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鷸蚌

彌法——————

熙來攘往的市集充斥着叫賣聲。

「唐卡拉生菜~有機種植,5法隆一斤!」肥菜販大聲叫賣。

「當心當心~~~!」三人抬着一根6米長的大香蕉穿過街道。

行人嘖嘖稱奇,擠滿兩邊的行人道。

肥菜販的菜籃被打翻,他高價購入的‘有機唐生菜’爛成糊狀。

「臭小子!你們竟然———」肥菜販追罵三人。

最後一名抬蕉工人突然回首,小偷帽下露出一頭純金長髮,臉上勾起天真爛漫的微笑。

「對不起啊大叔~~~!」少女單臂扛起大香蕉,回頭揮手道別。

「女……女王陛下?!」

。。。。。。。。。。。。。。。。。。。。

太陽宮—————

艾蕾卡、卡利爾及一名隨從把大香蕉抬上百級大理石梯。

「移民的資產要求下降13%,同時把等級要求下降至350級。」法爾奧正在石梯上跟官員

聊天,赫見艾蕾卡打扮成工人模樣大為震怒。

「呼……真夠累人呢。」艾蕾卡脫下太陽帽扇涼,眉角滴下辛勞的汗水。

「艾蕾卡……你又玩甚麼玩意。整張臉都是泥巴,成何體統?」法爾奧總是嚴詞訓斥艾蕾卡的

不是。

朝上他是奧蘭多爾帝國的宰相,朝下就充當女王的慈父。

「這些大香蕉只生長在唐卡拉北邊的軟土壤。我千里迢迢運它們到彌法附近的農地耕作,那麼

我們的糧食便更豐足了。」艾蕾卡滿足地拍着香蕉笑說。

「我警告過你…別叫艾蕾卡跟你一起瘋癲。」法爾奧厲眼嚴色指黑卡利爾。

「冤枉啊~~~她自己跟過來的!我恨不得早點回到妻子身邊~」卡利爾不忿反駁。

「艾蕾卡…你不可以———」法彌奧欲繼續教訓女王,卻被艾蕾卡拉住手拖上大殿。

「我肚餓了~~~吃完飯再說吧!哈哈哈!」艾蕾卡根本沒有自己的身份當成一回事。

當下的快樂最重要,誰也奪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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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餐一輪,卡利爾扶着腹大便便的伊莫珍回到睡房。

艾蕾卡欲到訪‘下城區’的酒吧消遣。

她放輕腳步走到大門,法爾奧已經拿着一疊文件恭侯自己。

「唉…………」艾蕾卡嘆一口氣,乖乖回到書房去。

「‘移民政策’不能再拖了。」法爾奧把一份紅封套文件放到最上。

「為甚麼?我們應該好好確保新移民的質素啊?」艾蕾卡好奇為甚麼法爾奧最近一直催促自

己。

「聖三一跟紅櫻武士勢成水火…隨時會爆發戰爭。」法爾奧仰望掛在牆上的世界地圖說。

艾蕾卡知道馬其頓人攻擊紅櫻要塞時積屍如山的慘況,不敢想像亞洲組發生內戰的話會帶來甚

麼後果。

「我們要出面制止嗎?」艾蕾卡拋開玩樂的思緒,開始認真議政。

「那視乎……你的世界有多大了,艾蕾卡。」法爾奧走到世界地圖前方,嘆一口大好河山說。

他指着‘世界地圖’西南端的小角———亞洲組所在地。

「我們在這裡……左上方是蘇丹。

相隔‘灸熱之海’後就是‘歐洲大陸’……

右邊是俄羅斯人……大家都圍繞着‘奧林匹克聖山’,卻沒有多少人專注攻略它。」法爾奧凝視

着為於世界中心的聖山說。

他知道攻略高神將會是遊戲的終點,唯不明白為甚麼旅人不好好合作完成遊戲。

「嗯…旅人的勢力的確無法想像。所以我們更加要制止他們的衝突,不是嗎?」艾蕾卡並不知

道‘旅人’的可怕。

「養虎必為患……艾蕾卡,你只是他們平衡彼此勢力的傀儡而已。」法爾奧凝重說。

「我怎可能是傀儡?!」艾蕾卡勃然大怒,拍案起立。

「旅人的貪念如同汪洋大海般永不枯竭。

他們會為利益彼此吞噬廝殺,直到某一天…他們對‘人性’不信任,所以創造‘無機’的個體限制彼

此的權力。」法爾奧開始教授艾蕾卡‘智慧’。

「‘無機的個體’?」艾蕾卡‘無機’二字感到很陌生。

「即是沒有生命力,不會變化的死物———法律,政府。

他們以這類幻想出來的‘最高決議系統’管治其他同類,以免某天某人會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力毀

滅世界。」法爾奧說。

「好深奧啊老師……跟我是傀儡有關係嗎?」艾蕾卡不耐煩地轉着羽毛筆,看着桌上的燭光直

話直說。

「他們把你當成‘政府’及‘法律’,負責審判及處理不同旅人的磨擦。一但某方不服……決定架空

你的位置時,你能夠反抗嗎?」法爾奧反問艾蕾卡。

「架空我的位置?」艾蕾卡眨眨眼,不明白法爾奧的意思。

「即是聖三一跟紅櫻武士為了權力準備開戰。他們實力相當,各有野心吞併對方。這埸戰爭並

沒有弱者,所以我們代表的‘公平‘及‘正義’並不存在。接下來的日子……將會腥風血雨。」法爾

奧嚴肅警告艾蕾卡。

「所以我更有責任平息他們的紛爭啊?」艾蕾卡以‘盟主’及‘女王’自居,不容許自己轄下領土受

損。

「所以……你的視野要夠廣闊,艾蕾卡!

看到世界地圖沒有?全部都是旅人的勢力。

然而他們只是蠻夷,並沒有打算為文明進步。

要是他們想彼此廝殺的話…我們更應該放任及鼓勵他們開戰。」法爾奧回到艾蕾卡身邊,雙眼

閃爍着高昂的情緒。

「鼓勵他們開戰……然後?」艾蕾卡小心翼翼問。

法爾奧勾起一抹冷笑,翻開‘移民政策’的內容———多半都是吸引旅人到‘帝國’定居,並為帝國

而戰。

「取代並告吞併旅人,令奧蘭多爾帝國征服世界。」說。

呼~~~~~異風掠過桌面,令艾蕾卡的燭光擺動起來。

「奧蘭多爾帝國……征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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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湖獨島的大隊留守唐卡拉。假如聖三一敢對紅櫻要塞動手便攻擊他們於唐卡拉西邊的領

地。」蒼蒹跟無名躲在‘大櫻樓’的小房議事。

「你認為他們敢開戰嗎?」無名嚴肅問。

「我們打守勢有利…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們有境外勢力撐腰,恐怕跟我們旗鼓相當。」蒼蒹認

真道。

「你有妙計嗎?」無名反問。

「先發制人……我們已經把他們的機械師————」蒼蒹說著,牆上突然爆發騷動。

「主公!境外來了一批黑軍隊!」衛兵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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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快步跑上城牆,看到尼菲特帶着百多名黑從眾站在大櫻門前,要求入城。

「又是這婊子……」蒼蒹不屑說。

「且聽她一說~」無名爽快說。

他躍下百米高牆,單槍匹馬來到黑從眾面前。

「有事嗎?」無名半點怯意也沒有,直問。

「你們殺死我們的機械師—依時了。」尼菲特冷冷道。

「然後?」無名直認不諱,交疊雙手反問。

尼菲特舉起‘聖三一’跟‘紅櫻武士’簽下的同盟條約。

「別忘記……是你們先挑起的。」她說,然後大力一撕!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軍事同盟條約。(技能傷害回恢正常水

平)」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貿易條約。」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出入境條約。」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緊急互助條約。」

城牆上爆出陣陣驚呼,相反黑從眾則一片竊笑。

「你欠我們的…我會自己取回。」尼菲特帶人慢步離去。

「你就不怕我現在斬你嗎?!」無名回過神來,拔刀指嚇尼菲特。

「我期待着呢…………」尼菲特停步半秒,回頭哼笑一聲離去。

「你別忘記!是你們先殺我們人啊!」無名大怒,但這一刀責任實在太大,他不敢斬下去。

天色漸暗,天邊的彩霞跟隨尼菲特眾人褪去。

黑色的世界……還會迎來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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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卡拉龜城———

「待會你別作聲,知道嗎?」神神子跟松美並肩走上太陽大殿的百級梯。

「我不認為艾蕾卡會偏坦我們……你懂得她的性格,還是別惹她為妙。」越接近大殿,松美的

壓力越大。

「人證物證全部有利於我們,要是艾蕾卡公正無私的話,她會幫助我們懲罰紅櫻武士。」神神

子反駁。

「但願如此吧………」松美憂心道。

她們剛踏上大殿正門,剛好看到霧菊帶着一隊風哨子從太陽大殿走出來。

神神子心中暗叫不好,跟風哨子對峙一眼後急步進入大殿。

艾蕾卡坐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央,柱子或牆面全是純金,平滑的鏡面把太陽女王的聖光倍數放

大,令人難以直視艾蕾卡的臉容。

神神子及松美被太陽騎士攔下來,單膝下跪。

「旅人,報上———」貝倫循例說。

「免了~我認識她們。」艾蕾卡爽快地罷手,並讓二女平身。

神神子謝過艾蕾卡,心中暗地計算女王支持自己的機會。

她跟松美在布達坎村認識卡利爾及伊莫珍,艾蕾卡必定對自己有好感。

理論上艾蕾卡定會支持母服。

不過………到底風哨子找艾蕾卡幹甚麼?

「咳咳……神神子,松美。你們來到太陽女王面前所為何事?」法爾奧成為艾蕾卡的代言人,

問。

神神子總是忌他三分,彷彿某部份基因天生排斥這個人。

奈何法爾奧是奧蘭多爾帝國的宰相,艾蕾卡的左右手,必須跟他打交道。

「兩天前,聖三一公會的機械師‧依時被紅櫻武士襲擊,當埸身亡。

這些是風哨子專用的子彈,我們更活捉了兩人。他們的確隸屬於紅櫻武士的勢力。」神神子把

一包物證交到貝倫手上,轉交到艾蕾卡面前。

艾蕾卡檢查彈殼,查看風哨子的血衣,確認攻擊方的確是‘紅櫻武士’。

「女王認同你的說法。然後呢?」法爾奧直接問。

他的語氣有如利劍一樣刺向神神子,令神神子漸生敵意。

「我代表聖三一公會,要求艾蕾卡懲罰紅櫻武士。」神神子瞪着法爾奧說。

「你希望奧蘭多爾帝國如何懲罰紅櫻武士?」法爾奧刻意強調自己沒有忘記身份與立埸,暗示

神神子的把戲已經被他看穿了。

「紅櫻武士多次濫用武力,並不適合看守‘入關要塞’等具重要戰略價值的地方。我們要求艾蕾

卡把紅櫻武士從‘紅櫻要塞’趕走,以確保各方使用者的權益。」神神子抬起頭說,直接面對艾

蕾卡。

艾蕾卡側目一下,跟法爾奧相互微笑。

「真有趣……旅人。」艾蕾卡把頭擱到另一邊,蹺起長腿,踢着小腳尖,擺出一副悠然自得的

樣子居高臨下審視神神子。

「你們都急不及待想殺盡對方啊。」艾蕾卡奸笑道。

「聖三一一直忍耐,但武士的敵對行為變本加厲。如今更明目張膽殘殺我方成員。我們視為宣

戰舉動,故希望太陽女王艾蕾卡可以充當公證人,為正義而戰。」神神子冷靜說。

「嗯~~~正義。」法爾奧重覆神神子的用字。

神神子立即瞪着他,不勝其煩。

她當然知道‘正義’只是觀點與角度的問題,並沒有實質定義。

但艾蕾卡這類NPC對‘正義’一詞異常執著,只要抓緊這一點心理缺口加以進攻,定可說服艾

蕾卡。

可惜———艾蕾卡身邊站着一個法爾奧。

他對神神子所有把戲瞭如指掌。

二人就像同一門派的弟子般知己知彼,不分上下。

「不知道你們如何解釋呢?」艾蕾卡把一疊卡片交給貝倫,再轉交到神神子手上。

她跟松美探頭一看………

相片是數張螢幕截圖,日期是紅櫻武士攻擊實驗室前一日。

第一張相片由一名手持鹿角弓的風哨子拍攝。

他前方地上躺着兩具焦屍,照片右上角被強光所擋,白茫茫一片。

第二張相片仍然由鹿角風哨子拍攝。

光茫已經射到面前,他正轉身逃跑。

右上方隱約看到一名女玩家。她身披黑斗篷,舞着一把火杖,背後被刺眼強光包圍。

第三張相,由不知名的玩家拍攝。

照片裡站滿武士,他們正包圍地上三具焦屍,其中一名就是‘鹿角風哨子’。

悉才發射光炮的地面留下一個魔法陣。

那個魔法陣…………

「別告訴我…你們認不出這個魔法陣的主人是誰。」法爾奧冷冷道。

神神子及松美當然記得……

魔法陣寫滿古老的唐卡拉符文,加上懂得如此強大的火魔法……

她們只認識一人。

「就是她……吧。」法爾奧交出四張相。

真子清晰的五官被拍下來,她身邊還站着一名不知名的紅髮女玩家。

「這批相有甚麼意思?」神神子假裝不知道,問。

「就在你們告狀前半小時……紅櫻武士也派人來了。

他們指證聖三一派人突襲風哨子的營地,剛才的相片就是證據。」法爾奧說。

「真子跑去殺武士了?!」神神子跟松美齊聲驚呼。

法爾奧看到神神子震驚的樣子甚是得意,離開艾蕾卡身邊,步下梯級。

「神神子,你打算跟我辨論相片的真偽嗎?」法爾奧以進為退,逼問神神子。

神神子知道跟他比拼只是浪費唇舌,這批相片千真萬確。

「你們的人偷襲紅櫻武士,然後紅櫻武士復仇。你們卻跑到我面前討可憐,太賣乖了吧?」艾

蕾卡譏笑道。

「我們對是次襲擊並不知情,真子一直按然自己的意願行動。並不受我方指使。」神神子馬上

反駁,

「紅櫻武士說着同樣的說話啊~~~你叫我們相信誰?」法爾奧反問。

「那麼艾蕾卡不打算當家作主了吧?」神神子嘗試挑起艾蕾卡的傲氣。

「奧蘭多爾帝國絕不介入旅人的私人紛爭。但我會保護其他旅人的財產,你們千萬不得濫殺無

辜。」艾蕾卡早有準備,一下子把責任拋回神神子手上。

法爾奧得戚地瞪着神神子,告訴她自己已經贏了。

「松美,我們走。」神神子回頭就跑。

「矣……但尼菲特說———」松美終於敢說話。

「走吧……他們早有打算。

不過我們可以確認一件事:艾蕾卡雖不助我,也不助敵。

接下來將會是母服跟紅櫻武士之間的決戰了。」神神子快步拖着松美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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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事情當真如你所想啊~老師!」艾蕾卡拍案叫絕。

「我更想不到他們不約而同要求我們支持。看來他們明白彼此實力不相伯仲。我們加趕養兵

吧。」法爾奧笑道。

「我也想不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但我不明白……這件事對你有甚麼好處?

你肯定要這樣做嗎?他們是你的朋友啊…………

真子。」艾蕾卡回頭,看着王座後方說。

「不要緊………這樣就好。」真子跟廢青狼早已經藏在大殿之中。

廢青狼緊張得掌心冒汗。

她做夢也想不到真子竟敢找艾蕾卡當靠山,從母服及紅櫻武士間收集靈魂。

這一著棋……實在太絕。

「到底……你在盤算甚麼………」廢青狼跟隨真子陌生的背影消失在宏偉的宮殿之中。

大戰在即,尼菲特必需集合所有戰鬥力。

她最想得到的人───當然是失控的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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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法城旅館────

黑從眾用布蓋起所有窗戶,空蕩蕩的八人房只點一根小蠟燭照明。

「按照尼菲特大人的指示……真子就在彌法城內。」黑從眾隊長拿出尼菲特的信件,上方清晰

列出真子的出沒時間及地點。

「我們能夠說服真子嗎?」某人疑問。

「聽說她是一個生性孤僻的怪胎,要不是工作關係我肯定不會跟她交朋友。」另一人扁嘴和

議。

「我們只需要向她表明身份,她應該會乖乖跟我們回去聖園。」隊長說。

「依我見她就是個小女孩,整天裝模作樣引人注意。」一名外貌成熟,聲音粗獷的女生說。她

咬着雞腿說話噴得滿桌是油,同時不顧儀態地騷癢。

「你這個男人婆就不能賢淑一會嗎?好歹是‘大首都’,連NPC也對你側目了!」其他人向男

人婆抱怨。

「玩個遊戲也那麼多顧忌,不如不玩了~」男人婆皺眉反駁。

「好了~與其執著在她身上,不如預演一會我們如何說服真子。」隊長說。

「首先我們埋伏於皇宮附近,等待真子出現。

的確認目標身份後派人奪去真子的隨身物品,引她到北邊的‘秘地花園’。我們將會在‘秘地花

園’表明身份,開始說服工作。」某人打開彌法城的地圖指手畫腳。

此時男人婆冷笑一聲,不屑地搖頭。

「不就說服她支持朋友,為朋友而戰,哪用得著這麼多功夫。

要是她願意母服而戰,直接過去揮手就可以。你以為我們這些外人有能力令她回心轉意嗎?甚

麼說服工作只是自欺欺人罷了。」男人婆的想法明顯消極及有別於人。

「不管如何,這是尼菲特直接下達的命令,我們必須尊守。」隊長嚴肅地說。

男人婆不以為然地聳聳肩,繼續沉醉在自己的食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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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黑從眾隱藏於皇宮外的大街,等待真子出現。

有的假裝購物,有的假裝等人,八隻眼睛從大街不巷不同的角度監視着皇宮的大梯。

未幾,真子及廢青狼果然從皇宮正門離開。

二人腳步輕盈,像蜻蜓點水般一略而過。

黑從眾馬上行動,偷偷包圍起真子來。

鑒於街上人流太密,真子及廢青狼未對四人起疑心。

話雖如此,每當黑從眾欲接近真子時,她總會投來警覺及充滿敵意的眼神,令他們不敢下手。

加上廢青狼不時停步轉向,令監視工作百上加斤。

最終,她們在一所街知巷聞的咖啡店停下來吃早飯。

四人眾互相點頭,知道這裡就是下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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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吃甚麼?我請客。」廢青狼選了角落的枱子坐下,翻着菜單說。

「我想要炒蛋多士……」真子冷靜回答。

「來到彌法你不試試高級料理?有三文魚碎蛋沙律啊。」廢青狼笑道。

「不要緊…我吃簡單的就好。」真子似乎對炒蛋多士情有獨鐘。

「那麼炒蛋多士……我要沙律……不知道母服的人有沒有節扣優惠呢。」廢青狼自從變成女角

後消費模式也改變了。

「我有3折優惠……我買吧。」真子默默站起來。

「3折?!為甚麼?!」廢青狼好像知道朋友在心愛的時裝店工作一樣歡喜若狂。

「我在彌法的‘聲譽’不低…有120。」真子低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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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我要一份炒蛋多士、三文魚沙律、一杯熱咖啡及熱朱古力。」真子正在收銀處結帳。

四人眾出手的時機到了———

「唉喲~你走路當心點!」隊長突然撞向真子。

真子的錢包不慎不打翻,散得滿地金幣。

「 抱歉抱歉抱歉抱歉~~~~~!」隊長馬上俯身為真子收拾,另外二人包圍真子左右。

「不要緊……」真子並沒有為意腰間已經被潛了一下。

她買好食物,端回角落時把錢包收到腰帶上,此時才發現腰間多出一張紙條:十分鐘後,北

邊‘秘密花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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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從眾得手後馬上潛到‘秘密花園’的僻靜處。

「順利吧?!哈哈哈!」隊長耀武揚威地舉起從真子腰間偷回來的東西。

「有甚麼特別嗎?」某人問。

他們一同查看真子的收藏物———是一枚沒有屬性功能的銀戒指。

「嘖!遍地都是黃金你不偷,偏偏偷一件垃圾回來!」男人婆恥笑隊長。

「我怎想到她會把這類垃圾留在身邊?!」隊長大為尷尬,怕真子不會為了這枚銀戒指而來。

但他們錯了—————

真子及廢青狼同時出現在‘秘密花園’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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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杖銀戒指既然沒有屬性,不如隨它去吧。」廢青狼生怕自己正步入陷阱之中,欲勸退真

子。

「不可以。沒有人可以從我身上奪去我的東西。不‧可‧以!」真子大怒,抽出炫火杖步入花園

之中。

她們並肩而走,在綿密的樹迷宮內被4人包圍。

「真子是吧……」隊長來走出來說。

「誰。把東西還我。」真子並沒有發問,而是命令。

隊長爽快地歸還銀戒指,完全沒有劫匪的感覺。

真子接過銀戒指,開始對4人的動機感到好奇。

「為甚麼要引我到這裡。」真子視察左右,未見埋伏,問。

「實不相暪。尼菲特派我們到這裡勸你加入聖三一的陣營。

我們跟紅櫻武士馬上開戰了。」隊長開門見山說。

「拒絕。」真子如同上次拒絕為母服站台一樣決絕。

「你不想念我們出生入死的日子嗎?大家都是母服的人,為了伺服器打併了這麼久。」某人說

之以情,動之以理。

「你們而已,我沒有。」真子回頭就走,對戰事不敢興趣。

「你不想參與戰爭,但已經間接引起戰火,你知道嗎?」男人婆突然插嘴。

「哦。」真子未有停步,繼續走。

「等等,真子。你想想,假如你參戰的話,說不定可拯救很多朋友的性命啊!」隊長跑上前欲

截停真子。

「拯救性命?我哪有這麼強大的能力。你們只想我為母服殺人而已,於我有何用?」真子已經

到達‘秘密花園’的入口。

「那麼你為甚麼要殺紅櫻武士?你說!」男人婆再次發功。

「……………」真子默默無情看着男人婆。

「你打從心底裡很關心朋友,卻假裝對朋友不聞不問。別人跑過來關心時卻裝清高。說到底只

是一個撒嬌的小女孩而已。」男人婆譏笑道。

真子停步,默默回首。

「你蠻了解我啊………」她笑道。

「像你這類的小女孩我見不少。不就受過一點挫折,被朋友杯葛、失戀之類的打擊便要生要

死。唉~~~天下事來來去去都是同一回事!」男人婆似乎滿有心得。

「既然你那麼了解我…告訴我為甚麼會這樣做?」真子笑着,側頭問。

「做甚麼?」男人婆反問。

「大炎上炮!」

澎—————————

「嗚啊!!!嗚啊~~~~~~~~~!!!!」某名黑從眾被真子的火炮擊中,全身被聖火

點燃起來。身邊同伴無法為他撲滅火焰,著急得尖叫起來。

「趕快停手!你瘋了嗎?!我們好歹是同一伺服器的人啊!」隊長大叫。

金光一閃———真子更放出百式麟獸逼向四人。

「好好……了解我啊~」真子笑道,肥蛆的金眼睛開始冒火。

「等等~~我們走!我知錯了~~等————哇~~!!!!」

。。。。。。。。。。。。。。。。。。。。。

「嗄……嗄………嗄………」男人婆掩着肩上血如泉湧的傷口在迷宮內打轉。

她的隊友已經全數陣亡,變成肥蛆的腹中物。

男人婆走着走着,發現廢青狼正站在前方樹籬頂上,對自己苦苦搖頭。

「何必呢………」她指着男人婆身後的血路,暗示她無法隱藏自己的行蹤。

「等等!我一直反對是次行動,放我一條生路吧!」男人婆向廢青狼求饒。

「你跟她說啊~」廢青狼苦笑,指着後方。

真子及百式麟獸已經追上來,把她趕入死胡同了。

「念在同一個伺服器放過我吧!」男人婆跪地求饒。

「嗯!」真子點頭微笑,百式麟獸跳前把男人婆撕成肉碎,捕食之。

真子嚥下口水,拿着飢餓的‘聚魂燈’吸收男人婆的靈魂。

「……………………………」廢青狼全程不插手監視真子,苦苦嘆氣。

六人進入‘秘密花園’,只有二人出來。

「那隻銀戒指很重要嗎?」廢青狼打開話題緩和氣氛。

「算是朋友送的信物吧。」真子苦笑,不敢說這是小波送的求婚戒指。

「讓我看看可以嗎?」廢青狼伸手,真子爽快地交出銀戒指。

她轉着轉着,眼神突然僵住。

「怎麼了?」真子好奇問。

「紅教徒的祭壇也出現過同樣的符號呢……」

廢青狼的視線停在銀戒指背後的星紋花上。

「紅教徒………?」

。。。。。。。。。。。。。。。。。。

上千對驚恐的眼睛凝視着系統訊息。

「警告 外交關係更新: 已解除跟 紅櫻武士 軍事同盟條約。(技能傷害回恢正常水平)」

花吹葉落,聖園瞬間沉默下來。

「最近的傳聞……難道………」

「紅櫻武士……」

「我從聖三一的朋友打聽到紅櫻武士將於今晚攻擊聖園!」

「攻擊聖園?!」

「我才不會為聖三一賣命啊!大不了回去姆大陸!」

「走吧………」

「走!當然走!!!」

「走吧!!!快逃啊!!!!!!!!」

。。。。。。。。。。。。。。。。。。。。

公會主樓────

「索菲亞領主!屍人請你馬上趕去北門!」衛兵衝進領主房大叫。

索菲亞呆望着衛兵,面前浮着系統警告的視窗。

「太…突然了吧……」

。。。。。。。。。。。。。。。。。

「系統提示:聖園 警備級別 已被 屍人 提升至黃色。(5秒前)」

「系統提示:聖園 警備級別 已被 屍人 提升至橙色。(3秒前)」

「系統提示:聖園 警備級別 已被 屍人 提升至紅色。(剛才)」

索菲亞剛踏出主堡大門,赫見50名黑甲兵全副武士等待自己。

「這是───」索菲亞仍未反應過來便被黑甲兵夾到中央。

他們拔出武器,舉起大盾,以龜甲陣掩護索菲亞走向北牆。

「發生甚麼事?!」索菲亞被嚴肅的氣氛嚇怕,抽出神杖以防萬一。

「當前乃‘紅色警備級別’,跟‘黑色警備級別’的保安程度一樣,只是後者將會使用‘致命武

力’。」衛兵邊跑邊回答。

索菲亞被數面大盾蓋着,僅看到一線天空。

腳底一涼,她發現自己正涉水而行。

「我們不可以使用大街到達北門,必須要使用緊急避難通告,從‘淺河’到達城牆,再由側小

門繞到城門。」衛兵回答。

「好,都聽你的。」索菲亞開始意識到事態嚴重,不敢節外生枝。

到達城牆下的小門,索菲亞隱約看到數百米外的北城門火光紅紅,城牆上的弓箭手張弓搭

弩。

「難道……紅櫻武士已經殺到來了?!」她加快腳步跑到北門。

剛到達城門───成千上萬玩家擠在北城門內。

「冷靜一點!我們正實行‘強制保護政策’!別誤會!」屍人使用大聲公叫喊。

「狗屁不通!你想困我們在這裡!連傳送門也被衛兵擋住了!」牆下的玩家指罵屍人。

「甚麼情況?!」索菲亞跑到屍人身邊急問。

憤怒的人群發現索菲亞後立即要求索菲亞開放城門。

數百根手臂像利劍般指向索菲亞,彷彿她是被異端審判的女巫。

「他們怕爆發戰爭,想逃到境外之地。

起初是單獨數人,然後三五成群,更有傳聞紅櫻武士今晚會攻擊聖園,引爆他們的恐懼。

我見狀立即關閉城門,你趕快叫安多莉亞及尼菲特回來吧!」幸好屍人及時封城,不然現在

聖園已經人去樓空。

此時天邊飛來一批密語烏。

雪白的羽毛沾滿灰塵,更有數隻折翼難飛。

「密語 安多莉亞:南瓜馬車消失前佈置好派對,等待玻璃鞋出現。」

數十隻密語鳥帶來同樣訊息。

「屍人,立上封鎖聖園各入口,箭樓駐好弓箭手,火炮上膛。

命地精工程師把噴泉改建成‘緊急撒水系統’應對火災。

派50人從商店街徵收糧食放在‘大理石倉庫’。」索菲亞臉色一變,不帶半點猶豫下令。

「這是……‘戰爭狀態’的指引,難道……」屍人嚥下硬如石塊的口水,等待會長親口確認。

索菲亞深深呼一口氣,打開介面一按────

啪!一聲響炮震熄聖園柔若繁星的街燈!

奶黃色的油燈變成鮮紅色,令清幽雅麗而聞名的聖園籠罩詭異的氣氛。

區域公告彈出來,牆下玩家嚇得縮成一團尖叫。

「系統提示:警備級別 黑色。

致命武力已解鎖,請遵守指示行動,免生危險。」

商店街某個不顯見的出口、主堡樓的大門、城牆上的箭樓,甚至妓院地牢突然傳出響亮的鐵

鏈聲────大批黑甲衛隊手持長戟走出來,腳鞋聲響遍聖園每個角落。

他們有系統地組成人牆擋住橫街窄巷,令玩家只有剩一條路退回中央廣埸。更派人到暗巷開

始巡邏,確保無人藏起來。

「你算甚麼意思,索菲亞!」玩家立即遷怒索菲亞。

「閉嘴。」索菲亞輕輕一句,四周的黑甲衛隊立即平持長戟,指向母服的玩家。

剛才群情洶湧的玩家馬上安靜下來,連屁也不敢放。

「如大家所知…我們進入‘黑色警備級別’───戰爭。」索菲亞正式宣佈進入戰爭狀態,牆下

玩家同時倒抽一口氣。

昏暗的環境下,索菲亞只看到無數不安的眼睛正凝視自己,希望得到答案跟方向。

「要說甚麼………」索菲亞突然感到被期望的壓力會令人窒息。

屍人輕踢索菲亞小腿,暗示她趕快說話。

「請大家相信封鎖聖園是保護母服玩家的措施,請不必───」索菲亞的氣焰一瞬即逝,口吃

起來。

「為甚麼封鎖傳送門啊?」牆下玩家質問。

「對!讓我們回去姆大陸吧!」玩家們紛紛起哄。

「假如大家都離開,聖園的防守人員恐怕────」索菲亞臉露難色,語帶委屈解釋。

「那就是逼我們上戰埸啊!」

「對啊!假仁假義!」

玩家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

「夠了!!!!!!!!!!」某個身穿白甲的神職者在人群中大吼。

「你瘋了嗎?這時候當然要趕快逃命啊!」身邊的紅甲玩家急忙拉住他。

白甲神職者掙開他的手,繼續大叫。

「你們新手時候有經過母服的‘羅藤堡遺址’吧?!

你們知道為甚麼它被樹根纏繞嗎?!

它被‘精靈女王‧蕾’毀滅了!

你們有多少人見過蕾?!

告訴我!你們有多少人見過蕾?!」此人正是阿圖。

當年母服淪陷德軍之手,他被生擒到普拉姆斯的監牢,後來跟火良野一起逃出生天。

「蕾…是甚麼?」大部份玩家面面相覷,這個名字對他們而言就如童話故事裡的仙子一樣不

真實。

「她是存在的……純白色的六翼最高生命體,高精靈的第五大天使長及女王 蕾。」某少部份玩家黯然下來,從角落掃出鋪塵的記憶。

「蕾之所以出現---因為母服人口過低,它作為遊戲‘保底機制’才出手保護我們!

不然你們早已經失去自己的伺服器,要分散到歐洲的伺服器了!」阿圖怒吼。

雷克斯急忙勒緊自己背上成堆的神器,隱藏於人群之中。

玩家們開始交頭接耳,拿不定主意。

「各位……聽我一言。」索菲亞終於說話了。

「當日德軍入侵,我留守至最後一刻。

起初我也不明白身為‘教皇’的責任,只想逃命活下來而已。

但過程中我看到太多無助的眼睛…我親眼見證淪為奴隸的可怕。

你逃過今天,然後呢?

聖園的傳送門仍然存在,你們打算躲在姆大陸一輩子嗎?

我告訴你!今天我仍然選擇戰鬥,不為錢財,只為保護仍然留在聖園的朋友!

我可以向你保證---某天,你在姆大陸強得發霉發臭,突然被從‘亞特蘭蒂斯’而來的強大

外服玩家攻擊時。你一定會後悔,後悔今天!今天你選擇逃避,背棄你的朋友獨自偷生!

你的朋友死光了!你熟識的臉孔都消失了!

然後你會後悔,願意付出所有換回今天的時空,選擇跟我們一起戰鬥。那怕走到最後,我們

都絕不會獨單一人啊!」索菲亞舉杖大叫。

玩家一片沉默。

突然,某人頭上浮起三角公會標誌---聖三一的會徽。

「當時我躲在索菲亞的石窟裡……仍然是二轉的新手,幫不上忙。

今次……讓我跟你並肩作戰吧,索菲亞。」某暴君說。

此時,一整群玩家由紅豬圖騰變成聖三一的公會圖騰。

「會長?!」玩家們大驚問。

「我也跟着Kanatheon經歷一段日子,才借用這個古老的名字開創公會招生啊……」他笑

道。

「………………」

一個接一個,牆下昏暗的街道漸漸被聖三一的會徽注滿。

「索菲亞!」

「索菲亞!」

「索菲亞!」

城內玩家開始高呼索菲亞的名字。

「今回你別走了。」阿圖一手捉住想逃的雷克斯。

「今回……我們不會躲了……」索菲亞咬緊嘴唇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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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唐,母服於唐卡拉的屬地────

運貨馬車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一批批身穿銅甲的唐兵進駐大街。

商店街再聽不到叫賣聲音,只剩下鐵匠打鐵的叮叮聲。

風鼓的煙囪噴出一尾火龍,生龍活虎的烈焰似乎預告着硝煙四起的天空。

加奈跟樹走到塔頂點算兵力。

「人齊了嗎?」安多莉亞悄然降落,力度卻足以吹走加奈。

「牙清仍未準備好……她要三天後才趕回唐卡拉。

懶然及火良野音訊全無,只有里奧及依時已經報到。」加奈悶悶不樂說。

安多莉亞深呼吸,俯視燈火通明的西唐大街。

「我方共多少人?」她問。

「玩家一千七百。

一千二百直屬聖三一,其餘屬於各大小公會。

NPC約五千一百,但主要留守西唐區域。

我們無法跟聖園接觸………他們變成孤島了。」加奈憂心忡忡關上介面,對着腳下千軍萬馬

嘆氣。

「我跟加奈隨你出陣嗎?」樹一反常態,認真問。

安多莉亞側目斜視二人,剔起好奇的眼眉。

「你們聽從尼菲特指揮,我要指揮‘空降師’。」安多莉亞得意地拍動翅膀說。

加奈跟樹警覺地對望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安多莉亞凝重問。

「誠實回答我,安多莉亞。你認為我們能夠打敗紅櫻武士嗎?」加奈開門見山問。

「我並沒有打算斬草除根,只是擺擺姿態。戰爭是最直接有效的外交手段,因為所有人都忌

諱戰爭。紅櫻武士深明此道理,故經常擺出好戰姿態,令其他崛起自甘屈居其下。艾蕾卡及

其他勢力表明不會參戰,且看六口彌生的做化了。」安多莉亞每每提及六口彌生時總是不勝

唏噓。

此人機智聰敏,心思細膩,有勇有謀。

她仍然覺得當日銀色龍紋留不住六口彌生是遺憾。

「尼菲特有跟你討論跟紅櫻武士開戰的事嗎?」加奈不悅問。

「有…索菲亞反對,我支持。」安多莉亞肯定地點頭。

「我指~她有跟你仔細研究作戰計劃嗎?」加奈不耐煩問。

「這埸戰爭我們是主動方,大不了撒退不打。」安多莉亞笑道。

「到底你明不明白尼菲特的動機?她被復仇心燻紅了眼,同時想透過打敗紅櫻武士建立自己

威望。」加奈厲正詞嚴問。

「我不打,索菲亞不打,聰明的六口彌生當然不會打。跟紅櫻武士拼命有甚麼好處?」安多

莉亞反問。

「里奧偷偷跟我們說…尼菲特命他準備大量炸藥。」加奈輕聲說。

「機械師多帶炸藥正確不過~」安多莉亞喜道。

「機械師要彈藥,不是炸藥!尼菲特要他準備大量爆破專用的炸藥,對建築專用。恐怕尼菲

特並非想殺人那麼單純,而是有意夷平紅櫻要塞。」加奈急急補充。

「………………放心吧,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安多莉亞搖頭,不想猜度尼菲特。

「那批黑旗玩家……將會是不安定的因素。」樹提醒安多莉亞。

「嗯,多謝提醒。」安多莉亞擔憂起來。

「我們按尼菲特指示……將會隨軍同行。」加奈沉重說。

「你們隨軍?!西唐城誰守?!」安多莉亞大驚問。

「我早告訴你尼菲特有意毀滅紅櫻要塞。」加奈鐵起眼眉說。

安多莉亞想不到尼菲特似乎做好玉石俱焚的覺悟。

「你們留守西唐城。」安多莉亞沉思一會,決定以權力更改尼菲特的軍令。

「你知道後果吧?尼菲特已經變了……她不會隨隨便便同意他人說話。」加奈警告她。

「嗯…我會負責。」

。。。。。。。。。。。。。。。。。。。。。。。。。。。

快刀-----斬!

鏘一聲~劍鋒被內勁震得嗡嗡響,然後內庭園只剩下淙淙水音。

無名對着流水石山練劍,追求斷水不濕劍的境界。

蒼蒹則坐在木廊上焚香打座,閉目養神。

兩名穿上紅胴甲的配刀武士走進庭園。

無名踢開木箱,裡面放着上百把名刀。

「你認為他們值哪一把?」蒼蒹問。

「切雪吧………」無名終於解下配用多時的樸刀,在武器庫內拔出白色紅紋的太刀。

它縛有花繩,刀鞘雕花,刀刃透出橙光。

「爆擊裝?不用吧?」蒼蒹笑道。

「這個啊~~~」無名再戴上黑花手套---‘暴雨荊棘’,把普攻變成範圍傷害。

「他們來了嗎?」蒼蒹問武士。

「嗯………」

二人對望一眼。

去吧。

晴空萬里,蔚藍的天空像絲綢一樣幼滑,看不到一絲瑕疵。

兩名法蘭西騎兵騎着輕巧的翼龍停在空中聊天。

肩上擱着的玫瑰長劍大旗迎風招展,百里外也看得一清二楚。

某騎兵不停打開介面查看時間,心中甚是焦慮。

「別緊張…她從蘇丹國出發,起碼10分鐘才到這裡。」另一名翼騎兵安慰同伴。

「我不明白為甚麼拿破崙要介入其他組別的戰爭。」緊張的騎兵猶如小孩子般有十萬個為甚

麼。

「你跟隨六口彌生多久?」另一名騎兵笑問。

「我在帝國南要塞一役中認識她,之後跟隨她逃到亞洲。」同伴回答。

「我從法國組開始跟隨她。我總是擔心她的計劃風險高,但時間證明我是杞人憂天的婆媽小

男人。哈哈哈哈!」資深翼騎兵笑道。

「那批武士的戰鬥方式跟歐洲人截然不同,我只怕───」他再說。

「別害怕~聽說六口彌生是聖三一的前副會長,他們的實力有保證。同時六口彌生不會打沒

有把握的仗,瞧着看吧。」資深騎兵抽一口煙,拍拍同伴的背脊安撫他。

二人對着前方一望無際的‘灼熱之海’發呆。

「我們會回去歐洲嗎?」翼騎兵思鄉病作。

「會的……總會回去。」資深翼騎兵深深嘆一口氣,其實他自己也沒有答案。

動盪的世界,誰能說準明天的事?

「咦……‘灼熱之海’有艦隊航行的嗎?」翼騎兵赫見波光鱗鱗的海面有一支海軍駛過。

「那是NPC艦隊,看那面黑旗…恐怕是大盜洪巴的船。」資深騎兵若無其事說。

「大盜洪巴不是傳奇NPC嗎?為甚麼我們不去征服劇情?」翼騎兵又再為甚麼。

「想想看~我們打海戰要先征服沿海的部落,再建立木材資源網,最後要聘請工匠建造海軍

才可以攻打洪巴。多煩人的一件事?

亞洲組可以選擇以陸路,經蘇丹勢力進入歐洲,或是水路,經‘灼熱之海’進入歐洲。

但‘灼熱之海’的彼岸就是第四帝國的‘海防線’,我們最終還是需要陸軍征服敵人。所以沒有勢

力願意投資海軍,除了────」資深翼騎兵說。

「───除了‘大洋部落’對吧,哈哈。」小翼騎兵接下去。

「沒錯,他們是少數投資‘海軍’的勢力。算吧~扯太遠了~反正只要不靠近海岸,洪巴的船

便不足為患。」資深翼騎兵笑道。

咇咇‧咇咇‧咇咇────面前彈出介面鬧鐘。

「她來了……」他們甚有默契地分開,相隔數公里,迎風舉起大旗望向西方的天空。

遠方的地平線亮起一點虹光…

虹光忽明忽暗,越眨越亮。

資深騎兵開始舞動大旗示意,把龍頭就準後方的同伴。

「天虹衝擊!」

一道虹光勁射向來,從一粒小塵變成人形。

「換你了!」話聲未落,該名翼騎兵已經飛到面前。

翼龍撐開巨翼兜住狂風,堅韌的翼膜勒成紙一樣薄,血絲清晰可見。

突如其來的反作用力煞停翼龍,下方甩出一個藍袍黑影。

「魔鬼之觸!」六口彌生噴出血藤吸住資深翼騎兵的龍肚。

「天虹衝擊!」翼騎兵化作一道虹光飆向下一名同伴。

如是者,她以極端手法大幅縮短飛行時間,半小時便從蘇丹境地回到法屬區。

。。。。。。。。。。。。。。。。。。

「情況如何?」六口彌生剛回到大廳便把手套扔給NPC隨從,腦海開始計劃下一件事。

「聖三一正在集結兵力,預計於1500到達紅櫻要塞。」曼尼說。

「文件呢?」六口彌生看着空空如也的桌面,打開雙手問。

「猜猜我藏在────」曼尼把雙手藏到屁股後。

六口彌生淡然一笑,啪一聲用血藤封住他的嘴巴。

曼尼急忙把文件從胸襟抽出文件,交到六口彌生手上。

六口彌生看着文件,臉色漸漸嚴肅起來。

「曼尼…」六口彌生幽幽低頭凝視文件說。

「嗯?」滿嘴鮮血的曼尼從衛兵的屍體上爬起來,用衣袖抹走血跡。

「更改通告…1800執行‘大君主行動’。」六口彌生說。

曼尼一呆,瞬間飢腸轆轆,張嘴狂噬衛兵的屍體滿足原始的慾望。

六口彌生看着窗外的大好河山嘆息。

「千萬別強攻紅櫻要塞啊……」

。。。。。。。。。。。。。。。。。。。。。

紅櫻要塞─────

帕修斯領着先鋒部隊到達紅樓要塞外。

他命工人開始修築高台,把如月光及其餘兩名風哨子綁在上方。

「主公!我們的人────」武士大驚指着遠方。

蒼蒹沒有反應,默默向旁邊的無名點頭。

無名戴上‘擴傷手套’,綁好頭巾,腰掛配劍消失在大櫻樓的影子裡。

羽翼長成的小雞,妄想跟獵鷹爭雄…

春草成花再凋零,枯花入土潤新翠。

自然的循環,我們學懂了嗎?

翻開歷史書,多少前人留下自己的故事讓我們學習。

然而,五千年過去,我們有打破自然的循環而進化嗎?

大概沒有吧。

。。。。。。。。。。。。。。

夜色漸濃,拉開舞台的序幕。

漆黑的田野中亮起一團火光,光環內站着兩批玩家。

一方手持三角旗幟,另一方就是櫻花旗。

最後通諜———雙方會長均缺席,也許彼此心中有數。

「你們報答恩人的方式蠻不錯啊~」霧菊以使者身份會見帕修斯。

「紅櫻武士老謀深算,以發展之名暗地操控盟友,實則利用盟友鞏固自己的權力。你敢說有恩

於我們?」帕修斯反駁。

「要不是我們,你們仍然被第四帝國奴役。你們就不會飲水思源嗎?」霧菊皺眉厲道。

「你們只是以‘投資心態’救援母服,別滿嘴仁義道德!正因你們認為亞洲組其他勢力均是自己

的財產,處處打壓剝削我們。出入境、關稅、甚至自己的首都也被風哨子監視,稍不如意便殺

害盟友玩家,圖以白色恐怖治世。別認為自己很高尚!」帕修斯指着霧菊大罵。

「又如何?跟優秀的人學習不好嗎?」霧菊反駁。

紅櫻要塞宏偉的影子就在霧菊後方,像巨人般為霧菊撐腰。

「學習?你指統治吧…………」帕修斯幽幽道。

「算了~聖三一先單方面撕毀跟我方盟約,再派軍包圍紅櫻要塞。無疑是宣戰行為。你我非會

長,不可能作出改變吧?」霧菊不想再跟帕修斯廢話,急道。

「我代表聖三一會長:尼菲特、安多莉亞、索菲亞三人前來要求紅櫻武士交出‘紅櫻要塞’的‘地

契’,把一半管治權轉讓太陽女王‧艾蕾卡。」帕修斯開出最後條件。

「噢~只要放棄我們以血汗死守下來的紅櫻武士便可以跟你們平起平坐,真叫人身心興奮!」

霧菊拍手叫好。

「亞洲屬於大家的,並非紅櫻武士。」帕修斯更正霧菊的用字。

「錯!!!亞洲組屬於紅櫻武士的!我們打斷武士刀便拾起石頭去打,打碎石塊便用牙咬,千

辛萬苦才守下紅櫻要塞!不然亞洲組早變成其他大組的農埸了!」霧菊大怒叫吼。

「那麼…我們再沒有東西需要談了。」帕修斯轉身就走。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嗎?把要塞一半管治權交給太陽女王……

叫你的會長動動豬腦思考一下吧。」霧菊拂袖而去。

田野間的火把熄滅,雙方悄然無聲離開。

。。。。。。。。。。。。。。。。。

火………

田邊的草原亮起一點又一點的火光。

萬根火把像星星一樣點綴夜色黑田,從左至右連綿百里,像宇宙一樣浩瀚。

火把上方飄着聖三一的旗幟,下方是一張張嚴厲的臉孔。

母服軍隊的裝甲反射着爍爍火光,瞳孔堅定地凝視紅櫻要塞。

尼菲特領着數百名黑從眾走到陣前的聖三一大旗下,準備燒死綁在旗桿上的如月光祭旗。

「………………」安多莉亞從在後方看得一清二楚,準備好迎接紅櫻要塞射來的火器。

此時紅櫻要塞突然甦醒過來———牆垛、窗戶、炮眼、箭樓也插滿火把。

紅櫻武士站滿了每一個角落。他們戴上面甲,眼窩裡藏着一雙無情的眼睛。

「人數比想像中多。」莉莉奈向尼菲特報告。

她已經變成黑從眾的領導人,尼菲特的得力助手。

「要是他們不上當怎辦?」屍人問尼菲特。

「計劃2,強行爆破城牆。」尼菲特說。

「但這是最最最不得矣的方面,強攻大櫻樓會損失慘重啊!」屍人急道。

「加奈跟樹呢?」尼菲特略過屍人的建議,問。

「他們並沒有隨軍,留守西唐。」屍人打開‘報到名冊’看到加奈的備註。

「他們最後也背叛我了。」尼菲特錯愕半晌,幽幽說。

空中———

「騎士們!我們重返榮耀的一天到了!

紅櫻要塞內每一個武士近戰能力都比我們強,只要飛越城牆我們便九死一生。但我們擁有紅櫻

武士沒有的翅膀!他們引以為恥的翅膀!那就是自由的象徵!他們無法控制我們追求自由的渴

望!

紅櫻武士嚴人寬己,人神共憤。

不管我們有沒有道理,不管我們是否正確———

今天我們來到這裡,就是用騎槍提醒紅櫻武士亞洲組並非他們的帝國,而是屬於每一個自由的

玩家!」安多莉亞舉起灰白長槍吶喊。

空降師爆出熾熱的歡呼,甚有當年銀色龍紋騎士團的影子。

「哼……‘自由’只是一個‘透明的鳥籠’罷了。」男人婆聽到安多莉亞的振軍詞,抬頭冷笑一聲。

多名騎兵快馬衝到尼菲特身邊。

「尼菲特會長!快……快看東邊!!!」他們說。

尼菲特剛剛抬頭,天空強光一閃————————

啪啪啪啪啪,一連串爆裂聲從天而降,澎一聲炸出一個煙團!

煙團罩不住霧中金光,像地面月亮一樣蓋過玩家所有火把。

「系統提示:太陽女王‧艾蕾卡 出現。」

紅袍金甲的艾蕾卡緩緩站起來,現埸溫度微升。

「艾蕾———」蒼蒹及尼菲特不約而同驚呼。

「系統提示:奧蘭多爾帝國軍隊 出現。」

東邊地平線突然變成白晝,變成破曉清晨。

數萬枝太陽聖旗慢慢浮上來,人數極為龐大的太陽軍出現了。

法爾奧、貝倫、古瑪、洛克站在艾蕾卡身後。

兩匹快馬分別跑向紅櫻武士及聖三一的陣營。

「按 同盟主 奧蘭多爾帝國女王 艾蕾卡陛下意思。

只要全何一方拉起白旗即示意‘投降’,另一方不得再攻擊。

違反者,奧蘭多爾帝國將加入戰爭,攻擊違反方。」騎兵大聲朗讀,然後跑回太陽軍中。

尼菲特咬緊牙齒瞪着艾蕾卡。

「這樣…我們便立於不敗之地了。」法爾奧笑道。

一山,二虎。

有可能共存嗎?

兩軍列於陣前,尼菲特站在浩瀚的草原上沉思。

他們來到亞特蘭蒂斯不知不覺已經數年時間。

母服人口提升了,等級升高了,四轉玩家比比皆是。

姆大陸由諾克斯看守百業興盛,國泰民安,每日有近百名玩家登陸亞特蘭蒂斯。

一切如此美好—————

「為何我們要挑起這埸戰爭?」尼菲特臨陣反問自己。

只要她撥下手中令旗,明早亞洲組的勢力便會大洗牌。

數以千計的人會死亡,從此消失於遊戲之中。

「值得嗎?」尼菲特問自己。

到底這是為了母服還是為了自己,大戰在即她猶豫了。

Kanatheon從寂寂無名的小公會變成一方霸主,經過德軍入侵後變成母服的傳奇。

一路以來,她撫心自問全力以赴,事無大小親力親為。

作為會長,她會照顧新會員的需求;

作為會長,她會帶領成員挑戰傳奇頭目;

作為會長,她會身先事卒衝到最前線保護朋友。

「我有做錯嗎?」尼菲特看着紅櫻要塞自問。

「你再思考便做錯了。」馬茜悄然無聲出現身旁。

「六口準備好了嗎?」尼菲特問。

「視乎你打算幹甚麼了~記住強攻紅櫻要塞是最後手段。盡可能引他們到平原才打。」馬茜

說。

「假如他們不上釣呢?」尼菲特反問。

「紅櫻武士主要靠近攻,只要遠距離攻擊城牆他們必需要出城趕走我們。我們假裝戰敗,他們

必定會追一段小路。此時安多莉亞的空降師跟法蘭西重騎兵會一口氣轟進大櫻樓捕殺蒼蒹,你

們趁機反攻吧。」馬茜說。

「那麼……派去攻擊城牆的朋友……豈不是變成犧牲品了嗎?」尼菲特漠然道。

馬茜一愣,下巴掉到地上。

「看看左邊,看看右邊……站在你身邊的人全部準備好為你而犧牲。他們相信你才跟隨你,不

惜戰死。你的使命就是令他們的估念成真,令他們的犧牲有所價值。」馬茜搭着尼菲特肩膀掃

向母服陣線。

「……………………」尼菲特深呼吸一氣,思緒漸漸沉穩下來。

「我見你遲遲未下達開戰令便知道你太緊張。別怕,好好享受。」馬茜笑道。

尼菲特厲眼一眨。

享受?她才不享受。

這埸戰役對她而言是證明自己存在價值的戰爭。

馬茜悄悄消失,尼菲特在黑從眾的擁護下站在令台上,拿起開戰的‘紅令旗’。

一匹快馬衝過來,交上一封密語信。

「密語 真子:一切都是因果循環,我們必將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謝謝你……真子。」尼菲特掐緊信紙,眼神堅定起來。

她舉起紅令旗,NPC鼓手舉起殼棍。

玩家響起一陣騷動,神職者紛紛四周隊友祝福,騎士們舉起盾牌,暴局扛起大劍,獵人擦好狙

擊鏡準備。

一輪嘈吵,軍陣再次陷入沉默。

思緒的回音在尼菲特的腦海迴盪。

To be or not to be…………?

紅令旗一揮—————————500戰鼓同時雷動!

砰!砰!砰!砰!砰!砰!

「第一波,出陣!」帕修斯舉劍大吼。

第一道盾牆開始逼向紅櫻要塞。

。。。。。。。。。。。。。。。。。。。

「主公!敵軍向本陣移動!」哨子報。

蒼蒹查看伺服器時間,焦急的雙眼似乎在等待誰回來。

。。。。。。。。。。。。。。。。。。。

母服的先鋒部隊已經走到草原中間,再走百米便進入風哨子的射程。

「準備………舉盾。」帕修斯說。

第一道守魂使向城牆舉盾,保護後方彎腰潛行的弓箭手。

「1200!仰角37度,放!」霧菊大吼。

嗖嗖嗖~~~~~~~~~~

城牆射出一波黑箭,在黑色裡像水中泳魚一樣無法目視。

耳利的帕修斯忽聞銳物嗡嗡之聲,立即握緊盾牌。

下一秒————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部份守魂使反射太慢,被利箭射穿腿甲,令盾陣出現少許缺口。

「趕快————」帕修斯馬上命人填補缺口,城牆上突然閃出火光———

咻~~~啪啪啪啪啪啪!

站在缺口遠程玩家立即被轟成蜂巢,整段玩家當埸陣亡。

風哨子早準備好‘響箭’及‘鈍箭’。

響箭是固意吸引認人注意力,目的在於隱藏攻擊力較高的鈍箭。

守魂使正是被鈍箭所傷,令盾牆出現缺口再以狙擊槍瞬間破之。

「趕快填上那個該死的缺口!!!」帕修怒吼,其他守魂使才回過神來。

第一道攻擊吃了兩波箭來到城牆底下開始反擊。

一堆眼花瞭亂的魔法轟到牆上。

紅櫻武士的神職者比例嚴重短缺,根本沒有足夠的魔法護盾擋下攻擊。

多人被魔法餘火濺傷,甚至震下城牆。

「跟我推前20步!」帕修斯頂着插着羽箭的盾牌衝向城牆。

後方突然傳來悽厲的慘叫聲。

大批法師被隱形埋伏田裡的風哨子割喉刺殺。

帕修斯想不到紅櫻武士竟攻在城牆外放兵,當下命人回頭救援。

不怕死的風哨子馬上縮到田夥的影子裡,像鬼魅一樣消失。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四周又傳來一片哀號。

帕修斯被擺了一道。他一邊被城牆攻擊,反方同時刺客威脅。

「全部衝向城牆底!!!」帕修斯雖無過人戰力,但他大戰經驗豐富,知道城牆底是最安全的

火力盲點,命令第一波玩家拼命衝向城牆底部。

「他跑去哪啊?!」安多莉亞驚叫。

田野硝煙四起…帕修斯情急之下沒有後退,反而衝向紅櫻要塞。

「尼菲特大人請指示!要派人救援還是犧牲第一波攻擊,等待第二波重新引蛇出洞?!」身邊

人急問。

一個又一個玩家在尼菲特眼前戰死,全部都是人命———比自己性命更著緊的人命!

「第二波給我衝!」尼菲特再舉起紅旗,下令衝鋒。

「等等——到底………算了!騎士們準備好了!」安多莉亞仍未搞清楚情況,決定服從尼菲特

的決定,準備空降紅櫻要塞。

「只要……救出少許人便可以一起撒退,繼續計劃了———

尼菲特是這樣想的…………

「快!!!跑快一點!!!」前方戰友拼命招手。

魔源師以冰盾冒着箭雨跑向城牆。

「還差少許!!!」守魂使對他大吼,卻不敢跑離城牆。

風哨子的準星終於落在魔源師頭上…

「再來10米!再────」以盾牌護頭的戰友大叫。

澎冷~!冰盾應聲粉碎。

碎冰像散彈槍般打爛魔源師的右腿。

他像一袋薯仔摔到地面,以手指刮土爬行。

四周的泥土被子彈打得跳起來。

「拉我一把啊!」魔源師掩頭大叫。

躲在城牆下的守魂使卻不敢衝進槍林彈雨之中。

「快拉───嗚啊~~~~~!」魔源師後腰中箭,雙腿無法發力。

「挺住啊!!!」某守魂使不能見死不救,舉着盾牌衝出城牆的死角。

他剛踏進牆上火把照明的範圍,鋼盾立即叮叮震動。

「你瘋了嗎?!別衝回去啊!」帕修斯赫見有人衝回火力網中,怒吼。

無助的魔源師僅以雙臂護頭,祈求敵的人箭打不中自己。

事與願違,兩枝羽箭精準放來───突然塵土一揚,一個大影子罩住自己。

守魂使一手揪起他的魔袍,嘗試把魔源師拖到城牆下。

「好痛啊!!!!」魔源師軟趴趴的右腿磨向地面,粗糙的泥塊硬生生塞進傷口。

「好好忍耐,我也自身難保啊!」守魂使彎下腰,好令盾牌可以多掩護同伴半分。

大盾蓋得了頭,護不了腳。

匍匐數米,守魂使肩甲連中四箭,盾牌越舉越低。

他們跟牆下影子只差十米距離,伸手可及。

咻~~~~~啪,爆擊!

霧菊一槍打穿守魂使的肩骨關節,整面大盾扔到地面。

守魂使眼前一黑,昏在火力區之中。

他們變成鐵板上烤肉,滋滋有汁,風哨子萬箭齊發────

「蠢材!趕快跑啊!!!」帕修斯氣紅眼睛卻愛莫能助。

二人絕望地抬頭,看着漫天箭雨傾瀉到自己頭上。

眼前一黑────叮叮叮叮叮!

多名守魂使衝入火力區掩護二人,合力抬他們到牆底的臨時戰地醫院急救。

戰地醫院僅以獸皮蓋頂,裡面擠滿傷兵,鮮血斷肢流成湖泊。

樞機們握緊念珠跟死神搏鬥,穿着重甲的判官則遊走於火力區中救死扶傷。

「援軍呢?!我們被火力壓制了!」先鋒部隊的攻擊部署被打亂,現在只能躲進火力盲點等候

救援。

。。。。。。。。。。。。。。。。。。。。。。

「蒼蒹主公,我們擋下聖三一第一波攻擊。霧菊於田間埋伏數十刺客,大破敵方後陣。」哨兵

報告。

「嗯…」蒼蒹並沒有興奮之情,他知道尼菲特的準備絕不會如此簡單。

桌上水杯一震,濺濕地圖。

另一名哨兵衝進大櫻樓急報。

「主公,它出現了!」

「…………………」

。。。。。。。。。。。。。。。。。。。。。

城牆上—————

「哈!看那群狗東西躲在我們腳下不敢出來!」武士們紛紛探頭查看縮到牆角的母服玩家,放

聲恥笑。

「要不要出城斬幾個人?」某人建議。

「看,那裡好像是傷兵安放處。我們殺進去吧!」武士指着臨時戰埸醫院說。

「算了~我們不應該————」

轟隆~~~~~~~

一道藍光打穿牆垛,該處的武士瞬間被炸得粉身碎骨,摔到後方的房屋區去。

「從那裡打來?!」霧菊急問。

十多把狙擊槍橫掃草原,赫見一輛龐然大物正開向紅櫻要塞———小烏龜!

「給我打!」

城牆上百槍齊鳴,高溫的子彈像螢火蟲一樣劃過夜空,交織出一幅繪形繪聲的光影畫。

「上啊!!!!!!!!!!!!!!」里奧踩盡油門,迎面撞向密集的彈網!

火花四濺,子彈無法打穿小烏龜的裝甲,碎成上百顆小星石射向四周。

「上好。」瑪麗拍拍里奧肩膀。

「FIRE!!!!!!!!!!」

炮口凝聚藍光,突然強光一放—————轟隆!

藍光弧炮彈以仰角射穿牆垛,再炸掉大櫻樓一角。

其彈速之快,令武士無一不震驚。

小烏龜肆無忌憚闖進農田,埋伏田野的風哨子爭相走避。

他們躲到一旁,驚恐地看着小烏龜駛向紅櫻要塞,突然撞上人牆。

第二波母服的部隊進發了。

「停下來啊!」滿身鮮血的神職者打開雙臂截停小烏龜。

「該死!!!!!!!!」里奧急停,坦克差點撞上神職者。

「里奧先生,戰埸醫院在前方,我們不可以為一個人停下來。」瑪麗皺眉說。

「你正確……」里奧慢慢轉向,神職者又擋到面前。

「我兩個朋友快失血致死了,我的‘祝福紅水晶’在衝鋒時被打爛。求求你送他們到‘戰埸醫院’找

其他樞機可以嗎?!」神職者伏在里奧的駕駛窗上大叫。

「這麼危急?!趕快———」里奧本能地站起來,被瑪麗按住。

「里奧先生,你要思考一下紅櫻武士假冒的可能性。」瑪麗力阻里奧冒險。

「你對!」里奧拿不定主意,再次坐下來。

小烏龜直接開到‘戰地醫院’旁邊。

瑪麗準備扭開車蓋門,發現里奧正換上皮甲,戴上手槍腰帶。

「你幹甚麼?」她再次按住里奧。

「我們要出去視察情況不是嗎?」里奧反問。

「你乖乖留在車裡,甜心。」瑪麗在他臉頰留下唇印,放棄跟里奧解釋。

掀起車蓋,混沌的空氣馬上帶來血腥味。

瑪麗跳到地面,沿着一條小血河來到戰地醫院的入口。

身經百戰的法國玫瑰也被煉獄般的景象嚇怕———

屍體疊屍體,滿地都是人體殘肢,傷者的哀鳴充滿整個空間。

「給我紅水晶!這個人快不行了!」

「神啊你是我最後的護盾!」

「這個打嗎啡就可以!」

某名神職者捧着十多瓶藥水經過瑪麗面前。

「你手腳健全就出去戰鬥!」她對着瑪麗破口大罵,然後把藥水送到傷者口中。

「那個……我是———」瑪麗大叫,但神職者正全力救人,無暇理會她。

此時一批守魂使又抬來一名重傷的魔法師,他身背上插着十多枝箭,恐怕命不久矣。

「快過來幫我抬起他的腳!」大樞機突然喝罵瑪麗。

瑪麗一臉糊塗地過去幫忙照顧傷者。

樞機一邊為傷者祈禱,一邊用‘祝福繃帶’包紮傷口,終於穩住他的血量。

「法國人,有何貴幹?」滿臉血污的大樞機抹一把汗,問。

「有需要幫你運送傷兵嗎?坦克正在門口!」瑪麗爽快問。

戰地醫院內的神職者靜止,以期盼的目光看着瑪麗………

「我要走啊!!!」

「我來!!!」

「你們活不了!讓我逃吧!」數名神職者爭先惡後撲向瑪麗。

瑪麗做夢也想不到他們居然想拋棄戰友逃命。

「你們給我適可而止啊!!!聖庇所!!!!!!!」大樞機神杖一插,四周玩家馬上被藍盾

彈回醫院內。

「我將會記下你們的名字。要是今天我活下來的話,‘聖三一’的叛徒名冊上必定有你們的名

字!」大樞機出言恐嚇,神職者們立即縮回自己崗位。

「抱歉,剛才失禮了…我們有5個傷者急需要尼菲特治療,麻煩你送他們到她面前吧。」大樞

機命人把傷者抬進小烏龜內。

「我們正慢慢撤退,你這一所醫院很快不安全,你快走吧!」瑪麗勸退大樞機。

「這批人仍未死,再者……我的朋友也躺在裡面,我不會遺下他的屍體。」大樞機指着牆角某

屍體苦笑。

「好…保重。」瑪麗回到小烏龜安頓傷者。

「我們何時撤退啊?!」神職者追問大樞機。

「直到所有傷者得救後,我們才有資格離開!別跟我囉嗦,現在幫我拔箭!」大樞機命人把重

傷的魔法師反轉。

「這瓶是甚麼東西?」某神職者發現羽箭上綁着一個小黑瓶。

「甚麼?」大樞機正搬起一盤熱水,問。

「這個~」神職者輕指一彈——————

「我們要把這些傷者送到尼菲特面前!」瑪麗向里奧說。

「其他人呢?不撤退嗎?」里奧指着戰地醫院問。

「他們想留下—————」瑪麗說,突然強光一閃!

轟隆~~~~~~~~~猛烈的衝擊波撞得小烏龜左搖右擺。

里奧及瑪麗穩住身體後急忙打開車蓋查看,大樞機及其他神職者被當埸炸死,屍骨無存。

里奧嚥下口水,默默關上車蓋。

「我們要————」他說着,瑪麗突然橫臂擋住自己———一名戴黑面具的夢魘穿到車上了。

夢魘抽出兩把滴着毒液的匕首,慢慢逼向二人。

里奧正想抽出小手槍,再次被瑪麗按住。

「快開車……我們太接近城牆了……」瑪麗輕聲說。

里奧忐忑地越過地板傷者,坐在駕駛座上啟動小烏龜。

意外地,夢魘並沒有理會里奧。

在戰埸上充當獵人的夢魘有殺手本能。

他憑瑪麗自信的站姿,警覺的眼神便知道她將是最大的威脅。

「別浪費時間了……開始吧。」瑪麗伸出花爪。

「多多指教。」黑哨子架起毒刀說。

。。。。。。。。。。。。。。。。。。。。。。。。。

戰事打響半小時,但除了第一波外並無太大死傷。

雙方陷入駁火的對峙狀態,不願意主動進攻。

「老師……聖三一的軍隊為甚麼不進攻?」艾蕾卡看了大半天也不明白。

「這是政治,艾蕾卡,旅人的戰爭絕不單純。你看到他們以死相搏了嗎?」法爾奧跟艾蕾卡在

山丘上喝茶賞戲。

「沒有……他們好像兩群小孩子吵架一樣。」艾蕾卡苦苦搖頭。

「沒錯~他們都知道彼此為了利益才開戰,雙方根本不是世仇。」法爾奧氣定神閒說。

「為了利益開戰?我們也為了利益開戰啊?」艾蕾卡再問。

「艾蕾卡,我們打‘對外戰爭’時絕不手軟,但打‘內戰’時總是留三分力度,以免損失過大,得不

嘗失嗎?」法爾奧再問。

「喔………那麼我們不會介入戰爭吧?」艾蕾卡放下茶杯,鬆一口氣。

「不。只要有一方立心不良———有意不顧利益毀滅另一方的話,這埸戰爭將會十分難看。」

法爾奧皺眉回答,目光慢慢放在尼菲特身上。

。。。。。。。。。。。。。。。。。。

小烏龜駛回聖三一本陣。

打開車蓋,里奧立即抱着重傷的瑪麗跑到尼菲特面前求救。

「快!瑪麗中毒了!」里奧大哭。

尼菲特扶起瑪麗,輕祝兩句便治好瑪麗的傷口,再餵下‘聖水’根治毒素。

「她休息一會便好,戰況如何?」尼菲特心急問。

「我們成功壓制了紅櫻武士的火力,但他們就是死守不出。第一波的傷兵已經退到‘臨時碉

堡’了。」里奧回答。

「尼菲特,恐怕武士決不會上當。」屍人說。

尼菲特看着陷入火海的紅櫻要塞…想起馬其頓人戰敗的原因。

「蒼蒹大概知道平原打不過我們,固死守要塞。

傳令,準備發動總攻擊。」尼菲特鐵起眼眉說。

「等等!我們不可以強攻紅櫻要塞啊!」屍人急道。

「情況變了……只要我們猛攻其中一方城牆,吸引武士注意力。安多莉亞及六口彌生便有機會

突襲蒼蒹。不然我們這輩子也打不贏武士。」尼菲特回答。

「這跟用生命逼安多莉亞及六口彌生出手,讓所有人都處於危險的位置啊!」屍人力勸尼菲特

三思。

「我僅代表法國組表示跟隨尼菲特的指示,但別扔了我們的性命。」馬茜笑道。

「我的人已經在前線了!別跟我囉嗦你的人!聽我指揮就是了!」尼菲特芍馬茜怒吼。

馬茜冷笑一聲,不屑退去。

「尼菲———」屍人再勸,被尼菲特推開。

她舉起大黑旗在空中舞動。

鼓手同時擊鼓,最後一排的精英玩家整裝待發。

「來吧……送武士最後一程。」尼菲特親自率領黑從眾向紅櫻武士推進。

「甚麼鬼?!」安多莉亞驚見尼菲特舞動黑旗,大為緊張。

「安多莉亞大人,我們要發動奇襲嗎?」身旁的翼騎兵問。

「甚麼奇襲?紅櫻武士仍然在要塞內!」安多莉亞心急如焚。

一方面怕耽誤戰機,另一方面不明白尼菲特的為何要發動總攻。

惟攻勢已經是上弦的箭,不得不發───

整條樹線突然湧出一個活人山崩。

密麻麻的唐兵變成洶湧的潮水衝向紅櫻要塞,火把像流星雨一樣劃過田原。

「來了!準備攻城梯!」留守‘臨時碉堡’裡的玩家拿着大大小小的攻城器具衝出來接應。

「吼啊!!!!!!!!!!!」唐軍爆出震耳欲聾的戰吼撲向城牆。

「撤退到第二據點!」霧菊看到敵軍主力出現,決定放棄城牆,躲進要塞深處。

「老師,這個攻擊規模是……?」艾蕾卡驚問。

「恐怕聖三一要動真格了………」法爾奧不安地踱步起來。

。。。。。。。。。。。。。。。。。。。。。。。。

風哨子撤退,城牆火力真空,聖三一部隊輕而易舉地越過田原到達牆下。

「這邊啊!!!」帕修斯正在暗角搖旗吶喊。

「戰況如何?」尼菲特跟黑從眾合會帕修斯,立即問。

「右翼架好雲梯,左翼登上城牆,大櫻門未有動靜。」帕修斯答。

「這麼順利?」尼菲特想不到如此順利登上紅櫻要塞的城牆,彷如中門大開。

「不管如何,我們進入紅櫻要塞已經有優勢,進攻吧!」屍人大膽建議。

「太順利了……感覺不對勁。」尼菲特再次回心轉意。

屍人氣得渾身乏力,差點昏倒地上。

「不是順不順利,現在是騎虎難下!我們登上城牆是‘固有優勢’你明白嗎?!」屍人認為機

不可失,一不做二不休攻入紅櫻要塞。

「但六口彌生千叮萬囑我不可以─────」尼菲特在戰埸最前線,最關鍵的一刻猶豫了。

「別再六口彌生了!現在你是主帥,連天空的安多莉亞也聽從你指揮!你幹不幹?!不幹我

來!」屍人對舉棋不定的尼菲特忍無可忍,朝她臉容咆哮。

四周的黑從眾馬上護住尼菲特,推開屍人。

「你知道每一秒也有人為你戰死嗎?!每一秒都是戰友用性命爭取回來,而你卻像小孩子一

樣發抖,你羞不羞愧啊?!」屍人劈喉怒吼,被黑從眾壓在地面。

此番話刺中尼菲特死穴,她當下急紅了眼,抽出‘總攻擊哨子’就吹!

嗶~~~~~~~~~~~~

一聲響如流水的哨子聲滑過烽煙四起的戰埸。

母服玩家聞風色變………

里奧默默關上車蓋,把炮彈換成炸藥包。

眾玩家面面相覷,多麼希望自己錯聽。

時間靜滯半秒───左翼城牆突然冒出一個衝天大火球。

小烏龜開始以炸藥爆破城牆。

「來吧!!!這一刻到了!!!」帕修斯背着白玄武,身先士卒跟隨唐兵爬上紅櫻要塞的城

牆!

「上上上上上上!全部給我上去!!!!」各隊長驅趕戰友爬上雲梯。

母服的玩家硬着頭皮爬上雲梯。

他們變成鐵串上的烤肉,慢慢爬向火爐。

左右擠着攻牆的戰友,你我抬頭凝視城垛,生怕隨時有武士刀砍過來。

攀手是一級,蹬腳又是一級。玩家們平安地攀上百米高牆,從外翻進紅櫻塞內。

大街小巷充斥滿唐軍的旗幟。

城內只有零星戰鬥,未見大規模反抗。

本來高傲的櫻花大旗被戰火燒成殘布,凋零的碎布隨風消散。

原來以侵略者角度看着美麗的事物被自己摧殘時───是多麼痛快。

聖三一的軍隊殺意漸濃。

他們不再為理想或利益而戰,而是為了滿足原始的殺慾而戰。

貪婪的鼻子想要更多血腥味,腦海裡充滿着用長槍刺穿敵人的畫面,想像鮮血流滿自己身體

時猙獰的笑容。

「武士呢?」尼菲特在黑從眾掩護下登上城牆,過程順利得像回家一樣輕鬆。

「看……這些全部都是稻草人。」帕修斯指着城垛間披上假鐵甲的稻草人說。

「這是擬兵之計,‘武士大隊’並不在紅櫻要塞。」屍人馬上解釋。

「不在紅櫻要塞?但我們已經進入要塞範圍了!」欲跟武士決一死戰的尼菲特越想越慌,她

恨不得跟紅櫻武士馬上戰個痛快,至死方休。

「他們交戰時很消極,甚有避戰之嬚,似乎想拖延時間。」帕修斯皺眉道。

紅櫻要塞內的戰鬥漸漸式微,只剩下久攻不入的‘大櫻樓’側門。

此時一面大櫻旗在‘大櫻樓’上豎起來。

蒼蒹站在粉紅櫻旗前凝視着尼菲特,冷笑一聲。

「無名及八湖獨島呢?!」尼菲特意識到紅櫻武士兩名主將均缺席。

「你最大的錯誤…是以為我不會以自己的性命作賭注啊……」蒼蒹哼笑一聲,俯視着嘍蟻爬

牆入城的母服玩家,大袖一揮回到主樓內。

尼菲特被蒼蒹瞪得無名火起,心裡七上八下之際────

境外境內同時飛來數百隻白鴿。

白鴿寫着────

「密語 加奈:西唐被龍角大隊,約700人攻擊,趕快支援。(47分前)」

「密語 索菲亞:救(1小時13分鐘前)」

眾人呆望着信鴿上的字條………

「該死!紅櫻武士貴精不貴多,反而我們的兵力被分薄了!他果然在拖延─────」屍人明白蒼蒹的大戰略,好生後悔己方並未全力進攻,正面臨三線全敗的惡夢!

嗶!!!!!!!!!!!!!!!!!!!!!

尼菲特吹響‘雷哨’,然後朝大櫻樓打出一道金光。

「來了!!!騎士們!!!!!!奮起吧!!!!!!」安多莉亞看到金光後舉槍大喊。

母服全軍從四方八面攻擊大櫻樓,每道門,窗子,陽台都成為戰埸。

「半小時內拿着蒼蒹的人頭見我!!!!!!!!!」尼菲特黑袍一撥。

黑從眾默默無聲衝到大櫻樓去,率領母服玩家強攻主堡。

完美的引蛇出洞計劃全盤泡湯。

最後………原來釣魚者才是魚。

聖三一傾巢而出,猛攻大櫻樓。

鐵靴踏過的草原留下先鋒部隊的屍體,旁邊浮着綠色的遊魂野鬼。

「真子?你要去哪?」艾蕾卡拉住真子的手問。

「驗證童話的真實性。」真子搖搖手中垂下來的吊爐笑道。

她跟廢青狼走到一具屍體旁。

「你當真看到…鬼魂嗎?」廢青狼環顧四周漆黑的田野,明明半隻螢火蟲也沒有,何來靈體?

縱然她不信鬼神之說,可惜在遊戲裡它們的無比真性的存在。

「看到…她就在你肩膀上,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你的───」真子冷靜地指着她的左肩。

「好了我不想知!你趕快吧!」廢青狼嚇得彈開九丈遠,雙腳發抖說。

「哈哈哈哈哈!我逗你而已!!!哈哈哈哈哈哈!!!鬼魂不就在屍體旁邊嗎?!哈哈哈哈哈

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子捧腹大笑,像蝦米一樣彎下腰來。

「…………………………」廢青狼一言不發看着真子。

她並非生氣,而是可憐真子。

笑聲……太聲嘶力竭了,是心靈的麻醉劑。

「哈……哈…哈~」真子擦走眼淚,慢慢向鬼魂舉起吊爐。

「系統提示:收集乏敗 ‘旅者靈魂’必須親手擊殺。」

「矣?!」真子大吃一驚,不甘心地再試一次。

「發生甚麼情況?」廢青狼只看到真子對着空氣有所動作,問。

「豈有此理!」真子氣得一腳踢開屍體,然後把介面讓給廢青狼看。

「很合理的設定,你有甚麼打算?」廢青狼冷笑一聲,問。

真子的如意算盤打不響,煩惱一下子湧現眼前。

「既然你選擇挑起戰火,數以百計的人已為你而死,再自私一點,何懼之有?」廢青狼反問。

真子猶豫半刻,快步離開。

「我才沒有挑起戰火。」她說。

廢青狼一臉狐疑地跟她離去。

走着走着,廢青狼發現真子並非非走向紅櫻要塞,而是走向聖三一的本陣。

「你不是要上戰埸殺敵嗎?」廢青狼再問。

「何謂敵人?」真子反問廢青狼。

廢青狼愣住半秒,赫見自己心中的‘黑白概念’竟然被真子顛倒。

廢青狼是游走於黑白兩道之間的人,但她仍有對錯之分。

真子的世界只剩下一片灰色,再分不清對錯。

「喂!有理由不代表可以不顧後果啊!」廢青狼急忙拉住真子手臂。

她驚覺────真子正走向聖三一的‘戰地傷兵院’。

「你選擇背叛自己的伺服器嗎?這是最愚蠢的決定!你將會失去所有人的支持,以後都要孤獨

一人啊!」廢青狼猛力扯停真子,逼她面對自己。

「我們都被放置在這個時空,我們真的有選擇嗎?

當日沒遇上你,也許我已經不在了。

我有選擇你嗎?沒有,你選擇了我。

但你選擇到空羽谷嗎?

你只不過於普拉姆斯被神神子打敗,逃亡而已。

你沒有選擇,我也沒有選擇。

選擇破壞普拉姆斯,選擇相信安德魯,這是‘因’。

也許我們早已經作出選擇,現在只是了解我們的‘果’而已。」真子甩開廢青狼的手,繼續走向

傷兵醫院。

廢青狼瞠目結舌,看着真子變異的背影慢慢掀起傷兵醫院的布門。

傷兵醫院內沉默一會,大帳篷突然冒出七彩火光。

火光四射,沉默的森林爆出尖叫及哀號。

廢青狼目瞪口呆看着傷兵醫院慢慢起火。

三名傷兵抱着斷肢,一跛一跛逃出醫院。

強壯的百式麟獸不費吹灰之力追上傷兵,然後又是一埸血淋淋的屠殺。

它把屍塊拖回帳篷,碰巧跟廢青狼對上眼神。

那張染血的金臉,赤金有神的瞳孔………早已經不是廢青狼可以應付的層次。

她嚥下口水,向百式麟獸鞠躬致意。

金獸驀然回頭,消失在傷兵醫院裡。

「最終還是……扔失了純潔嗎……唉………」廢青狼仰天長嘆。

落花浮水,泛起的一圈漣漪。

醫院安靜下來,再沒有任何聲音。

深紅色的真子提着亮綠的吊爐從焦黑的傷兵醫院走出來。

她把一包白粉拋到廢青狼手上。

「這是甚麼?」廢青狼好奇問。

「骨粉……你的‘血巫術’素材。裡面還有不同的器官,自便。」真子隨意地罷罷手,獨自走到

樹邊休息。

顫抖,她的手不停顫抖。

藏在指紋裡的血液幾乎被抖出來。

她不斷用力揉搓雙手,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惟雙眼卻像鐵鑄般不眨不動,連蚊滋停在眼睫毛上也沒有反應。

她如是者一直安坐着,嘗試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甚至不存在。

直到百式麟獸前來撒嬌,真子才回過神,雙手輕撫它的頸毛,不再顫抖。

「系統提示:成功收集30 旅者靈魂」

「系統提示:請收集10枚 暴君靈魂。」

「……………………」真子默默看着介面,拖着肥蛆走向紅櫻要塞。

。。。。。。。。。。。。。

大櫻樓有四個主要入口。

左右側連接城牆的木門及在地面的兩個鐵閘。

聖三一的部隊把它圍得密不透風,外牆上甚至疊了數層厚的人肉。

盾撞盾,劍磨劍。

魔法飛彈像灌腸液一樣射進窗戶裡,然後從另一隻窗戶吐出火舌。

「上上上!!!」隊長看到大櫻樓內被魔法轟個爛稀巴,決定攻堅。

暴君啟動無法被控埸的‘狂暴狀態’爬上冰梯,雙手剛剛捉住窗邊,頭一抬───嚓!

武士的長刀已經砍進他的頸裡,連人帶刀摔回地面。

眾人驚望着隊長,用眼神告訴他攀窗是壞透的主意。

隊長仰望大櫻樓的主牆,上有過百隻窗戶,知道武士無法守好所有窗戶。

「給我上!只要不怕死勝利便屬於我們了!」隊長揮劍大叫。

玩家們只能硬着頭皮攀上冰梯。

他們都刻意避開窗戶伏在兩旁,細心傾聽房間內的動靜。

然而……隨了幾味輕音撥弦之聲外,大櫻樓安靜得半分音也沒有。

某人大膽地探出半頭,看到房間深處漆黑一片,陽光照及的地方並沒有敵人。

「喂…看似安────」

呼嚓!

一柄飛鐮勾住他的下巴,把他活生生拖進窗戶去。

同伴再探頭時只剩下一條血路引到房間黑暗處。

「好!我就留在這裡了。」旁邊的夢魘苦笑道。

「吓?你打算做逃兵嗎?」另一名神職者急問。

「不~我們只是────」他說着,剛好頭上摔來兩名被砍死的玩家,濺得他們渾身是血。

「我們只是穩守打突擊,其他窗戶慢慢深入大櫻樓,我們再進攻便事半功倍了。」夢魘笑道。

「但人人都不願意打頭陣,我們的攻勢便沒有進展啊。」神職者反駁。

「坦白而言,攻不攻下紅櫻要塞跟我們也沒有直接關係啊,對不對?」夢魘得戚地指着他笑道

─────

澎!血花一濺,夢魘的頭當埸粉碎,屍體軟趴趴地摔到地面去。

「What the───」神職者嚇得跳起來,幾乎捉不住冰梯滑下去。

黑從眾的狙擊手已經瞄準了下一個最接近窗戶的玩家───神職者。

「等等!我衝進去也沒有────」神職者急忙舉起神杖表示自己無法打頭陣。

「跟隨我吧…………」此時一名黑從眾已經爬上來。

他穿着物理防禦力匹比重甲的‘密織魔袍’,手持兩跟短杖就衝入房間。

神職者不敢怠慢,捉住他的袍尾攀進去。

。。。。。。。。。。。。

外間的戰火彷彿被城牆隔絕,燒不進來。

大櫻樓是如此安寧及清涼的地方。

他們在漆黑的空間內只聽到幽幽弦聲。

黑從眾法師架起丁字步,慢慢前進。

突然,漆黑空間裡閃起一鱗銀光。

下一秒,整把打磨得反光的刀刃已經砍到他額頭前。

「短紋‧十字火!」黑法師交擊短杖,噴出火旋風吞噬前方一切。

「嗚啊~~~啊!!!!」房間深處出現一個半身火人形。

他忍痛逃出房間,令黑從眾有時間看清楚出口的門在哪裡。

「趕快追───」神職者欲上前追殺,卻被黑法師拉住。

「別追………先把這根綠旗插在窗外。」黑法師說。

。。。。。。。。。。。。。。

綠旗像雄鷹振翅般醒目,向地下的黑部隊招手。

「5分鐘後進入大櫻樓,優先打通連接左翼城牆的木門,讓尼菲特進來。」頭目說。

黑從眾紛紛點頭,各自爬到綠窗戶旁邊倒數。

‘0457’,本來表情冷酷的黑從眾緊張起。

‘0459’,手套勒緊的聲音。

0500──────

「炎玉!」多個自動追蹤敵人的火球飛進大櫻樓內。

數秒過後…………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澎!

「自由的大門就在這裡!」頭目舉起聖三一大旗,

大字型跳進大櫻樓裡。

「為了尼菲特!!!」黑從眾服下橙色的‘物理抗性藥劑’衝入綠旗房間裡。

。。。。。。。。。。。。。。。。。。。。。。

漆黑的走廊如同迷宮一樣。

厚重的城牆把戰爭的噪音隔在百米之外。

你僅以觸覺摸牆前進。

粗糙的石塊幾乎擦破你的掌皮。

突然,觸感一滑,你摸到一塊平滑的表面。

「停步。」你說,然後繼續向上摸索。

你摸到一些毛髮,一疊硬片———然後是一張臉具。

當你感覺到鼻孔吐出微暖的氣息,發現臉具下是一個活人的剎那……

紅櫻武士挺着長刀從影子中衝出來,一刀刺向黑從眾的胸膛!

粗糙的磨擦聲,刀鋒竟然被‘密織袍’彈走,在手臂上劃出一條長長的血口。

「重力震波!」法師向地重敲一下手杖,掛在牆上的紙扇也被震下來。

武士並沒有繼續攻擊,反而退到後方的影子裡。

「快用火把!」後方的玩家捉緊黑從眾的‘密織魔袍’大叫。

「不………火光令我們視線變得遲鈍,反應更慢。」頭目凝重說。

他們必需要穿過走廊,然後走上兩層樓梯才到達左城牆的木門。

每一間房都是死亡陷阱,等待他們上釣。

越來越多窗戶被聖三一佔據,大量玩家滲入大櫻樓。

「喂!你是誰?」

「你的隊友在後方啊!」

「快向前行啊你們這群笨蛋!」

人多手腳亂。

本來黑從眾可以聞聲辨位,現在走廊內呼聲四起,有人更點起火把,令環境忽明忽暗,難以視

物。

「嗚啊~~~~~~~~~~~~~~!」

走廊中央突然傳來悲鳴,一名玩家被利刃剖開肚子。

附近的人立即退開,留下可憐的傷兵在地上失血致死。

「在哪裡?!」慌張的玩家舉起火把嘗試找到敵蹤。

惟他們太依賴火光,無法發現在黑暗中移動的武士。

呼嚓!武士再砍倒一人。

「是你吧?!」

「我捉到他了!」

「不~~我不是啊!」

此時上方傳來清勁的弦音———蒼蒹開始演奏‘爆擊序曲’。

黑幽幽的影子裡傳出利劍出鞘的聲音。

「你聽到嗎?安靜一點!」聖三一的人停步傾聽………

「聽到甚———」另一人反問,突然從後被刺穿胸膛。

「紅櫻萬歲!!!!!!!!!!!!!」十多名武士舉起雙刀衝入母服長長的隊伍裡瘋狂砍

殺。

武士們後

隊伍立即斷成多截,前後無法互相照應。

「推進!只要打通木門就可以了!」頭目決定放棄後方的人,帶着少部份人突圍去。

。。。。。。。。。。。。。。。。。。。。。。

「準備……三,二,一!喝啊~~~~!」

澎!

「再來!」

攻城鎚猛力撞向‘木門’,卻被金光罩吸收大部份衝擊力。

「尼菲特,我們不封住對方神職者的嘴巴的話,我們無法突破‘側門’。」屍人指着‘木門’急道。

「豈有此理!為甚麼他們可以用神職者治療‘建築物’啊?!」尼菲特跟百名玩家擠在城牆上十

多分鐘,半步不前。

「那面是盾牌……‥不是木門啊…」屍人皺眉道。

尼菲特愣住,驚覺那道木門的確離地半分,從門縫看到底下一雙腳。

「再來!!!!!!!!喝啊!!!!」攻城鎚直接撞向該名持盾的武士,再次被神職者的技

能及他強壯的身體擋住。

時間拖長對聖三一越見不利,他們必須盡快取下蒼蒹的首級。

「尼菲特,我為你突破這一道防線,但你必需要獨自領軍殺上頂樓會合安多莉亞。你認為自己

做得到嗎?」屍人嚴肅問。

「好,拜託了!」尼菲特讓開。

屍人放出大天稱,把數大個咀咒法碼放上去。

‘大門’的金光馬上被黑氣污染。

盾手受蒼蒹的加持影響,每秒被動回血4%,加上多名神職者重點保護他,令他變成難以摧毀

的關卡。

「我們封不住神術的話便難以攻破這一道門啊!」屍人放出跟自身靈魂等重的法碼,身體酸痛

無比,要求尼菲特盡快想出破陣之術。

尼菲特知道神職者的‘神術’並非魔法師的‘元素魔法’,必須要以‘邪術’或‘黑魔法’相克。

惟她身邊並沒有墜落的神職者,也沒有會邪術的玩家。

「天域聖所!」尼菲特只能跟紅櫻武士拼意志力。

「朋友們,只要衝開這一個缺口勝力就屬於我們了!」她以神力浮起攻城鎚。

母服的玩家仍然猶豫,黑從眾義無反顧地撲上去。

「喝啊!!!!!!!!!!!!!!」

兩團金光互相衝擊,壓成泡泡一樣變形。

「才不會…輸給你啊!!!!!」尼菲特平推神杖,把金罩聚成尖槍,刺破紅櫻武士第一層金

罩。

武士的神職者見狀立即右厚金罩,雙方再次角力起來。

「再……再使力啊!」黑從眾傾盡身體前推,攻城鎚始終跟木盾相距數根手指的距離。

數分鐘過去,黑從眾已經搾乾肌肉裡的血,身體疲憊不堪。

鎚頭開始被木盾彈開。

「別……別放棄啊!!!!!」尼菲特在上方召出七色神圖,把自己一半的精神值化成金雨灑

到他們身上。

黑從眾恢復力氣,再次回復鼎足之勢。

但這一埸消耗戰仍然利於紅櫻武士。

嗖嗖嗖嗖嗖~一個黑影突然左穿右插,竄到攻城鎚最前方。

廢青狼舉起滴着黑血的匕首,箭步疾刺向前方!

「斷流!」黑血匕首剛接觸金罩,整個金罩立即佈滿黑血絲,然後澎一聲粉碎!

廢青狼的匕首猶如刺氣球般輕而易舉連破兩罩。

「喝啊!!!!!!!!!!!!!!!!!!」黑從眾及時發力!

「拉洛的榮光!!!!!!!!!!」尼菲特打出神炮助攻!

轟隆~~~~~~~~~~~~~~~整座攻城鎚像炮彈一樣射進大櫻樓內,更連破三間房,

壓死數名武士。

「誰?!」尼菲特驚訝地看着廢青狼,卻認不出她。

「缺口……就在這裡了!!!!!!!!」帕修斯一馬當先,挺着白玄武殺入大櫻樓的大堂。

「紅櫻………」

「萬歲!!!!!!!!!!!!!!!!!!!」近百名紅櫻武士拔刀大吼,同時衝向入

口。

黑紅潮水互相拍擊,飛花血雨彈到牆壁天花,染紅大堂。

紅櫻武士向來一刀見血,二刀重創,三刀奪命。

想不到黑從眾連法師也穿上純物理防禦的裝備,他們砍至第3刀才可以破壞‘密織袍’,重創對

手。

雙方像沙甸魚一樣壓成一團,擠擁得幾乎難以出手。

他們隔着武器及盾牌叫罵,咆哮,吐口水,所有可能傷敵的方法都用上。

「刺客組,快定位蒼蒹的位置!」帕修斯知道自己無法突破紅櫻武士的人牆,決定冒險開始下

一階段的行動。

。。。。。。。。。。

「你還可以嗎?!」尼菲特看到屍人滿頸都是怪血紋,神術也治不好。

「這是‘稱魂’的代價……我動不了,你先走。記住……不惜一切要殺掉蒼蒹。」屍人推開尼菲

特,叮囑她。

「嗯…但……我怕不夠時間。」尼菲特知道聖園及西唐正受武士攻擊,自己正跟時間競賽。

「你別想,做吧!你需要────……是你?!」屍人突然驚呼,雙眼被曙光點亮。

真子領着百式麟獸出現了。

「真子!!!!!!!!!!!!!!!!!」尼菲特高興得飛撲過去。

「你還是進來了………」真子看着起火的大櫻樓苦笑。

「我答應過其他人,一定會好好保護母服!」尼菲特拍胸說。

真子笑而不語,四周打量環境。

「剛才你的武器可以粉碎神術,到底是甚麼神器?!」屍人追問廢青狼。

「那是‘血巫術’的技能‘壞滴之刃’,可以破壞‘聖屬技能’、‘靈魂技能’或‘神式’的效果。」真子回

答。

「那就是墜落神職者的技能樹了!」尼菲特大喜。

「錯誤……血巫術、通靈術只有一個共通點───異端邪術。

遊戲裡有很多隱藏的技能或派系,凡是‘正統流派’以外都統稱為‘邪術’。」廢青狼翻開‘血巫術手

典’,真子只展顯‘通靈大典’的封面說。

「你們都……學懂邪術了嗎?!太好了!只要你們合力幫我攻───」尼菲特叫道。

「我不會幫你。」真子重覆。

「為甚麼?!你到前線了,舉手之勞而已。」尼菲特急氣敗壞說。

廢青狼把真子拉到一旁。

「這花不了你多少時間,不如───」廢青狼力勸真子助忙。

「不‧幫‧」真子瞪她一眼,甩開她的手。

「我不明白!攻打精靈宮、德軍攻防戰,每一次你也在緊急關頭出現救出我們。但你總是不辭

而別,令我們無法接觸你。現在我們最需要人手時你卻拋棄我們?!」尼菲特不服指罵真子。

「尼菲特大人,我們突入到二樓!憑弦聲已經鎖定蒼蒹位於‘五樓東翼’。」快兵回報。

「很好,馬上通知安多莉亞。」尼菲特話畢繼續留住真子。

但見真子竄到自己面前,按住自己胸口。

「戰事完結後,我們會再見的。」她說,然後轉身離開。

「真子!!!!」尼菲特再次目送真子,想不通她現身的目的。

「你要幫我嗎?」尼菲特問廢青狼。

「……………………」廢青狼左右做人難。

她想跟隨真子,生怕她做出傻事來,但母服的確太需要懂得‘邪術’的人破解蒼蒹的鐵桶陣。

「這是你挑起的戰爭,現在由我們去完結,你明白嗎?」廢青狼問尼菲特。

「這是我們的戰爭,由我們去完結。」尼菲特不客氣地更正她的用字。

「隨你的便………」

。。。。。。。。。。。。。。。。。。。。。

「密語 尼菲特:5樓 東翼。」

安多莉亞查看騎士團兩旁……空無一人。

「六口彌生的騎兵到哪裡去了…………」她不認為六口彌生會遲到,肯定遇上甚麼事了。

但擔心並不會改變眼前戰況。

安多莉亞捲起密語紙,交給旁邊的副手。

副手看完紙後拉下重面罩,戴上手套,單人匹馬飛出‘龍騎陣’。

「弟兄們……榮耀的一刻到了。」安多莉亞說。

「上甲!」騎兵們紛紛戴好頭盔。

「放韁!」騎兵們放開勒緊的韁繩。

飛行座騎漸漸散開,拍翼的風壓越來越強。

大家也磨拳擦掌準備攻擊。

「安多莉亞大人……我────」隻影形單的翼騎兵擔心地回頭。

「我們就在身後,答應你。」安多莉亞舉起騎槍。

身後每一名翼騎兵也舉槍致意。

翼騎兵默默點頭,騎着獅鷲飛向紅櫻要塞。

「五樓……東翼」他銳利的目光停在某一隻紅窗上………

「三倍動能………」他化成一團橙光前進。

紅櫻要塞漸漸變大,但他相距甚遠,武士仍然著眼室內的拉鋸戰。

他深呼一口氣,放下騎槍。

「五倍動能!」獅鷲撐直翅膀,變成大紅箭直衝蒼蒹的主公廳。

「主公!敵軍來襲!」風哨子急報。

「方位,多少人?!」蒼蒹邊彈琴邊問。

「大北,一人。」風哨子說。

「七倍動───────────」

「一人?」蒼蒹好奇地走到窗邊查看。

「主公小心!!!!!!!!!!」風哨子箭步飛前,撲倒蒼蒹。

蒼蒹親眼看着牆磚一塊塊龜裂,然後凸出一個大鷹頭。

鷹嘴剛好啄中風哨子的腰部,龐大的衝擊力把他撕成兩塊。

一名暴怒的騎士夾着有鷲撞進大廳,飛磚擊倒附近的侍衛,花瓶雜物跌滿一地。

轟隆~~~~~~~~~~~~~~~~~

「安多莉亞────萬歲!!!!!!!!!!!」翼騎兵收起獅鷲,拔出佩劍斬向倒地的蒼

蒹。

「紅櫻萬歲!!!!!!!!!!!!!!!!!」附近的紅刀武士拔刀吼回去。

翼騎兵舞着軟弱無力的單手劍迎戰50多名配長刀的武士。

他並沒有回頭,一直前衝。

蒼蒹發覺不妥,立即查看破洞───────

一群鮮紫色的流星正墜落向紅櫻要塞。

「鎖神曲!」蒼蒹用力炸向弦線,噴出上百個金符貼在大廳牆上。

………風聲

…………………流星群漸漸光亮。

…………………

…………………啊!!!!!!!!!!!!!!!!」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七倍動能!」

「天虹衝擊!!!!!!!!!!!!!!!!」

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

視線反白————

一柄虹光大劍水平削去紅櫻要塞的天花。

紅櫻要塞頓時變成開蓋的椰子,上百條飛龍就在上方盤旋。

煙霧瀰漫的戰埸裡—————穿着白素衣的蒼蒹份外醒目。

「………………」安多莉亞知道蒼蒹被一流的武士高手保護着,

騎兵團正面強攻的話必敗無疑。

本來她跟六口彌生協議由自己的騎士團衝開缺口,讓六口彌生的食師團空降壓制武士。

但六口彌生仍未出現,假如蒼蒹轉移陣地的話便功虧一簣。

「尼菲特……你要趕上來啊………」安多莉亞咬緊牙關,舉起灰白騎槍指着蒼蒹。

「一決勝負吧!!!!!!!!!!!!!!!」

飛龍紛紛收起巨翼,垂直俯衝下去!

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澎!

。。。。。。。。。。。。。。。。。。。。。。

紅櫻要塞猛烈震動,尼菲特知道安多莉亞已經出手。

「趕快!趕快衝上去!」

她跟黑從眾被背插櫻旗的‘旗本武士’擋在主樓梯上。

他們單手持大戟,一手持短刀。

黑從眾從下面而上猛攻戟陣,連衝三次均被堅挺的長戟擋下來。

他們的‘密織袍’在連番惡戰後已經傷痕累累,多處勾起線頭。

禍不單行,旗本武士的‘大戟’比‘武士刀’有更強的‘穿透力’。

三波衝鋒,黑從眾已經留下十多具屍體,同時多人頸腳被割斷血管,令尼菲特難以分神破陣。

旗本武士的隊長發現敵人攻勢稍緩,知道已成強弩之末,正是己方反攻之時。

「一口氣,給我殺到底!!!!!!!!!!!!!」

「喝啊!!!!!!!!!!!!!!!!!!!!」

數十把大戟同時抬起來,旗本武士在複雜的樓梯地形居然保持整齊的隊形衝鋒,以排山倒海之

勢殺下來!

武士向下衝鋒時有‘速度傷害加乘’及‘重量傷害加乘’,攻擊力幾乎倍增。

黑從眾無從招架,多人被大戟貫穿身體,命喪當埸。

旗本武士一口氣把母服部隊推下百級樓梯,直逼尼菲特所在的小平台。

「天護衝擊!!!!!!!!!!!!」帕修斯化成一道白光撞進腥紅色的旗海之中。

「騎士的榮光!」他朝天舉劍,附近的武士均被‘挑釁’,強制攻擊帕修斯。

白玄武短短三秒內被刺近百矛,擋下的傷害值破5萬。

「仇恨之力!」帕修斯挺起大盾狂呼一聲!

啪勒~~~~~~~~~~他像貨車一樣迎面撞死兩名旗本武士,衝到效陣更深處去,在紅海

中殺出一條血路。

「跟我來啊!!!!!!!!!!!!!」

「天護衝擊!!!!!!!!!」

多名守魂使用技能飛到帕修斯身旁,以同樣的方法逼走旗本武士,為母服贏回四十級梯。

大家交換完技能後再次為了一兩級樓梯死戰。

此時,無人留意有一個黑影一直在牆上左畫畫右畫畫。

廢青狼用旗本武士的血在樓梯四周畫好一個符陣。

「腥紅牢獄!」他在短時間內畫下AA+級高難度‘血巫術’。

像瀑布一樣流下梯級的血液突然反地心吸力向上湧。

它們纏上旗本武士的腳,慢慢爬到他們的傷口及口中,倒灌進去。

所有,連同帕修斯也中了‘腐朽狀態’。

「這是甚———」帕修斯大驚,卻未感身體不適。

「哇~~~!!」

「好痛啊!!!!!!!!」

「別彈!!!!!!別彈啊!~!!!」旗本武士同時吐血,掩着耳朵跪下來。

「這他們怎麼了?!」帕修斯喜問。

「腐朽狀態……所有回血效果會變成‘傷害’。蒼蒹的回血效果是範圍技能,沒有對象。所以他

們會被自己的補師放血致死。」廢青狼擦去臉上冷汗,想不到‘邪術’收得如此奇效。

整批旗本武士紛紛倒地,不一會便昏地過去。

大門————打通了。

「衝上去!!!!會合安多莉亞!!!!!!!!!!!!」尼菲特狂吼一聲。

「殺啊!!!!!!!!!!!!!!!」他們以雷霆萬鈞衝去蒼蒹所在的5樓。

。。。。。。。。。。。。。。。。。。。。。

澎!櫻花門被踢開。

滿目瘡痍的大廳現於眼前。

天花吊着一條條血淋淋的飛龍,地面是一塊塊不知明的動物肉塊。

安多莉亞果然打不過紅櫻武士。

她跟倖存的翼騎兵被百名武士逼到一角。

「你總算……趕來了………」安多莉亞單翼被打斷,灰白長槍也扔失,手上只剩下黑火劍及銀

狐盾防身。

「馬上救出你們,看我——————」黑從眾舞動大劍攻向包圍安多莉亞的武士。

他並未發現保護蒼蒹的武士身穿的裝甲跟一般武士有異。

一般武士均穿紅色的胴丸,有模式的圓盔。

但這批武士頭戴熊首或是鹿角,比一般武士有更精細的裝飾,甚至有金線刺繡自己的名字。

某名背插三面旗幡的武士回頭,以閃電般瞬速的手法挑起黑從眾的大劍。

那柄大劍重有百斤,卻被他似羽毛一樣撥走。

眾人來不及吃驚————澎!

三旗武士一腳踢碎黑從眾的腦袋,留下他抽搐的屍體。

附近的武士慢慢包圍蒼蒹,把他防得滴水不漏。

「尼菲特……我們又再見面了。」蒼蒹笑道。

聖三一的人默默包圍蒼蒹,卻不敢動手。

「六口彌生……未到。」安多莉亞終於得救,捂着肚子上的刀傷跪下來接受治療。

尼菲特大吃一驚,她跟六口彌生多次確認計劃,理論上六口不會遲到。

為甚麼—————

「你的牌都打完了嗎?恐怕以你現埸的人……要殺我仍未夠呢……」蒼蒹笑道。

「有種攻過來啊。」尼菲特反譏,蒼蒹止住笑容。

其實二人都在虛張聲勢。

尼菲特以為武士實力平均,想不到原來當中分別如此具大。

蒼蒹知道自己的近衛隊不能隨便出手,否則被敵人摸清楚實力便麻煩。

雙方均騎虎難下,大家也焦急不安。

破損的天花洞射下一道淒涼的月光,為死傷枕藉的紅櫻要塞披上一層銀衣。

雙方隔着銀光對峙,氣氛冷卻下來。

「投降吧,蒼蒹。紅櫻要塞已經被唐兵佔據。只剩下大櫻樓這一層而已。」尼菲特說。

此時一隻密語烏飛到蒼蒹手上,他讀完後馬上會心微笑。

「那麼證明……你仍然欠這一層啊。」蒼蒹笑道,心中甚是得意。

「假如你投降的話,我答應你會保留一半紅櫻要塞一半業權給你。」尼菲特開價。

蒼蒹聞言笑聲大笑,笑得撕心裂肺。

「我就是少看你一眼,以為你這個傀儡只是一事無成的人。萬萬想不到你會陷入瘋狂,這是我

的錯,我的錯啊!」蒼蒹怒吼。

「我只是為伺服器而———」尼菲特認為自己佔了上風,得意起來。

「為伺服器?!我們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你們卻恩將仇報!這是你報答恩人的方法嗎?!」

蒼蒹質問尼菲特。

四周的武士紛紛皺眉,握緊武士刀。

「你只是把牧羊的資金錯誤投資到一群狼身上而已………我們絕對不會逆來順受。經過德軍一

役,母服上下一心,絕對不輸你們紅櫻武士。假以時日,我們一定會比你們強大,我們將會創

造一個更公平,更美好的…………………………………」尼菲特說着,突然安靜下來。

一個垂死玩家背靠星空,踏在一輪月光之中出現在破天花的邊緣。

他左臂折斷,血流披臉,腰間的配劍三斷其二。

他沒有說話,單純出現已經叫母服上下數百人沉默下來。

有人驚呼,甚至有人嚇得流淚。

因為—————他剩下的右手揪着一名紅袍金髮少女。

「再說一句廢話,就斬。」無名以沙啞的聲音說。

那名奄奄一息的少女…………

「索菲亞!!!!!!!!!!」尼菲特驚慌尖叫。

「你已經輸了………尼菲特。」蒼蒹笑道。

無名俘虜了索菲亞代表———聖園已經淪陷了。

母服玩家沉入前所未有的低潮,戰意盡喪。

「首先,兵敗者理應切腹,你現在——————」蒼蒹得戚笑說。

「我不認同呢………」另一把陌生的聲音出現在天空後方。

無名及蒼蒹抬頭,今次換他們瞪大眼睛,下巴掉到地上。

天空黑影眨眨——————渾身是血的法蘭西騎士團趕到了。

某騎士慢慢降落到人群中央,成為全埸焦點。

「我們……仍未輸………」六口彌生握着八湖獨島的咽喉出現。

八湖獨島,單人匹馬討伐龍王而獲得‘龍角武士’稱號的男人,紅櫻武士裡僅次無名興蒼蒹的靈魂大將。

武士們難以置信六口彌生的食師團能夠擊敗‘八湖大隊’。

現在六口彌生手中握着跟無名等重的人質。

「放走八湖,我放走索菲亞。」無名舉起毫無血色的索菲亞。

要談判嗎?

蒼蒹就在百米之外,只有少量精英武士保護他。

反觀尼菲特有黑從眾百餘、聖三一部隊數百、法蘭西騎兵數百,同時大櫻樓外有數千唐兵。

蒼蒹的生死就在她彈指之念。

「索菲亞………」尼菲特握緊拳頭,心中的天稱激烈掙扎。

「我知道你正考慮甚麼,所以我生擒他。」六口彌生跟尼菲特悄悄話。

「你跑到哪裡去了……要是你準時說不定我們已經殺死蒼蒹了。」尼菲特輕聲責罵六口彌生。

沒錯,要不是六口彌生遲到,安多莉亞現在也不會被武士逼至死角。

「西唐啊!我全殲八湖獨島的龍角大隊,救出西唐屬地。

蒼蒹不是笨蛋,知道久守必失。我斷定紅櫻武士會突襲‘某處’,然而我所及之處就是西唐。我

已經盡全力趕回來了!」六口彌生想不到自己為聖三一的事出生入死,尼菲特卻在大敵當前怪

責自己。

尼菲特不屑地悶哼一聲,繼續心中的掙扎。

殺死八湖獨島,索菲亞必死無疑,然後他們不惜一切斬殺蒼蒹,將會危及被重重包圍安多莉

亞。

所有條件都在可控制的範圍之內——————無名除外。

他深不可測的劍法高處未算高,彷彿總是留有一手,教人防不勝防。

誰去擋住他?

「無名………你有把握嗎?」尼菲特問六口彌生。

「我有時間,沒有把握。」六口彌生回答。

「你可以從他手上爭取多少時間?」尼菲特問。

「5分鐘……最長。」六口彌生深呼吸道。

「索菲亞……有可能救到她嗎?」尼菲特不忍心,問。

「她是吊在刀上的豬,已經死了!」六口彌生眼見武士信心越來越強,希望尼菲特不再憂柔寡

斷。

犧牲索菲亞,換來紅櫻武士的崩壞………值得嗎?

「只要打贏……奪回索菲亞的屍體就可以。不是嗎?」六口彌生在尼菲特耳邊輕聲說。

「…………………」尼菲特仍然不放心,開始傾向跟武士和解。

「尼菲特在苦惱甚麼?快跟武士交換人質啊!」四周的聖三一玩家鼓譟起來。

他們都無法知道尼菲特心中想法,跟能遙仰望領導作出英明的決定。

六口彌生、安多莉亞、馬茜、帕修斯………

蒼蒹、無名………

後方突然閃出一波金光—————真子領着麟獸登埸。

她目無表情地看着尼菲特,但真子還是到了。

戰前她千叮萬囑尼菲特自己不會參戰,但在關鍵時刻仍舊不會拋棄她友。

「真子…………」尼菲特瞬間打了一枝強心針,眼神凌厲起來。

她向六口彌生默默點頭,舉起黑旗站前一步。

「紅櫻武士想不到自己有被反擊的一天吧?告訴你,我們早為今天……作好玉石俱焚的準備

了!!!!!!!!」尼菲特仰起胸膛大吼。

黑旗一揮—————————

啵沙~~~~~~八湖獨島的頭瞬間被六口彌生掐爆,變成一團南瓜蓉。

紅櫻武士無不呆若目雞————眼睜睜看着己方大將被當眾處決。

蒼蒹更是萬萬想不到尼菲特如此手狠手辣,連自己的教皇也———

「嗚啊!!!!!!!!!!!!!!!!!!!!!!!!!」無名仰天慟哭,五指深刺進

索菲亞頭顱,抽出整條血淋淋的脊椎骨。

「索菲亞!!!!!!!!!!!!!!!!!!!!」聖三一的全體成員失聲驚叫。

索菲亞乃最親民、耐玩及友善的會長。

相比安多莉亞,她經常留在聖園跟成員玩樂;相比尼菲特,她總是以公會成員作優先考慮,政

治外交都是其次。

她在‘姆大陸’的聲望早超越其餘二人,成為最具號召力的人物。

如今索菲亞被當眾虐殺,聖三一上下同仇敵愾,把熾熱的怒火傾瀉向紅櫻武士身上。

是次戰爭,聖三一大部份成員只為履行責任而參戰。

現在,他們將會為索菲亞而戰。

「跟你拼了!!!!!!!!!!!!!!!!!」聖三一的成員率先發爛,成群結隊不顧隊

形殺向蒼蒹死守的小高地。

「把八湖的屍體還我們!!!!!!!!!!!!!!!」憤怒的紅櫻武士也衝下山坡迎敵。

終極一戰終於打開序幕。

一團舞着大刀的櫻花殺進人群之中,戰埸血花四濺。

聖三一的前線瞬間被殺得遍地屍骸。

「就是現在!」六口彌生舉手大叫。

「天虹衝擊!」法蘭西騎士團直接撞向蒼蒹。

上百名食師放出蜘蛛網般的血觸手包圍山頂。

「落櫻陣!」武士們三人一組互相背靠,形成一個又一個刀陣斬斷所有纏過來的觸手。

「魔鬼之觸!」某食師吸住一人,正要把他扯出劍陣時———

「吼啊!!!!!!!!!!!!!!!!」武士們竟然合力把他扯進劍陣之內。可憐的食師

馬上被攪成上千塊肉碎,當埸被碎屍。

法蘭西騎兵團成功壓住蒼蒹的位置,尼菲特帶着黑從眾攻上山頂。

他們身穿厚重的物理防禦裝甲,以優勢的兵力強行撐破武士稀薄的防線。

尼菲特的目標只有一個————取下蒼蒹首級!

「吼啊!!!!!!!!!!!!!!!!!!!!!!!」

地面的碎石突然跳起來。

尼菲特右邊的黑從眾突然被異物砍成兩邊。

「甚————」她反應再快也避不了。

啪沙~~~~~血花一濺。

「果然~~~~生氣了呢。」

尼菲特被一道厚厚的肉牆包圍,沒有少一跟頭髮。

「老大說要是你被武士殺死便算在我頭上呢~真煩惱。」背着一大團肉繭的曼尼從後步來,擋

在尼菲特身邊。

他朝着那道人肉缺口望過去———正是無名。

他正彎腰握着自己的白長刀蓄力。

「老大果然沒有介紹錯呢~~~~」曼尼對着無名舔唇大笑。

「拔———刀!」無名狂刀一甩長刀———

人群應聲裂開兩道血口,所當者斷肢開顱。

尼菲特正想彎腰閃避,曼尼卻側身以血藤接住一團‘空氣’。

「傻瓜……你看不到根本避不了。」曼尼譏笑道。

「看不到……甚麼?」尼菲特驚問。

「魂之刃……他把自己的靈魂注入武器,把武士刀變成可遠攻的劍氣斬了。」曼尼慢慢回頭笑

說———露出跟真子一樣的綠色眼睛。

「你就是……六口彌生口中的5分鐘嗎?」尼菲特嚥下驚慌的心情問。

「5分鐘?我給你10分鐘,快快取下蒼蒹的人頭吧!」曼尼推開尼菲特,再接下無名兩柄‘魂

刃’。

「你們這群混蛋……………」無名握緊顫抖的長刀,咬得牙肉出血說。

「嘛~反正都要死人,何不好好享受———」曼尼沒好氣回答。

無名隔着百米直斬一刀,曼尼赫見一大道綠光迎臉劈來,急忙以血藤接住。

呼嚓!他突然胸口一涼———無名已經出現在眼前,整柄長劍沒入曼尼的胸襟裡。

曼尼想不到無名速度之快,連眼睛也看不清楚。

「這刀給八湖獨島報仇!!!!!!!!!!!!!!!」無名橫刀一揮,啵一聲剖開曼尼左

胸。

他下一個目標———就是正合力圍攻蒼蒹的六口彌生。

「臭婆娘……我……」無名踏着血步向前走,突然腳尖一麻。

「你當真把我當成嘍囉了~~~真叫我傷感呢~~~」曼尼從血泊中站起來。

他以肉瘤治好傷口,再把身體裡的毒血注到無名體內。

無名二話不說,回頭就是兩刀,分刺眼腹。

惟他中毒後勁力大減,被曼尼以肉藤捉住雙刀刀刃。

「認識到新朋友,就要慢‧慢‧了‧解‧嘛~~~~」曼尼奸笑道。

。。。。。。。。。。。。。。。

聖三一及黑從眾在尼菲特及安多莉二的帶領下越攻越上。

反而六口彌生的騎士團眼見蒼蒹的守衛如此強悍,靜悄悄地從前線退下來。

失去法蘭西精英食師團的支援,母服的玩家可是吃盡苦頭。

速度追不上武士;力量拼不過武士;連裝備也擋不住武士。

他們苦苦推上山頭,在食師團退埸後馬上被反推至山腳,兵敗如山倒。

紅櫻武士失去八湖獨島的戰意並不輸聖三一玩家要為索菲亞復仇,雙方也殺紅了眼,以屠殺對

手為目標而廝殺。

片刻間,大廳的廢墟上佈滿屍體。屍疊屍,血流成河染滿大廳。

廢墟山的攻防戰持續着,山下的決戰也進行得如火如荼。

「我不行了……要休息一會。」某聖三一的玩家從武士的刀口下活過來,拖着斷手走到山邊小

休。

此時曼尼及無名在人群之中戰出一個圈來,剛好經過二人。

無名再次刺中曼尼的要害,造成三倍爆擊傷害,幾乎秒殺他。

「矣?!」聖三一玩家突然被血藤吸住後頸,下一秒全身麻痺,當埸被曼尼抽成人乾而死。

「惡魔……連同伴也不顧!」無名不屑曼尼的戰鬥方式,一時間卻無法擊敗他,決定罵之。

「勝利……才是我的好同伴啊!!!哈哈哈哈哈!!!」曼尼直接把兩名玩家扔向無名。

無名兩刀一閃,就砍下兩個頭顱。

他在漫天血跡中失去曼尼的蹤影。

「這裡啊~~~~」渾身是血的曼尼竟然從血泊之中浮起來,從後熊抱無名。

無名反應再快被避不開曼尼無恥的抱擊,整個背脊被牢牢吸住。

「嗯~~~真鮮甜呢~~~」曼尼開始跟無名換血,一邊奸笑。

。。。。。。。。。。。。。。。。。。。。。。。

「尼菲特!我們強烈建議後退重整戰線!」防禦力最好的黑從眾也吃了莫大苦頭,逼不得矣求

尼菲特撤退。

「撤?!我們不可以撤退!給我攻上去!」尼菲特已經鐵下心腸,必取蒼蒹首級不可。

「再打下去跟會兩敗俱傷而已!」黑從眾的隊長苦苦哀求。

如今母服的部隊已經無法攻上山頭,跟武士在山腰位置捉對廝殺。

人們雖有人數優勢,但犧牲數字極為龐大。

山下幾乎積了一圍母服玩家的屍體,再多的‘生命白果’也不夠復活所有人。

剛才為索菲亞而戰的意志力已經到達極限。

武士們卻越砍越有勁,變成一幅又一幅的高牆擋在他們跟蒼蒹之間,收7成不可跨越的屏障。

「尼菲特……今天不行了……我們快撤退吧。」負傷的安多莉亞也過來勸退尼菲特。

「不可以!!!!我們只差那麼一點點!!!」尼菲特再次下令衝鋒。

但聖三一的人已經筋疲力盡,無法撼動武士的防線。

「尼菲特……左翼開始不支,右翼的血量也不夠了。」黑從眾的戰報越來越危急。

山上滾下一具具友軍的屍體,但尼菲特臉不改容,彷彿血液跟雨水一樣平常。

「不行!你們都給我衝上去!!!!!!!!!!」尼菲特向身邊的人下達自殺的命令。

他們開始猶豫,面面相覷。

「我叫你們進攻啊!!!!!!!!!跟差那數十人,我們還打不過嗎?!?!?!」尼菲特

指着已經負傷,單膝下跪在山頂的蒼蒹。

「尼菲特不如你退到大櫻樓外,重組隊陣再戰。」廢青狼也上來勸阻。

「你們想放過他嗎?!你們全部都是叛徒!!!!!白白犧牲索菲亞的叛徒!!!!!!」尼

菲特雙眼通紅大罵。

眾人的眼光由猶豫變成憤怒,開始鄙視着尼菲特。

「喝啊!!!!!!!!!!!!!!!!!」此時一人衝出陣形,獨自殺進武士的防線之

中。

他正是帕修斯。

他不問原因,只是盲目地相信。

其他武士的韌力已達極限,跟要母服的人有同歸於盡的決心定可拿下蒼蒹。

「來吧,我的騎士們,跟隨我再殺一次!!!!!」安多莉亞提着黑火劍殺上去。

「你們這群懦夫站在這裡看戲嗎?!」尼菲特指罵仍然守在山腰的母服玩家。

「我們不依!再打下去也沒有意思!」母服玩家紛紛搖頭拒戰。

「給我殺!!!!!!!!」尼菲特向黑從眾下令。

他們竟然動手殺起自己人來。

「所有下山的人……都是敵人!」黑從眾逼母服玩家攻上山頂。

「你瘋了嗎?!自己人也殺?!」母服玩家大怒,卻無法反抗。

「…………」遠在後方觀戰的真子沒有作聲。

武士在母服玩家視死如歸的猛攻下開始敗退,漸漸縮回山頂。

「給我打!給我打!給我打!」尼菲特舞着神杖衝到前線,希望目睹蒼蒹戰死一刻。

母服玩家已經苦不堪言,越接近蒼蒹的武士越強,他們繼續以5人代價才打倒一名武士。

戰況之慘烈之,已非勝利可以擺平。

「尼菲特!我們何不休戰一天?」此時蒼蒹知道母服也到達極限,開出休戰的要求。

這個休戰協議簡直像沙漠甘露一樣滋潤眾人的疲勞心靈。

「我跟你……沒有考商的餘地!」尼菲特一口拒絕。

「系統提示:XX 已經退出公會。」

「系統提示:XXX 已經退出公會。」

「系統提示:XXXX 已經退出公會。」

「系統提示:XXXXXX 已經退出公會。」

「系統提示:X 已經退出公會。」

「系統提示:XXX 已經退出公會。」

「系統提示:XXXX 已經退出公會。」

「瘋女人!」

大批玩家退出公會抗議。

「給我殺!」尼菲特不顧一切,只要殺向山頂。

「只要殺死蒼蒹,我便算—————————」尼菲特心中狂喜,突然肩膀一重。

曼尼出現在她身後,淡然一笑。

他突然從後平擊一掌,從頭髮到腳趾震撼尼菲特身體每一寸的細胞。

尼菲特看到胸前有一條粉藍色的鏈條被曼尼一掌震出來。

該條鎖鏈穿過人群,接在前方的帕修斯身上。

「你算————」

啵沙~

血水染地。

尼菲特的神袍慢慢染紅,心境平靜下來,聽力漸漸模擬。

一隻雪白的手臂從自己胸膛穿出來,掌心握着自己仍然跳動的心臟。

全埸玩家,包括武士呆望着眼前景象。

「我曾告訴你…我不會忘記吧?」

哼。

哼哼哼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相重要嗎?

人窮一生精力追求真相───這是真相嗎?

不,真相並不重要。

因為無知,信念才會強大。

某天,當你發現所信任的事物並不存在,你將會得到智慧。

然而你將會失去純真,失去信念。

你………會後悔嗎?

。。。。。。。。。。。。。。

「告訴你……會後悔的。」真子搖頭輕嘆。

冰涼的視線穿過死寂的大廳。

武士刀停在半空,目光聚焦山腰。

帕修斯突然感到力不從心,腦內天旋地轉。

他下意識回望尼菲特───── 水藍色的秀髮沾上點點血花,一條血臂從她胸口穿出來。

尼菲特虛弱地握着胸前手臂,看到手臂綁着的鋼爪似曾相識。

「全部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啊。」熟悉的聲音在尼菲特耳邊響起。

「為……為甚麼……六口………」尼菲特認出來了。

六口彌生溫柔地從後抱着尼菲特,手中握着仍然溫暖的心臟。

「尼菲特,我早告訴你這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不是嗎?」六口彌生在尼菲特面前把玩她的心

臟。

心臟每泵一次血,六口彌生的嘴角便不禁抖動。

「為甚麼……」尼菲特腦裡一片空白,只想知道答案。

「你已經超額完成了~」六口彌生輕輕在她臉上一吻,淡然微笑。 「紅櫻武士私藏先知的消

息,是我放風讓莉莉奈知道的。 那個魔源師由里,是我派人殺的。」六口彌生的嘴唇貼到尼菲

特耳邊,以哄小孩入睡的聲線說。

「一起努力吧。」

「你要相信自己!」

「加油,我會支持你!」

六口彌生連日來的鼓勵字詞猶在耳邊……

尼菲特欲言又止。

到底是六口彌生的復仇計劃太徹底,還是自己太愚笨?

算了…答案已經不重要。

「亞洲組將會比以前更強盛…瞑目吧,尼菲特。」六口彌生在她背包裡摸一本綠書────母服

的‘生命冊’!

尼菲特看着冊頁,發現近半名字已經變灰。

她對生命冊六口彌生手中的生命冊呼出一口虛弱的氣,然後四肢漸軟,掛在舊友的血臂上死

去。

「尼……尼菲特大人!!!!!!!!」黑從眾爆出一陣驚呼,舉起武器就殺過去。

食師團早有準備,以密麻麻的血藤陣擋住黑從眾。

他們欲以血肉之驅衝破萬棘千叢,豈料幼如髮絲的血藤傷害力十足。黑從眾前進數米,血量幾

乎被血蕞抽乾。

他們的‘密織魔袍’在食師的魔法傷害技能面前有如薄紙,根本沒有防禦力。

「別做愚蠢的事………」法蘭西食師們拔出血爪恐嚇黑從眾。

隊長眼見己方被包圍,同時被對手屬性壓制,強行開戰將會白白浪費同伴的性命,最終決定垂

下手中武器,放棄正面突圍。

戰況形勢瞬間逆轉,全埸肅靜,看着六口彌生舉起尼菲特的屍體。 「想不到這娃娃真懂

事。」曼尼舔唇笑道。

「越淺的湖,越易起浪。」六口彌生譏笑一聲,五指合攏打算抓爛尼菲特的頭顱,破壞她的屍

體一了百了。

就在她發勁一刻────尼菲特胸前突然浮起一粒‘小紅玉’,它突然噴出一層紅光保護着尼菲特

的屍體。

「你不是確認她沒有‘金身聖物’嗎?!」曼尼驚道。

「她沒有金身聖物,這顆是…………火舍利?!」六口彌生驚怒交集回望陰影處────尼菲特

早歸還火舍利於真子,為何她身上會藏有火舍利?!

真子提着滿滿的綠吊爐回瞪六口彌生一眼,默默離開染紅的櫻花大廳。

大廳內的亂世紛爭對她而言有如鏡花水月,她連注視的興趣也沒有。

「可惡的丫頭~~~~~~」六口彌生氣得幾乎咬破嘴唇。

「當心。」曼尼突然擋在六口彌生面前。

他看到連在尼菲特尼體血洞的靈魂鎖鏈被拉直。

「為甚麼…………」帕修斯掉下盾劍,天真地搖動自己跟尼菲特相連的鎖鏈。

「為甚麼……………」他慢慢抬頭,瞪着勾起尼菲特屍體的六口彌生。

六口彌生的計劃裡根本沒有帕修斯的戲份,眼尾也不屑一看這名昔日出生入死的挈友。

「這個男人要收編嗎?」曼尼問六口彌生。

「他的腦連自己也不夠用,我要一件垃圾幹甚麼?」六口彌生不屑說。

「但他…伏──────」曼尼突然用力推走六口彌生。

一幅‘白牆’閃現眼前────澎!

整面‘白玄武大盾’飛擲過來,曼尼召出十多條粗壯的血觸手才勉強擋住這面比他更高的盾牌。

曼尼全身骨頭格格作響,脊骨酸軟無比。

「他───────────」曼尼跟倒地的六口彌生說。 下一秒亂石四射。

澎!!!!!!!!!!!!!!!

「吼啊!!!!!!!!!!!!!!!!!!!!」披着超載藍焰的帕修斯連人帶盾把曼尼

撞飛,在櫻花大廳裡打出一條藍火餘光,越過武士陣線穿牆而出。

「圍他!」六口彌生急忙大叫。

山下射來數百條血藤扯住帕修斯的身體。

「把尼菲特還我!!!!!!!!!!!!!!!」帕修斯舉起藍火拳就轟下去!

六口彌生千鈞一髮間以血藤推開帕修斯盛怒的盲拳,馬上從他跨下竄走。

帕修斯反手揪着尼菲特的神袍,把她的屍體從六口彌生的手臂上扯出來。 怒火掩蓋視線,他

以僅餘的理性看到剛才白玄武轟出來的破洞就跑過去。

他步重蠻牛,口哮如虎,在瓦礫海中剷出一波碎石浪花。

武士見狀紛紛讓開,不擋帕修斯去路。

「給我追!必須要奪得尼菲特的屍體!」六口彌生大吼。

食師們動身追殺帕修斯時───────紅櫻武士卻合攏缺口拔刀相向,為帕修斯擋住食師團的去

路。 紅櫻武士跟聖三一雖是不共戴天的敵人,但法蘭西人冷血殘殺盟友的舉動完全抵觸紅櫻武

士的‘忠道’,濃濃的敵意油然而生。

「很多人正注視你,差不多了。」曼尼用眼神提醒六口彌生───安多莉亞正注視自己。 安多

莉亞雙眼瞪若銅鈴,四肢僵硬。 她把自己的存在感降至零,然後開盡感官細胞理解眼前的‘事

件’。 六口彌生殺尼菲特?為甚麼?她跟尼菲特說甚麼了?

安多莉亞仍未理解到六口彌生的動機,六口彌生決定使出下一手棋。

「嗚啊~~~~~~~~!!!!!!!」旁邊傳來一聲慘叫。

馬茜揪着負傷的安多莉亞的頭髮,從後飛膝把她踢到地面牢牢踩住。

「別亂動啊魚魚!」她冷笑一聲,用鋒利的匕首活生生割去安多莉亞的翅膀。

「安多莉──────────」殘存的騎士團趕來救援,眨眼間被曼尼像玩偶一樣撕成碎塊,再

逐一抽成肉乾。

薄如葉片的刀鋒滑入安多莉亞肋骨之間,鋸齒來回磨斷她的肌肉。 馬茜狠狠扯起安多莉亞的

黑翼,從關節位置用力鋸,出力鋸!

「好痛啊!!!!!!!!!!!!!!」安多莉亞縱聲慘叫,眼淚混合血液流滿身體。

疲憊不堪的身體已經無力掙扎,她像鉆板上的活魚般被多名法蘭西殺手按住,任由宰割。

「很快不痛了~~~~~~~~!」馬茜冷笑一聲,握着半斷的翅膀用力一扭─────啪!

「啊!!!!!!!!!!!!!!!!!!!!!!」安多莉亞的慘叫響徹大廳,金色的能

量波壓倒四周的人。

藏在她體內的‘大天使之力’源源不絕從斷翼處噴出來。

安多莉亞四肢瞬間變冷,皮膚開始枯竭。

「天虹衝擊!!!!!!!!!!!!!!!!!!!!!」數名垂死的翼騎兵勾住重傷的安

多莉亞衝出天花缺口,離開紅櫻要塞。 「取得她的翅膀了嗎?」六口彌生馬上問。

「一隻而已,但她不可以再飛,很快找到她的下落。」馬茜舉着安多莉亞的黑翼笑道。

「母服的玩家們。相信你們知道我是誰。

我就是六口彌生,Kanatheon的副會長,也是於侵略俄服一役中因為跟尼菲特意見不合而被驅

逐出公會的人。 我明白你們的感受,也知道尼菲特冥頑不靈的性格。所以我知道這埸戰役將會

十分慘烈。 她沒有預視敵人會進攻西唐,現在西唐已經被我守下來,母服的財產一分不少。

我知道公會內對她的爭議很大,她不顧一切點起漫天戰火。 不過----一切已經完結了!尼

菲特已經被我殺死,你們也將不必服從她的命令。 在你們選出新會長前,我的騎士團會繼續保

護母服的一切。希望你們好好配合我的工作,一起為亞洲組而努力! 可是……有人想再次令亞

洲組陷入內戰大亂的話,我將會不惜一切剷除她,明白了嗎?」六口彌生向山下的母服玩家高

呼。

有的把她敬若神明,有的敢怒不敢言。

在法蘭西的血爪淫威下---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事情終於進入尾聲了---

「要投降嗎?」六口彌生勾着血淋淋的屍體,笑着問蒼蒹。

紅櫻武士無一不嚇得膽顫心驚。

他們不懂六口彌生,只知道她的法蘭西騎兵多次出奇制勝地扭轉亞洲組的戰局。

武士有勇有謀,不怕跟強大的馬其頓人大戰三百回合,但對六口彌生這類陰險的對手敬而遠

之,也是蒼蒹千方百計拒絕法蘭西騎兵團入境的原因之一。

無名走到蒼蒹身旁,一同打量眼前這群猙獰的惡魔。

「這人不可留活口。」無名輕聲說。

「同意……此人不除,後患無窮。」

蒼蒹打量身邊武士的眼光,他們無一不對六口彌生恨之入骨。

「不投降嗎?那麼…………」六口彌生冷笑一聲,默默舉起手臂。

武士們立即爆出一陣驚呼。

「你算甚麼意思?!」蒼蒹對着六口彌生怒吼,彷彿看到有人對清水河撒尿一樣不敬。

六口彌生竟然舉起了一面白旗………

強光一閃---------澎!

「停手。接下來由奧蘭多爾帝國接管戰埸………」沐浴聖光的艾蕾卡率領一群太陽騎士耀眼登

埸了。

優雅如仙境的聖園,一夜變成人間煉獄。

「放開我!救命啊~~~~~!!!」女玩家被武士揪着長髮拖過血流成河的大街。

街道兩旁躺滿屍體,屋頂也掛着兩件殘肢,凝結的血液沿着簷蓬吊到空中。

「放手啊!!!」女玩家力量拼不過武士,不斷拍打他的手臂。

武士怒眉一夾,回頭手起刀落,斬下女玩家雙手。

「啊~~~~~~~~~!!!!!!!」女玩家像沾上鹽的蚯蚓般瘋狂扭動身體,不一會便

因為失血過多而暈眩。

武士繼續拖行她,地板開始留下一道血痕。

經驗三個街口,女玩家終於被扔進一群母服的戰俘裡。

他們慌張得發抖的眼睛只敢盯着地面。

「這裡………是哪?」女玩家意識模糊之中問躺在她旁邊的人。

但他沒有回應,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

忽明忽暗的火光只照亮他半邊毫無血色的白面。

女玩家知道大難臨頭,強逼自己回神過來。

她驚見原來面前是一座人頭山,疊有兩門之高。

面前突然出現一對脛甲,抬頭一望────是全副武裝的紅櫻武士。

「不……不要……」她欲揮手拒絕,此時才記起已經失去雙手。

武士揪着她的頭髮拖出人群。

每個母服玩家都不敢抬頭,生怕自己是下一個倒楣鬼。

「………………」此時女玩家知道自己要GameOver,也不作多餘掙扎。

她被拖到一個血淋淋的原木上,旁邊站着另一名手持長刀的純黑色的武士。

他身後就是一堆蒼白如豬肉的屍體。

女玩家伏在原木上,頭顱剛好突出邊緣位置。

黑武士踩着她的背脊,雙手舉刀。

女玩家幽幽地抬頭回望自己的戰友。

會有人為自己站起來嗎………

當然沒有。

槍打出頭鳥,每個人心裡都心存僥倖,期望自己能活下來。

「………………救我………」女玩家也希望有奇蹟出現。

突然────全部人站起來。

女孩驚喜半秒,然後察覺同伴們都迴避自己的眼神。

此刻她才明白,不是他們站起來,而是自己跌下去了…………

「幸好………不痛。」她心裡苦笑,默默合起雙眼。

「山田隊長,有一群人逃進森林了。」一名武士跑來向黑武士報告。

山田不耐煩地打開‘介面’查看時間,發現蒼蒹遲大到。

「恐怕紅櫻要塞出事了………」山田知道蒼蒹並不會隨便爽約,紅櫻要塞肯定發生不得了的事

情。

「但無名已經趕過去紅櫻要塞。他應該不會………」武士吃驚地說。

「我們別作無謂的猜測,繼續處決戰俘,一人不留。派出獵隊追殺逃兵。」山田說。

。。。。。。。。。。。。。。。。。。。。。。

「快走!逃進樹線便安全了!」阿圖帶着部份聖園的殘兵跑進蘆葦田。

「211219249330‘異物’接近。」神神子語速快如子彈。

「就慢一點,那個方位?!」阿圖急問。

神神子一咬牙,回頭召出4面大鏡炸向蘆葦田,然後回頭就跑。

阿圖只見4條火柱沖天,卻不知敵人目數,到底自己擋不擋得住。

他一回頭,神神子已經跑得老遠。

阿圖知道神神子已經到達‘道德極限’,現在她只在意────手中抱着垂死的松美。

長長的蘆葦草相互交疊,織出一面黑黑綠綠的牆壁。

沙沙聲漸近,阿圖卻反擊也無從入手,只能自顧自地逃命。

「哇啊~~~~~~~!!」

「救────」

「他們來了!!!!!!!!!!!」後方開始傳出悽厲的慘叫。

阿圖再次煞停腳步,責任感變成毒蟻噬咬他的腳趾。

他知道自身難保,在這片伸身不見五指的長草田中難救人。

但友人絕望的呼叫聲卻像引線一樣拉住他的腳步。

就在他停步猶豫之際────

「阿圖先生!救救我!!!!」一名母服玩家捧着被劃開的大腿出現。

阿圖不假思索就跑過去扶住他。

「已經到樹線了!我們馬上安────」阿圖剛伸出手臂。

銀色的長刀刃從玩家胸口刺出,該名玩家嘴巴一張,雙眼翻後死去。

大刀橫劃,啵沙一聲把玩家的屍體砍成兩塊。

一個血淋淋的武士出現了………

阿圖知己知彼,自己是拼耐力的‘戰牧’,萬一‘物攻專精’的紅櫻武士有‘吸血’效果的裝備自己必

敗無疑。

他決定轉身就跑。

但蘆葦草欲像鬼手一樣不斷拉住自己,反觀後方的武士刀刀斷草,在蘆葦田中砍出一條寬路

來。

不出三步,阿圖被擒個正着。

武士從後一刀刺來,他回頭以鋼盾抵擋,前用力卡住武士的長刀。

突然盾牌一重。

武士猛力踹向阿圖的小盾,龐大的力量把他推倒在地。

阿圖馬上爬起來,驚見武士已經踩在自己身上。

他利用長刀強行撬開阿圖的盾牌。

阿圖發抖的手臂漸漸不支,武士身上的血液開始漏到臉上。

他馬上用釘錘打向武士,但武士反應何等之快,另一腳就踩住他的武士。

阿圖平躺在地面,中門大開。

武士從腰間拔出短刀,對準自己咽喉舉起────

「我不會慘叫的,你死心吧。」阿圖用最後的氣力瞪着武士。

「靜靜死去吧。」武士說,手起刀落。

澎!!!!!!!!!!!!!

羊頭大鎚從旁猛轟過來,把武士像棒球一樣打到百米之外。

一條紅甲手臂伸到阿圖面前。

「我早叫你走!你這個白痴!」滿身插着長草,臉上塗着黑泥的雷克斯蹲下來驚慌說。

阿圖呆望着他的手臂。

「你發甚麼呆!快走吧!」雷克斯欲抓起阿圖。

阿圖扇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剛開打你就做逃兵!賤格!」阿圖怒吼。

「那個無名親自領軍,我們都知道他實力啊!」雷克斯急忙解釋。

「我聽到聲音!」後方傳來其他武士的叫喊。

「快逃吧!!!!~」二人消失在樹線之中。

森林四通八達,加上夜黑如墨,大大提高追殺的難度。

武士獵隊決定折返聖園,肅清城內的餘兵。

「喂喂!我們安全了!」雷克斯蹲在樹幹上確保武士離開,興奮說。

可是阿圖垂頭喪氣地盯着地面,雙腳沒精打彩地吊在半空中。

「喂~留得青山在,你在沮喪甚麼啊?」雷克斯撥開插在腰間的長草偽裝說。

阿圖慢慢抬頭,看着雷克斯像小丑般的打扮冷笑一聲,然後苦苦搖頭。

「沒有了……我們經營的一切都沒有了。」阿圖欲哭無淚,看着四周凋零飄落的樹葉苦笑。

「你不是見證我們趕走德軍,光復普拉姆斯的男人嗎?你經常把這件事放在口邊啊!」雷克斯

不悅說。

「我們惹錯人了………唉。」阿圖認為聖園失守,武士將會擊敗位於紅櫻要塞的尼菲特及安多

莉亞,母服全盤失守。

「打不過便跑!留着性命重要啊。」雷克斯理所當然反駁。

「跑?跑去哪?!我們已經輸了!留在新世界只會過着狗一樣的生活………倒不如回去姆大陸

養老………倒不如直接放棄遊戲吧………反正也差不多了。」阿圖開始點算自己的裝備。

他投資了很多時間在這遊戲上,看着半灰的好友列表傻笑。

「好~那麼我不妨礙你了。」雷克斯拍拍阿圖肩膀,爽快地離開。

「你去哪?!」阿圖想不到雷克斯不但不開解自己,更轉身離開。

「逃命啊!」雷克斯皺眉說。

「逃去哪?!我們已經戰敗了!」阿圖激動大吼。

「與我無關,天下還有那麼多秘寶!我才不會為那幾塊磚頭或虛浮的權力扔了性命。」雷克斯

反譏他。

「磚頭?虛浮的權力?你一直享受我們用性命換回來的福利,卻從未為母服流血戰鬥,你憑甚

麼得到這些神器?!」阿圖指着雷克斯背包大吼。

「別逼我玩你們的權力遊戲,我沒有興趣。玩個遊戲哪來這麼多政治陰謀?!」雷克斯直斥聖

三一公會的方針錯誤。

二人對罵一會,同時發現面前浮着一個銀色的箭嘴。

───>

神神子的鏡體!

他們跟隨銀箭嘴來到一棵大樹下,竄進它的樹根大洞去。

神神子跟數名玩家正為松美急救。

滿地都是染血的繃帶,連泥土也變成深紅色。

「情況如何?」阿圖馬上束起衣袖,擠過去用神術為松美穩住血量。

「頸動脈,大腿動脈中刀。‘縫線’無法止血,恐怕武士使用了‘咀咒系’的武器。」神神子冷靜

說。

「不行!再拖下去我的魔力將會耗盡。她必需盡快交由樞機治療或到NPC村購買‘祝福水’灑

在‘縫針’上。」阿圖急道。

「樞機團在索菲亞身邊………」神神子冷冷回答。

樹洞內的玩家面面相覷,神色黯然下來。

他們都目睹無名帶領五名武士跳進樞機團裡……然後樞機團就消失了………

你一言,我一語,大家都沒有治好松美的把握。

「NPC村是唯一選擇,但我們不可以暴露行縱。」某玩家建議。

「快,我的魔力撐不到半天。」阿圖急道。

「NPC村……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去‘原森林’內會合牙清。」神神子說。

「為甚麼是‘原森林’?」眾人問。

「牙清是我們唯一留在境內之地的分支。她日前來信說要三天後才完成準備,要求尼菲特把戰

事推遲。明顯尼菲特太著急了。她在‘原森林’經營一條小村莊半年有多,相信有醫院之類的設

施可以救活松美。問題是………‘原森林’有兩天的路程………恐怕松美她………」神神子再利

害也算不到這條數。

樹洞突然泛起一波紅光,彷彿注滿紅水一樣。

他們立即回頭望向光源─────雷克斯夾着一顆紅寶石走過來。

「這是甚麼?」神神子瞪大眼睛問。

「紅泉鑽………」雷克斯沉重說。

他們一臉懵懂,不知道‘紅泉鑽’是何物。

「就是傳說級的‘回血珠’!」雷克斯不耐煩說,眾人恍然大悟。

「快脫掉她‘戒指’上的‘寶珠’吧。」雷克斯交出‘紅寶石’。

神神子接過‘紅泉鑽’,欲言又止。

「又幹甚麼啊?!」雷克斯渾身難受,煩燥起來。

「我們沒有‘戒指’可以鑲嵌‘傳說級’的寶珠。」神神子說。

雷克斯眼白一翻,打開背包,裡面立即射出一道金光。

「哇~~~~~~~~~~~~!!!!」他們偷窺到雷克斯的背包裡有一堆閃閃生輝的寶

石。

「喂!」雷克斯怒吼一聲,背向他們摸出一隻‘魚紋銀戒’。

他把‘紅泉鑽’嵌在‘魚紋銀戒’上,再由神神子套進松美的中指上。

就在松美手指穿進指環的瞬間─────

「哇啊~~~~~~~~~!!!!!」松美從床上彈起來,按着自己的胸口。

她的心臟瘋狂跳動,鮮血源源不絕從傷口湧出來,神神子差點按不住傷口。

「哇~~~~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松美像裸女掩體一樣尖叫,緊緊夾住傷口。

出奇地,她的出血狀態依舊,甚至更嚴重,血量卻慢慢回升起來,不一會終於回復到健康的綠

色水平。

眾人對‘紅泉鑽’的效果大呼神奇。

「我要走了……祝你們好運。」雷克斯束起背包就走。

「等等………」阿圖拉住雷克斯的背包。

「怎麼了?!再不走武士追上來就麻煩。」雷克斯怒道。

「謝謝你。」阿圖拍拍他肩膀就。

雷克斯一愣,再看看其他人目光。

他們紛紛對自己投以感激之情。

「哼~管好自己吧。」雷克斯臉紅起來,扛着大劍離開樹洞。

「那麼我們出發吧……到‘原森林’去。」神神子說。

母服殘兵互相點頭,到友軍最近的據點去。

。。。。。。。。。。。。。。。。。。。。。

紅櫻要塞─────────

「艾蕾卡陛下……你打算如何處理?」貝倫看着屍橫遍野的大櫻廳說。

「我……老師你認為呢?」艾蕾卡問法爾奧。

「層殺現埸所有旅人。」法爾奧嚴肅問。

女王及一眾太陽騎士驚訝地盯着法爾奧。

「開玩笑而已。」法爾奧冷笑作罷,深深嘆一口氣。

六口彌生舉着白旗走向艾蕾卡,誠懇下跪。

「六口彌生……依我所見,你的戰力足以打敗對手,為甚麼你會投降?我很意外。」艾蕾卡皺

眉問。

「我平來就不同意跟盟友大動干戈,但我曾答應尼菲特會支持她作成會長的決定。但剛才她不

顧戰況,命令部下發動自殺式攻擊。我在別無選擇之下只好以極端手法阻止她對亞洲組造成更

大的破壞。」六口彌生回答。

「極端手法………她在哪?」艾蕾卡環興四周,發現安多莉亞及尼菲特也消失了。

「被我殺死了。」六口彌生說。

「你殺死自己的盟友?」艾蕾卡吃驚問。

「聖三一的成員不承認尼菲特的一刻,她已經失去成為我盟友的資格。我為了聖三一,紅櫻武

士及亞洲組著想才痛下殺手。所以我的部隊‘西玫瑰騎士團’馬上投降,以免有進一步傷亡。」

六口彌生擺出卑微姿態向艾蕾卡報告。

然而────她首次透露自己的公會名字。

「………………………………」

。。。。。。。。。。。。。。。。。。。。。。。。

大櫻門─────

城外的戰事已經結束。

小烏龜停在一個大彈孔內緊急維修,僅以帆布掩着。

「給我冷卻劑,這條鐵喉過熱了。」里奧跟依時掀開熱騰騰的裝甲蓋,對着冒煙的喉管苦惱。

「瑪麗小姐,可否把工具箱遞下來?」依時抬頭問負責看守的瑪麗。

瑪麗心神恍惚地則着大櫻樓,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神色甚是擔心。

「瑪麗小姐~~~~」依時大叫。

「嗯?」瑪麗回神過來,問。

「可以遞工具箱給我嗎?」依時從未見過瑪麗如此心緒不寧。

當日紅櫻武士偷襲實驗室,瑪麗也游刃有餘地擊退如月光。

「可以。你們要那一隻顏色的工具箱?」瑪麗走到雜物堆中問。

「藍色那一箱。」依時說,然後繼續跟里奧埋首修理小烏龜。

瑪麗蹲下來…看着五顏六色的工具箱再次發呆。

「我在幹甚麼………」她問自己。

「瑪麗小姐~~~可以了嗎?」依時催促。

瑪麗用力搖頭,甩開凡塵雜念,咬緊牙關把工具箱遞到大坑內。

「瑪麗小姐……這個工具箱是紅色的……」依時皺眉說。

「嗯,然後呢?」瑪麗反問。

「沒有問題……………」依時默默接過工具箱,雙眼一直盯着地面的瑪麗。

就在工具箱交接一刻─────澎~~~~~

大櫻樓裡衝出一堆翼騎兵,直飛向西唐方向,然後看到帕修斯背着一具屍體躍出城牆,向森林

飛奔。

他們同時定住動作,大家也清楚看到翼騎兵穿着聖三一的披風。

「……………………」依時偷偷挪移眼球,注意到瑪麗漸漸變黑的眼睛。

「時間到了。」瑪麗幽幽道。

「嗯?打贏了?」里奧仍然埋首於喉管之中,問。

突然眼角灼痛,里奧被異力撲倒。

喉管斷成一截截打在他頭上。

里奧抬頭一望────瑪麗伸出花爪俯視二人,眼神像冷鐵般無情。

「瑪麗…?」里奧問。

「快走啊!!!!!!!!」依時揪着里奧的衣領爬出泥坑。

瑪麗花指一扭,召出血藤追捕二人。

咇咇咇咇咇咇咇咇咇────四周的小蜘蛛馬上以火力壓住血藤。

「你幹甚麼?!」里奧大怒,揮拳打向依時。

依時吃了一拳,顫抖的嘴唇卻罵不出口。

「放開我啊!!!!」里奧像小孩子一樣鬧彆扭。

「她要取我們命了!!!!!!!」依時一巴掌摑過去。

里奧瞬間急凍,呆望着瑪麗。

有趣地,瑪麗並沒有追擊,只是不斷用血藤擋住小蜘蛛的子彈。

「再不走便死定了!」依時強行拉起里奧。

「但戰事────」里奧整個腦袋都塞滿零件,難以組織出事實。

「管他媽的戰事!我們再不走───等等,你的熱源!」依時驚覺小烏龜的核心機件已經被瑪麗

破壞,無法啟動引擎。

他拉着痴痴呆呆的里奧爬上小烏龜的車頂蓋,發現瑪麗已經用血藤封死它。

「瑪…瑪麗?」里奧只懂得重覆這一條問題。

被血藤包圍的瑪麗慢慢爬上小烏龜,逼向二人。

雖然她並未主動出擊,但依時知道被血藤纏上的話必死無疑。

「棄車!走吧!」依時扭動遙控器上的零件,小蜘蛛開始合體變成一台小板車。

「快上來,里奧!」依時跳上小板車大叫。

「瑪麗!!!!!!!!!回答我啊!!!!!!!」里奧不甘心,對着心愛的瑪麗怒吼。

「你的溫柔…值得五分鐘…時間不多了……里奧先生。」亂七八糟的血藤中傳出瑪麗的幽幽鈴音。

「你有喜歡過我嗎?!」里奧聲淚俱下,激動問。

瑪麗苦笑一下,準備回答。

咚!依時直接用扳手重擊里奧後腦,把他抬到板車上衝出泥坑,絕塵而去。

血藤漸散,瑪麗目送二人的背影。

「這是一段愉快的回憶…里奧先生。」

。。。。。。。。。。。。。。。。。。。。。。

被小烏龜轟出數個大洞的大櫻門突然被強光覆蓋───櫻花圖案變成長劍與玫瑰。

大門隆隆打開,六口彌生帶着食師團找到小烏龜的所在地。

「散開!準備強行攻進去!」六口彌生橫臂一揮,食師們立即包圍小烏龜。

啪嘰‧‧‧‧‧小烏龜的車頂蓋緩緩打開。

渾身是血的瑪麗爬出來。

「里奧及依時的人頭呢?」六口彌生立即問。

「逃了。」瑪麗冷冷道。

六口彌生一愕,伸出鋼爪指着瑪麗的咽喉。

「你不會玩上癮了吧…………」六口彌生厲起眼神恐嚇瑪麗。

瑪麗用花爪輕輕撥開六口彌生的鋼爪。

「別唬我,騎士團長。我少一根頭髮…‘教廷’不會放過你。」瑪麗冷言相駁。

「拜託~先忙完公事好嗎?瑪麗,給我好好交代事件!」馬茜不耐煩說。

瑪麗跟六口彌生怒目對瞪,各不相讓。

「‘玫瑰教廷’特別行動組組長馬茜要求你服從‘騎士長’的指示。」馬茜白眼一翻,以真正身份命

令瑪麗。

瑪麗從背包捧出橙紅色的‘熱源’。

「這是───竟然還運作中?他們應該死前會破壞它啊!」六口彌生喜出望外接過里奧研發的‘熱

源’。

「現在你得到更多了,別找里奧麻煩。」瑪麗皺眉說。

「哼~走,現在只剩下尼菲特的屍體要‘善後’而已。」六口彌生沒有理會瑪麗,帶着‘熱源’跟食師團離開。

「你犯傻了嗎?」馬茜走到瑪麗身邊問。

「騎士長太囂張了………要不要………?」瑪麗向她使眼色。

馬茜一呆,用力敲打瑪麗的玉額。

「瘋蕩婦,做愛做壞腦袋了嗎?她的職級比我們高,只是我們乃‘正會’的人,而六口彌生是‘分

會會長’,我們才平起平坐。你別意氣用事,我真怕你了!」馬茜沒好氣說,離開小烏龜。

「……………」瑪麗獨自站在小烏龜上發呆,看着四周的沙粒慢慢滾下來。

慢慢沉下去………

。。。。。。。。。。。。。。。。。。。。。

西唐外沙漠地帶,某條廢棄小村─────

木門被輕輕打開,一雙警覺的眼睛從屋內窺視黃沙大漠。

帕修斯確保四野無人後鎖上木門,然後砰一聲趺到地上。

「已經………一天了嗎………」

他千辛萬苦地抬起酸痛的右手,打開介面檢查時間———已是紅櫻要塞決戰後一整天。

他超載後直奔西唐,徹夜未眠。

到達西唐邊境時他的‘疲勞值’已到極限,故馬上找到NPC廢屋藏起來。

打開背包,帕修斯只有少量體力藥水及附魔粉。

守護使的技能主要消耗‘精神力’及‘體力’。

可惜超載過後他的‘疲勞值’幾乎見底。

莫說走到西唐城,恐怕連身處的小沙漠也走不出。

何況他要背着尼菲特的屍體?

「尼菲特………」他爬到女友屍體旁,輕拍她的臉。

蒼白冰冷的皮膚告訴帕修斯她仍未活過來。

「為甚麼…………為甚麼………」他看着尼菲特胸口上的血洞,不由得悲從中來,攬緊女友的

屍體啜泣。

「六口彌生…………」他把所有怨念都投放在六口彌生身上,恨不得馬上把她煎皮拆骨。

然而默默在心裡咒罵於事無補,當務之急是趕到西唐警告母服存活的玩家小心六口彌生來襲。

他跟西唐的關口相隔一座小山,四小時的路程。

帕修斯把背包裡的道具倒在地面,發現根本沒有回復‘疲勞值’的道具。

往日他都依賴尼菲特的技能,現在換成他照顧尼菲特了………

「這瓶……夠我撐到西唐嗎?」帕修斯打開一小瓶‘體力藥水’猶豫著。

他血量全滿,只為少許‘疲勞值’而喝‘體力藥水’十分浪費。

但帕修斯正跟時間競賽,別無選擇下之只能以‘體力藥水’充飢。

喝光藥水,現在他只能以‘被動回復力’及‘初級治療術’保護自己,必須份外小心行事。

他穿好裝甲,握好小鋼盾,背着尼菲特的屍體推門而出。

「必須要……盡快警告他們。」帕修斯在烈日當空下踩上百米高山。

沙粒像活炭一樣灼熱,他的腳跟燙出多個水泡。

爬上碎石山坡,西唐的關卡就在山嶺下方。

帕修斯沿着山脊線走下山,來到一個小水井旁休息。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尼菲特的屍體,然後打一桶水洗澡。

前天的血污已經凝結成硬塊卡在皮膚上,滿身腥臭。

一陣涼水撥身,‘疲勞值’微微回升起來。

帕修斯痛快地放下水桶,扭乾金髮的剩水。

「…………………」他赫見一名NPC小妹妹捧着一籃蘋果凝視自己。

「嗨———」帕修斯剛舉起手,小女孩便尖叫飛奔離開。

他急忙蹲下來,以免引人注目,然後才明白小女孩害怕自己的原因———他腳邊就是一具血淋

池的女屍。

「的確………背着尼菲特也太觸目了………」帕修斯看着女友的屍體苦惱着,然後目光移到旁

邊的樹幹………

。。。。。。。。。。。。。。。。。。。。

西唐關口———

「停步,你背上的大盒盛着甚麼?」唐兵問。

「屍體,我是運屍工人。」帕修斯脫下裝甲,以殘破的布料包裹自己,假裝是髒兮兮的工人。

唐人有崇火信仰,對屍體敬而遠之,不敢開箱檢查,故放行也。

「請問………現在西唐城的主管是誰?」帕修斯驚訝地看着插在哨塔的大旗問。

那是一面玫瑰與長劍,六口彌生公會的大旗!

「現在是加奈領主管理西唐城。」唐兵回答。

「加奈………管理西唐。主屬公會呢?」帕修斯故作鎮定問。

「西玫瑰騎士團。」唐兵回答。

「………………………」帕修斯臉色黯然下來。

「等等……旅人。顯示你的衣領。」唐兵突然走向他。

「怎麼了?」帕修斯急忙拉緊包料後退。

「停步,旅人!展示你的衣領!」唐兵已經接到命令要檢查所有接近西唐的玩家的公會,顯然

是針對聖三一的規舉!

唐兵伸手欲捉帕修斯,帕修斯運勁全力一推,把唐兵摔到哨塔上。

「敵人來犯!!!!!!!!!!!」哨塔上的弓箭手立即吹響哨子,並向帕修斯放箭。

西唐不再是‘聖三一’領地,帕修斯剎那間不知去向。

此時城門大開,一隊唐兵衝出來。

「可惡……可惡啊!!!!!!!」帕修斯回頭就跑,繼續自己的亡命之旅。

。。。。。。。。。。。。。。。。。。。。。。

西唐郊區,山路旁的小茶館———

「喲~~~婆婆,今天來晚了啊。」一名店小二用油膩發臭的枱布為婆婆抹枱。

笑臉迎人的婆婆蹣跚坐下,毫不在意桌面上的臭水。

「對啊~最近換了一批官員,居然在路口截停我問話。」婆婆苦笑道。

「嗯,的確換了一批官員,但對我們百姓也沒有影響,反正日子也是這樣過。哈哈哈。」小二

拿來花生及熱茶,然後跟其他食客聊天去。

「聽說‘地主’在遠方的紅櫻要塞發生了一埸驚天大戰,附近的地盤都易手了。」NPC食客附

和,開始交換情報。

「管誰人做主,只要不加我地價就可以了!哈哈哈哈!」店主一邊煮麵一邊大笑。

咚…咚…咚…

一名衣衫襤褸的金髮男走到茶館角落的小桌坐下,食客們都對他背上的大木箱議論紛紛。

「午安客官,想要甚麼嗎?」店小二走過去笑問。

「兩碗‘蔥麵’。」金髮男低着頭回答。

「喔……好………」店小二疑惑地離去。

金髮男故意以頭髮擋着臉,手指不安地扣成一拳,眼睛機警地查看四周。

婆婆突然坐在他身邊,金髮男嚇得跳起來,伸手摸向腰間配劍。

「放鬆~年輕人!看你狼狽的樣子想必吃不少苦頭了。這些茶及花生你先吃吧。」婆婆笑說。

金髮男愣住一秒,然後點頭道謝,開口大嚼起來。

「你肯定是唐卡拉人,對吧?」婆婆笑道。

金髮男搖頭否認。

「奇怪,都市人吃飯才會這麼急,你看我們這群鄉親都是慢條斯理。」婆婆笑道。

金髮男環顧四周,發現茶客們都是半百老人,自己份外觸目。

他擦乾淨嘴角的花生屑,然後假裝是平地人一樣慢慢喝茶。

「慢慢喝~不用急。茶要品嚐啊~」婆婆笑道。

「謝謝你。」金髮男壓下聲線說。

「甚麼?」婆婆的耳朵不靈光,貼過去說。

「謝~謝~」金髮男似乎不願意引起注目,以更輕的聲音說。

「別客氣~我親手養大了三個兒子,比你更年長呢!」婆婆呵呵大笑說。

「麵到了。」小二捧來兩碗麵,卻不慎踢到金髮男的木箱。

「喂!!!!!!!!!!!!!!」金髮男跳起來狂吼一聲,嚇得附近的食客跌倒在地。

「對……對不起。我馬上幫你———」店小二嚇得打翻一碗麵條,正想蹲下去抹時被金髮男捉

住。

「不用,別碰!」金髮男大力推開他,似乎木箱內的東西十分貴重。

他抹乾淨木箱後發現婆婆及其他食客都遠離自己。

他反而輕鬆起來,繼續吃自己的麵條。

「小兄弟,木箱內的東西很貴重嗎?」兩名配刀的NPC走過來搭話。

「與你無關。」金髮男冷冷回答,繼續吃麵。

「路上有山賊不安全,要不要僱用我們保護你啊?」NPC們自薦。

金髮男打量二人一眼,對他們並沒有興趣,不再理會。

「哼~不自量力的傢伙!」二人拂袖而去。

不一會,婆婆又走過來,但緊張得握緊雙手,東張西望。

「剛才那兩個人就是山賊!他們在這一帶勢力很強。待會你落單時便會被他的黨羽包圍。」婆

婆警告他。

「………山賊,多少人?」金髮男並不害怕,問。

「多少人?數十人啊!你先回到唐城避避風頭吧。」婆婆勸說。

「………我沒有時間了。」金髮男盯着木箱皺眉。

「你要去哪?」婆婆問。

「我不知道……但西唐已經不安全了。」金髮男說。

「好孩子,告訴你山賊的窩就在西北面。無論你何去何從,都要避開西北面。他們的賊山四通

八達,連官兵也無法追捕,你單人匹馬過去必死無疑。」店小二插嘴道。

「正好…………」金髮男聽到‘四蒂八達’,‘無法追捕’二字後不禁剔起微笑。

。。。。。。。。。。。。。。。。。。。。。

帕修斯背着木箱向西北前行。

他故意放棄大路,選擇旁邊的森林小道。

不一會,他果然在森林中發現一個盜賊營地。

盜賊們三五成群聊天,營火中有一隻烤全豬!

那隻烤全豬足夠滿足帕修斯三天的食量。

「我很快回來…………」他放下載着尼菲特屍體的木箱,只抽出一把單手劍,獨自走向山賊營

地。

。。。。。。。。。。。。。。

「對!上次搶完珠寶商人後對其他人也不感興趣!」紅髮山賊大笑。

「對奴隸販呢?逼他路過時交出兩個女奴啊!」另一人附和。

「喂~倒點酒來!」紅髮山賊向帳篷大叫。

帳篷裡的同伴沒有回應。

「喂~我要酒啊!」紅髮山賊探進半身進帳篷,赫見渾身是血的帕修斯。

「你是——————?!」

。。。。。。。。。。。。。。。。。。。。。。。。

「嗯~~~烤得好!再加點蜜糖就完美!」另一人正為烤豬調味,對香噴噴的豬肉讚不絕口。

「喂!搞緊麼鬼,拿啤酒花上半天?」他發現同伴已經消失十多分鐘,決定到帳篷一看究竟。

豈料帳篷內一片通紅,更有一張人臉壓在染紅的白布上。

「救……救命———」他轉身就跑,卻砰一聲撞上一座鐵山。

帕修斯握緊他的咽喉舉起來。

山賊雙腳瘋狂抖動,臉脹成紫色,不一會便窒息死去。

帕修斯肅清山賊營地,然後扯下一隻豬腿坐在營火旁大快朵頤起來。

他一邊吃,一邊翻尋山賊的屍體,發現一張小地圖。

西唐附近的山脈一直向北邊延伸,經過一個沙漠後將會到達‘灼熱之海’,然後就是未知的蘇丹

勢力。

失去聖園、失去西唐,帕修斯突然覺得亞特蘭蒂斯遠比自己想像中大。

他咬着豬腿,看着地圖。

到底何去何從?

尼菲特陣亡後一直未登出,顯然她滯留在某個時空之中。

帕修斯現在的任務就是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保護女友的屍體,直到她復活為止。

。。。。。。。。。。。。。。。。。。

日落黃昏,帕修斯趁陽光消失前用清水抹乾淨尼菲特的屍體,把她當成活人般珍惜。

「我們會好過來的………」他摸着尼菲特的秀臉笑說,然後牢牢釘上蓋子。

夜闌人靜,帕修斯對着營火發呆。

他開始思考過去一年來的日子。

自己跟尼菲特雖然一直忙碌着,但他們並不快樂。

他想約尼菲特外出冒險,可惜她總是被密麻麻的公會事務塞滿。

現在大家都自由了。

從責任、權力及義務中解脫了。

他再查看地圖,忽然想起尼菲特想參觀歐洲大陸的‘龍晶山脈’。

也許來一個旅行也不錯。

遊戲本該如此,不是嗎?

想像想像,帕修斯不禁傻笑起來。

也許,這個結局也非太差。

「就是這邊……騎士大人。」婆婆鎖上手拷,被一隊騎兵押送。

帕修斯馬上撲滅營火,背着尼菲特的棺木藏到樹後。

「但至於他走多遠我便不得而知了!」婆婆低頭求饒。

騎兵翻身下馬,查看前方漆黑的泥路———反手摑了婆婆一巴掌。

「你說他很餓,怎可能跑那麼遠?!」騎兵怒吼。

「饒…饒命啊大人……我當真不知道………」婆婆口吐血絲回答。

帕修斯看得一清二楚———騎兵穿着‘玫瑰長劍’披風,六口彌生的人!

「六口彌生………」帕修斯一想到這個名字便氣得熱血沸騰。

此時騎兵發現森林旁邊的帳篷,開始走向帕修斯。

他知道自己無法跟法蘭西騎兵對抗。

雖然帕修斯恨不得衝出去跟法蘭西騎兵同歸於盡,但他必須要照顧背上沉睡的公主。

最終,他毅然離去,接着山賊的地圖離開西唐。

「熱的…………」騎兵隊長蹲下來檢查營火的餘溫,推斷出某人離開不過十分鐘的時間。

「隊長………這些山賊屍體上都有地圖。」騎兵交出地圖。

騎兵長默默研究地圖,不斷點頭。

「西唐被我們控制,他只能一路向北。我們將會在‘灼熱之海’的海岸線找到他。走!」騎兵長

翻身上馬,開始追趕。

。。。。。。。。。。。。。。。。。。。。。。。。。

「好友列表:松美 境內之地。」

「好友列表:神神子 境內之地。」

「好友列表:雷克斯 境內之地。」

…………………

能依靠的好友都在境內之地,留守西唐的加奈跟尼菲特意見不合而加入六口彌生。帕修斯可謂

孤立無援。

他只能背着尼菲特的棺木漫無目的地向前走。

不分日夜,披星戴月。

身上的乾糧再次吃光,連水壺也喝乾。

他不得不走到大路上尋找水源。

未幾,他在大漠公路旁發現一個小綠州,大量野生動物在該處喝水乘涼。

帕修斯拖着沉重的步伐來過去,野生動物看到人類後紛紛縮到另一邊。

他喉乾欲裂,唾液像漿糊一樣稠黏。

但垂頭一望———水池裡浮滿動物排洩物,池邊更疊起一層啡色的泡泡,傳出陣陣惡臭。

本來帕修斯可以喝乾整池髒水,因為尼菲特可以瞬間治好他的病。

在失去尼菲特的照顧,帕修斯不可以再胡作非為。

他喝下去的話便會生病,不喝的話隨時渴死在沙漠裡。

他—————

四周的動物突然鳴叫,同時遠離水池。

一群影子慢慢變大,籠罩水池。

帕修斯抬頭一望—————

「你真會跑……可是腦袋就是不靈光呢………」法國騎兵發現帕修斯的行蹤了!

「你真會跑……可是腦袋就是不靈光呢………」五名法蘭西騎兵把帕修斯團團圍住。

翼龍的尖嘯如女孩般刺耳,造成的心理壓力比它鋒利的喙嘴更具穿透力。

「想怎樣……………」帕修斯失去‘白玄武大盾’,現在只靠一面手臂長的小盾防身,面對法蘭

西騎兵毫無勝算。

法蘭西騎兵笑吟吟看着帕修斯,欣賞他左閃右避的猴子戲。

「棺木裡就是尼菲特的屍體對吧?那個跟六口彌生對抗的女人。」法國騎兵恥笑道,以長矛挑

弄帕修斯的棺木。

棺木變成帕修斯的逆鱗,他不斷轉身撥開來犯的長矛,一邊怒哮欲嚇退騎兵。

「哈~看來亞洲人忙着幼稚的政治遊戲,對亞特蘭蒂斯的探索少之有少。」某騎兵咚一聲刺中

棺木,惹得帕修斯大力甩來一劍,卻不慎被沙石絆倒,眾人哄堂大笑。

「聖三一不是很威風嗎?看看你喪家犬的樣子!」騎兵向帕修斯踢一把沙,把他的金髮染成泥

啡色。

帕修斯撿起長劍欲爬起來,長劍卻被騎兵隊長牢牢踩住。

低迷的‘疲勞值’令帕修斯使不上勁,一時間奪不回長劍。

「hand hand~」騎兵蹲下來伸出手恥笑,帕修斯只能咬緊牙關忍耐。

忽然有人敲打棺木,帕修斯立即變成一隻猛虎撲上去。

騎兵想不到落泊的喪家犬能夠擠出如此剛猛的力度,冷不防被擒倒。

「Hand!Hand!Hand啊!」

砰砰砰,帕修斯朝他臉容連環出拳,打甩騎兵兩隻門牙,滿嘴是血。

其他騎兵見狀立即拉走帕修斯,把他按在一塊大石上。

「呸!沒情趣的人。」受傷的騎兵擦去嘴角鮮血,拿出騎槍慢慢走向帕修斯。

帕修斯擠出吃奶的力也掙不開騎兵們的手臂。

今回劫數難逃,但他並沒有展示軟弱一面,反而狠狠地反瞪着騎兵。

「弱,又要逞強的人。」騎兵抬起他的下巴,露出軟綿綿的頸肉。

「成王敗寇,我無話可說。但你們耍盡下流手段才得到今天成就,遺臭萬年,別以為自己很了

不起!」帕修斯怒道。

「哈哈哈哈!遺臭萬年?歷史只由勝利者編寫。

加奈你知道是誰吧?當六口彌生守下西唐,她知道尼菲特決定強攻紅櫻要塞時失望頂透,決定

加入六口彌生麾下。

遺臭萬年的人……是尼菲特啊!哈哈哈哈!」騎兵捧腹大笑。

「那麼……她知道你們殺害安多莉亞,強奪我們的翅膀嗎………」帕修斯冷笑一聲,反駁。

騎兵們愣住半秒,氣焰盡消。

「殺死我吧,但聖三一並沒有戰敗,只是被朋友背叛而已。」暴怒的血管爬滿帕修斯頸部,擠

出大板牙咧嘴大笑。

「這傢伙………不服輸是吧?!」騎兵隊長罷一罷手,另一名騎兵搬來尼菲特的棺木。

「你…你們幹甚麼?」帕修斯本來蘊藏着浩瀚宇宙般的怒火,瞬間被抽乾,身體像真空袋一

樣。

「讓你……好好認清楚自己輸掉戰爭的事實啊……」騎兵隊長勾起不懷好意的微笑,一腳踢開

棺材蓋。

尼菲特蒼白的屍體瑟縮一角。在‘火舍利’的保護下,她的屍體絲毫未腐,皮膚維持昔日水潤的

彈性,身體甚至有少許餘溫。

「別碰……」帕修斯瞪大眼睛,顫着嘴唇說。

「別碰那裡啊???」騎兵隊長笑吟吟,把食指插入尼菲特的嘴巴裡。

「別碰她啊!!!!!!!!!!!!!」帕修斯氣炸胸膛,繃緊背肌弓起身體。

「哈哈哈~不死金身,妙!讓我猜猜看,你沒有‘不死金身’吧?我就要你明白戰敗後…生不如

死的感覺!給我撐大他的眼睛!」騎兵隊長怒喝一聲,帕修斯的眼皮被翻開。

「看清楚吧………戰敗者………」隊長舔嘴淫笑,一手撕開尼菲特的神道服。

雪白的乳房曝露在十隻淫穢的眼睛下。

「嗯~~~真暖~~~~~」法國騎兵把拳頭塞進尼菲特的傷口內攪動。

尼菲特空洞洞的眼睛凝視灰色的天空,嘴巴漸漸張開溢出屍血。

「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放開她………」

帕修斯絕望地自言自語。

「給我翻轉她!」隊長說,尼菲特的屍體被搬到草地上,張開雙腿。

「好好……記着教訓吧!」騎兵掀起長袍,脫下鎖鏈褲,慢慢壓下去。

「停手啊!!!!!!!!!!!!!!!!!!!!!!!!!!」

帕修斯再次超載,從岩石上彈起來,揪起左右法國人摔向前方。

「哼,又超─────────」隊長恥笑一聲,站起來───

「吼啊!!!!!!!!!!!!!!!」帕修斯迎臉打來裂空一拳,砰一聲擊歪隊長的頸。

帕修斯夾起尼菲特,正想拔足狂奔時下盤忽然一虛。

他的‘疲勞值’如澎湃的東流一去不復返,瞬間見底。

10分鐘………不,恐怕3分鐘也撐不過去。

「隊長!!!」法國騎兵立即扶起朋友。

「別別別動我!」隊長歪着頭,扶着自己的頸驚叫。

他毫無防備的頸骨完美地吃了一拳,要是帕修斯再狠一點,恐怕隊長的頸骨已被打斷。

3分鐘,帕修斯心知肚明,他不可能逃出翼騎兵的追捕。

他再次被翼騎兵包圍,來自深淵的眼睛再次凝聚在二人身上。

他痛恨自己。

首先,他無法帶領聖三一勝出戰爭。

然後,他無法保護尼菲特的性命。

最後,連尼菲特的屍體也…………

這次───完敗。

帕修斯一邊整理尼菲特的神袍,眼淚像重鉛一樣打下來。

「本來我打算自己來,等一下我們會輪着玩那個會長的屍體。對你自己的愚蠢含恨至死吧!」

隊長扶着頸奸笑。

帕修斯充耳不聞。

他垂頭看着彷如沉睡的伊人,用手指溫柔地抹去她臉上的血花。

「也許…我們也不會回來這遊戲了………」他安慰自己,苦笑一下。

「充情聖?看我────」某騎兵欲上前破壞帕修斯最後的時間,立即被其他同伴捉緊。

「別過去…他的‘精神值’異常高,超載的力量非常強大。等待他的‘疲勞值’耗盡吧。」隊長吃了

一虧,急忙說。

成群翼騎兵看着燒起藍火的帕修斯不敢靠近,變成等待垂死獅子合起雙眼後才出動的土狼。

帕修斯攬着尼菲特微暖的屍體…很快,他就會變成冷冰冰的無頭屍,然而溫暖的尼菲特則

會………然後被運回六口彌生的軍營………

「不容許……」這次,遊戲完全超越了帕修斯的底線。

他把尼菲特平放在地面,再脫下自己的披風包着她的身體。

然後伏在她身上,雙手雙腳像營釘一樣深深插進泥裡,以自己龐大的身體蓋着尼菲特。

這是……他唯一可以為尼菲特做的事。

「哈!看來他才是‘想要’的人呢!可以啊!看他的屁股多翹!」翼騎兵們哈哈大笑。

帕修斯知道自己只為尼菲特爭取到數分鐘的時間。

他將會被翼騎兵殺死,然後像垃圾一樣扔到一旁。

「對不起………」他忍不住伏在尼菲特肩上痛哭。

‘疲勞值’剩下最後一滴,濃濃的睡意從後背爬上後腦。

「對不起………」帕修斯說,終於敵不過睡魔,慢慢合起雙眼。

刺鼻的薄荷───

從深淵的沉睡中驚醒過來。

張開眼,白色的晨光射進眼球,灼傷你的眼睛。

黑影從天空降臨,蓋住一切光茫。

甘涼的露水灌入乾涸的口腔,滋潤你的舌頭。

舔舔…涼意滑進胃袋,孵化成暖暖的果腹感。

四肢漸漸恢復力氣,你終於醒過來。

。。。。。。。。。。。。。。。。。。。。。。

視線清晰,你被一團濃濃的綠色螢火蟲包圍。

在那片柔和的綠光之中浮出兩圈紫色的倒影。

「你要醒來了………」她說。

帕修斯揉揉眼睛,看到一張老臉孔。

「真……真子…」他以沙啞的聲音說。

真子輕搖吊爐,吸收四周的綠光。

「為甚────尼菲特!!!」帕修斯弓彈跳起,焦急的眼球顫抖着搜索女友的屍體。

棺木就在旁邊的樹下,被百式麟獸以身體捲着。

它停住動作,凝視帕修斯一眼,然後繼續舔臂上的傷口。

「矣……那群混蛋呢?」帕修斯驚問。

「四周都是……」真子用力踩爛地上的肉塊,擠出裡面的綠光。

「他們……對尼菲特……」這番話像石頭一樣卞在帕修斯的喉嚨,吐不出來。

吊爐突然懸垂下來,沒精打采地吊在空中搖曳。

真子冷漠的眼神從地面爬上帕修斯的臉。

「不知道………但這件東西屬於你吧?」真子帶來令人沮喪的答案。

她從衣袖裡拉出三大條藍色碎布,正是帕修斯包着尼菲特的披風。

帕修斯目瞪口呆看着殘披風,腦袋空白一片。

「我在路邊的泥坑扢出來的…」真子皺眉說。

帕修斯心如鐵墜,放下碎布就走向尼菲特。

「你別過去吧……」真子立即捉緊帕修斯的手。

帕修斯充耳不聞,身體毫無意識地掙扎。

「聽我說,你別過去!」真子怒意漸生,扯高嗓門。

帕修斯如狂牛一樣直衝,令真子幾乎跌倒。

「你給我停下來啊!!!!!!!!!!!!」真子忍無可忍,狂吼一聲,百式麟獸應聲撲

來,只用一隻金爪便壓倒帕修斯。

「嗚啊~~~~~!!!!嗚啊!!!!!!」帕修斯癱瘓地上仰天慟哭。

「好了別哭了……」真子不耐煩說。

帕修斯哭得天崩地裂,‘疲勞值’竟然下降起來。

「喂振作啊,六口彌生正趕來!」真子拿出從翼騎兵屍體上搜出來的密語紙片。

帕修斯的精神崩潰了,再沒有事情令他在意。

「好了!你們都安全,尼菲特一根毛髮也不少啊!」真子揪起帕修斯的胸甲怒吼。

「矣?」帕修斯拭去眼淚,驚喜的雙眼勾住真子的視線。

百式麟獸把尼菲特的棺木拖到帕修斯面前。

她的神袍如好無缺,身上也沒有沾上奇怪的液體。

「‘超載’後你的被動天賦‘終焉之心’觸發。直到我趕到時翼騎兵仍未打碎你的‘魂盾’………」真

子不耐煩說,一邊按摩自己的肩膀。

「所以因為我…尼菲特沒有……」帕修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雙眼卻綻放出燦爛的火花。

「嗯………她安好。」真子鄙視着尼菲特的屍體說。

帕修斯終於得到答案,立即攬住女友的屍體磨蹭。

「……………………」真子暗嘆一口氣,拾起火杖離開。

「真子。」帕修斯突然嚴厲起來,叫停真子。

「?」真子用眼神回答。

「火舍利,你偷偷放到尼菲特身上。你早知道六口彌生的計劃對不對?」帕修斯質問真子起

來。

真子愣住半秒,臉上怒意一閃即逝。

「還以為你要感謝我,想不到是審問我。」真子冷笑道。

「之前你警告尼菲特會後悔,因為你知道六口彌生早計劃要背叛我們,對不對?」帕修斯放下

尼菲特的屍體,追問。

真子默默點頭。

「為甚麼!?為甚麼不告訴我們?!」帕修斯竟然對真子咆哮。

真子的眼睛瞇得更緊,最後別過臉,不願看着帕修斯。

「告訴你們甚麼?」真子反問。

「六口彌生的奸計啊!」帕修斯大吼。

「奸計?對她而言這是絕妙的計劃,不是嗎?」真子再反問。

「那當然啊!所以你更要把她的計畫告訴我們!」帕修斯聲嘶力竭追問。

「你搞錯了……沒有‘我們’,只有‘你們’。」真子重新盯着帕修斯,嚴厲反駁。

「甚麼?」帕修斯惱羞成怒,更加想不通真子的答案,問。

「我的‘我們’由我決定,你、尼菲特、六口彌生對‘我’而言都是‘你們’。‘你們’的事,‘你們’解

決。」真子更正帕修斯的觀念。

「甚麼‘你們’‘我們’,你就是我們的一份子啊!」帕修斯大聲叫喊。

「你再不走,六口彌生跟她的食師來到便死定了。」真子沒有解釋的意欲,冷冷道。

但帕修斯不甘罷休,非要真子說明白不可。

真子撐着炫火杖,隨意在地上篤出多個小孔。

「真子,你知情不報,豈不是跟六口彌生合伙?

但你救了尼菲特一命,明顯念情。我不想誤會你,求求你解釋吧。」帕修斯無法說之以理,決

定動之以情。

這番話硬如子彈,命中真子軟肋。

「……………這些光漂亮嗎?」真子把玩懸浮的綠光,幽幽笑道。

「不特別。」帕修斯只看到少量微粒,不覺優雅。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參加城戰,幫助安多莉亞守下普拉姆斯的事嗎?」真子問。

「記得,六口彌生偷襲諾克斯,阻止叛軍奪得普拉姆斯。我們小隊一戰成名。」帕修斯答。

「然後…六口彌生因為‘開紅’於‘高木湖’被其他玩家追殺。當時只有我在線,我二話不說傳送過

去。」真子說着鐵重回憶,笑容卻輕如縷煙。

「我記得,最後你超載保護六口,你們的感情從此變好。這是你幫助她的原因嗎?」帕修斯皺

眉質問。

真子搖頭,不屑冷笑。

「我們超載完結,昏迷前被上百名玩家包圍。

醒來後,擠滿人群的高木湖只剩下飄飄‘光粉’。

安德魯…他打死全部人,救出我跟六口彌生。

這是我首次意識到力量的重要。」真子幽幽道。

「你又提那傢────」帕修斯怒道。

帕修斯並非生真子氣,而是怪責自己到最後也無法打敗安德魯。

要不是廢青狼好管閒事…也許他跟真已經退出遊戲了。

「安德魯令我明白…‘力量’是絕對的存在。

廢青狼教我如何使用‘力量’。

然而…我擁有‘力量’後仍然敗給自己心魔,所以錯過了美好的事。

這是因果,你明白嗎?帕修斯。」真子微笑道。

「跟六口────」帕修斯不悅追問。

金火瞬爆,百式麟獸突然伏地怒吼,對帕修斯張開血盤大口。

它灼熱的氣息幾乎燒捲帕修斯的金髮,重沉音的獸哮顫動帕修斯的靈魂。

真子輕拍麟獸,讓它解除戰意。

「得到力量後……仍然要面對心魔。

不修行的人,得到再強的力量也是枉然。

尼菲特入魔了…她不但不面對心魔,反而不斷餵飼它。

聖三一落到今天的田地,是她一手做成。

今次…是她自己的修行,沒有人可以幫她,包括你。」真子冰冷的語言像刀鋒一樣插進帕修斯

的心臟。

「所以你眼睜睜看着六口彌生背叛我們,然後殺死尼菲特嗎?!」帕修斯指罵真子。

「當日你們同意讓太陽女王做盟主,出關進攻唐卡拉,我已經警告尼菲特她會後悔。

我三番四次提醒,她還是執迷不悟,我也無能為力。」真子冷笑道。

「別以事不關己的口吻說話啊!你本來可以阻止這一切啊!」帕修斯狂吼。

「我可以!然後呢?!她只會不斷重覆進入這個輪迴!

她做夠好夢,要醒來了!

很多……很多時侯我們都想有英雄出現……保護自己。

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英雄啊!

我……我多希望…當時自己能幫上忙…

沒有啊!全部都只能依靠自己,你明白沒有!?

再者,你有好好保護尼菲特嗎?!你有好好跟她同行嗎?!

身為團隊主坦的你用最好的裝備,喝最好的藥水,做最休閒的活,其他事情都交由尼菲特處

理。

公會的事你又參與多少了?!

你有智慧看穿六口彌生的把戲嗎?

你有能力打敗六口彌的食師嗎?

你有財力重建公會嗎?

看!她就躺在那裡,你可以為她做甚麼?!你有反省過嗎?!」真子突然爆炸,扯高嗓門狂

吼。

啞口無言。

此時一隻密語鳥停到真子肩上,她開始收拾四周的裝備。

「六口彌生馬上到了,好自為之。」她說,從背包拿出污黃色的‘白玄武大盾’。

「你在哪裡找到它?!」帕修斯驚喜地接過大盾。

「我離開紅櫻要塞,在它卡在森林的樹上,特意送過來……祝你好運了。」真子回頭就走。

「你要到哪?!真子,跟我一起逃吧!」帕修斯急忙叫停真子。

「各安天命,再見。」真子再次消失在樹線裡。

帕修斯維持好棺木,背着尼菲特的屍體及真子的訓話站起來。

「………………」他沉思一會,仍然想不到自己何去何從。

逃吧,繼續向西北進發。

聖園─────

「這個地方真不錯~」曼尼雙目發光,猶如跑進童話世界裡的小孩子般不斷對聖園的景色讚嘆。

屍體────滿街都是屍體。

「從今天起…這裡就是‘玫瑰教庭’的‘亞洲聖堂’了。」馬茜心滿意足地對尖頂掛燈的‘主樓’點

頭。

「這條屍如何處理?吃不掉啊~」曼尼扁着嘴舉起索菲亞的屍體。索菲亞的身體變成吃不到的

葡萄,曼尼酸溜溜地重新把她放回棺木中。

「我們在‘主樓’加建地牢吧,然後把屍體鎖進去。」馬茜建議。

「哈哈哈!好啊好啊!把前主人的屍體鎖在舊居的地牢裡,這主意妙得很!」曼尼拍手叫好。

「這個噴泉設計認真不錯,令我想到俄羅斯彼得夏宮的‘水花園’。」馬茜對索菲亞的設計讚不

絕口。

「哈~她們蠻有才華,可惜不明白亞特蘭蒂斯的玩法,哈哈哈哈!蜴時我還害怕趕不上呢,想

不到亞洲組內部這麼多紛爭。大家都對這塊‘處女地’垂涎三尺,現在都屬於‘玫瑰教庭’了。」曼

尼對着掛在樹上的屍體露出滿足的笑容,眼睛更瞇成一線,血淋淋的景色對他而言放滿雕像的

藝術館一樣。

「趕緊發採‘寶石’贈送太陽女王。我們需要她的‘國家圖書館’收藏的隱藏劇情。」馬茜冷笑道。

「又以‘寶石’收買NPC,太悶了,不做!」曼尼煩厭地說。

「那你有何高見?」馬茜反問。

「聽說太陽女王對武士的‘清酒’蠻感興趣。」曼尼認真回答。

「武士呢?」馬茜白他一眼,反問。

「對~~~不是死光就跑光了~哈哈哈哈!」曼尼如夢初醒,哈哈大笑。

「且看他們可以逃多離,還不是在境內之地打轉。」馬茜冷笑一聲,正想進入‘主樓’時被兩名

食師拉住。

「馬茜導師,我們在森林發現一批武士。」食師說。

馬茜向曼尼使一個眼色,然後自徑自地走進主樓。

「哪一個方向?」曼尼發現新的玩具,問。

「東北。」食師回答。

「東北…………」曼尼打開亞洲組地圖,目光慢慢移向右上角。

亞洲組呈半島形狀,奧蘭多爾帝國雄據東部及海岸線,玩家勢力則分佈西邊。兩者之間相隔一

片物種繁盛的複合地形,大部份NPC劇情都在該區域發生。

該區域曾被玩家稱為‘綠區’,即未勢力佔據的地方。

但亞洲組經歷數年風霜,‘綠區’漸漸被不同勢力入侵。

但核心區域仍然是‘處女寶地’,未有人開發。

「想必是逃到中央位置吧。那裡的怪物強得離譜,他們事前打好關係肯定跟NPC大戰連埸。

但武士戰鬥力不弱,一但他們打敗NPC並佔一席地,我們豈不更危險?」曼尼心想,決定派

人前往討伐武士逃兵。

。。。。。。。。。。。。。。

‘綠區森林’────────

「左邊要失守了!」前線武士大叫。

成千上萬隻巨黑蟻重重包圍武士殘兵。

它們以壓倒性的數量不斷進逼,武士只能向內收縮。

巨蟻踏着同伴的屍體爬到防線之上,張開巨大的鋼牙向下───

啪!霧菊一槍轟開它的頭顱。

「快移動,千萬別停下來!」蒼蒹彈破每根手指,弦線佔滿血液也不能停下來。

無名一言不發,帶領尖兵在開路。

他一如既往般沉默而致命。

自從太陽女王下令武士放棄紅櫻要塞,保證他們安全離開後,無名再沒有說一句話。

他對聖三一及法蘭西人恨之入骨。

然而,無名並沒有多加一句話。

他的怒火向心裡燒,然後從刀刃上揮發出來。

「要移動了!」一批武士負責搬遷公會家當,四人抬着一隻木轎奔跑。

他們移動速度特別慢,四周防線已經薄了兩圈。

巨蟻的觸鬚幾乎碰到他們的臉。

突然,前方某武士被樹根絆倒,數隻巨蟻馬上壓住他的身體瘋狂噬咬。

「嗚啊!!!!啊!!!!!!」他的慘叫引起四周戰友注意,他們立即趕過去為戰友解圍。

防線本來已千蒼百孔,現在更如被蟲蛀穿的樹葉。

巨蟻源源不線從缺口湧入武士的範圍內。

「可惡,來吧!!!」搬運家當的武士大喝一聲,把木轎托在肩上,抽出腰間配劍邊砍邊跑。

他們必須留一手扶着百斤重的木轎,戰鬥起來大是不便。

巨蟻襲來,武士伸盡手臂也砍不到。相反巨蟻更可以彈前彈後,從例邊攻擊武士。

武士必須確保木轎安全,不能全力應戰。

本來移動速度已經慢,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快退!無名走了!」四周的武士開始後退。

「等等啊!我們仍──仍在這裡啊!」他們立即驚叫。

但同伴已經自身難保,更沒有空閒拯救他們。

漸漸,他們跟小群武士被黑壓壓的蟻群包圍。

「不如我們───啊!!!!!!!」右前方的抬轎武士腰間被巨蟻切開一道血口。

下盤一軟,整座大轎如山崩一樣倒塌下來。

「挺………嗚啊~~~~~~!!!!」其餘武士肩上壓力倍增,同時棄刀保轎。

蟻水決堤一樣從缺口湧進來。

前線武士變成海潮孤島試圖力挽狂瀾,可惜巨蟻海嘯水淹沒頂。

最終,他們逐一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蒼蒹的弦聲漸遠,大勢已去。

「放棄木轎吧!」存活的武士大叫。

「但……」有的武士仍然猶豫。

「我要殺出去了,好自為之!」最後數名武士合力殺出重圍,追上重伴的步伐。

如是者…那隻木轎被蟻潮淹沒,最終消失在林土之中。

。。。。。。。。。。。。。。

「我們失去3號轎了!」渾身蟻汁的武士趕上大隊尾巴,馬上報告。

「管不,保人!」蒼蒹的指令清晰而明確,帶着存活的二百人殺入更深的森林裡。

無名如旋風一樣殺進蟻群,捲起漫天綠血。

他憑一己之力在黑海中殺出一條路,然而────他停步了。

「唉………天亡我也。」無名對着前方一幅不見盡頭巨型泥壁嘆氣。

泥壁高達十米,土質鬆軟難以攀爬,完全擋住武士的去路。

「為甚麼停下來啊?!」

「快走!快走!!!」

後方的武士不斷壓前,空間擠壓得無法拔刀。

「別推!等等,要回頭反殺!」無名急忙向後大叫。

惟武士上下心一邊戰邊退,根本沒有同伴的警告。

他們漸漸被壓向泥壁,扁成一線。

「來!騎上去!」某名彪悍的武士拍拍肉乎乎的肩膀,紮穩馬步大叫。

越來越多武士自願作人梯,被同伴踩着逃命。

「合力把財寶運上去,每人背一點!快!」蒼蒹馬上分工。

「給我上去挺住啊!」無名帶着碩果僅存的小隊旗本武士在人梯前組成最後的防線。

他們跟手中長刀形神合一,刀柄高持耳邊,等待命運的審判到臨。

巨蟻撐開大鋼牙,準備把武士們大御八塊。

黑色狂潮怒撲泥壁,前線一小圈武士抓緊腳趾,銳意死守腳下每一寸土地。

「紅櫻 萬歲!!!!!!!!」無名振臂高呼───抽出第二把長刀。

「主公………」旗本武士驚訝地看着無名站在黑海前方舞花弄劍。

「留着‘疲勞值’死去,倒不如痛痛快快幹一埸。哈哈哈哈!」無名大笑一聲,拔去‘白玉酒壺’的

紅布塞,舉起‘櫻花酒’一飲而盡。

「…………………」旗本武士面面相覷。

長太刀本來就是大劍,他們維持單刀戰鬥正是為了節省‘疲勞值’,方便長期逃跑。

假如拔出第二柄大劍……等於此時此地,決一死戰。

「紅櫻 萬歲!!!!!!!!!!」左邊爆出熾烈的咆哮,某旗本武士和應無名,拔出雙刀。

「紅櫻 萬步!!!!!!!!!!」右邊又一人大吼。

銀光閃閃,殿後的死士立下投名狀,長刀盡出。

「紅櫻的兄弟們……我們先回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無名仰天朗笑三聲,握緊雙刀準備

開戰。

蟻軍的長觸鬚像長矛一樣刺來,正面強攻!

「吼啊~~~~~~~~~~~…………矣?」

巨蟻正要撲上武士時───停下來了。

它們合起鋼牙,蟲足上的刺毛也垂下來,身體顫動地後退。

盡管武士不懂螞蟻的語言也看出蟻群眼裡的恐懼。

「甚麼事………」武士們不敢動一根汗毛,生怕再次觸動巨蟻的神經。

「快……爬上去泥壁……」蒼蒹停下撥弦,命人趕快離開。

五分鐘過去,黑蟻不進反退,慢慢消失在森林之中。

「來!」蒼蒹伸出血淋淋的手臂,把無名扯上來。

無名其實主將跟太陽火王決一死戰,但蒼蒹想為紅櫻武士留後,所以妥協。

他一直怪責蒼蒹懦弱,惟此刻死生瞬間。蒼蒹渾身是血,手指傷口深可見骨,傷勢比無名

更重。

「辛苦了。」無名長嘆一口氣,拍拍蒼蒹跟他和解。

「仍未逃出生天……到底這些蟻是甚麼一回事。」蒼蒹好奇地研究着蟻群。

「主公,看!」旁邊的武士圍着一棵大樹起哄。

無名跟蒼蒹擠過去查看,發現樹皮內泛起脈動的藍光。

「這是甚麼樹?」武士們議論紛紛。

「這邊也有啊!」另一邊的武士興奮地大叫。

「矣?」

他們發現泥壁沿線都種有一圈藍光樹,彷彿泥壁就是它們以樹根抓起來的地盤。

「難道蟻群不敢接近這片區域………?」蒼蒹認真沉思,說不定這裡是安全的避難所。

「這裡是………」

「系統提示:已發現 原森林。」‵