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砂紙與火柴

前文提要:自從紅櫻武士殺死莉莉奈後,尼菲特認為母服將會跟武士爆發戰爭。她不惜工本在聖園修築第二道城牆,顧用‘物理抗性’最強的‘黑袍衛兵’,同時貫輸母服玩家‘戰爭意識’。

另一邊廂,紅櫻武士不斷襲擊‘聖三一’的車隊,充公大量母服玩家的貨物,令雙方關係不斷交惡。

紅櫻武士動員上限在900人左右。

母服不但人數佔優,更有法蘭西騎兵支持。

紙上談兵多日,尼菲特思前想後,確認戰況有利己方,開始擬定攻擊紅櫻要塞的計劃…………

——————————————————

「紅櫻要塞雖然沒有火炮,但他們擁有非常堅固的城牆。除非我們有‘對城專精’兵器,如馬其

頓人的戰象才可以摧毀它。

此外,風哨子人數少,但短時間爆發力極高。塗毒的空心箭是他們的殺人利器,絕對有能力一

擊秒殺法師。

最後,紅櫻武士七成以上職業乃‘暴君’。這批玩家再細分成‘肉盾’、‘強攻’、‘突襲’及‘特殊’類型,

以配合戰埸所需…我們無法挑其弱點攻之。跟紅櫻武士開戰就是比拼玩家實力。

當日專精於攻城的馬其頓人敗於紅櫻武士之手,正因武士並不依賴陣法,不依賴地形,不依賴

城防,拼自身實力守下要塞。」樹指着紅櫻要塞的立體模型說。

尼菲特把代表100人的棋子放在紅櫻要塞旁邊的山峰上,想從側翼進攻,繞過城牆。

「該區域無法穿越,除非你想從走私道開始進攻。」加奈沒好氣說。

「那麼………樹可以挖地道進城嗎?」尼菲特總是嘗試避免正面衝突。

「可以,但恐怕———」樹被女友打斷。

「你別當武士是傻瓜好嗎?你這隻人頭豬的餿主意他們當然有防犯!」加奈對尼菲特的耐性已

經乾涸,如龜裂的河床。

「………………」尼菲特皺着眉望向樹,希望他解釋。

「紅櫻要塞乃武士的‘直屬領土’。一但城防有異,系統便會發出警告,除非我們有某種‘神器’可

以不觸發警報混入要塞,否則武士會知道我們何時何地進攻,然後以逸待勞一舉殲滅我們。」

樹苦笑說。

此時莉莉奈啪一聲打在桌上,震飛棋子。

「這裡…這裡…這裡…這裡………」她用羽箭一口氣在地圖上刺了數十個小孔,全部圍繞着聖

園。

「我們的玩家正被濫殺!我們必須一舉擊敗武士才可保太平。」莉莉奈指着加奈反駁。

「當心你的手指………你知道自己跟誰說話嗎……」加奈鐵起眼眉,怒瞪着莉莉奈。

「我的槍更長更粗,你不想我拔出來。」復仇心旺盛的莉莉奈不惜跟加奈舌戰起來。

「尼菲特,我只問一句。你有把握打敗紅櫻武士嗎?」屍人認真問。

樹未等尼菲特開口,馬上插嘴。

「尼菲特,仔細思考。開戰的話,無論勝敗我們也需要重新起步。」樹極力避免母服跟武士爆

發戰爭。

「索菲亞………你認為呢?」尼菲特問。

索菲亞全程坐在長桌另一端沒有發聲,卻愁眉苦臉。

「我跟安多莉亞都在忙其他事情…外交及公會事務都由你負責。

假如在這些關鍵時刻卻跳出說三道四對你是大不敬。你肯定要我說嗎?」索菲亞憂心忡忡問。

「且說一聽。」尼菲特厲起眼神,決心說服所有人。

「我跟安多莉亞立埸一致———不怯戰卻不莽戰。

你有把握打敗紅櫻武士的話,我們會支持你的決定。」菲索亞說。

眾人的視線聚焦在尼菲特身上,期待她的偉論。

「我們可動員玩家1500,NPC部隊數千。

我們短時間內包圍紅櫻要塞,攔截所有入城物資,並要求玩家取道聖園,使用免費的航空站飛

到唐卡拉———」尼菲特說着,加奈已經忍不住反駁。

「我們哪來這麼多翼騎兵,你打仗不用翼騎兵嗎?」她不屑問。

「免費飛到唐卡拉…………武士必定會出城攻擊我們。

我們不會接戰,引他們到‘毒螢沼澤’後讓樹改變地形,把武士困在毒池裡———」尼菲特無視

加奈說,加奈繼續進擊。

「他們是‘近戰專精’的人,你困住他們豈不是便宜了他們?!」加奈氣得馬尾也豎起來。

「你可否等我解釋完再問?」尼菲特怒不敢發,快掉下眼淚。

「你這些鬼主意根本沒屁用!紅櫻武士會————」加奈再說。

「你可否好好聽我說話啊?!?!?!?!?!」

砰!

尼菲特一拳揍向地圖,把聖園的圖案打陷。

力度不猛,卻帶來強烈的心理震憾。

他們從未見過尼菲特對友人發怒。

樹馬上拉住加奈,索菲亞也站起來鎮住埸面。

「尼菲特,你知道拉他們到平原發戰並沒有優勢。你的用意是甚麼?」屍人耐心問。

尼菲特瞪着加奈,加奈不屑地別過頭,卻不再咄咄逼人。

「蒼蒹…………」尼菲特指着大櫻樓說。

眾人疑惑起來。

「馬其頓人真正戰敗的原因,就是蒼蒹。

數小時的攻城戰內………我跟索菲亞各自的治療量約70萬左右。

當日蒹蒼為武士附上‘減傷祝福’、‘回血加持’及‘防禦力提升’,經神神子計算,他單人的治療

量…………應該差不到達200萬。」尼菲特開始拋出具說服力的數據。

「200萬…………純肉盾型的守魂使有8萬血……」樹吃驚地計算,發現蒼蒹的治療量如大

海一樣浩瀚。

「但他並非個人能力特別出眾———而是具‘穿透力’的技能效果。他以樂器作媒介,有別於我

跟索菲亞必須要目楝在視線範圍才可以施法,蒼蒹可以躲在安全的位置作功。只要武士守住蒼

蒹,他們便難以被打敗。」尼菲特說。

「喔~~~所以你這招是調虎離山之計!」屍人恍然大悟。

「只要武士大隊離開紅櫻要塞,我們便有機會攻入大櫻樓擊殺蒼蒹。當我們佔據紅櫻要塞,令

武士無險可守時………

武士失去‘主要回復系統’,他們將會被我們以游擊戰逐一擊破。」尼菲特站起來,挺起胸膛

說。

眾人終於看到勝利的曙光,只有加奈仍不忿。

「請問尼菲特大人~我們都在外面拖住武士大隊時,誰去進偷襲大櫻樓?」加奈拉高聲線問。

「六口彌生的法國騎兵團。」尼菲特認真回答。

「See?我沒猜錯吧?又是六口彌生!」加奈不屑笑道。

「尼菲特…你的計劃不錯。但會不會太依賴外人了?」索菲亞疑問。

「依賴外人?我主張跟武士開戰時你們對我冷嘲熱諷,我可有半句怨言?我默默工作,現有全

盤計劃你們也不屑一聽。只有六口全程給我意見,建議我跟你們多溝通。你知道我多尷尬嗎?堂堂公會會長卻要到別的公會大廳議事。為甚麼你們不好好支持我啊?!」

尼菲特把一直曬在肚子裡的冤氣爆發出來。

霉爛的氣息令加奈不敢再反駁。

「別誤會…尼菲特。我們只怕你為了戰功或衝動才跟———」屍人打圓埸,苦笑道。

「為了戰功或衝動?!他們動手殺我公會成員,我連自己朋友都保護不了裹算甚麼會長

啊?!」尼菲特拍桌大罵。

「沒有人怪你啊,武士一向自私,我們擔心你———」樹急忙解釋。

「我很忙,有公事才跟我搭話吧。」尼菲特站起來,冷眼凝視昔日好友,然後獨自步出房間。

「……………………」

。。。。。。。。。。。。。。。。。。。。。。。。。

沙漠練彈埸———

「三,二,一,開火!」

一線藍光射穿空氣。

爆炸聲未響,百米外的沙丘已經被轟出一個大洞。

「哇~~~這種火藥…不得了。」依時脫下護目鏡,對里奧的新式炮彈讚嘆不已。

瑪麗走到著彈點,以血藤測量深度,然後舞動大旗。

「又是新紀錄,我果然是天才!」里奧暗自歡喜,把新配方藏到身上。

「你在哪裡找到這種礦石?」依時問。

「瑪麗小姐介紹我的!」里奧以人生勝利組的目光俯視依時。

「哼~有甚麼了不起。」依時不屑道。

「讓我看看你的新發明吧!哈哈哈哈!」里奧擅自打開依時的背包,翻看起來。

就在二人打鬧之際——————

「找到聖三一的機械師了………」一隊全身黑衣的風哨子說。

「里奧先生,你的炮彈越來越快了。」瑪麗把數據紀錄交到里奧手上。

「最重要是我越來越持久!」里奧接過文件,順勢牽着堊瑪麗的手,拉她到自己懷內親熱一

番。

「咳咳咳……」依時乾咳兩聲,提示二人自己的存在。

「現在小烏龜的炮彈已達超音速,打人特別有效。」依時補充一句。

「哈!用不著多久我的坦克便可以跟‘第四帝國’的‘虎式’正面對抗了!」里奧五指輕彈小烏龜發

亮的裝甲大笑。

「里奧先生,你的‘光弧彈’只是彈速快,精準度高。

可是‘第四帝國’的虎式坦克口徑比你大,炮彈的威力自然比你高。此外,他們的‘虎二式’坦克擁

有兩個‘熱源’,同時具備‘穿甲彈’及‘高爆反應彈’。

目前‘虎二式’坦克仍然是盟軍的惡夢,是戰埸上的移動死神。

里奧先生你遇上的話別逞英雄啊。」瑪麗拾起石頭作比喻,里奧的小烏龜是路面小石,虎二式

就是山邊巨岩。

「依時呢?你認為他的設計好嗎?」里奧借機問。

「依時先生想遙控大量機械控制戰埸。想法很好,但不實用。

試想想…你的機械蜘蛛可以打敗任何一台虎式坦克嗎?」瑪麗問。

「我的蜘蛛並非用作平原戰…多半用於‘防守’及‘監視’。」依時不忿回答。

「你看到自己的實驗沒有?」瑪麗指着他跟里奧的安樂窩問。

依時點點頭。

「試想像,一秒後它被打穿半邊,然後一輛‘虎王式’坦克把剩餘的一半壓平。你還覺得‘防

守’及‘監視’有意義嗎?」瑪麗苦笑問。

兩名機械師不敢再回應,畢竟他們曾敗在‘虎二式’手上。

「亞洲組…仍未經歷過真正的戰爭。」瑪麗伸出花鋼爪,凝視鋼爪的刮痕回想過去多埸惡戰。

「我們曾擊退馬其頓人及俄羅斯人,我們並非花溫室小花。」依時不忿反駁。

「真正的戰爭……會死掉一整個伺服器的人啊。」瑪麗焉然一笑,似乎溫暖的表情下隱藏着淡

如流水的衰傷。

。。。。。。。。。。。。。。。。

中午—————

依時細心咀嚼瑪麗的說話,認同機械蜘蛛對戰局的直接影響太低,實在浪費了機械師的潛力。

他決定重新設計一款可以主導戰埸的兵器。

「好~動腦筋,先醫好肚子!」依時決定以心愛的‘雄乳牛雪糕’提神。

打開雪櫃,發現整盒雪檳不翼而飛。

「里奧!!!!!!!!!!!!!!!!!」他縱聲大吼。

。。。。。。。。。。。。。

突然眼前一黑————啪!

「里奧先生?」

「……………」里奧兩腳一軟,跪在地上。

「里奧先生!!!!!!!」

砰砰砰!

「里奧!你給我死出來!」依時用手鎚猛力敲打小烏龜。

「幹……幹甚麼?!」半身赤裸的里奧紅着臉爬出坦克。

「我的雪糕呢?!」依時指着里奧的臉來罵。

「別小氣!我就吃一點而已!」里奧急忙抹去嘴角的白汁。

「我不管你吃多少,現在賠我一盒新雪糕!」依時把他從小烏龜拖到地面。

「好好好!你先讓我穿回裝備!」里奧的大腿濕漉漉,彷彿有人澆水上去似的。

「發生甚麼事了?」此時瑪麗也從小烏龜內爬出來。

她跟里奧一樣滿臉都是白汁。

不但如此,僅穿着蕾絲內衣褲的瑪麗渾身都是雪糕汁。

依時馬上別過臉,尷尬至極。

「你們要玩就自己去買。另外……里奧,公會給錢你建坦克…並非給你建炮房啊。」依時抱冤

里奧‘公器私用’。

「坦克就是移動炮房,不是嗎?!」里奧狡猾一笑,拍拍依時的肩膀整理衣服。

「我陪你去吧~里奧先生。我剛想到鎮上取信。」瑪麗笑道,穿回薄紗裝甲跳到地面。

她著地一刻又飄來一陣暗香。依時平日只會聞到刺鼻的機油味,覺得瑪麗的香味份外奇怪,好

像正入侵自己的空間似的。

突然,他臉上一暖。

「別生氣,依時先生。」瑪麗輕輕在他臉上一吻,然後繞着里奧的手離去。

「法國……文化嗎……」依時掩着臉頰,呆站在實驗室裡。

。。。。。。。。。。。。。。。。。。。。

「對了瑪麗小姐…我仍未問及你公會的事。」里奧

想了解瑪麗的過去,提起勇氣問。

「我的公會………你想知道甚麼?」瑪麗反問。

「六口彌生的公會是‘玫瑰與長劍’,但你的公會卻是‘玫瑰與十字架’。兩者有分別嗎?」里奧

問。

「玫瑰是數個友好公會的共同象徵。在戰埸上顯示公會圖像時便一目了然是敵是友。我雖然不

隸屬於六口彌生,但我們都寧願跟從她的指示。」瑪麗一邊走,一邊展示其他同盟公會的徽

章。

玫瑰與酒桶、玫瑰與長劍、玫瑰與十字架及玫瑰與橄欖枝。

「其餘兩個公會呢?」里奧好奇問,瑪麗臉色一沉,平日從容不逼的優雅感突然消失。

「他們都戰死在南線,被哥德黑蘿莉打死了。」瑪麗咬緊紅唇說。

「哥德黑蘿莉,這個名字聽到很多次。」里奧擔心起來。

「她是第四帝國的‘南線元首’麾下有一團裝甲師,即12輛坦克。從來未有人突破她的防線。

她曾經活捉500人釘在十字架上活活燒死,最後把骨灰撒回盟軍的領土。最條村子‘黑化’,

出現大的不死族佔領該處。奧琳的‘黑蘿莉’稱號便從此而來。」瑪麗幾乎咬破嘴唇說。

「不要緊……瑪麗小姐。我不會再讓你———」里奧環過手臂卻安慰瑪麗。

突然眼前一黑————啪!

「里奧先生?」

「……………」里奧兩腳一軟,跪在地上。

「里奧先生!!!!!!!」

「遙控無法主導戰埸……但人人都使用坦克豈不是沒有個人特色……」依時認為機械就是藝術,必須要美觀及實用並重。

他攤開機械蜘蛛的設計圖,打開小枱燈仔細研究。

「坦克在山坡起伏及泥濘區域難以行駛,假如我可以建一台‘大蜘蛛’作主力,以小蜘蛛輔助,

豈不是兩全———」

實驗室外突然響起破風的尖嘯聲。

「嗯?」依時走到窗旁查看,只見瑪麗在遠處跪下。

「該死的里奧……又打野戰。」依時拉起窗簾,戴上眼罩回到工作桌埋首繪圖。

「12足還是8足好呢……」依時拿着鉛筆起稿,並不追究剛才怪聲。

實驗室只剩下鉛筆刮過木桌的聲音,依時勤奮如應屆會考生一樣挑燈夜讀。

然面……他未留意到一個影子已經站在身後。

實驗室的側門被推開,掛在門角的風鈴叮叮響。

「別動我的零件!你要震蛋自己造!」依時知道里奧又想偷取自己的‘打磨機’作情趣玩具跟瑪

麗玩,立即破口大罵。

「…………………」實驗室內鴉雀無聲。

依時回望側門…四周空無一人。

「哼~裝神弄鬼。」依時帶回面罩,繼續燒焊。

影子再次出現,慢慢逼近依時,手中舉起一把寒光匕首。

它停到依時背後,依時對着木桌苦幹。

寒光一閃————啪!

。。。。。。。。。。。。。。。。。。。。。。

「里奧!!!!!!!!」瑪麗翻轉里奧的身體,赫見他左胸已經染紅。

兩枝勁箭穿草飛來,瑪麗橫爪揮擋,割下半圈長草。

「里奧先生!快醒來!」她大力搖里奧,警覺的雙眼監視着草堆的動靜。

瑪麗張大鼻院呼吸,盡快冷靜下來。

她聽到箭頭破風之聲時里奧已經中箭倒地。要麼敵人有超驚人的攻擊力,要麼在距離100米

內偷襲。

柔風撫過綠地,沙沙草音更令她難以分辦對手的位置。

瑪麗隱約聽到放弦的嗡嗡之聲………

一根黑箭後正後方射來,她來不及轉身擋箭,閃避的話里奧便會———嚓!

「嗚……里奧先生!快醒醒!」瑪麗蹲下來抱着里奧,用玉背硬接這一箭!

「藥……藥水………」里奧面血蒼白,可見傷勢不輕。

「你———當心!」瑪麗忽聞耳邊又射來兩箭。

她五爪一扭,扭碎了從右邊射來的黑鋼箭。

「前,右,後……敵人起碼有3個。」瑪麗知道自己已經被包圍,這埸將會是完完全全的逆風

戰。

「藥水………我可以…自己跑……」里奧掙扎站起來,被瑪麗單膝壓着。

「你移動的話‘失血效果’會加倍!」瑪麗召出血藤為里奧輸出,然後首次拉上面紗,再戴上半

邊金屬臉具,全副武裝應戰。

今回三箭同時射來。

瑪麗左閃一枝、右劈一枝,可惜側腹再中一箭。

「只要回到實驗室就安全了!」瑪麗打算抱起里奧衝出田野。

豈料她一發力時驚覺雙腿酸軟無比。

「‘虛弱狀態’……難怪里奧走不動……」瑪麗感到四肢動作越來越遲鈍,聽力及視力開始下

降。

突然清風凜勁,嚓嚓兩聲,瑪麗前胸被再掛兩箭。

「嗚哇………」她吐出大口毒血,染黑雪白的紗甲。

四周的長草沙沙作響,雜亂的腳步聲來回包圍二人。

一名風哨子破草而出,平持短刀斬向瑪麗的頸。

瑪麗張開花爪,接下短刀。

誰知道風哨子的手臂突然下沉,垂刺向里奧的胸口!

瑪麗見狀立即向前翻滾撞開風哨子,然後迅雷不及掩耳以剪刀腿鉗着風哨子的頸。

另一名風哨子持刀殺出,他的目標也是倒地的里奧!

瑪麗正跟對手扭成一團,眼見里奧馬上要被劏開咽喉,她顧不上自己安危,拗腰倒立,召出血

藤綁住風哨子的手臂。

刀鋒剛好停在里奧喉核上,慢慢升起。

瑪麗仰後身體保護里奧,令下身防禦大空———嚓嚓嚓嚓嚓!

被她鉗着的風哨子左臂勾住瑪麗的纖腰,右手從下而上疾刺6刀,每刀均刺向瑪麗防禦力最弱

的後背,造成‘連環爆擊傷害’。

瑪麗痛得幾乎失去意識,里奧咽喉上的刀鋒立即下沉數分,幾乎沒有喉嚨之中。

「喝啊!!!!!!!」瑪麗運勁收縮血藤,把里奧身上的風哨子扯向自己的花爪。

現在她孤身跟兩名風哨子角力,瑪麗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必須要速戰速決!

「我們數三聲,然後一聲發力壓倒這個婊子!」風哨子大叫。

「好!」另一人大聲附和。

「準備…三,二———嗚~~嗚嗚嗚!!!!!!」他突然滿臉鮮血。

瑪麗已經脫下面具,露出尖牙咬去風哨子半邊嘴巴。

「你……‥可惡的食師!」風哨子暗袖一撥,打出三發毒針。

叮叮叮。

瑪麗以爪尖夾住幼如髮絲的毒針,咧嘴奸笑。

「對……你偷取我們的敏捷屬性了!」風哨子恍然大悟,但反應仍然遲了。

瑪麗右臂繞了血藤兩圈,大力一扯,把風哨子從里奧身上扯過來。

五爪一刺,貫穿他的腦袋。

瑪麗放開正掩着嘴巴呻吟的風哨子,咧大嘴巴蹲到他身旁。

「你的民族對女性……太不溫柔了。」瑪麗冷漠一笑,然後張大嘴巴咬向他的頸!

閃爍的冷光掠過長草———一枝黑箭再次射向里奧!

「糟糕!我忘了有第三人!!!」瑪麗大驚,但已經鞭長莫及………

她視線突然變藍,然後畫面靜滯半秒———純白。

轟隆~~~~~~~~~~~~~~

數十米外的草原冒起一串黑煙。

剛才爆炸的爆風剛好吹歪了羽箭,插在里奧臉旁的泥土裡。

瑪麗抬頭一望———發現實驗室的大閘被打出一個圓洞,缺口四周的鋼鐵被高溫溶成橙汁。

「喂~~~~~你們還好嗎?!」依時打開小烏龜的車蓋揮手。

瑪麗終於鬆一口氣,收起花爪,活捉最後一名風哨子。

「你還可以吧!?」依時提着衝鋒槍走到田野,赫見瑪麗的白頭紗染上多處血跡。

「不要緊…你趕快查看里奧吧。」瑪麗側過臉回答。

她戴面具的原因是食師的真面具太醜,所以不想被外人見到。

「里奧!!!」依時背起里奧跑回實驗室,放在工作桌上急救。

「你搞甚麼……這麼久才到。」里奧從鬼門關逃出來,第一句就是抱冤依時。

「我聽到腳步聲那麼安靜已經感到奇怪。所以我不動聲色做了一把小型‘電擊槍’,看這個白痴

仔!」依時譏笑說,指向角落。

另一個風哨子被他五花大綁,困在角落。

瑪麗一改平日優雅的作風,無情地伸出鋼爪指着二人。

「先說話者,活。」

風哨子被生擒後綁在椅子上,嘴唇被鋼絲縫上一樣密,寧死不透露情報。

「剛才射得很爽吧……」里奧拿着電鑽走向他們………

一輪慘叫,風哨子的身體被鑽成蜂巢一樣,流血成泊。

「嘴巴挺硬~看你可以堅持多久……」里奧鑽向其中一人的眼窩。

「喂!停手!」依時馬上拉住他。

「怎麼了?!讓我好好復仇啊!」里奧跟依時拉扯起來。

「他們已經是‘聖三一’的人質,按照‘公會守則’,我們不可以虐殺戰俘啊!」依時用力推開里

奧,然後打開‘公會介面’嚇退里奧。

「管他的‘公會守則’!這些卑鄙下流的人常常等工程師讓開炮台或坦克的瞬間狙殺我們。他們

知道我們練功多困難嗎?!他們知道研發一台坦克花多少時間嗎?!真是便宜的賤種!甚麼狩

魔人,暴君———我呸!弱智才會選這些職業!」里奧竟然對風哨子大罵無關痛癢的事。

與其說里奧政治敏感度低,倒不如說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從前他的生活只有收集材料—>畫圖—>實驗—>炸死自己—>重新收集材料。沒有人過問,

也沒有人在意里奧的生活,對他一日三餐溫飽也漠不關心。幸好當時六口彌生意識到工程師的

潛力,無條件支持里奧研發兵器———最重要保證他三餐溫飽,要不然里奧連狼群也打不過。

如今里奧的地位跟‘四王’(尼菲特、安多莉亞、索菲亞、火良野)齊名,屬母服實力最強的玩

家自然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瑪麗小姐,你也勸勸他吧。」依時幾乎擋不住里奧,向瑪麗求救。

「還是殺掉好………放生這種人沒有好結果。」想不到瑪麗支持里奧的決定。

於瑪麗而言…她只是以朋友身份作客,自然不涉及政治考慮,所以殺掉風哨子是最佳選擇。

「不管如何,我們趕快寫信給尼菲特吧!」依時寫好密語信,正綁在信鴒腿上時———

喀喀喀。

某人敲響閘門。

瑪麗立即拔出花鋼爪,扶着小烏龜站起來。

里奧憑閉路電視看到鐵閘外站着一人。他穿着武士的胴丸護甲,卻沒有配刀,反而背着一枝雙頭包鐵的長棍。

「好奇怪的武器………」依時決定暫不密語,回到地面備戰。

「長棍,易學難精的雙手武器,唯一一種擁有‘穿甲’特性的‘鈍器’,攻擊力奇低,換來比單手劍

更快的攻速。」瑪麗皺眉說。

她也未曾跟手持長棍的敵人交手。

「誰?!」里奧大叫,手中已經握着小手槍。

「如月 光。」長棍武士說。

三人靦腆對望,誰知道如月光是誰。

「開門。」如月光冷靜說。

「你是風哨子的人?我更加不會放你進來!當我們白痴嗎?」里奧大罵,暗地使眼色讓瑪麗及

依時躲進小烏龜裡。

「我有好的情報可以告訴你。」如月光大聲說,似乎在實驗室外來回踱步。

「你以為我們好騙嗎?!」里奧大叫罵回去。

「也許吧……但你的名字已經在我的名單上了。」如月光說,他已經停到里奧旁邊,二人僅隔

着一塊鐵皮。

大閘突然安靜下來。

里奧查看閉路電視,驚見如月光已經消失。

「他跑到————」

澎冷~~~~~~~~~

如月光從三樓的窗戶衝進來,直落地面,一個前滾翻已經來到里奧身邊。

原來他引誘里奧說話,以探出他的位置。

里奧立即舉起手槍,豈不如月光出手比他更快。

他挑起里奧的手槍,再回腕一打,擊中里奧三根手指,手槍立即脫手。

瑪麗二話不說從坦克跳出來欲救里奧,她知道近身戰鬥的話雙爪肯定比長棍有利,當下進速衝

向如月光。

如月光慢慢回頭………長棍突然精準地穿進手槍板機圈中,旋腕一甩———澎!

瑪麗做夢也想不到如月光的棍法如此出神入化,冷不防右肩中槍,攻速大減。

「快上車!」瑪麗單人匹馬擋住如月光,二人在狹窄的實驗室內激戰起來,打碎四周的燒瓶儀

器。

雙爪強大的攻速優勢馬上發揮,如月光漸漸被瑪麗逼退。

花鋼爪千變萬化,時而分散成網擴大攻擊面積,時而聚成尖刺打出致命一擊。要是膽小的玩家

對上使用雙爪的敵人肯定會被眼花瞭亂的招式嚇得戰意盡喪———可惜如月光並非膽小鬼。

他知道短距離內無法跟雙爪正面硬碰,故決定不斷後退,盡量避免以長棍擋爪。

如月光從大門退到實驗區,再退到窄長的文件區。

瑪麗只希望爭取時間讓里奧逃走,未有留此地面已經有變化。

她看準機會,雙爪齊刺向如月光的胸口————啪!

如月光突然正面迎擊,長棍剛剛好從爪縫中穿出,一棍點在瑪麗小傷的右肩!

瑪麗立即半身酸弱無力,進入‘虛弱狀態’。

「這是……甚麼毒藥………」瑪麗已經舉不起右臂,反過來退開如月光的攻擊範圍。

「穴道…西方人不懂吧……」如月光疾點三棍,分別點向瑪麗的氣門、肚臍及右膝。

瑪麗雖然未受重傷,但走路也消耗‘疲勞值’,情況不妙。

「瑪麗小姐~~~趕快跑過來啊!!!!!!!」里奧站在小烏龜上掃射衝鋒槍。

如月光繞着瑪麗跑圍,突然跳起,騰空重敲瑪麗的天靈蓋。

呼啪!瑪麗立即被打得眼冒金星,左右跌盪。

「可惡啊!!!!!!!!!!!!!!!」里奧天是火全開,暫時逼退如月光。

「來,捉住我的手,瑪麗!」依時趁里奧開火之際扶起瑪麗。

瑪麗咬白嘴唇,希望盡快從‘暈眩狀態’恢復過來。

啪!!!!!!!!!!!

實驗室的鐵皮突然被打穿,留下一個橘子大的洞。

「甚麼………瑪麗小姐?」依時掩着耳朵,再醒來時———驚見瑪麗小腹被打穿,腸子流滿地

面。

「瑪麗小姐!!!!!!!!!!!!」依時尖叫,引起里奧的注意。

「你………我跟你拼了!!!!!!!!!!!!!!」里奧直接開動小烏龜,在實驗室內橫

衝直撞起來。

依時趁亂把瑪麗拉到一旁急救,唯她被附上‘致命出血’,必須要樞機來救。

「他有同伴接應……但如何知道實驗室內的情況?!」依時立即分析敵人如何掌握自己的位

置。

「吼啊!!!!吼啊!!!!!!!!!!!!!」里奧發狂一樣幾乎摧毀實驗室。

如月光在疊成廢墟的鐵架上跳來跳去,讓里奧無法傷到自己。

就在里奧再次直衝過來時———如月光突然猛力向前迎擊,一棍擊中里奧的頭。

「好……好暈啊……」里奧眼前一黑,在小烏龜外搖晃。

依時突然發現里奧頭上有大大一個‘暈眩特效’,而這個特效會無視‘地形’地顯示!

「我知————」

澎!!!!!!!!!!!!

第二發子彈打穿實驗室的鐵皮………

里奧的頭應聲消失了。

實驗室數百米外的山丘上,一把發熱冒煙的狙擊槍。

咔嚓,子彈重新上膛。

啡色的瞳孔再次塞進狙擊鏡之中———

「…………無血?」霧菊透過實驗室外牆的彈孔確認子彈打在小烏龜的裝甲上,但四周沒有血

跡。

瑪麗意識到里奧很可能昏在坦克內,當下使用血藤封住傷口延長‘致命出血’的時間,然後衝向

坦克。

如月光遲疑半秒,跟瑪麗在小烏龜車頂相遇,再次大打出手。

瑪麗受重傷後戰鬥力大不如前,加上她急於進入小烏龜內保護里奧,花爪的攻勢變得消極及保

守。

如月光本來忌諱近距離跟食師戰鬥,每次出棍後馬上回防。

但三招過後發現瑪麗根本無心戀戰,越打越得心應手,攻勢凌厲起來。

瑪麗邊打邊爬上坦克,意圖顯然易見。

如月光看準瑪麗收爪的片刻硬直,橫棍封住小烏龜的入口。

「好煩人啊!!!!!!!!」瑪麗忍無可忍,不惜大耗血量召出血藤制住如月光。

就在瑪麗跟如月光爭奪小烏龜之際,依時卻轉身就走,獨自爬上樓梯。

霧菊在另一彈孔發現依時的身影。

二話不說,大槍一甩————澎!

依時旁邊的燒杯應聲粉碎,化學液體濺傷眼角。

他忍住癢痛到達三樓,控制室的大門就在前方。

剛剛踏出第一步———澎!

霧菊盲打一槍,剛好打穿依時的小腿。

依時砰一聲摔在鐵道上,鮮血從小網孔滴到地面。

「必須要………打開天窗………」他五指牢扣着小孔,逐分逐寸爬向控制室。

澎!

頭上燒杯再被粉碎,五顏六色的液體像瀑布一樣淋在背上。

皮革馬上被強酸蝕成黑色,發出溶化的滋滋聲。

「嗚~~~~~~~~~~」依時食指及中指不幸被淺傷,肌肉溶成雪糕般滴走,露出白森森

的指骨。

「嘖!死到哪去了?!」霧菊未知自己打中依時的小腿,只道他已經跑到實驗窒另一端,開始

胡亂射擊。

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

實驗室被轟出多個小洞,光柱透射進昏暗的空間,反倒令依時知道如何避開霧菊的視線。

控制室的大門就在前方!

但大門前剛好有一道光柱擋住依時的去路。

咔嚓———霧菊再次上膛。

「來吧…小老鼠。看你可以躲到哪。」霧菊凝神聚息地捕捉彈孔的動靜。

實驗室狼藉的情況一目了然,現埸只剩下被如月光壓在坦克上的瑪麗仍然奮戰。

依時知道每遲一秒打開‘天窗’,他們得救的機會越渺茫。

「我不幹……誰幹………」依時咬緊牙關,用半溶化的血手捉緊攔杆站起來。

他跟控制室只差一步,跨身就到。

機會只有一次。

深呼吸…穩住狂飆的血壓———

依時縱身一跳,霧菊馬上發現他的身影,條件反射抬槍一扣。

澎!

槍聲一響,實驗室的天窗剛好打開———上百隻信鴒一飛衝天去。

。。。。。。。。。。。。。。。。。。。。。。。

天窗突然打開,陽光透進實驗室內。

如月光正用長棍壓住瑪麗的咽喉。

任憑瑪麗把食師的技能運用得如何出神入化,她仍然無法根治嚴重的‘內出血’問題。

她的氣力隨時間變弱,長棍把氣管壓成一線。瑪麗雪白的臉孔發漲成紫,意識開始模糊。

如月光知道自己勝劵在握,眼裡卻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彷彿一切都是份內事而已。

瑪麗知道自己活不過十分鐘,當下孤注一擲,把僅餘的血液集中左手,以血藤強化手臂,伸出

花爪一插!

如月光赫見冷光閃爍,立即抬起長棍格擋。

瑪麗終於擺脫如月光的控制,弓身一彈,熟練地跳進小烏龜裡。

「糟———」如月光大吃一驚,伸盡手臂疾刺長棍———

砰!瑪麗已經關上車蓋,牢牢上鎖。

「里奧………」她在昏暗的車箱內看不到里奧的身影,卻感到地面濕滑的觸感。

瑪麗心知不秒,盲目地在車箱摸索———觸感一軟。

「里奧…?」她終於發現揮到入口旁的里奧。

「好冷……瑪麗小姐……」里奧虛弱地說。

瑪麗咬緊牙關坐起來,拿出照明火把———

里奧的大腿內側被坦克內的鐵拉杆刺穿,傷口濕潤反光,證明仍未止血。

「這條…是大動脈!」瑪麗大吃一驚,不敢亂動里奧。

「我知道……但我的氣力不夠……鬆手的話…我便剩下兩分鐘的命了………」里奧苦笑說,冷

冰的手指漸漸發麻,失去知覺。

突然大腿一痛,瑪麗腰間伸出一條血藤吸住里奧的傷口,反過來為他輸血。

「瑪麗小姐……你的傷不可以……」里奧大驚,卻無法動彈。

「不要緊…里奧先生……不可以死…………」一陣濃濃的睡意湧上瑪麗的大腦。

她看着自己的警告介面———

「警告:致命出血 13分鐘56秒。」

「警告:致命出血 13分鐘09秒。」

「警告:致命出血 12分鐘31秒。」

相反里奧———

「警告:致命出血 08分鐘41秒。」

「警告:致命出血 09分鐘27秒。」

「警告:致命出血 10分鐘00秒。」

她以自己的生命延續里奧的生命。

「為甚麼…………」里奧力氣漸大,牢牢壓住傷口,警告時間越來越長。

「因為……里奧先生…對我很重要。」瑪麗笑道。

。。。。。。。。。。。。。。。。。。。。。。。。。。

「糟糕!」如月光無法打穿坦克的裝甲,只能等待霧菊把毒煙打進坦克毒殺二人。

正當霧菊裝填毒彈時,她發現天邊閃來一群流星。

「…不動勁。」霧菊停下動作,發現流星正墜向實驗室。

「趕快—————」霧菊站起來揮手尖叫。

可惜困在實驗室的如月光渾然不知,只覺四周突然光亮起來。

「…………衝擊。」他聽到千米高空傳來耳語細音。

四周泛白,強光一閃———

轟隆~~~~~~~~~~~~

強大的衝擊波把他摔到小烏龜上,爆風把他理我貼貼伏伏。

一個紅髮閃翼的無面天使出現在實驗室中央。

「你們馬上搜尋里奧及依時。

這傢伙……交給我。」安多莉亞摔領騎士團趕到,以一柄灰白色的新武器—‘天行宮‧老侍衛長

槍’指着如月光,冷笑道。

「‘接骨膏’來了!」騎士團隊長從唐卡拉龜城速遞一樽‘白玉接骨膏’到安多莉亞手上。

「我轉不了身……幫我塗………」安多莉亞像機械人一樣動作生硬,坐在實驗室外的石塊

上。

身邊十多名騎士為她脫下聖銀鎧甲,香肩及玉臂上浮出一道道瘀痕。

「啊~~~~別折到它!好痛!」安多莉亞猛烈弓起背慘叫。 她的左翼被如月光打斷,軟

趴趴地垂下來。

任何擺動也產生激烈的痛楚,教安多莉亞如坐針氈。

「那傢伙有這麼強嗎………」騎士團隊長為安多莉亞抹膏藥,一邊說。

「他不強…但棍法挺妙。每次攻擊會隨機附上症狀,所以戰鬥過程中難以評估他的實力。要

不是‘帝騎兵’有壓倒性的機動力優勢,恐怕我也被他的棍法騙到。」安多莉亞冷笑一聲,看

着被綁上樹幹上的遍體鱗傷的如月光。

他被斬下雙腿,右肩大血洞,雙頭棍像竹筷一樣斷裂。

勝負不言而喻。

金色天際線飛來一隊黑影,降落在人群之中。

「他們還好嗎?!我看到‘求救密語’立即趕來了!」尼菲特帶着一隊氣埸截然不同的玩家趕

到。

他們手執黑旗,頭戴重盔,法師身穿高物理抗性的‘密織針法長袍’,連臉頰蓋着厚布。黑幽

幽的眼孔裡透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安多莉亞的臉色立即沉到海底去。

「尼菲特…你真愛帶着自己的‘私人軍隊’出巡啊~」安多莉亞冷言冷語說。

「這不是私人軍隊!這是忠心於母服的人!」尼菲特大感冤枉。 「那你直接邀請他們加

入‘聖三一’不就可以了嗎?」安多莉亞繼續追擊。

「你不是有自己的騎士團嗎?我在母服以私人基金培訓一批能言善戰的人為母服戰鬥有問題

嗎?!」尼菲特感到被冒犯,反駁。 安多莉亞的騎士團跟尼菲特的黑從眾對峙起來,氣氛像

擦火柴一樣危險。

「容後再談!他們還好嗎?!」屍人急忙打圓埸。

安多莉亞悶哼一聲,指着被打成廢鐵般的實驗室。

瑪麗地扶着里奧休息,他們腳前躺着一具蓋上白布的屍體。

「不會吧………」尼菲特嚥下口水走向屍體。

騎士團人紛紛讓路,瑪麗對尼菲特友善點頭。

「依時呢……」尼菲特看着染血的白布,重燃心底憤怒的灰燼。 「我們早寫好150封‘求

救密語’,並把信鴿養在天花。依時……他花最後一口氣打開‘天窗’,放走信鴿。所以他……

唉。」里奧懊惱地嘆氣。

尼菲特拉開白布,四周的人倒抽一口涼氣。

一團上身爛得難以辨認的人形肉塊。

「子彈從左胸腔打入,貫穿整個肺部,從身體右邊射出,右臂骨粉碎。這一槍應該直接要了

他的命。」瑪麗冷靜說。

「把他運回唐卡拉,準備復活。」尼菲特說,她的黑十字從眾馬上動手。

「復活不去聖園嗎?」屍人反問。

「紅櫻武士……會放人嗎?」尼菲特眼神一厲,仇恨慢慢集中在被活捉的如月光身上……

。。。。。。。。。。。。。。。。。。。。。。。

熊……………

如月光腳下燒起一個小火圈。

「2級的火…你會癢。

3級的火便開始疼了。」尼菲特冷冷道。

如月光目無表情尼菲特,眼中不帶任何情感。

「你的任務是甚麼?」尼菲特開始盤問。

「……………………」如月光沒有回答。

「你們總共動用多少人?」尼菲特再問。

「…………………………」

尼菲特向魔法師點頭,火圈開始收縮,溫度漸漸提升。

如月光開始皺眉,咬緊嘴唇。

「希望你有跟性命一樣重要的情報。」尼菲特開始恐嚇他。

如月光抬起頭,眼神怨毒起來。

「說啊!你們還有甚麼計劃?!」尼菲特大吼一聲,橙火瞬間變成藍色。

如月光的金屬鎖甲被燒紅,在身上燙出多個水泡。

他頸上爬滿青筋,拼命嚥下痛楚。

「我沒耐性了!」尼菲特再下令,藍火熊一聲變成紫色。

如月光的皮膚發脹破裂,傷口露出滲血的泛白熟肉。

「Try.....」如月光咧大牙肉擠出一粒字。

「甚麼?!」尼菲特擠過去傾聽。

「Try....harder......哈哈哈哈哈哈哈!」如月光突然縱聲大笑,笑聲有如烈火中寒冰一樣刺進尼菲特的耳朵。

尼菲特愣住半秒,雙眼爆滿紅絲,決定下令燒死他-----

「夠了!」安多莉亞出手制止,橫臂擋住尼菲特不容她再靠近。

但黑從眾並沒有停手,紫火仍然燒着。

「我叫你停手!」從未有人敢違安多莉亞的命令。

她勃然大怒,以灰長槍指嚇黑從眾的法師。

騎士團見狀強行救出如月光,並為他急救。

「你在幹甚麼…………」尼菲特咬牙切齒問。

「他是人質,燒死他只是逞一時之氣!再者,他根本不會透露任何情報,何不留他日之用

呢?!」安多莉亞鏗鏘有力反駁。

「殺一個,少一個。」尼菲特已經聽不進去了。

「我知道你的計劃及原因…但絕不可以意氣用事。」安多莉亞一轉語氣,走向尼菲特跟她耳

語。

「我願意跟紅櫻武士開戰,只為確立平起平坐的地位。絕非復仇這類孩子氣的原因,你明白

嗎?」安多莉亞耐心地責訓尼菲特。

「當日銀色龍紋四個寶庫被德軍攻破三個,你選擇加入德軍捕殺我們………最後得到我公會

布查的力量,重回母服陣營反抗德軍,我有半句冤言嗎………」尼菲特幽幽道。

四周的黑從眾慢慢聚集到尼菲特身邊,黑眼孔彷彿洩出帶毒的黑氣滲入騎士團的鎧甲之中。

「這………我可沒有道你不是。我只是想你冷靜,選擇對未來戰爭有利的決定。」高高在上的安多莉亞被篤中死穴,立即心怯膽懦起來。

「有利的決定…以他們作代價嗎?」尼菲特冷冷指着依時的屍體。

「依時到最後一刻也────」安多莉亞轉移話題,卻被尼菲特硬生生兜回來。

「依時是銀色龍紋的人………你卻以他作籌碼換來人質。

你有……為他盡責嗎?」尼菲特踏前一步質問。

「我盡的是────」安多莉亞後退半步,收起長槍,冷汗直流解釋。

「我們也未盡全力。

你怕的話……母服由我去保護。」尼菲特冷冷道,帶着黑從眾頭也不回離開。

心亂如麻的安多莉亞目送尼菲特,總覺得她極端的想法會帶來無法挽救的後果。

「別以毀滅的方式去保護一件事!絕對沒有好結果的!」她對着黑色背影們大吼。

。。。。。。。。。。。。。。。。。。。。。。。

法屬區域—————

尼菲特好像回到自己的後花園一樣走進六口彌生的‘戰爭大廳’。

她開始熟悉紅牆上的熊頭裝飾,西洋畫及兵器,比起聖三一更有家的感覺。

「咦…六口呢?」尼菲特發現六口彌生的布椅上坐着另一個女人。

她留着銀絲長髮,隨風擺動時卻變成七彩顏色。

該女人發現尼菲特後不屑回首,用椅背着她。

「別老是想着六口彌生……你想想我啊~」曼尼突然出現在尼菲特背後,輕摟着她的腰笑道。

他總愛對尼菲特毛手毛腳,惟每次也被六口彌生喝停。

今天可沒有人保護尼菲特了………

「請曼尼先生別頑皮了,我有急事要跟六口談談。」尼菲特急忙推開他的手。

「你…很…急…嗎…?」曼尼伸出多條血根纏上尼菲特的臉。

「你找六口彌生有事?」銀髮女插嘴,為尼菲特解圍。

「我把說話留給她就好。」尼菲特不願跟陌生人多談。

「那麼這裡沒有你的事了。」銀髮女揮手,暗示尼菲特應該離開。

尼菲特突然被冷漠的感覺衝擊。

此刻她深深體會到自己並非法國組的人卻整天待在法國組內,惹人閒話。

母服的玩家來到新世界後盡情探索。

再沒有人留意公會與公會之間的政治紛爭。

各伺服器間的交流越多,玩家對自己伺服器的歸屬感越低。

尼菲特回到法國組濃情蜜意的大街。

身邊人來人往,反托出自己背影的孤獨。

紅櫻武士多番暗殺母服玩家,唯他們對身邊事不聞不問,彷彿與己無關。

安多莉亞沉醉於‘伊甸園’收集神器及素材;索菲亞則安逸地留在聖園種花植草。

每個人也以自己的方式享受着遊戲………反觀自己卻像瘋子一樣。

這個不是我們的家嗎?

說好一起努力的人呢?

每次她想做更多時總有人潑自己冷水,更令她心力交瘁。 

一但開戰的話………有多少人願意為自己的伺服器而戰?

「尼菲特……馬車準備好了。」此時一批黑從眾為尼菲特擋住人流,恭敬地扶她上車。

「還是……自己可靠。」她心想,然後默默離開五光十色的法國組。

「你想到哪裡?」黑從眾問。

尼菲特腦袋空白一片,任由馬車搖過大街。

回到寂靜漆黑的街道上,思緒慢慢沉澱。

藏在腦海裡的鐘擺終於被敲響了………

「紅櫻要塞。」她說。

。。。。。。。。。。。。。。。。。

彌法——————

熙來攘往的市集充斥着叫賣聲。

「唐卡拉生菜~有機種植,5法隆一斤!」肥菜販大聲叫賣。

「當心當心~~~!」三人抬着一根6米長的大香蕉穿過街道。

行人嘖嘖稱奇,擠滿兩邊的行人道。

肥菜販的菜籃被打翻,他高價購入的‘有機唐生菜’爛成糊狀。

「臭小子!你們竟然———」肥菜販追罵三人。

最後一名抬蕉工人突然回首,小偷帽下露出一頭純金長髮,臉上勾起天真爛漫的微笑。

「對不起啊大叔~~~!」少女單臂扛起大香蕉,回頭揮手道別。

「女……女王陛下?!」

。。。。。。。。。。。。。。。。。。。。

太陽宮—————

艾蕾卡、卡利爾及一名隨從把大香蕉抬上百級大理石梯。

「移民的資產要求下降13%,同時把等級要求下降至350級。」法爾奧正在石梯上跟官員聊天,赫見艾蕾卡打扮成工人模樣大為震怒。

「呼……真夠累人呢。」艾蕾卡脫下太陽帽扇涼,眉角滴下辛勞的汗水。

「艾蕾卡……你又玩甚麼玩意。整張臉都是泥巴,成何體統?」法爾奧總是嚴詞訓斥艾蕾卡的不是。

朝上他是奧蘭多爾帝國的宰相,朝下就充當女王的慈父。

「這些大香蕉只生長在唐卡拉北邊的軟土壤。我千里迢迢運它們到彌法附近的農地耕作,那麼我們的糧食便更豐足了。」艾蕾卡滿足地拍着香蕉笑說。

「我警告過你…別叫艾蕾卡跟你一起瘋癲。」法爾奧厲眼嚴色指黑卡利爾。

「冤枉啊~~~她自己跟過來的!我恨不得早點回到妻子身邊~」卡利爾不忿反駁。

「艾蕾卡…你不可以———」法彌奧欲繼續教訓女王,卻被艾蕾卡拉住手拖上大殿。

「我肚餓了~~~吃完飯再說吧!哈哈哈!」艾蕾卡根本沒有自己的身份當成一回事。

當下的快樂最重要,誰也奪不去。

。。。。。。。。。。。。。。。。。。。。。。。

飽餐一輪,卡利爾扶着腹大便便的伊莫珍回到睡房。

艾蕾卡欲到訪‘下城區’的酒吧消遣。

她放輕腳步走到大門,法爾奧已經拿着一疊文件恭侯自己。

「唉…………」艾蕾卡嘆一口氣,乖乖回到書房去。

「‘移民政策’不能再拖了。」法爾奧把一份紅封套文件放到最上。

「為甚麼?我們應該好好確保新移民的質素啊?」艾蕾卡好奇為甚麼法爾奧最近一直催促自己。

「聖三一跟紅櫻武士勢成水火…隨時會爆發戰爭。」法爾奧仰望掛在牆上的世界地圖說。

艾蕾卡知道馬其頓人攻擊紅櫻要塞時積屍如山的慘況,不敢想像亞洲組發生內戰的話會帶來甚麼後果。

「我們要出面制止嗎?」艾蕾卡拋開玩樂的思緒,開始認真議政。

「那視乎……你的世界有多大了,艾蕾卡。」法爾奧走到世界地圖前方,嘆一口大好河山說。

他指着‘世界地圖’西南端的小角———亞洲組所在地。

「我們在這裡……左上方是蘇丹。

相隔‘灸熱之海’後就是‘歐洲大陸’……

右邊是俄羅斯人……大家都圍繞着‘奧林匹克聖山’,卻沒有多少人專注攻略它。」法爾奧凝視着為於世界中心的聖山說。

他知道攻略高神將會是遊戲的終點,唯不明白為甚麼旅人不好好合作完成遊戲。

「嗯…旅人的勢力的確無法想像。所以我們更加要制止他們的衝突,不是嗎?」艾蕾卡並不知道‘旅人’的可怕。

「養虎必為患……艾蕾卡,你只是他們平衡彼此勢力的傀儡而已。」法爾奧凝重說。

「我怎可能是傀儡?!」艾蕾卡勃然大怒,拍案起立。

「旅人的貪念如同汪洋大海般永不枯竭。

他們會為利益彼此吞噬廝殺,直到某一天…他們對‘人性’不信任,所以創造‘無機’的個體限制彼此的權力。」法爾奧開始教授艾蕾卡‘智慧’。

「‘無機的個體’?」艾蕾卡‘無機’二字感到很陌生。

「即是沒有生命力,不會變化的死物———法律,政府。

他們以這類幻想出來的‘最高決議系統’管治其他同類,以免某天某人會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毀滅世界。」法爾奧說。

「好深奧啊老師……跟我是傀儡有關係嗎?」艾蕾卡不耐煩地轉着羽毛筆,看着桌上的燭光直話直說。

「他們把你當成‘政府’及‘法律’,負責審判及處理不同旅人的磨擦。一但某方不服……決定架空你的位置時,你能夠反抗嗎?」法爾奧反問艾蕾卡。

「架空我的位置?」艾蕾卡眨眨眼,不明白法爾奧的意思。

「即是聖三一跟紅櫻武士為了權力準備開戰。他們實力相當,各有野心吞併對方。這埸戰爭並沒有弱者,所以我們代表的‘公平‘及‘正義’並不存在。接下來的日子……將會腥風血雨。」法爾奧嚴肅警告艾蕾卡。

「所以我更有責任平息他們的紛爭啊?」艾蕾卡以‘盟主’及‘女王’自居,不容許自己轄下領土受損。

「所以……你的視野要夠廣闊,艾蕾卡!

看到世界地圖沒有?全部都是旅人的勢力。

然而他們只是蠻夷,並沒有打算為文明進步。

要是他們想彼此廝殺的話…我們更應該放任及鼓勵他們開戰。」法爾奧回到艾蕾卡身邊,雙眼閃爍着高昂的情緒。

「鼓勵他們開戰……然後?」艾蕾卡小心翼翼問。

法爾奧勾起一抹冷笑,翻開‘移民政策’的內容———多半都是吸引旅人到‘帝國’定居,並為帝國而戰。

「取代並告吞併旅人,令奧蘭多爾帝國征服世界。」說。

呼~~~~~異風掠過桌面,令艾蕾卡的燭光擺動起來。

「奧蘭多爾帝國……征服世界……」

。。。。。。。。。。。。。。。。。。。。。。。

「八湖獨島的大隊留守唐卡拉。假如聖三一敢對紅櫻要塞動手便攻擊他們於唐卡拉西邊的領地。」蒼蒹跟無名躲在‘大櫻樓’的小房議事。

「你認為他們敢開戰嗎?」無名嚴肅問。

「我們打守勢有利…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有境外勢力撐腰,恐怕跟我們旗鼓相當。」蒼蒹認真道。

「你有妙計嗎?」無名反問。

「先發制人……我們已經把他們的機械師————」蒼蒹說著,牆上突然爆發騷動。

「主公!境外來了一批黑軍隊!」衛兵急道。

。。。。。。。。。。。。。。。。

二人快步跑上城牆,看到尼菲特帶着百多名黑從眾站在大櫻門前,要求入城。

「又是這婊子……」蒼蒹不屑說。

「且聽她一說~」無名爽快說。

他躍下百米高牆,單槍匹馬來到黑從眾面前。

「有事嗎?」無名半點怯意也沒有,直問。

「你們殺死我們的機械師—依時了。」尼菲特冷冷道。

「然後?」無名直認不諱,交疊雙手反問。

尼菲特舉起‘聖三一’跟‘紅櫻武士’簽下的同盟條約。

「別忘記……是你們先挑起的。」她說,然後大力一撕!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軍事同盟條約。(技能傷害回恢正常水平)」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貿易條約。」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出入境條約。」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緊急互助條約。」

城牆上爆出陣陣驚呼,相反黑從眾則一片竊笑。

「你欠我們的…我會自己取回。」尼菲特帶人慢步離去。

「你就不怕我現在斬你嗎?!」無名回過神來,拔刀指嚇尼菲特。

「我期待着呢…………」尼菲特停步半秒,回頭哼笑一聲離去。

「你別忘記!是你們先殺我們人啊!」無名大怒,但這一刀責任實在太大,他不敢斬下去。

天色漸暗,天邊的彩霞跟隨尼菲特眾人褪去。

黑色的世界……還會迎來光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