納瑞斯之血。」他們夾在指間,搖動深紅色的液體。

「安納瑞斯…是甚麼鬼啊。」火良野不悅道。

金光一閃~拉布什再次課金。

他揮金如土的情況簡直令人咋舌。

他在商城購買'百古紙',是一張發黃的空白舊羊皮紙。

拉布什把安納瑞斯的血滴在羊皮紙上,羊皮紙開始浮現文字。

安納瑞斯 遠古水龍之一。 傳說水龍的寶血能滋潤大地,讓貧瘠的地方變得肥沃。 一滴癒傷,一瓶回春。 是聖騎士追尋的寶物。

「古龍血?!」二人同時驚呼。

「矣…一滴癒傷…」秀子沾了一滴龍血,捧到眼前沉思。

「做你該做的事吧…」安茹側過臉,咬牙準備。

秀子拆開繃帶,把古龍血抹到安茹紅腫的右眼上。

一陣騷麻的感覺貫徹全身,眼睛的瘀血漸漸消褪。

安茹臉上的傷口不藥而癒,但身上多出一個加持:原生的詛咒。

她馬上感到發熱、頭暈、喉乾,需要扶着秀子方能站穩。

「矣…這些症狀…要'夏洛特的眼淚'!」火良野拿出奴達商人贈送的眼 淚,灌入安茹口中,詛咒馬上消除。

「為甚麼古龍血會在螞蟻身上?」火良野只有一個疑問。

「不管如何,我們要更小心了,第二層的怪物明顯更強。」秀子嚴肅 道。

他們繼續摸黑前進,沿着再不敢招惹盲蟻,避之或讓安茹隱身秒殺之。

走着走着,漆黑的地洞遠方亮起一個小光點。

他們猶如浮流萬里的孤舟看到燈塔一樣興奮,快步跑過去。

一陣暖氣及濃郁的咖哩味循道飄出來。

火良野小心翼翼探頭-----一個中東玩家就在眼前。

數十名玩家窩在一個小石室內生活煮食,有屋有房,有食物有補給品, 簡直是小市埸的模樣。

「喲~朋友。歡迎來到'難民營'。」他笑道,讓開身體。

「難……難民營?」

5。5

「來~試試烤蟲腿~」一名衣衫襤褸的玩家捧了一盤蟲腿到火良野小隊面前。

眾人各取一條,隨了秀子。

她保持微笑,謝過蟲腿。

「你不吃嗎?我們的乾糧要留作應急啊。」火良野輕聲問。

「我只吃自己的份,別擔心。」秀子用唇音回答,擠出笑容。

「吃完怎辦?」火良野追問。

秀子用凌厲的眼神瞪着火良野。

「不‧食‧蟲。」她用牙縫擠出這一句。

拉布什也猶豫起來,暗示安茹別吃。

「哈~少擔心,才不會下毒。」老玩家奪過蟲腿,先咬一口以示安全。

經過一輪戰鬥,各人也餓壞了,對着烤得香噴噴的蟲腿開懷大嚼起來。

熱辣辣的蟲肉味道像雞肉,缺少油脂,故沒有肉汁,口感較乾。佐以咖 啡粉烤熟後別有一番風道,絕對是一種享受。

最後以一杯微甘的'螞蟻汁'作結,眾人在營火前安頓下來。

「你們知道日期嗎?」其餘的玩家開始圍過來,追問他們外界的事。

「我們已經忘記了,跟你們一樣想逃出蟻穴。」火良野苦笑回答。

眾人嘆一口氣,默默散去,只剩下那名髒兮兮的玩家。

他帶領四人在'難民營'走一圈,得知有鐵匠、雜貨商人及玩家的地攤。

除了中間的大營火外,角落還有一座金幣山。 數千枚金幣如肥料般堆在一起,上面還放滿裝甲,武器,法杖等裝備。

「那是誰的財富?不犯傻嗎?」火良野指着金山問。

「你有需要嗎?去拿啊!」髒玩家像大俠一樣罷手笑道。

四人面面相覷,不敢輕舉妄動。

「朋友,這裡有數項'生存法則'要牢記。

1)避,別打。 2)聽到禱告聲,走,別打。 3)迷路後向上走。 4)珍惜水。」髒玩家認真道,並送上一張簡易地圖。

蟻穴二樓如串珠一樣,一間泥室接一間泥室,彼此以地道相連。

「看,我們在最底部,這個大圓形。」髒玩家伸出枯長的手指,指甲霉 黃,甲縫夾着大量泥巴,看得秀子毛骨悚然。

「矣?有三種顏色?」火良野發現蟻穴地圖不斷開枝散葉,越後越複 雜,像樹形圖一樣。

「沒錯。我們身處的'難民營'即是'入口',在'樹根'位置,以'白色'標

明;'樹幹'部份以'黃色'標明;最後,亦是最亂,最危險的地區乃'樹冠', 以'紅色'標明。」髒玩家耐心解釋。

「危險?有甚麼危險?大不了迷路罷了。」火良野輕笑說。

「這裡…有一種'菁英怪',身高兩米,力大無窮,需要多人合力獵殺。」 髒玩家認真說,自己的汗毛也緊張得豎起來。

「不過!當你殺死它後,你將會得到傳說中的素材,每個人也夢寐以求 的---」髒玩家漸漸興奮起來。

「龍血嗎?」火良野從腰包掏出一枝'古龍血',目無表情問。

「。。。。。。。。。。。。。。。」髒玩家呆若木雞,不可思議地看 着龍血。

「那隻紅蟻的確蠻強,不過還好。」秀子笑道。

「你們…呃……咳咳,嗯。知道就好了…」髒玩家尷尬得拉下帽子,自 己發燙的臉。

「你是六日商會的人…為甚麼會主動幫我們?」一看到陌生人的拉布什 再次嚴肅起來。

「喔?對,未自我介紹。我是薩摩,六日商會的隊長,負責這一區的保 安工作。」薩摩伸出右手,熱情介紹自己。

秀子勉為其難跟他握手,豈料薩摩不但掐緊秀子的手,更蹲下來窺視秀 子的容貌。

「好美…你們肯定是外地人,對吧?」薩摩仍然握着秀子的手不放,哄 過去問。

「抱歉。」秀子不悅,反手一扳,幾乎扭壞薩摩的手腕。

火良野不慌不忙,袖手旁觀,他知道秀子根本不需要保護。

「沒錯,我們是外地人。跟蘭吉簽了合約,在這裡找到火鑽石就走。」 火良野暗示他別生事,不然回去總商會告發他。

「哼…蘭吉那傢伙根本不明白這裡有多苦。我勸你們別跟隨他,跟我組 隊吧。」薩摩不岔道。

「跟你組隊有甚麼好處?」拉布什再問。

「如你們所見,這裡就是'難民營',大家早已經忘記商會,利益,只想共 同走出蟻穴而已。我們都把物資分配改成'自由分配',按自己喜好隨便 拿。整天窩在市埸,想坐享其成的人當然不想走,當一個限時的土皇 帝。我們在入口處看守,並非提防怪物,而是六日商會的'點貨隊'。」薩 摩雖然外形不甚討好,但字字誠懇,沒有說謊。

拉布什知道他的動機後恍然大悟,也沒有追問下去。

「你提及'禱告聲'要走,那是甚麼?」安茹再問。

「哼…終於要靠我了吧~~~~~

紅蟻在黃色區域已經大量出現,但它們並非真正的威脅。

真正的威脅,是紅色區域裡的惡魔---被遺忘的聖騎士。」薩摩話

畢,眾人不禁相覷。

「好利害嗎?」火良野疑問。

「你們等級多少?」薩摩問。

「600。」火良野昂起頭回答。

薩摩又是一驚,然後強作鎮定。

「600級…恐怕是蟻穴內最高級的人。數月前,兩隊600級的隊伍 再次挑戰紅區,最後只有一隊活着回來……看,樹冠左上方這一個大房 間…」薩摩指着地圖,繼續說。

「他們推進了兩公里…吧?我忘記了。他們沿路遇到'聖騎士'的襲擊,打 得有來有往。可惜當他們走到這間'大房'時,多不勝數的聖騎士湧進去。 他們拼了命才殺出重圍,最後只剩下四人回到'難民營',兩神官、一守魂 使和一個魔源師。」薩摩感慨說。

火良野一行人首次感到壓力,不再輕視蟻穴。

「'聖騎士'沒有攻擊目標時總會呢喃着經文,所以聽到禱告聲要馬上離

開,跑不掉便低頭,裝作禱告,他們會無視你的。」薩摩毫無保留告訴 他們。

「你們都不打算向紅區挑戰嗎?」火良野大約掌握'2/F'的情報,卷起 地圖開始打探口風。

「唉…以前我們每個月都會來一次'遠征',嘗試把'難民營'設在更深入的位 置。但每進入黃區都被'紅兵蟻'趕走……死的死,傷的傷,人數不斷減 少,最後退回安全的白區,希望有一天………有高級玩家到來,帶我們 走。」薩摩說到此處,忍不住望向火良野。

「哈~盡力盡力吧。來,我們出發。」火良野打算馬上出發,卻被薩摩

拉住。

「別輕敵!深入蟻穴後你的身體會不適,大大影響戰鬥力,別胡裡胡塗 失去性命!先在黃區熱身,數天後再去紅區不遲。」薩摩告誡他們。

「小心為上。」秀子跟他耳語。

「………好吧。」火良野勉強點頭,薩摩馬上奸笑起來。

「矣~~~既然你去黃區練功,你不妨到這間泥室,幫我取點東西好 嗎?」薩摩指着黃區正中央的泥室,尷尬笑道。

「甚麼東西?」火良野立起介心。

「酒~!有人殺死紅蟻後掉落三大桶紅酒,但我們無法把它們回收,多 浪費!要是你能行個方便,你說多麼好啊!」薩摩笑道。

「哈!酒而已,我也需要。沒問題!」火良野拍胸一笑,大步離開。

他們在雜貨店補給,附近聚集越來越多人。

他們都投以期盼的目光,希望這隊高級玩家可以帶自己離開蟻穴。

但男玩家們開始有微言。

「兩個女…會強到哪去?」

「矣~還不是善後工作,都是負累。」

秀子一笑置之,並不理會。

他們按地圖前行,難民營後方有一小石室。依泥壁上的斧痕推斷,這是 人工開鑿的空間。

火良野正想鑽進去查看,被一隻肥大的手掌推出來!

「喂!幹甚麼?!」

一名手披重甲的肥婦人兇神惡煞道。

「噢~我們路過,打算看看裡面----」火良野苦笑道。

「沒甚麼看!要麼給貨,要麼滾!」肥婦人粗魯說。

「哼~我不跟你婦人之見,走。」火良野大是不悅,轉身離開。

「喂喂喂!你!」肥婦人赫見秀子及安茹跟在後方,急忙截停二人。

「怎麼了?」秀子快被她的狐臭燻死,掏鼻問。

「你們要去哪?」肥婦人換上友善的態度問。

「你想怎樣?」安茹不忍秀子受苦,上前應對。

「要是你們到黃區的話,打點布料、水晶、食物及裝甲回來好嗎?」肥 婦人一口氣開出多個要求。

二女一呆,好奇為甚麼這裡的人都如此厚臉皮。

「拜託了。」肥婦人未等安茹回答,拍拍她的肩膀便回到入口處。

四人離開難民營,再次來到黑暗的邊緣。

「白區」兩隻大字釘在泥壁上方,洞口兩邊插滿半熔的蠟燭。

「那個婦人真是莫明奇妙。」火良野忿忿不平說。

「女人……那個小房內全部都是女人。」拉布什冷冷道。

「你怎知道?」火良野驚問。

「剛才她捉住安茹跟秀子時,我偷偷瞄了一眼。」拉布什回答。

「……………」他們面面相覷,帶着對難民營的疑問向'白區'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